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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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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也大,水小了风险小了钱也就不好挣了,水没了钱自然也就没了。
夏秋之交水多河宽风急浪大被称为“滉河”,滉河也叫做“二马子河”。十几条大船和几十小船往来穿梭在汹涌的惊涛骇浪之中,犹如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动画长卷。几百个船工那沉重的上水号子,那轻快的下水号子,那惊心动魄的紧水号子,那一呼百应的装卸号子,和那揶揄而诙谐的转篙号子此起彼伏,又协奏出一曲时而悠扬悦耳,时而又扣人心弦的交响乐章。
在万物复苏百花吐蕊的春天,不大不小的半河水是船工们的黄金季节,这时他们口中的号子完全变得轻松悠扬甚至诙谐放荡起来。
装车时:
呼:噢——东车(jiao)东边应:上来咧哟——
呼:噢——西车西边应:上来咧哟——
呼:噢——两车两边应:上来咧哟——
转篙时:
呼:少骚情呀!应:甭胡蹬呀!呼:甭胡蹬呀!应:少骚情呀!
呼:抽一袋烟呀!应:解心宽呀!呼:解心宽呀!应:坐高官呀!
枯水季节大船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全都搁浅。小船也因船多客少而用不了了,于是大家一合计,或你单我双,或你一四七我二五八他三六九地轮着摆渡,甚至干脆大家合伙搭几座便桥,然后轮流着坐地收费连小船也不用了。好在大多数船工是东西两堡的庄稼人,家里或多或少还有一半亩旱涝保收的水地,因此还不至于因此而揭不开锅。
船工大多只有小名。七十子他爸老船工的小名叫“锁娃子”,据说原是河南孟县人。
锁娃子祖祖辈辈都是黄河渡口上的船工,在七十子虚两岁八十子还不到一岁的那年,黄河又一次泛滥成灾。等黄水退去后,当时还是个精壮小伙的锁娃子赶回去一看他立马惊呆了,慢说是妻子孩子和房子,连村子都找不见了。肆虐的黄水卷走了人畜掀倒了房屋将村庄也夷为平地,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就连村口的龙王庙也未能幸免。黄水虽然退去了,但留下的黄泥却足足有二三尺厚,厚厚的黄泥掩埋了一切,原来那个坑坑洼洼错错落落又五彩缤纷的世界,顿时被统一为平地又统一为黄色。凭着龙王庙前那两棵不肯屈服的老槐树,锁娃子认定这里就是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村庄,并断定老婆孩子已必死无疑,在大哭了一场后,绝望中他顺着铁路盲无目的地蹒跚而去。。。。。。
对于船,船工有着他人难以理解的特殊感情。来到南河镇来到千年古渡的北码头,已经上了船准备继续北上的锁娃子,在船将离岸的那一刹那又纵身跳上了岸。在朦胧的感觉中,锁娃子觉得这里也许才是自己最理想的归宿。
南河镇这棵白菜心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得了的,为了能站住脚跟,上无片瓦又下无立锥之地的锁娃子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向南河镇的人们展示了他的水上绝活。
船帮的帮主是一个拥有两只大船的船家。听了锁娃子的哭诉后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在顺手将一个葫芦扔给他后,又指着波涛汹涌的滉河对他说:“只要能凫到对岸明天你就是船老大。”艺高人胆大,锁娃子一时冲动竟有些忘乎所以,他在将葫芦还给帮主后拍着腔子操着河南口音说:“葫芦就不用了。要是打不下一个来回,我立马拧尻子走人!”
