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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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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好。就按陈先生说的办。”接着他又不无忧郁地说:“原上好多人全家逃难在外,一时半会怕是赶不回来。”
“政府可否酌情给些补贴,让渭河南的人先替他们把地种上?”略假思索后陈德润用商量的口气问杨虎城说。
“好主意!这有啥问题?”一直没有说话的杨虎城高兴地说。
“前辈总是比我们想得周到。”刘安国也赞同地说。得到省长跟县长的支持后,陈德润立即吩咐陈静远跟关步云说:“明天你俩帮着发放种子,切记把账记清楚。”
“还有我们呢。”陈致远关步青刘光复异口同声地说。
“明天你们没事?”陈德润问道。
“我没事。”关步青回答说。
“我俩也没啥事。杨将军给了我们半个月的假。”陈致远跟刘光复说。
“他俩可以留下来帮忙,步青你先甭急。”杨虎城说。关步青闻言不觉一愣,他还以为杨虎城信不过自己,没想到杨虎城却拍着他的肩膀说:“得先委屈你一下,县里有了县长,警察局没个局长也不行喀。明天你就陪安国到县里,先把这副担子给咱挑起来。”没想到杨虎城用人不疑,对自己竟是这么的信任,关步青高兴而又爽快地应了下来。
“没啥事就这么定了。离天亮还早,大家还可以分头歇息一会。先生们屋里简陋,各位就将就着睡一会吧。”说着陈德润又吩咐两个儿子道:“致远静远你俩把秉国跟步青招呼好。杨将军这边请。”
陈德润正要领杨虎城去自己的房间,不料刘安国却说:“慢,请大家稍等,有件事还没定下呢。”陈德润惊讶地问道:“还有啥事?”刘安国笑着说:“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前辈你把一件大事给忘了。”想了半天,陈德润竟想不起还有啥事,陈静远却耐不住着急地催促道:“别再卖关子了,有啥事你快说。”刘安国却一点也不着急,他反问陈静远道:“啥事?你说是啥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分明是拿着明白倒糊涂嘛!”
“拿着明白倒糊涂?”陈静远努力地回想着,他倒是真的糊涂了。
“天落了雨,除抢种包谷外,有啥事能还能大过这事?”众人更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天落了雨。。。。。。天落了雨。。。。。。”陈致远也一边念叨一边思索着,他猛地抬起头抓着刘安国的胳膊兴冲冲地说:“你说的是静远跟步云的婚事,对不对?”
众人也顿时恍然大悟。一提到陈静远跟关步云的婚事,忙了一天已有些疲惫的人们,立马又来了兴致而没有了瞌睡,重新拢在了火堆的周围,大家又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起来。
“明知道杨主席能管一个省却管不了一个天,他想喝你俩的喜酒,你这家伙却以天不下雨为由一再推脱,好在杨主席吉人天相,这下看你俩还有啥话可说?”看了看陈静远又瞅了瞅关步云,刘安国呵呵地笑着说。“雨是下了可这饥荒还没过去,乡亲们饿着肚子,你教我们咋好意思办这事?”陈静远为难地说。“是啊,这婚姻大事,人生一世就这么一次,不隆重些说不过去,太铺张了又的确不大合适。能不能想个万全之策呢?”杨虎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询问着大家。“万全之策?”刘安国一时却卡了壳。
“世上两全其美的事尚且不多,又在哪里去找这万全之策?”说完后陈致远也陷入了沉思。他跟马月盈的婚事就办得仓促,而且因关山重重又硝烟遍地,致双方父母都不能亲临,这不能说不是人生的一件憾事。
眼下时局未靖,这些人能聚在一起也非易事,陈致远感到机会不可多得,因此想趁大家都在给弟弟风风光光地把喜事办了,但却因一时拿不出个“万全之策”而未免有些着急。
