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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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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向满脸哀伤的他们深深地鞠躬:“真是对不起了,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感谢你们的热情接待,我该走了,把各姿各雅送回去。请打开犬舍的门,让这个魔鬼离开你们的视线。”
花馨子低头不语。袁最吃惊地抬起头:“你要走?”
“是啊,”我说,“再待下去有什么意义呢?没想到蓝岛会成为我的灾难之地。我是说我的感情,藏獒从来没有如此伤害过我的感情。我现在急切地想知道,各姿各雅回到青果阿妈草原后,是不是还会有同样的举动。如果有,那就惨了,牧民们非打死它不可。”
“上帝啊,门是开着的,你想走就走。”袁最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不想留你,尽管你是有责任的。但各姿各雅恐怕不能就这样走掉。”
“我们能拿它怎么样?它是一个畜生,只知道咬死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给人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和伤害。袁最,我们是朋友,彼此应该宽容是不是?如果需要各姿各雅赔罪,我一定替它给你们下跪。”
“你的藏獒咬死了我的藏獒,而且一死就是八只,我们还能是朋友吗?它不知道的事情人知道,八只小藏獒,都是最好的,将来就是八只大狮子,母的像各姿各雅,公的像……嘎朵觉悟,去过青果阿妈草原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对一个以养藏獒谋生的人来说,这样的损失要多大有多大。”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茫然而悔恨,“真不该来啊。”
袁最坚持道:“你走你的,把各姿各雅留下。它应该跟人一样,犯了罪就必须受到惩罚。”
“这个不可能。”我的态度不容置疑,“要惩罚就冲我来。”
“已经由不得你了。”袁最出去,大喊一声,“来人哪。”
2
袁最跟昨天以前判若两人,昨天是慈样菩萨,今天是怒目金刚。我想即便各姿各雅十恶不赦,作为一个爱獒人,他也不应该像仇恨宿敌一样仇恨各姿各雅和我,毕竟各姿各雅依旧是一只品相非凡的藏獒。
他更应该悲伤,在哭泣中埋葬八只小藏獒,然后撵走各姿各雅和我,因为他和花馨子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凶手各姿各雅和它的主人了。或者,他应该跟我商量赔偿损失的事:钱钱钱,一个商人的思维里,钱总是胜过一切的。但是现在,他极其反常地没有提到赔偿,他的悲伤也远远不及仇恨来得充分。悲伤是低沉的,仇恨却可以亢奋起来。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的亢奋,他要关押并惩罚各姿各雅,他吃喝獒场的几个饲养员连推带操地把我赶出了獒场。在獒场的大门迅速关闭的瞬间,我瞥见了掠过他嘴角的一丝讥笑。
他在讥笑什么?讥笑各姿各雅不可理喻的暴虐举动?
讥笑我乘兴而来!败兴而去的狼狈?
我恼怒地拳打脚踢獒场的铁门,又拾起一块石头敲砸“黄海獒场”的金属牌子,引来里面一片藏獒的叫声。我沿着獒场的围墙往前走,试图翻墙进去跟他们理论,发现我从墙外走到哪里,就会有几只藏獒从墙里跟到哪里,它们靠着听觉和嗅觉准确掌握着我的行踪,不时地发出吼声警告我不要翻墙。我把一直摇在手里的石头扔了进去:“吼什么吼?我的各姿各雅在里面。”突然我坐下了,在一块废弃的水泥墩上,疾首整额地思考对策。片刻,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袁最。
“你们不就是想要赔偿吗?说吧,怎么个赔法?”
“上帝啊,你赔得起吗?八只小藏獒的价值难以估量。”
“总得有个数字吧?你说,到底多少钱?”
“我先问你各姿各雅值多少钱?”
