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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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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福跟着惯偷,终于迂回到汽车旁并指手画脚的议论起来。渭北人近距离地围观汽车,已并非什么稀罕事,加上离官路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并没引起过路人的特别关注。
等几个走亲戚的老乡走远后,在刘光复的望远镜里,惯偷果然三下五除二便打开了车门,不一会他又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后备箱,俩人都在不住地往自己的气死猫笼子里装着东西。在把车里车外详细地察看了一遍后,马有福这才跟着惯偷的尻子一前一后地转了回来。
树丛中马有福如数家珍地对刘光复说:“队长你看!这是电台,这是图纸,这是密电本。这里还有一大堆函件。。。。。。”顾不上查看其他,刘光复与陈致远关步青一人拿起一沓函件,一件一件地查阅着。
“啊!日本陆军情报局少佐情报员犬养浩太。果然是他们!”刘光复惊喜地说。
“还有青海、甘肃和宁夏某些土司头人的住址跟联系方式。”关步青也惊喜地说。
“这个狗娘养的!咋还有德国地貌考察团的证件?”陈致远不解地说。
“看来问题比我们预计的,要复杂得多!不管咋说,这个狗娘养的无疑是个日本间谍,就凭这一点咱们就有充分地证据逮捕他。”关步青说。“不错!必须秘密逮捕,尽量把主动留给咱们。”陈致远说。“更重要的是不能给外国人留下口实,同时给杨主席惹下麻烦。”刘光复说。“就这么办!光复,下决心吧。”陈致远说。
掏出怀表看了看后刘光复说:“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我看咱们分三组行动,关处长你跟我各带一组在山口内设伏,掌声为号两边同时下手。”在做了个瓮中捉鳖的手势后,刘光复又接着说:“为了以防万一,致远哥你带马有福在汽车里守株待兔,把汽车给咱控制住,要防顾他们从别处下山后溜掉。看大家还有什么高见?”
“好!滴水不漏,就这么办。看来这个多福寿,福已不多寿也不长了。”陈致远说。
“这几个家伙身上肯定都有枪。咱们要出其不意,不给他们摸枪的时间。”关步青补充说。“最好让他们连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在将一团棉纱递给关步青后,刘光复又接着说道:“那就分头行动。时间也差不多了。”在给枪里压饱子弹后,几个人分头跳下了车,刘光复对还呆坐在车里的惯偷说:“今天的表现不错!你的任务仍然配合马有福。”
三个间谍终于又下了山。刘光复看了看怀表刚好是下午四点。
这是一段名副其实的羊肠小道。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荒草和灌木丛,中间的山路也只有一尺来宽。猎人帮着三个家伙提着那个细长细长的帆布包走在前面,三个间谍迟疑了一会后又加紧脚步跟了下来。“嗨,倒霉扎咧!慢说狐子野兔,今日个连根野鸡毛都没见。。。。。。”猎人的一句牢骚话还没说完,随着“啪”的一响,仿佛是自天而降,六个人已饿虎扑食般的将三个间谍按倒在地。二比一,果然是一声还未哼出,三团棉纱便立即塞进了三张毛茸茸的嘴巴。三个家伙的两颊都被塞得胀鼓鼓的,活像是鼓着腮帮子的吹鼓手。猎人也急忙返身回来帮忙,三个家伙像粽子一样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垂头丧气的三个家伙,分别被押上了三部汽车。刘光复将十块大洋塞进猎人的口袋说:“老乡,你可是给国家立了大功!这点小意思请你收下。”猎人却坚辞不受,在推来让去后那十块大洋,最终还是被刘光复强行塞进了猎人的口袋。猎人喃喃地说:“这——这你们又是为了谁?”说罢他又将钱塞给了陈致远说:“就算是我捐给工程的。”说着已拧尻子扬长而去。叹了口气陈致远无可奈何地说:“唉,我们低估了他!”