灵机一动,陈德润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大家不必为难!只要动脑筋,万全之策还是有的。”见大家期待的的样子陈德润又接着说:“今天是农历三月初三,我看日子就定在十天以后的三月十三吧!两个三相加是六,相乘又是九,三、六、九咱占上了。”马子亮也高兴地说:“还有十天的时间,到时候估计早包谷差不多也都安上了。”刘子明却说:“日子倒是个好日子,再说说你的万全之策吧。”陈德润却呵呵地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正待追问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夜深路滑又下着雨,谁会到这里来呢?大家正在惊疑,一个陌生人却一闪身走进了来,紧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五六个人也全是些生面孔。“汉民,你咋来了?”当来人脱掉水淋淋的雨衣露出了一身戎装时,杨虎城这才认出来人是自己卫队营的营长张汉民。“哎呀,谢天谢地!总算是把您给找到了。找不到您,王参谋长他都快急疯了,他大发雷霆地命令我说,若是再找不到您就让我去找上吊的绳绳。”张汉民抱怨地说。
张汉民所说的王参谋长,是指时任行署参谋长、素有“折冲樽俎”之才的旬阳人王一山。“要是有部电话就好了。”杨虎城遗憾地说。“电话?有有有!不过还在学校那边。”陈德润说。“啊呀,好我的杨主任,还找什么电话?走!咱们赶紧回。车子还在公路边等着。”说着张汉民将一件雨衣披在了杨虎城的身上。“也好,我也急着想回去。种子的还在灵宝,得赶紧朝会运。”说完杨虎城又回过头对刘秉国说:“那两部车子,就留给你跟步青了。”接着他又戏谑地拱手向陈德润告辞说:“嗨,这人在江湖,果然是身不由己!农历三月十三咱们再见。”陈德润却说:“能来了更好,来不成也不必勉强。将军身系全省公家的事要紧!”
说着陈德润跟杨虎城走了出来,杨虎城忙拦住他说:“先生请留步,外面雨大小心着凉。”陈德润却说:“到镇上我还有事要办,只是顺路送送将军,请将军不必在意。”以为陈德润说有事只不过是个借口,杨虎城说:“有啥事明天办还不行?”陈德润却摇着头说:“要是齐头水下来,河里那七八十条船,赶天明说不定已经被冲出了潼关。”
“噢”了一声后,杨虎城这才意识到陈德润果然是有急事,张汉民立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雨衣披在了陈德润的身上,一个士兵又脱下自己的雨衣披在了张汉民的身上,而他自己却钻进另一个士兵的雨衣。
“啥事吗,这么急?”从睡梦中被叫醒的七十子兄弟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道。一经陈德润提醒他们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溜下炕又是找蓑衣又是寻斗篷。
所有的船只,都被船工们用锨把粗的缆绳,给死死地拴在了岸边的大树上。当最后一只船拴好后天色已经微明,松了口气的船工们长长地打着哈欠正待回去接着睡觉,却见上游传来一阵闷雷似的轰鸣声。抬头看时,只见在一片黄烟的笼罩下,五六尺高的浪头卷着泥沙,像一群怪兽似的翻滚着咆哮着,以雷霆万钧之力横扫着河床,又以排山倒海之势直逼下游压了过来。坑坑洼洼的河滩在转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面前犹万千魔鬼在奔突,在狞笑,在狂舞,沉睡了多年的大船,时而被推过去时而又被掀过来,小船更是呻吟着挣扎着被任意摆布着,简直成了群魔乱舞的道具。缆绳在巍巍地颤悠,合抱粗的大树也跟着一起摇摆,睡意全无的船工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他,竟同时被惊得呆了。
雨终于停了下来,积了三四年的雨水,几乎在一夜之间倾泻完毕,南河镇又一次成了水乡泽国,甚至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单调的蛙鸣。
刚挣出地皮的草尖,树上新绽出嫩芽,给赤裸已久的黄土地,重新蒙上了一层隐隐约约的绿色,死气沉沉的三秦大地,终于复苏了。
一尺多长的铁头锨板子在垂直地扎进了地面,挖出来的却仍然是一锨软泥,第二锨下去后,挖出的才是湿漉漉的黄土。“有牛有犁也未必就能进地,即便是种子再多,也只能是点种了。”刘子明兄弟感叹地说。
