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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花六照--梁羽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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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当时的国民党官吏在作鸟兽散之前,还要借水灾来发赈济财。“喊冷”想是香港的广东话“大拍卖”之意。
还有一首《漫兴》也是广州解放前即景,写得也非常好。

全城几十万捞家,唔够官嚟夹子扒。
大碌藕真抬惯色,生虫蔗亦啜埋渣。
甲仍未饱偏轮乙,贼点能知重有爸。
似走马灯温咁转,炮台难怪叫车歪。

此诗直斥当时的官吏是贼阿爸,害处比几十万捞家的总和还大。“生虫蔗亦啜埋渣”写官吏的刮削民脂民膏,与“禾米食完麻雀散”一句有异曲同工之妙。车歪炮台在穗城城郊,车歪两字,在粤语中有越出常轨、转动反常之义。


闲话打油诗
作者:梁羽生   

一般人把俚俗的诗称为“打油诗”,何以称为“打油”呢?原来唐朝有个叫张打油,喜欢写浅俗的诗,曾有《咏雪》诗云: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笼统”是当时俗语,状“模糊”之貌。首句写大雪覆盖下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人看雪景,视野模糊,在白茫茫一片之中,只见井口开了一个“黑窟窿”。江山极大,井口极小,首次两句,以江山之白对照井口之黑,看似“荒谬”,对照却极鲜明。三四两句写黄狗与白狗在下雪时候的变化,更是具体生动,别饶“奇趣”。这首诗虽然没有谢家的才子才女(谢朗、谢道蕴)的咏雪名句“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那么雅丽,却更为凡夫俗子所乐道。这首诗流传下来,打油诗遂因此得名了。
许多人认为“打油诗”难登大雅之堂,没有艺术价值。其实是不能一概而论的。试以一首人所熟知的打油诗为例,说说它的“艺术价值”。

生平不见诗人面,一见诗人丈八长。
不是诗人长丈八,如何放屁在高墙?

这首诗是嘲笑那些乱去题壁的狗屁诗人的。第一句闲闲道来,似乎平平无奇,但已寓有挖苦“诗人”的伏笔。第二句就奇峰突起了,怎的诗人会有“丈八长”呢?令你非追下文不可。三四两句自问自答,层层推进。结句画龙点睛,令人恍然失笑。这首诗层次分明,结构严密,而又深得“文似看山喜不平”之妙,能说它的艺术性不高吗?
又如嘲笑将“枇杷”写错成“琵琶”的诗:“枇杷不是此琵琶,只为当年识字差。若使琵琶能结果,满城弦管尽开花!”虽然不及前作,也很有趣,结句尤见精警。
古代一些著名的文人也有喜欢写打油的,如“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一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为谁甜?”这些至今尚在流传的通俗的诗句,就是唐代诗人罗隐的作品。
宋代有个名叫魏野的文人,和他同时的有个姓张的名妓,貌美而举止生硬,排行第八,人称“生张八”。魏野赠她一诗云:“君为北道生张八,我是西川熟魏三。莫怪樽前无笑语,半生半熟未相谙。一生张熟魏”这个俗语由此而来。
不但文人写打油诗,还有个写打油诗的皇帝呢。据说清代乾隆年间,有个翰林,把“翁仲”误写成“仲翁”,乾隆批以诗云:

翁仲如何作仲翁,十年窗下少夫功。
如今不许为林翰,罚去江南作判通。

“通判”官名,清代设于各府,辅佐知府处理政事,地位当然不及翰林“清贵”。乾隆故意把“功夫”、“翰林”、“通判”倒写,嘲那一时笔误的翰林,并革了他的翰林,将他贬作通判。一字之误,损失惨重!乾隆的诗,一般来说,得个“俗”字。但这首诗倒有几分幽默感,不过是否他的所作,那就不可考了。
近代人写打油诗以廖风舒最出名,他的打油诗用字非常浅俗,但却极有“深度”,我认为他的打油诗可说得是已经“突破”前人的境界的,以他的一首咏广州解放前夕的即景诗为例:

盐都卖到咁多钱,无怪咸龙跳上天。
官府也收来路货,贼公专劫落乡船。
剃刀刮耐门楣烂,赌棍扒多席面穿。
禾米食完麻雀散,留番光塔伴红棉。

“咸龙”是解放前广州人对港纸的俗称,“剃刀门楣”是找换店,“光塔”是广州名胜之一,“红棉”是广州市花。“禾米食完一留番光塔”两句,可以比美鲁迅的杂文。
去年在上海逝世的《大公报》专栏作者唐大郎也是写打油诗的能手,他有题为《答友人》的“自白诗”两首,就是说他的打油诗的。诗道:

向于趣味不嫌低,说我风流便滑稽。
不信试看全副骨,红团绿绕更黄迷。
诗如山药开场白,贫嘴终无片语佳。
索笑不成成索骂,怪予从小习优俳。

“山药蛋”是上海旧日一位说鼓书的艺人,他一上场例有一段开场白,俗话俚语,层出不穷,很得观众欢迎,但也有恶之者骂他“恶俗”的。唐大郎以自己的打油比拟为山药蛋的开场白,是自嘲亦是自傲也。
最近逝世的本港名作家高雄(写“怪论”的笔名为三苏),很少写诗,但他也曾写过一首颇为脍炙人口的打油诗,是在某次宴会上,“即兴”写给影剧界的知名人士林檎的。林檎是影剧的宣传高手,当时正出任光艺公司的经理。高雄赠他的诗道:

由来古怪与精灵,飞出宣林作老经。
曾禁膊头皆老友,猛吹姑妹变明星。
了哥自有飞来蜢,马尾多如搂蜜蝇。
左手算盘右手笔,文章银纸两关情。

林檎不良于行,因此他的老友都曾被他“禁”过膊头。“跛脚了哥自有飞来蜢”、“乌蝇搂马尾,一拍两散”均是广东俗语。此诗的妙处,就在于以俗语入诗,谑而不虐。结尾两句甚精警,“左手算盘右手笔”的文人岂只一个林檎?

(一九八一年七月)


黄苗子的打油词
作者:梁羽生   

黄苗子是散文家,也是书法家。“天地”出版的《梁羽生小说系列》,封面题字就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且在能文、能书之外,更兼能诗、能词,其诗词多是“打油”体,我尤其喜欢他的打油词。这里就先谈他的打油词吧。谈词之前,先来一段“闲话”。据程雪野在香港刊物发表的一篇文章《黄苗子春蚓秋油》中说,黄苗子的客厅有一副主人自书的对联:“春蚓爬成字,秋油打作诗。”其联亦是“打油体”。

抽油?秋油?咸诗
中国本来有句成语,叫做“春蚓秋蛇”,以蚯蚓和蛇的行迹弯曲,比喻书法不工。来源出于《晋书?王羲之传》。王羲之批评另一位著名书法家萧子云道:“子云近世擅名江表,然仅得成书,无丈夫之气,行行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黄苗子的“春蚓秋油”可说是从这一个成语变化出来,而“自赋新意”的。黄苗子解释,广东人称酱油为“抽油”,那个“抽”字其实原本是作“秋”字的。故“秋油”者,即酱油也。以“秋油打作诗”,其咸味之重可知矣。黄苗子喜欢写字,也喜欢作诗。“春蚓爬成字”是自谦字写得不好;“秋油打作诗”则更是“自贬”其诗为“咸诗”了。不过,“咸诗”是广义的,一般而言,凡属其志不在“文以载道”,而只在自娱、娱人的,被正人君子目为“不大正经”的诗,大概都可以称为“咸诗”。黄苗子是名副其实的书法家,“春蚓”云云,当然是自谦的了;至于其诗,虽以“秋油”自喻,其实“油腔”有之,“咸味”是不重的。他虽不以“载道”标榜,其实是很有道理的。细加品味,甚至可以品尝出在他的打油诗词中,实有“微言大义”存焉。
“闲话”表过,言归正传。黄苗子与黄永玉的“诗画交游”,那是由来已久的了。程雪野的文章就有一段说及他们合作的佳话。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四人帮”一网成擒,其时正是吃蟹季节,北京人闻讯,纷纷跑去街市买蟹,指定要四只,三公一母。黄苗子还以此为题材,题词一首,由黄永玉配画。

郭索江湖四霸天
黄苗子的词调寄《江神子》:

郭索江湖四霸天,爪儿尖,肚儿奸,道是横行曾有十多年。一旦秋风鱼市上,麻袋里,草绳栓。
釜中那及泪阑干,一锅端,仰天翻,乌醋生姜同你去腥羶。胜似春光秋兰茂,浮大白,展欢颜。

按:“郭索”,辞书的解释为躁动貌或多足貌。蟹的性格、样貌正是如此。故文学作品中多用“郭索”一辞来形容蟹爬行,或蟹爬行的声音。“四霸天”意何所指,那是人尽皆知的了。“四人帮”中的江青、张春桥,在“文革”之前就已搞风搞雨;姚文元以评吴晗的《海瑞罢官》起家,揭开“文革”序幕,他本人也成为“文革”期间御用的“金棍子”;王洪文则在“文革”开始后得势,坐直升机直上“中央”,官至“副主席”。各人情况不同。“道是横行曾有十多年”,道的乃是约数。二黄的诗配画是在“四人帮”一网成擒后的第二天(一九七六年十月七日)就完成了的,真是反应迅速。
黄苗子用以题画的打油词甚多,而且也大都写得十分精采。选录几首,以见一斑。

《玉楼春?题韩羽画关公战秦琼》
你在唐来我在汉,糊里糊涂刀对锏。凭空怎的打一场,都为肚皮挣碗饭。
戏场自古多虚幻,样板而今不样板。当年文苑窃红旗,今日铁窗囚女犯。

宜古宜今 空际转身
“关公战秦琼”是旧日戏班笑话之一。据说有一乡下土财主做寿,请一戏班来家中演出。班主请寿星公点戏,此一富户目不识丁,但《三国演义》、《说唐》之类通俗小说的故事,他是听人说过的,于是遂点了一出“关公战秦琼”(按:此一“据说”,说法不一。亦有云是真人真事的,那一寿星公是民初某一军阀的父亲云云)。关公(关羽)是蜀汉刘备的大将,秦琼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大将,根据“演义”的说法,关公用刀,秦琼用锏,故云:“你在唐来我在汉,糊里糊涂刀对锏。”一汉一唐,如何打得起来,但为了挣口饭吃,打不起来也非打不可了。此词之妙,不仅在于嘲笑那一场“糊里糊涂刀对锏”,最妙的是,下阕突然笔锋一转,自古及今,和“现代戏”拉上了关系,从笑话关公战秦琼一变而为对江青窃取文苑红旗(江青当年改编样板戏之功,叫人捧她做文艺旗手)的嘲讽。这种“空际转身”的技法,要转得“奇”而又自然,是十分难得的。
黄苗子的笔放得很开,似此宜古宜今、空际转身的技法,还可见之他的《菩萨蛮?题韩羽所作白蛇传图》。词云:

无情无义无肝胆,要他何用将他斩。一做二不休,休教刀下留。
乞怜还乞恕,跟着妖婆去。岂是两情投,无非怕斫头。

按:《白蛇传》中的许仙是跟着“妖僧”去的,此处改为跟着“妖婆”去,当是以江青这一妖婆来比喻法海那一妖僧也。而现代的许仙亦是另有所指的。

如何比得陈阿大
在“那个十年”,有些人跟着“四人帮”走,实是迫于无奈。“岂是两情投,无非怕斫头。”黄苗子之笔是只诛“妖婆”,对那些现代的“乞怜还乞恕,跟着妖婆去”的许仙,却是宽恕的。
不过他也没有放过某一些甘为帮凶的“四人帮’爪牙。这见之于他的《渔家傲?题韩羽作十五贯图》:

意乱心慌吞又吐,遮遮掩掩浑无措。耍尽花招瞒不住。娄阿鼠,如何比得陈阿大?
十五贯钞何足数,抡抄打砸生财路。一日搭帮三代富。差一步,况钟忽尔来光顾。

按:娄阿鼠是昆剧《十五贯》中的小偷,况钟是剧中一个富于机智的好官,他假扮相士,明查暗访,终将娄阿鼠缉拿归案。至于陈阿大(“大”读“度”)却是现实中的人物了,他是“文革”期间上海的一个造反派领袖,“四人帮”的大爪牙。据说他曾经想当张春桥那个“影子国务院”的副总理。娄阿鼠偷的不过是十五贯(一千铜钱为一贯),陈阿大靠打砸抢生财,有如明火打劫,其劫得的钱财,则不知是几千万个“十五贯”了。故作者曰:“娄阿鼠,如何比得陈阿大?”从娄阿鼠联想到陈阿大,一下子从古代跳到现代,从虚构的戏剧跳到现实的世界,作者想得妙,读者也会因作者奇妙的联想而引起深思。
同样可发人深省的还有《菩萨蛮?题丁聪画不倒翁图》一词。词道:

东西南北团团转,是非黑白何须管。风好护袍红,红袍护好风。
小丁一幅画,裱好墙头挂。敢问有心人,宜笑抑宜颦?