这边大功告成,那边却是一错再错。“李先生,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塔德跟安立森关切地问李仪祉说。“不。。。。。。噢,是有点乏。”李仪祉蹙着眉头说。“那就早点收工吧。”塔德跟安立森提议说。“好吧,耗在这也是事倍功半。”李仪祉今天例外地好说话,塔德跟安立森竟都有些诧异。
“西安的事还顺利吧?”塔德问先他们而至的关步青说。“还好。”关步青回答说。“诶,陈专员咋没见回来?”安立森又接着问道。关步青信口回答说:“有些事还没最后落实,他可能还得耽搁上一两天。”
塔德跟安立森走后,关步青却被李仪祉迫不及待地拉到了一边。。。。。。
第四四章犬养太移花接木 陈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了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价的在关内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我可爱的家乡?哪年,哪月——才能收回我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
一阵阵凄楚婉约,如泣如诉的歌声,冲出了省立第二中学的校园,激荡在古都西安的上空,震撼着沧桑的三秦大地,传遍了长城内外,风靡着大江南北,鼓荡着中华儿女的耳膜,撞击着炎黄子孙的心扉。
是谁的一声呐喊,竟引发了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的共鸣?是谁在引吭高歌,使四万万五千万同胞肝肠寸断?九一八又是个什么日子,竟使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为之蒙羞?九一八又是个什么日子,竟使河山风雨飘摇?是张寒晖,是国耻日。
民国二十年的九月十八日晚,长期盘踞东北的日本关东军,突然炸断了南满铁路,并伪造现场,混淆视听,贼喊捉贼地嫁祸于中国军队,炮制了震惊中外的“柳条湖事件”。
亡我之心已久的日本军国主义者土肥原贤二跟板垣征四郎等以此为借口,悍然向驻守在奉天的中国军队发起突袭,于数月之内强占了我东三省,并扶持建立了傀儡政权伪满洲国,让在北京政变中被冯玉祥、胡景翼和孙岳等赶出皇宫的宣统皇帝溥仪为元首。
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白山在垂泪;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在哭泣;父老们饱受蹂躏,在铁蹄下挣扎;儿女们背井离乡,在街头上流浪。
以日出处作为国名,以太阳旗作为国旗的八岛之国日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两倍于他们版图的东三省,自是喜不自胜。既得陇,又望蜀。亡我之心不死的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三省沦陷后,又垂涎着我幅员更为辽阔的西北五省。
由于不像对东三省那样的了如指掌,日军大本营阴谋先指派间谍潜入我西北腹地刺探军情,绘制地图,并企图策反那些中华民族中的败类,以期策划和发动又一个“九一八事变”,在西北建立第二个“伪满洲国”。
毕业于帝国大学,时任日本陆军省少佐情报员,素有“中国通”之称的小泉浩太,理所当然地成了日军大本营的“种子选手”。
日军大本营以大量的活动经费和最先进的特工器械,将小泉浩太武装到牙齿,并授权让其组建特工小组。
弱国无外交。不愧为中国通的小泉浩太,紧紧抓住了国民政府软弱无能,为苟安一时而置民族尊严于不顾,一味向洋人妥协退让的弱点,决定选择两个标志明显的高鼻子西洋人作为助手,以弥补自己作为东洋人,与中国人比起来“洋气”多有不足的缺憾。
受命后,小泉浩太化名为犬养太郎,像一头前腿短后腿长的狈,或出没于东京的酒楼舞池,或游走于大阪的大街小巷,寻觅着前腿长后退短,能跟自己优势互补,相与为奸的狼。
