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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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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箱》 第二部分
过生日的机会好好表现（4）
第二天，权磊酒醒了，回公司和姚明远商量，给东方带的东西。他们本来准备好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是张棋刚才来电话说，林市长让上市办以他的名义，给东方准备一份礼物。用意不言自明，这礼物得先锋公司出。权磊不是怕花钱，问题是东方下午就走，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准备礼物去。还是姚明远帮他解了围，一位朋友送他一块鸡血石，让他拿去送给东方。权磊去姚明远家取了鸡血石，返回猎人俱乐部，东方已经起来了。权磊进门时，他趿拉着拖鞋，正匆匆对付着一碗葱花面。头发蓬蓬松松的，也没系领带，一副家常男人的样子，与以往西装革履、面带威严的京官派头截然不同。一时间权磊觉的他好象是多年兄弟，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掌管着自己命运的关键人物。
“丛林，你怎么不弄点好东西，让东方处长吃这个！”权磊十分过意不去，责怪丛林。
“哎，不怪他，是我自己要的，我就爱吃这口，别的什么也不想吃。”东方解释道。
权磊让丛林直接回公司，自己送东方去赴林市长的宴请。两人在宾馆门前握手道别。东方踏上台阶，正要进去，回头见权磊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折回来，不等权磊开口，一摆手拦住他。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明白。该说的话，我一定会说。”就这一句，权磊几乎爱上了他，就象爱凭生最好的朋友。
东方的蓝城之行，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他走后第二天，易小凡亲自打电话给权磊，让他做好准备，林市长已责成上市办组成一个专家组，针对先锋公司申请上市一事，搞一个论证会。届时，他将亲自参加。权磊一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真是立竿见影呀，看来东方的能量确实不可估量，怪不得自己去北京见他，摆那么大架子呢。当下心里的积怨、委曲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论证会是在一周之后。由上市办出面组成的专家组，加上张棋和易小凡，一行10人在市政府小会议室，对先锋公司的上市申请进行论证。林市长原定要参加，因为临时有事没来，让易小凡会后向他汇报。论证会由张棋主持，易小凡先讲了几句话，话虽不多，但含金量很高，等于给论证会定了调。接下来，是权磊做汇报，然后，专家们开始提问，每人都提了问题，但并不十分尖锐，看的出，他们并不想为难权磊。会后，张棋把专家意见整理成文字材料，由易小凡向林碧天做了汇报。然后，和其它几家申请上市公司一起，等着拿到常委会上讨论。那几天，权磊天天打电话问张棋，常委会什么时候开。张棋总说，等几天。这一等，就到了年底。权磊担心春节前恐怕开不了。果然，张棋告诉他，林市长没时间，节前排不上了，推到节后。
没办法，等着吧。等待是最难敖的。好在节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一忙起来，日子过的还快一点。首先，平时关照过自己的各路神仙都得打点，还有左岸，不知她春节有什么安排。这一天，权磊刚好有点空闲，就约左岸晚上一起吃饭。他刚放下电话，姚明远推门进来，问他晚上有没有事，他请了晨报记者石小样吃饭，想让他一起去。
权磊想，这真是应了那句，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其实事情还是因他而起。就在商业银行和晨报合办摄影大赛征文后不久，石小样找到权磊，建议搞一个《电脑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征文比赛，他觉的这主意不错，就答应了。头两期稿子是以权磊和姚明远名义发的，当然稿子是石小样写的，还把稿费分别寄给两人。权磊本想退给小样，但她说什么也不收，权磊估计她是住自己的房子，想借此还个人情，也就没再坚持。姚明远和石小样没这层交情，不想欠她人情，所以就约了她一起吃饭，以此答谢，让权磊一起参加。
权磊犹豫了一下，推脱道：“我晚上有事，你自己去吧。”
“就我们俩个人，不太好。再说，和这种年轻女孩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权磊一想也是，两个人都不爱吱声，闷头吃，是没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已经约了左岸，要不让丛林陪他去吧。姚明远见他面带难色，已经猜出几分，道：“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权磊嘿嘿一笑，等于默认了。姚明远伸出手指，冲他点了几下，用几分责怪又几分无奈的口气道：“你可真行，现在这么忙，还有这闲心！不过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好说什么。但有一点，你现在不比从前，你是有家室的人，不管在外面怎么闹，这后院可不能起火。”
权磊点头道：“这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有我的原则。”
“唔？什么原则？”姚明远看看权磊，不知他是闹着玩，还是当真。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这一个中心，就是以上市为中心。两个基本点呢，就是：不和情人谈婚姻，不和老婆谈爱情。”