我不知道他的用意,觉得说多说少都会有风险,便道:“你知道各姿各雅不是我的,我只是在尽一个爱獒人的义务,帮助它和它的主人找到它的八个孩子。它值多少钱跟你我都没有关系。”
“那我来告诉你吧。你肯定已经听说过,青果阿妈草原上的嘎朵觉悟,在烧死前,用三百万卖给了别人。这个价钱是很便宜的,要是在内地,尤其在北京,嘎朵觉悟出价两千万也会有人抢。各姿各雅是跟嘎朵觉悟一样的藏獒,就算按最低价算,那也得三百万。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的八只小藏獒,每一只都是未来的嘎朵觉悟或者各姿各雅,一只三百万,三八二十四,那就是两千四百万。赔偿是可以的,两千四百万一分也不能少。”
“你是在讹诈我吧?如果你是在开玩笑,这个玩笑就太大了;如果你是真的,那你就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了,我会干出什么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怎么会逼死你呢?知道你拿不出两千四百万,所以也就不难为你了,把各姿各雅留下,你走人。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条件。”
我听了破口大骂,骂袁最是畜生!流氓!无赖!恶霸!人渣!神经病,骂他的祖宗三代也骂这个让我陷人困境的蓝岛。他耐心地听着,始终不回嘴。完了平静地问我:“发泄够了吧?该回去了色钦作家。我们还忙着呢,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各姿各雅行凶的现场拍下来,交给派出所,算是报案吧,让他们来人核实一下,看他们怎么说。”
其实我也想到了报案,但我觉得根本就没有用处。在派出所看来,不过是一只大狗咬死了八只小狗,小狗的主人扣下了大狗,并要求赔偿。这算什么?
恐怕连案件都算不上。至于青果阿妈草原失窃的八只小藏獒,跟袁最有什么关系呢?按他的说法,他是买的不是偷的。就算警察不相信,那也仅仅是遥远的青藏高原上的八只小狗,既显得微不足道,又不在自己的辖区之内。何况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在警察面前总感到心虚。人家要是刨根问底,很容易就能发现我的过去:我也许算不上一个逃犯,但千真万确是一个逃避着惩罚的罪人。地震销毁的不是我的犯罪事实,而仅仅是受害者以及证人,即便他们已经在地震中死去,也会在警察的调查中复活。当然最重要的,还不是以上的原因,而是我对自己的信心和鼓动:既然我不甘心就这样算了,那就应该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扭转乾坤。我骨子里的疯狂告诉我,我是什么都可以做的,想到了而没有去做,我会死不眼目。
我一直在黄海獒场的外面徘徊,直到下午又累又饿的时候,才回到太平洋饭店。稍事休息,喝了很多水,又出去找了一家小饭馆用半斤鱿鱼饺子填饱了肚子,然后坐出租车,再次来到远在郊外的黄海獒场的外面。从公路到獒场有一段土路,土路两边是一些不规整的麦田和菜地,菜地里种着小白菜和小油菜。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树,鬼知道这些绿得耀人眼目的树是什么树,它们此刻唯一的作用就是为我遮挡身影。我躲在树后,远远观察着獒场关闭的铁门,希望看到袁最或者花馨子出来,好让我扑过去跟他们理论或者拼命。但是等到天色黑透獒场的门也没动一下。
我走过去,又开始沿着围墙转悠。獒场里面被放开的藏獒立刻叫起来。我只好离开,又回到树后面。
我知道进去是不可能的,藏獒最擅长的就是夜间巡逻,只要有一点动静,它们都会用吼声通知袁最和花馨子。如果我打算强行翻墙进去,那就必须要有视死如归的决心。可是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把各姿各雅要回来。我拿出手机,再次打给了袁最:“开开门,让我进去,有事跟你商量。或者你出来。”
“什么事就在电话里商量吧。”
“饭店不是说好由你们结账吗?那么贵的房间我是结不起的。另外,我没带多少钱,你得给我买张回西海的机票。”