重赏之下,必有亡命。曾供职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艾克佛竟跟犬养相见恨晚,俩人臭气相通一拍即合。在艾克佛的的引荐下,犬养又结识了“趋利之人,常为朋比”的瑞典特工多福寿。狼狈为奸成功。
由东洋鬼子西洋鬼子组成的三人“探险队”,先乘海轮抵达上海,又乘火车辗转到达西北,开始了他们的冒险之旅。
三个幽灵踏遍了西北边陲的白山黑水,他们时而出没于军事要塞,时而隐现于险关要隘,或收集情报,或绘制草图,并以封官许愿引诱,以黄金白银收买,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疯狂地进行着间谍颠覆活动。
被军阀割据造成的政令不一,被愚昧落后淡漠了的民族意识,被官瘾铜臭扭曲了的头脑灵魂,无不给贼子们以可乘之机。颠覆分裂活动不但得不到有效地遏制,反而受到了某些败类的认可甚至支持。贼子们频频得手。
狼狈们先是窃喜,接下来又不无担心,因为它们的下一个目标是陕西,而守在那里的,是一只猛虎。
心里已有某种不祥的预感,犬贼因此迟迟地不敢贸然东下。正无计可施,贼子们却无意中发现跟他们下榻在同一宾馆的,竟是一个行将返陕的地貌考察团,团长是个德国教授。
“真是天助我也!”犬贼兴奋不已,立即取出电台用密码呼叫着远在东京的日军大本营:“白鲨白鲨!眼镜蛇呼叫!眼镜蛇呼叫!请回答!请回答。。。。。。”
对犬养卓有成效的间谍活动,日军大本营非常满意,于是通过外务省很快的跟德方取得了联系,犬贼跟他的两个助手随即摇身一变,由“探险家”变成了地貌考察团的“专家”,并堂而皇之地随团来到了古都西安。狼子们的野心,暂时的得逞了。
大灾之后,三秦大地迎来的第一个春天,竟是那样的明媚。经过雨雪的滋润,冬小麦已开始返青,并将大地染得一片葱绿。庄稼人三个一团五个一堆地圪蹴在绿色的地毯中,在耕耘着他们新的希望。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补丁摞着补丁,但却都已浆洗得干干净净;大姑娘小媳妇脸上的菜色已经褪去,重新映射出诱人的光彩;老汉老婆们也都咧着没有了门牙齿的嘴巴,连往日那核桃皮似的脸颊,看上去似乎都成了盛开的菊花。收获了一料早秋后,从饥饿中挣扎出来的庄稼人以空前的热情,投入了又一轮的生产自救。
城里的大街小巷中,士兵与警察们往来巡逻,和颜悦色秋毫无犯;商人们热情地招揽着生意,公买公卖童叟无欺;孩子们重新背上了搁弃多年的书包,蹦蹦跳跳地奔向学堂。灿烂而和煦的阳光之下,呈现出的是一片勃勃的生机。
深得人心的举政方针,井然有序的社会秩序,给考察团增添了新的考察内容,他们怀着浓厚的兴趣,迫不及待地投入了考察工作;而犬贼他们却在暗暗吃惊,只能龟缩在西京饭店的客房里,心神不定地翻着报纸。
突然,一条标题为《泾惠渠勘察工作已近尾声,渭惠渠设计又上议事日程》的标题新闻,一下子吸住了犬养的狗眼。“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看着看着,狗娘养的不由得兴奋起来。
于是李仪祉的勘测队,便由一个变成了两个。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第一天还兴高采烈的犬养等一行三贼,第二天却成了笼中之鸟瓮中之鳖而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听说三个间谍被人脏俱获无一漏网,杨虎城非常高兴,命令军法处连夜开庭,分头对三个人犯单独的进行了审讯。
铁证如山岂容狡辩。面对人证物证,间谍们不得不如实的交代了犯罪的事实与经过,经核实,三个人的口供基本吻合。第二天晚上军法处再次开庭,对间谍的犯罪的事实又进行落实,三个人犯被同时押上了被告席,他们对法庭连夜整理出的罪行均供认不讳,并一一地签了字画了押。