南河中学一栋最不起眼的房子前,突然变得热闹起来,锈迹斑斑的大铁锁被陈德润打开了,屋里地上放的墙上挂的梁上架的,除了那些五花八门杂七杂八被尘封已久的各式农具外,还有一大堆建校时未曾用完的生石灰。梁与梁墙与墙以及梁与墙之间,重重叠叠地挂满了蜘蛛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墙根墙角到处都是老鼠们的福地洞天。
全虎他们挪开一条通道后,陈德润又打开了套间的屋门。内外有别,套间内的墙壁跟地面,都是用掺入水泥的白灰砂浆抹过的。鼠子鼠孙们辛辛苦苦地打通了厚厚的土墙,却怎么也难以突破那层薄薄的粉皮,于是不得不在大呼上当后尽弃前功。那些经验丰富的鼠爷鼠婆鼠爸鼠妈们,虽然轻而易举地从屋顶坠入了冒尖欲出的粮食囤子,并且如愿以偿的大饱了口福,但在不无得意的打道回府时,这才发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于是在叫苦连天又拼命地上蹿下跳后,有的被吓死了有的被累死了。即使没被吓死也没被累死,却也难逃没有水而被活活渴死的厄运。
“这些可都是铁成给咱们留下的。”看着大囤套着小囤里那些黄澄澄的麦子和玉米,触景伤情见物思人,陈德润又不由得伤感起来。全虎他们正要将那堆既楦眼而且又碍手碍脚的生石灰弄出去,却被陈德润拦住了:“留着别动!这东西防潮。”
“吃完饭到学校里去领玉米种,啊——”刘子明马子亮一边舀饭一边向饥民们叮咛着。久旱而逢甘霖使饥民们兴奋不已,没有种子又使他们叫苦不迭,突然间吃到了馍使他们惊讶,刘子明跟马子亮的叮咛更使他们感到意外。
第四一章陈德润未雨绸缪 杨
在束之高阁多年后,那些已经锈迹斑斑的大锄跟板镢,又被庄稼人从屋梁上取了下来。他们用捡来的打碗瓦渣翻来覆去地刮着上面的铁锈,瓷器跟铁器的摩擦声自然是十分的硌耳,但庄稼汉子们却像是在欣赏着一曲久违了的秦腔名段,欣赏中陶醉中铁锈一层一层地被刮掉了,台阶下落满了黄褐色的的锈末,钢铁终于逐渐地露出了它那一缕缕明亮的本色。
经过雨水的滋润,赤地千里的关中平原又被统一为绿色。因多年不曾光顾过土地,凭记忆庄稼人已无法准确地找到自家的地畔,他们不得不用大锄或板镢在地头路边刨挖着,刨挖着他们先人深埋在地下的,人老几辈也难得一见天日的地界石。
分完种子后,全虎跟他的弟兄们并没有急着回去种自家的地,而是各自领着他的女人,跟郭德厚一起忙活在佘福庄的官田里。男人们在前面挖坑,他们不得不时时停下来,用打碗瓦渣刮去那些粘在锄头或板镢上的泥巴。当瓦渣被刮得没了棱角时,他们会在锄项上将其拌为两片,从而使其露出新的锐利的锋口。女人们有的挎着笼子,有的背着孩子们那补丁摞着补丁的书包,笼子也罢书包也好,里面装的都是包谷种子,点下种子后,她们还会用脚把男人们挖出的泥土重新拨回到坑里。
所有的人都打着赤脚,并将大裆裤子挽到了膝盖以上。刘子明马子亮夫妇没有地,孩子又到了既帮不上忙却也不至于添乱的年龄,忙惯了闲着反而觉得别扭,于是也都赶过来帮忙。就连从没下过地的陈致远跟马月盈也赶来了,不久就要当新郎新娘的陈静远跟关步云,则是在分完种子后直接从学校里赶过来的。
“叔,你歇会抽袋烟让我来。”说着陈静远一把从刘子明的手里夺过了板镢。
“快给我快给我,这是板镢可不是生活杆子!”说来也怪,关中人把毛笔一般不叫毛笔而是习惯上叫做“生活”。陈静远也学着众人的样子,在噗噗地给手心吐了口唾沫后,板镢便一上一下地挥舞了起来。
“嫂子,你歇会让我试试。”说着关步云也从马月盈的胳肢窝里接过了笼子,在脱掉半高跟皮鞋挽起裤子后,一双藕节似的小腿便露了出来。
正在抽烟的刘子明,却见陈静远手中的板镢上去时一次比一次低,而下来时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倒镢头。弹掉烟灰他上去夺过板镢一看,这才发现陈静远的手心里,不是亮晶晶的水泡便是黑乎乎的血泡。
“快要成亲了手却弄得稀烂。”刘子明心疼地说。
“不行不行!一个坑一颗不行,至少得三颗才保险。”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哼哼的马月盈对关步云说,说完她也从关步云的胳肢窝里接过了笼子。
难为情地回头看时,陈静远这才发现自己挖的行子,竟是歪过来又扭过去的一字长蛇阵。在跟关步云相似一笑后俩人在心里感叹道:“看来这当农民种庄稼,并不比当记者写文章简单!”