袁最肯定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打算撤了,犹豫了一下,爽快地说:“房间和机票都没问题,本来就是由我们接待嘛。你把身份证号码告诉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好,我马上给你订明天的机票。”说到最后他几乎有点兴高采烈了,“这就对了嘛,我们每个人都得在命运面前做好牺牲的准备。”
打完电话我就回太平洋饭店睡觉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袁最通过电话叫醒了我,又跟花馨子一起陪我在饭店吃了自助早餐。饭间我们谁也不说话,大家都是哀伤的沉默。我似乎只说了一句话:“还得麻烦你们送我去机场。”说这话时我有点难为情,因为这说明我出不起或者不想出从市区到机场的出租车费。袁最说:“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应该的。”他表情是忧愁的,说话的口气却轻快有加。
出租车把我们三个人送到了机场。就要过安检时,花馨子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说:“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这样,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要说的是,你失去了各姿各雅,但没有失去朋友。”
我感觉花馨子的手在哆嗦,溢荡在她眼睛里的不仅是明亮的忧倡,更有浓浓的透彻的歉疚。我长叹一声:“我也应该说声对不起,也知道你们只能这样。
我现在发愁的是怎么给各姿各雅的主人交代。也许若干年以后,我会在青果阿妈草原找到一窝八只品相一流的小藏獒,到那个时候,你们一定得把各姿各雅还给我。”
这样的可能简直不存在,所以袁最说:“这个我保证,一定还给你,哪怕它们的品相比咬死的八只小藏獒差一点呢。”
我走了,拉着行李箱,向他们招手。他们也在招手,目送着我,直到我消失在安检那边人头攒动的大厅里。
袁最毕竟不了解我,我的秉性冲动而倔翠!坚顽而狂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弃各姿各雅,登上飞机走掉呢?太便宜别人的事情我绝对不做,除非别人同样便宜了我。就在起飞前半个小时,我走出了机场。原打算退票,人家说你这票是打了折的,不能退也不能改签。不能就算了,当下就撕毁了机票。我坐出租车回到蓝岛市区,找了一家一天不超过一百元的便宜旅馆住下,然后直奔黄海獒场。
此后,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耐心地躲藏在黄海獒场外面绿得耀眼的树后,盯着獒场关闭的铁门,希望能掌握袁最和花馨子的行动规律。我发现花馨子出去了几次,都是步行到公路上,再坐出租车。显然她是去采购东西的,两三个小时以后就会大包小包地回来。袁最从来不出门,似乎獒场就是他的家,花馨子就是他的老婆。但他和花馨子绝对不是两口子,这一点我早就感觉到了,从他们互相看对方的眼神和说话的口吻中都能感觉到。还有,花馨子曾告诉我:“黄海獒场是我跟袁最两个人的,我是一个专业驯狗师。”她有意无意地强调了自己在獒场的地位。
如果是两口子,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一个星期里,每天都会有饲养员出来,拿着铲子,在菜地里挖取小白菜和小油菜,显然这是为藏獒配食用的。不时会有客人来獒场,有的牵着藏獒,有的空着手,大概是来配种和做买卖的吧。獒场的大门始终关闭着,来人必须报出姓名,里面才会有人开门,进去后,铁门就会迅速关死。我不理解地想:既然你们已经送我上了飞机,干吗还要这样警惕?
一个星期后,我给袁最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来到青果阿妈草原,各姿各雅的主人强巴听我说了我在蓝岛的遭遇后,一口认定我是骗子,拔出腰刀差点杀了我。“现在好了,他总算被人劝住了,我没有死,我还能给你们打电话。问花馨子好。喂喂,听得清吗?我怎么听不清你的话。麦玛镇这个地方地震后信号就不太好了。一定要把各姿各雅照顾好。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可以作为赔偿的八只小藏獒,把各姿各雅赎回来。另外千万不要让各姿各雅跟随便什么公獒交配,一旦它生养的孩子不是优等的品相,立刻就会毁掉它的名声。非要交配的话,必须是跟它一样品质的一流公美。喂喂,听清了吗?”