法庭以法作出判决:查日本人小泉浩太化名犬养太郎,与美国人艾克佛、瑞典人多福寿等,长期在中国从事间谍活动,企图分裂和颠覆中国。其犯罪事实情节清楚,证据确凿,本人亦供认不讳,均以法判处死刑,克日执行。
事关重大,是解送南京还是就地处决,杨虎城又一次面临着重大抉择。如解送南京,他担心国民政府软弱的外交很有可能是放虎归山,使贼子们继续逍遥法外,而自己反要落个多事的不是;如就地处决,列强们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弄不好还会引起国际争端。爱国心切,杨虎城不禁想起了司马光在他的《资治通鉴》中关于“强项令”的记载。
东汉初年,湖阳公主的家奴因杀人而受到洛阳县令董宣的通缉。不想由于湖阳的极力庇护,致凶手迟迟不能归案。无奈之下,董宣趁湖阳出行之机,于凤驾前将凶手一举擒获并当面处死。一向飞扬跋扈的湖阳公主,见董宣只知打狗而置主人面子于不顾,于是大光其火,一纸御状将其告在了光武帝刘秀的殿前。光武帝怒而欲杀董宣,董宣大声质问曰:“纵奴杀人,将何以治天下?”言毕以头撞柱。刘秀也觉公主的面子加上奴才的脑袋,跟自己的锦绣江山相比,只不过九牛之一毛耳,于是忙命黄门官拦住了董宣。
刘秀开始和稀泥抹光墙了,于是命血头狼似的董宣向湖阳叩头谢罪,以便不了了之。谁料董宣不但不尿公主,连皇上的面子他竟也不给,他两手拄地硬是不肯俯首。黄门官到底见多识广而且眼窝里有水水,心想董宣只要一低头,皇上的话就搁住了,湖阳的面子就有了,董宣的头也保住了。不定皇上一时高兴,自己便官运亨通,从此再不用当这个看门的狗了。于是急忙上前强按,没想到董宣这个天生的硬脖项从来不会弯曲,结果湖阳的面子没挽回,皇上的话也没搁住,自己还跟着丢了人又现了眼。刘秀无奈,于是在说了句“强项令出”后,便退宣布朝了。
杨虎城心想,当今虽并非圣明的汉光武帝,列强们更不是湖阳公主一弱女子,但自己作为主政一方的军政要员,却不能不如一个洛阳县令。如果让外国间谍从自己手里溜掉,自己岂不成了民族的千古罪人,于是他当机立断,下令就地秘密予以处决。
几天后,刊发在《西京日报》头版显著位置上的一则“寻人启示”,引起了陕西各界的广泛的关注。“启示”是以外国某考察团的名义刊发的,末尾处还有对知情者重金作为酬谢云云。从考察团走失的,自然不会是穿开档裤的毛孩子,亦不会是疯疯癫癫的精神病患者,而是三个年富力强,智商自然也不会太低的外国人。为首的日本人叫犬养太郎,其余的一个是美国人叫艾克佛,另一个瑞典人叫多幅寿。“犬养不就是狗娘养的么?”人们好奇的议论着。据说日本人是陕西人的后代,是秦始皇嬴政派方士徐福带到琉球的五百童男童女留下的后裔,但事老人嫩,陕西人对他们的这些不肖子孙们,不但已不甚了了,并且还对其放着六亲不认,竟“认狗做母”而感到好奇好气又好笑。
外国考察团也曾到《西安日报》跟《西北文化日报》分别找过陈静远和关步云,他们见找的人是个日本鬼子,都以版面紧张,不能及时安排而谢绝了。同一天,这两张报纸的头版的显著位置上,也刊发了一条新闻,标题是“警备旅部分士兵外逃,真相还有待调查落实”。
《西京日报》是国民党陕西省党部的机关报,其前身是天津的《国民日报》。由于《西安日报》与《西北文化日报》都在积极宣传杨虎城的举政方针,与南京方面的舆论导向格格不入甚至是大相径庭,因此南京政府将天津的《国民日报》西迁西安,让反动文人仇方文任社长,专门跟杨虎城的《西安日报》与《西北文化日报》分庭抗礼唱对台戏。
因同在天津呆过,因此陈静远跟关步云对仇方文其人并不陌生。该人经常在报纸上刊发一些亲日派的反动文章,积极吹捧宣传南京政府“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并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攻击杨虎城在陕西的一系列举措。对此陕西人民自然是非常反感,杨虎城更是深恶痛绝,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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