几十亩官地种完后,大锄板镢这才变得明光锃亮起来。
秋田不让晌,当后种的包谷苗刚顶破地皮时,先种的已经又一拃多高并绽出了两三枚叶子。被冷落多时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忙着耕耘播种的男人跟女人,赤裸多年的大地终于又重新着上了绿装,成双成对的春燕雄飞雌从,紧贴着地面在低空中往来穿梭,五彩斑斓的蝴蝶也纷纷蹁跹起舞,余劫后的三秦大地又一次呈现出勃勃生机。
又到了吃早饭的时间,放下锄头板镢夹着碗筷来到佘福庄的时候,庄稼人意外地闻到了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的肉香。人们不由自主地耸起了鼻子,一边贪婪地吮吸着一边惊奇地互相打问着,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咪咪猫来。
走近看时庄稼人更加的困惑了,锅里上下翻滚着的,并不是意料中那带着红皮的稀包谷糁,而只是两锅白开水。由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锅台上,竟没人发现在前面不远处还停着两辆小汽车,当然更不会发现贴在车窗上的大红“囍”字,还有那系在车头上用红绸子绾结而成的大红花。
“来咧——”随着一声吆喝,正在纳闷的庄稼人,这才发现两大蒲蓝白生生的“肉夹馍”,分别被刘子明兄弟跟郭德厚兄弟抬了出来。“来来来,一人一个先压压饥。”马子亮笑嘻嘻地说。“甭着急,好东西还在后头哩。”刘子明也笑呵呵地叮咛说。庄稼人拿上肉夹馍便埋着头狼吞虎咽地大嚼大咽起来,有人还在不断地吮吸着流在手指上的油渍。至于肉夹馍的来历,他们已经顾不上打问了。
“面来咧——”肉夹馍还没吃完,却见郭德厚兄弟又将一蒲蓝擀好并切成菱角形的“方面”抬了出来。
“油!油!油——”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吆喝声,惊异人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却立即闪开了一条通道。这时全虎跟刘光复一人端着一盆臊子,沿着通道一前一后地奔了出来。
“还有肉臊子扁扁面?”有人惊呀地说。
“咋,不爱吃?”刘子明一边下面一边笑着调侃道。
“不——不爱吃。不是不是,臊子面谁不爱吃?”有人竟变得前言不搭后语起来。
“对对对,跟谁结仇也不能跟肉结仇对不对?”语无伦次者立即得到了呼应。
“豆腐是我的命,有了肉我就不要命咧!”有人戏谑地说。
“那好,大家慢慢吃小心烫着。面有的是!”刘子明笑着叮咛说。大家已经顾不上饭烫更顾不上说话,所听到的只是一片吸溜吸溜的声音。刘子明将他的那锅面舀完后,马子亮这一锅刚下好,人们又哗的一声围了过来。
“把裤腰带松到头放开咥!”马子亮一边舀饭一边笑着说。
刘子明的第二锅水还没开起来,有人已经围上来准备舀第三碗。“甭着急甭着急,转一转摇一摇再尿一泡,摇实在咧肚子腾空了咧再接着咥!”刘子明笑着说。
面不停地在往外抬,臊子也是一个劲地在往外端,但吃饭的速度却明显地慢了下来。“面还有,吃不完谁也不能走,啊——”说着全虎又将一盆臊子蹾在了案板上。
“甭听全虎瞎咧咧!不掏钱的饭是人家的,憋坏了肠子肚子肝花可是自家的。”一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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