红袍护好风
丁聪的《不倒翁图》,画的是个红袍黑帽的官儿。这种“东西南北团团转,是非黑白何须管”的官场不倒翁,固然是“古已有之”,而今呢,即使不能说是“尤烈”,也还是随处可见的,只不过名称换为“干部”罢了。丁聪的画是借古喻今,黄苗子的词更为之“进一解”。“风好护袍红,红袍护好风。”此风也,当是小民痛恨的不正之风,然而对那些以权谋私的官儿来说则是“好风”也。“红袍”在古代是加官进爵的标志,在现代则也许还有一种象征意义,即披着“马列外衣”的红袍也。由于有了“红袍”保护“过关”,这才能使不正之风越刮越大。“风好护袍红”,颠倒过来,便成妙句。这种“回文”句子,古人多用之作为文字游戏(当然也有比较好的,例如纳兰容若的“醒莫更多情,情多更莫醒’、“亲自梦归人,人归梦自亲”等等),而黄苗子的“风好护袍红,红袍护好风”,则不仅是文字游戏而已,它是具有更深刻的意义的。
另一首具有深刻意义的词是题郁风、黄胄合作的《雪雀图》的。郁风画雪中寒枝,黄胄画枝上的冻雀。黄苗子的题词(调寄《鹧鸪天》)道:

细细敲窗雪有声,雀儿催暖闹营营。从来变脸唯天易,一霎浓阴一霎晴。
黄狗白,走车停,南人不识指为冰。长宜议论风花月,且莫忧愁雪打灯。

此词作于一九八七年年头,可说是“感时”之作。

(一九九零年三月)

补记:我和苗子先后移家澳洲,他在布里斯班,我在雪梨,虽然很少见面,却常以“传真”联络,或唱和,或论文,亦一乐也。《黄苗子的打油词》一文系我用另外一个笔名在八年前发表的,尚未经他过目。日前整理旧稿,遂急检出,电传请正。他当日即以打油词代信作覆,真捷才也(九八年四月廿七日)。词如下:

鹧鸪天
文统道兄以八年前旧作见示,深感知音勉饰之意,赋此致谢。

轧轧传真降雪梨,沐薰拜诵汗如斯。外孙幼妇①同鞭策,虱脑虮肝②早自卑。
惊宠辱③,背时宜,不妨闲作打油诗。人多地痒④真奇想,悔不回归刮地皮。

自注:
①“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见《世说》“魏武曹娥碑”条。②“烹虱脑,切虮肝”见宋玉《小言赋》。③“宠辱若惊”见《老子》。④“凿山则地痛,人多则地痒”见刘向《别录》。今十二亿以上人口,故地痒可知,刮地皮应为大地止痒耳。一笑。
羽生读后感:
“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意为“绝妙好辞”(拆字会意格。黄绢为色丝,合成“绝”字;幼妇为少女,合成“妙”字;外孙为女之子,合成“好”字;齑是苦莱,臼是春米的器具,置苦菜于臼中,“受辛”之意,合成“辞”字。“辤”是“辞”字的篆书体)。曹娥碑如何我不知,我谓“人多地痒真奇想,悔不回归刮地皮”确系绝妙好辞也!


挑曹雪芹的错
作者:梁羽生   

晴雯在曹雪芹笔下是个性格倔强,十分可爱的少女。她在大观园中,身份虽然只是个小丫头,却像污泥池中的白莲。《红楼梦》五十二回下半回“勇晴雯病补孔雀裘”就是写她的事情。
这件孔雀裘是贾母给宝玉的,名为“雀金裘”,贾母给他时说:“这是哦啰斯国(即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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