汹涌的黄水浊浪,活像是因多次扑空而被激怒了的猛虎狮群,不断怒吼着咆哮着一次又一次扑向堤岸的。面对笼罩在一片黄烟下又雾沉沉看不到边际的河面,几个老汉“饱饭少吃满话少说赢官司少打”的劝阻未能凑效,几个中年汉子也一把没拉得住,锁娃子一头便扑进了虎口扑进了狮群。久久不能得逞的洪水猛兽们只舌头一卷,便吞没了跃身而下的锁娃子,岸上所有的人都登时大惊失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黑色的头颅这才又终于挣出了水面,惊涛骇浪中那颗黑色的头颅一次又一次地被吞没,又一次又一次地挣扎而出,人们的心彷佛被那颗头颅牵引着,并伴随着他的的出没而不断地弛张着。眼看着那颗头颅越漂越远也越远越小,最后竟完全消失了,人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双眼,只能默默地在心中为他祈祷。。。。。。
一片欢呼声中夹杂着呼哨声,突然从遥远的对岸传了过来,人们悬着的心这才随机放了下来。不用说,锁娃子已经上了北岸。
北岸上杂货铺的掌柜在分开人群后,将手中的水烟袋和烧酒瓶子给锁娃子递了过来。得到鼓舞的锁娃子也不客气,接过水烟袋便呼噜呼噜地抽两袋,接着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烧酒。
从来自北岸的又一次欢呼声中,南岸的人们知道锁娃子又下了水,于是又拭目翘首以待。。。。。。
“看!过来了。”有个小伙子兴奋地说。
“在阿达在阿达?”人们一边连声地询问着,一边沿小伙子所指的方向用眼睛搜寻着,免不得又是一阵骚乱。。。。。。
“唉!咋是个西瓜些。。。。。。”小伙子又沮丧地说。听说是个西瓜,正在引颈搜寻的人们顿时大失所望。见小伙子不像是在逗趣,因此大家才没有责怪他。
南岸又恢复了平静,但南岸人的心中却实在是难以平静。大家在沉默中等待,又在等待中沉默。
“快看快看!”小伙子又叫了起来。
“咋!又有个西瓜?”还没说完,小伙子便被人没好气地打断了。但他却既不恼也不怒,在拭了拭眼睛后他又继续地关注起他所发现的目标。“这回要是说错了,我就跳进渭河去喂王八。”小伙子赌咒发誓地说。“这可不敢!你喂了王八你爸你妈没了娃我也没了孙子。”有人揶揄地骂道。“快看快看!这回好像真的是。”跟在骂声后面的,却是一个支持的声音。“就是就是!我也看见了。”又有人指着河心证实说。
果然是那颗黑色的头颅,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快看快看!过去时一个人,回来咋还抱了个孩子?”有人惊讶地说。这时大家也发现在那颗摇动着的黑头颅的前面,似乎还有一颗小脑袋在晃动。“什么小孩?好像是个拳头!”有人纠正说。话刚说毕,那颗黑头颅却突然不见了而只剩下了小脑袋,人们的心又立即攥成了一蛋。那颗黑色的头颅终于又倔强地钻出了水面,那颗小脑袋果然只是个拳头。黑色的头颅逐渐地清晰起来,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十步、八步、六步。。。。。。人们在心里估摸着距离。嗨呀!那个一直露在水面上的拳头,终于被岸上的人给抓住了,人们窝在肚子里的那口气,也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
第三七章老船工身手不凡 小
已经精疲力竭的锁娃子,终于被人们七手八脚地拖了上来,紧紧攥在那个拳头中的,原来是一匣洋火。人们立即恍然大悟,有人试着划了一根,诶!还真的着了。众人一窝蜂似的涌了过去,锁娃子被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帮主也不含糊,锁娃子果然上了他的大船并做起了船老大。一向敬佩英雄好汉的南河镇人以自己广阔的胸怀,又一次地接纳了这位来自异地他乡的好汉英雄。锁娃子也以自己的绝技和大无畏的气概,赢得了一向敬佩英雄好汉的南河镇人,并融入其中成了其中的一员。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当锁娃子刚刚走出了亡妻丧子的阴影而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要饭你得寻那些高门楼子。阎王也不嫌鬼瘦,真是的。。。。。。”工棚门口,做饭的船工正在数说着一个吃叫街的。
“大哥!你可怜可怜这两个孩子吧,好歹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个女人操着河南口音继续地央求着。这声音听起来竟是那样的耳热,她也是两个孩子,锁娃子不觉心里一动。等锁娃子鬼使神差地赶了出来看时,他竟有些大失所望,原来那个女人不是两个孩子而是三个,除过跟在身后两个外,怀里还抱着一个。河南女人之所以将三个说成两个,可能是由于怀里的那个只会吃奶而还不会吃饭。