姚明远看着权磊，觉的简直象歪理邪说。反驳道：“你说的容易，实际上能做到吗？连克林顿都没做到。从古至今，多少英雄都是英明一世，最后在女人身上翻了船。”
权磊一摆手，不屑地道：“我不会。秘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心思全在男男身上，我的事她一般不管。至于左岸嘛－”
姚明远抬眼看着权磊，权磊知道自己说走了嘴，索性说下去：“等有机会我让你见见她，她是海归，又是搞艺术的，观念时尚着呢，人家根本就不想结婚。”
《暗箱》 第三部分
婚姻就是事业（1）
“我不信，这天底下还有不想结婚的女人。对她们来说，婚姻就是事业。要不你今晚带来，让我瞧瞧。”姚明远故意激权磊。
石小样在报社吃过午饭，去附近市场买了些水果，乘电车去左岸家。这段时间，她一直想找左岸好好聊聊。大为去美国已经半年了，一共给她来过5封信，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字数却越来越少。最近的一封，说他父亲一位朋友的女儿，也在美国留学，父亲特意嘱咐他，多去看看她，在生活和学习上照顾她，用意不言而明，是有意和对方家攀亲。小样不知大为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否暗示要分手。如果是就明说，这样不明不白的，弄的她也很烦。
到了左岸家，小样把自己与大为的事讲给她听。左岸态度很明朗，以她过来人的经验，象这种跨国爱情大都无疾而终，不如趁早了断。与大为分手，小样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在报社已经站稳脚跟，照目前这样，再拼搏几年，即使不能成为令人瞩目的成功人士，至少也可以过上中产阶级的舒适生活。如果继续和大为保持恋人关系，势必就得想办法出国。自己是做传媒的，不比他的计算机专业，在国外没什么发展空间。重修一门专业，至少要4年时间，昂贵的学费自己也负担不起。但就这么分手，她又有些舍不得，这毕竟是自己的初恋。
见小样犹豫不绝，左岸知道她内心在做斗争，就又开导她，两个人聊了一下午，天快黑时才离开，去赴姚明远的宴请。左岸以前经常听权磊说起姚明远，但始终未能谋面。她想象中的姚明远，应该是举止稳重、寡言少语、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知怎么，她总觉的姚明远让权磊出任股份公司总经理一事，不象权磊说的那么简单，里面似乎有隐情。所以也想借此机会，会一会他，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石小样和姚明远有过几次接触，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次从猎人俱乐部出来，姚明远送她回家。当时已经很晚了，他把车在楼前停好，要送她上楼。也许是出于女孩子的本能，小样说了句，不用了。姚明远没再坚持，但还是不放心，他说，那我把车灯开着，等你进了房间亮了灯我再走，这么晚了不安全。小样心头一热，长这么大，很少有人对她这么体贴。她急忙道别，匆匆上楼，一进门赶紧开灯，跑到阳台上，推开窗户往下看，只见那辆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那里，仍亮着车灯。她挥挥手，黑色车身转了个弯，慢慢滑出院门。
姚明远和权磊已经到了。左岸不认识姚明远，权磊为他们做介绍，左岸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和姚明远握了握，抬眼看了看他，发现姚明远也同样在看自己。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左岸敏感地觉察到，姚明远的眼神中有一种半明半暗、说不清的东西。就好象拍照时逆光，有一处视力所不及的盲点。左岸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宾主落座。虽然菜肴十分丰盛，但左岸却吃的索然无味。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姚明远为什么让出总经理的位置，让权磊披挂上阵。就他和整个先锋公司来说，这确是一步好棋。以权磊的性格和才干，最适合做战时将领，但等到战争结束之时，也就是使命完成之日。最终，这江山还是姚明远来坐。左岸十分清楚，权磊绝对不是姚明远的对手。不是因为他不智慧不能干，而是他缺乏帝王将相与生俱来的那种残忍与冷漠，所以关键时刻一定会败下阵来。
要不要和权磊说？从一开始，左岸就打定主意，不介入权磊的工作和生活，他是他，自己是自己，保留各自的空间，这样才能减少磨擦，保持两人的亲密关系。而且，以他和姚明远的交情，就是说了他也未必信，自己没什么真凭实据，只是凭着一种女人的直觉。他不仅不信，反而可能嘲笑自己，弄的两人不愉快。再说，不光是先锋，任何一个企业，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都或多或少存在着矛盾，存在着权力之争，外人很难插手，自己最好不要介入他们之间的角逐，所以左岸决定先不说。
吃过饭，姚明远提议去喝茶，权磊惦记着去左岸那，一行4人在酒店门前分手，姚明远送石小样，两人一起上了他那辆大奔，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他们是一对情侣。而真正的情侣却各上各的车。
研究上市的市常委扩大会议，一推再推，权磊接到开会通知，已经是三月初的事了。副市长兼上市办主任易小凡、副主任张棋、8个市委常委，还有12家申请上市企业的领导，20多人坐在市政府小会议室，开会时间已经到了，林碧天还没到，他在隔壁办公室接待一个代表团。
《暗箱》 第三部分
婚姻就是事业（2）