袁最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的交配原则是宁缺毋滥。”
我是有意提到“交配”的,因为我想起了王獒人的话,袁最有一只很棒的公獒,从体型到毛色,跟各姿各雅是绝配。但袁最为什么没有提起他的这只公獒呢?不仅现在没有,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
这不合常规,一个獒主,对自己得意的藏獒,总是炫耀又炫耀的,何况那是一只能够绝配各姿各雅的无上公獒。
袁最又说:“我们还是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去看你。你会一直待在草原上吗?不去参加北京藏獒博览会了?”
我意识到他这是试探,深深地叹口气说:“我不是獒主,有什么资格参加那样的盛会?本来也没打算去,现在就更不想去了。”
打过电话的第二天,黄海獒场的铁门敞开了,袁最走了出来。他沐浴着阳光,怡然自得地走过土路,来到公路上,到处看了看,又走了回去。看得出他已经不担优我会杀个回马枪了。我不能再延搁下去,行动就在今天晚上。
守望黄海獒场的日子里,我还做了一件事。这件事说起来有些下作,却是我天性发展的一个必然,有卑鄙也有智慧。我知道多数情况下藏獒对人的记忆依靠的是嗅觉,每个人身上不同的味道是它们判断亲疏的密码。而最能体现味道特点!跟指纹一样决不会重复的是人的操气,躁气来源于生殖系统,不论男女老少!干湿脏净,都与生俱来地带有这种气息。很多时候,藏獒也包括猫狗狼豹等等动物,熟悉你也就是熟悉你的尿躁气。这种尿躁气人一般是闻不到的,而对嗅觉超过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藏獒来说,就算你用超量的沐浴露刚刚洗过澡,你的尿躁气对它也是浓厚而强烈的。我要用我的尿燥气麻痹獒场巡夜的藏獒,让它们时刻闻到我的味道,以为我就是獒场的一部分,从而失去对我的警惕和防范。实现这个目的办法简单极了,那就是每天带着矿泉水,不停地喝,尿憋了就往菜地里那些小白菜和小油菜上面撒。
这些蔬菜虫眼累累,一看就是不用农药的。饲养员挖走后不会三遍五遍地使劲清洗,即便使劲清洗,尿液也会残留在菜叶的卷曲处和菜心里,这样我的尿操味很容易就会来到藏獒的鼻子底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你姑姑。那些藏獒再要是碰到我的味道,很可能就会把我当成给它们配制食物的饲养员。
傍晚时分,黄海獒场的铁门再次关上了。我走出树荫,去公路边一家小饭馆吃了饭,再回到树下时,天已经黑了。我靠着树干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已是午夜。望着没有月亮的天空,我给自己鼓了鼓劲,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先来到门口,再沿着围墙往前走,几乎走了一圈,也没听到里面巡夜藏獒的叫声。
这是一次试探,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我信心大增,解开裤带,朝着围墙撒出了针对獒场的最后一泡尿,然后来到早已确定好的可以翻墙的地方。
这个地方离獒场大门大约五十米,翻进去不远就是犬舍通道,通道尽头便是关押各姿各雅的犬舍。
大概袁最他们太相信巡夜藏獒的能力了,一人多高的围墙上面,既没有插满碎玻璃,也没有拦起铁丝网。我没费什么劲,就骑到了墙头上,朝下看了看,没看到藏獒,便悄悄溜了下去。我蹲在地上窥伺着,还是没看到巡夜藏獒的影子,正要起身,听到身后哈哈地喘气,扭头一看,巡夜藏獒就在我屁股后面呢。不过它不是在咬我而是在舔我,很友好的样子。我讨好地搏持它的毛,起身往前走去。几分钟后我踏上了犬舍通道,那儿有一张置放计食天平的桌子。这是我早就想好了的,我将借助桌子抱着各姿各雅翻出上锁的犬舍一人高的栅栏,还将借助它带着各姿各雅一起翻过围墙。我双手合十,感谢桌子的存在,感谢这个寂静的夜晚巡夜藏獒跟我的默契合作。
我经过一长溜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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