在打量了一下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娘们四个后,锁娃子将没吃完的半碗饭,毫不犹豫倒在了那个伸向他的,几乎是少了一小半的破碗中。既然是老乡,跟她说几句话以示安慰也许是人之常情,但船工们没事都想寻个事取笑人找乐子的放荡与不羁,又不能不使锁娃子投鼠忌器而有所顾虑。
锁娃子不敢久留,转过身就朝回走时,不想那女人不但没句感激的话,竟还叫着他的小名骂了起来:“锁娃子你给我站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不认我娘儿几个了!”挨了骂的锁娃子并没发火而只是愣怔了一下,回过身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女人又疑惑地问:“你是——”女人没有理他,却吩咐后面的两个崽娃子说:“七十子,八十子!他就是你那没心肝的爹。快!快去把他的后腿抱住。”两个崽娃子不但没按河南女人的吩咐去抱锁娃子的后腿,反而被吓得连忙躲到了女人的身后。锁娃子惊疑地说:“你——你是——是七十他娘。。。。。。你——你们没——没死?”河南女人闻言气的哆嗦着嘴唇说:“你——你你你好歹毒啊锁娃子!难怪见了我们你转身就走,原来巴不得我们都被淹死。实话跟你说!你越是盼我们死我们偏不死。”锁娃子着急地分辩说:“谁——谁谁谁盼你们死来着?”说着他已蹲下身一把搂住了两个可怜的孩子。“给!这儿还有一个。”说着河南女人一把将怀里的孩子也塞给了他。“这——这孩子是——是谁的?”锁娃子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但他还是接住了那个瘦得跟干蚂螂一样的小生命。小生命也似乎感觉到不对,他哭了。锁娃子终于认出河南女人就是他的女人,他为他们母子的大难不死又是惊又是喜,他并不是怀疑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而只是误以为女人抱的是别的什么人的孩子。女人却误会了锁娃子的意思,于是她更加着急也更加生气:“谁的,你说是谁的?没看跟你那毬势子一个模样!”老实巴交的锁娃子果然又将怀里的小家伙仔细地瞅了又瞅。其实瞅不瞅都一个毬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毬势子是个啥样子,因此更无法比较,原因是他一年四季都漂泊在黄河上,偶然回一次家也都很晚,只能匆匆地抱着女人睡上一觉,等不得天亮他就又走了。
他从来都没在家里洗过脸,照镜子就更谈不上了。有一年去丈人家拜年,丈母娘见女婿忙得还没顾上洗脸,于是便给他打来了洗脸水,锁娃子却笑着说:“姨,不用不麻烦了。我是前天刚洗的脸。”可见锁娃子并不是天天洗脸的,被女人睕了一眼后,他才嘿嘿地傻笑着给脸上撩起水来。在一个收交一个绽交地抹了两圈后,他放着手巾不用而习以为常地撩起衣裳襟子擦起脸来,自然还是一个收交接着又是一个绽交。
“当年咱可只有俩娃,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嘛!”锁娃子能轻而易举地将大船调个头,而自己的心跟舌头却急忙转不过这个弯。
“你要是不认他就把他扔掉算毬咧!”说着女人便一把接过孩子向河边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还不依不饶地骂道:“日娃不管娃的东西。。。。。。”
“大嫂!千万不敢这样。”船工们终于听出了一些门道,于是急忙赶上去将女人拉了回来。
“他不是已经认了你娘们三个吗?剩下这一个好办,天黑咧他要是还不认账你就叫他闪远。”
“大嫂今黑咧你可要拿住,你要是拿不住这事可就瞎实咧。”
船工们有的在劝说,有的在给女人出主意,有的却在拿她寻开心逗乐子。话是笑话也是实话,主意虽然馊了些,却也不失为一个切实可行的好主意。
船工们宁肯下船也不愿意抹锅料灶,因此只能是王八三十鳖三十,每人一月大家轮换着来下厨。做饭的船工又进了灶火,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帮着他拉起了二尺五。做饭的船工还特意和了锤头大的一蛋白面,并在案板上翻来覆去地揉着,在面揉得差不多时水也开了,船工用湿搌布将面裹起来窝在案上,然后一手给不断翻滚着的开水中撒着包谷糁,一手还用带着长木把的铁勺不住地搅动着。女人娘们几个受到了特别的礼遇,一年多来他们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而且是“糁糁面”。
已经饿极的孩子们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女人却警告他们说:“慢点吃小心烫着!”她自己却并没端碗,眼看着两个孩子吃完后,她将自己碗里已经凉得差不多的糁糁面,又给两个崽娃子一人拨了一半。做饭的船工见状,拔掉嘴里的旱烟袋说:“锅里还有,你也得吃些。”说着他又舀了一碗递给女人说:“一张嘴吃饭两个尻子拉屎。你不吃仅许能成,可怀里这碎崽娃子没奶吃可不成!”