权磊眼睛盯着会议室与林碧天办公室之间的那扇门。他从来没象现在这么紧张，这么焦虑，仿佛那是一道决定命运的上帝之门。终于，那扇门开了。林碧天走了出来，低着头，用纸巾揩着鼻涕，径直走到椭圆形办公桌前，在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唉，感冒了，这几天不大舒服，烦心的事不少，高兴事一件也没有。”林碧天声音略带嘶哑地说。众人谁也不敢搭话。易小凡看看他，小心翼翼地道：“林市长，可以开始了吧。”
林碧天做了个手势，表示可以了。易小凡说了几句简短的开场白，便转入正题，介绍申请上市企业。第一家就是蓝城钢厂。易小凡简明扼要，介绍了蓝钢的概况，介绍完，把视线转向蓝钢书记战枫，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要补充的。易小凡回过头来，看着林碧天。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等着他开口。
林碧天看了战枫一眼，道：“蓝钢是我们蓝城的老企业了，这些年为城市建设没少出力，我对蓝钢还是很有感情的。”
听了这句开头语，战枫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抬手擦去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害怕额头渗出的汗，这时林碧天话锋一转，又继续说：“但是，现在是知本时代，知识才是最大的资本，象这种传统重工业型企业，能否竞争过那些新兴的高科技产业？生化产业？大家都知道，美国有个钢铁大王卡内基，可是他花一辈子才完成的原始积累，比尔盖茨不到10年就完成了。这说明什么，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依靠传统的人力加镐头，恐怕要落后时代了！”
林碧天说完，易小凡连连点头称是：“对，林市长说的有道理。那先这样，往下进行，我介绍下一家。”
在坐的企业领导，除了战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差心脏病没发作了，其余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高兴。少了蓝钢这头号敌人，自己的希望值又增加了一分。但是，大家高兴的太早了。虽然林碧天态度很明显，不支持蓝钢上市，但就此开了个坏头，好象给整个会议定了调，易小凡每介绍一家，他就批一家，一路批下来。会议气氛越来越紧张。先锋公司排在第7位。易小凡介绍完，林碧天一开口，就是反调。
“先锋是生产电脑的，虽然是高科技，但是据我了解，电子产业寿命都不长，没有一个超过10年的。”
会场静悄悄的，权磊觉的好象全场视线都盯着自己，其实这只是他的错觉，大家都各怀心事，顾自己都来不及，根本顾不上别人。但这种错觉却在关键时刻救了他，把他的急脾气给激起来了。他突地举起一只手，声音高昂地道：“林市长，我说两句。您说的很对，电子行业寿命都比较短，但我们做的是电脑芯片，是电脑行业的核心技术，是电子行业中的基础产业，寿命最少30年，这一点，我们请专家论证过。”
全场鸦雀无声，林碧天冷着个脸，半天不说话。自开会伊始，他每发表完意见，没有一个人解释，更没有人反驳。权磊也不知道刚才哪来的勇气，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只觉心砰砰直跳，手心都被汗浸透了。
过了足足有30秒，林碧天侧过头来看看易小凡，问：“是这样吗，小凡？”
“是的，林市长。我们上市办组成专家组论证过，专家们是这样说的。”
林碧天若有所思，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语气也缓和了些，说：“我不是不同意电子行业上市，只是要慎重一些。”
易小凡松了口气，继续往下介绍，但是他说的什么，权磊一句也没听见，他的全部精力和心思都集中在一点，就是：刚才林碧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会议结束，他还在想这个问题，头涨的老大，都快裂开了。周围的人纷纷起身。易小凡过来，亲热地搂着权磊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走，等会儿我请你吃饭。”
权磊忽的明白过来，一颗悬着的心猛然落地，登时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上市名额正式下达，是在一个月之后。尽管事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真正拿到红头文件时，权磊还是激动了半天，凭生第一次体验到古人说的“金榜题名时”那种欢呼雀跃的人间仙境，当年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也没这么兴奋过。当天晚上，公司上下100多号人，浩浩荡荡开进了金色港湾大酒店，欢庆胜利。
《暗箱》 第三部分
婚姻就是事业（3）
自去年7月开始酝酿、筹备上市，历经9个月艰苦卓绝的奋斗，终于一举拿下仅有的三个上市名额之一，这其中，权磊功不可没。这一点，公司上下，人人尽知。所以可想而知，权磊成了当晚的明星。他一个月前在常委会上的发言，也不胫而走，成了公司员工口口相传的名言。庆功会一直到夜里11点才结束。与先锋公司上下齐欢庆的热烈场面相反，蓝城钢厂书记战枫得知自己名落孙山的消息，而且是被自己当年得意弟子权磊给搞掉的，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晚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因为成功拿下上市名额，权磊一夜之间成了明星人物，找他的人突然多了起来，电话整天响个不停，上门拜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有的托他买公司内部股票，有的向他推荐证券公司做上市材料，还有推荐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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