工棚虽然简陋了些却还宽敞。在女人帮着做饭又经管着孩子们吃饭的当儿,其余的船工一齐动手,用柳竿子跟几张破芦席将工棚隔成了一大一小的两间。
人是铁饭是钢,填饱肚子后的女人跟娃娃也顿时添了精神。趁船工们都下了船碎崽娃子也睡着了的机会,女人先将船工们的破衣烂衫收集在一口瓷缸里用水泡了,接着又将他们那些粘乎乎的铺盖堆放在一起用单子苫住,然后又将一条蘸湿的破手巾包在了自己头上,便动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扫起来。扫把在挥舞尘土在飞扬,蜘蛛布下的天罗地网也被纷纷撕破,那些黑的灰的大大小小的蜘蛛们无不落荒而逃,就连平时肆无忌惮的鼠爷鼠婆鼠爸鼠妈鼠子鼠孙们,也都吃惊地躲在它们的洞府里破例地没敢出来打闹,旮旯拐角里那些陈的新的一堆一缕的老鼠屎也被扫地出门。。。。。。
附近的船工们破例的没有各回各家。等他们又一次回到工棚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院里院外原来那坑坑洼洼的地面,该铲的被铲了该垫的也被垫了,垫上去的新土在被用水潲湿后,又被用铁锨拍得白光白光的,还散发着一股令人心醉的黄土气息。一条长长的绳子在绕过那些槐树榆树和椿树后,被分成了一段又一段的折线,搭在绳子上面的,是那些有长有短有肥有瘦、但却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破衣烂衫。原来那个黑咕隆咚的工棚,竟然一下子亮堂了许多,炕上的被褥也有了棱角有了线条。地上那些没了后根的破鞋和烂袜子已被扔掉,凑合着还能挂上脚的,也都被码放得整整齐齐。包谷糁那又香又甜的气息,已冲出灶火在院子里洋溢着弥漫着。
一个船工高兴地戏谑道:“夜儿个我还念叨着给咱办个官婆娘,没想到她今日个就来了。看来从今往后,咱再不用受那烟熏火燎的洋罪了。”接着他又拉住七十子要他叫爸,七十子不肯叫,也不敢说不叫只是拼命地挣扎着,坐在树墩上正在给碎崽娃子喂奶的女人,听说后已臊得满脸通红。她想回敬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奶头却正好被碎崽娃子不小心咬了一口。在“哎哟”的叫唤了一声后,她一语双关地骂道:“这碎熊像是狗托生的,老娘好心喂你,你反倒咬起老娘来了。”拔奶嘴时由于用力过猛,她那对白生生的奶子,像两只小白兔似的跟着蹦出窝来。已忍俊不住,众人哗的一声笑得人仰马翻,而那个碎崽娃子却“哇”的一声哭了。
喝罢汤,七十子跟八十子早已支持不住而呼呼地睡着了。在锁娃子跟他女人那边谝了一阵后,船工们也纷纷的告辞回家去了。久别胜似新婚,锁娃子刚关上门,屋里的女人也“噗”的一声吹熄了灯,并脱得赤条条的在屋里等候着。锁娃子一边走一边丢剥着衣服,一进门两个人便紧紧的缠在了一起,第一个回合几乎不需要酝酿便在速战速决中结束了。
“那个碎崽娃子到底是谁的种?要想我不嫌弃他你得跟我说实话。”锁娃又在刨根问底了。
“是那个王八蛋的种,他刚给我种上大水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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