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南河镇-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陈德润说:“禁烟方法有二:一曰”严禁”,一曰“弛禁”。大帅欲严禁还是弛禁?”
张凤翙问道:“何谓“严禁”?何谓“弛禁”?”
陈德润说:“严禁是强行禁烟,要做到禁种、禁运、禁卖和禁食,且以首尾两禁为要。禁种要做到地不漏亩,亩不漏分;禁食要做到村不漏户,户不漏人。禁种而断其本,禁食又绝其末。凡违抗者,轻则拘役,重则判刑,直至杀一儆百。其难度之大,不亚跟升允作战,但收效甚好,且能根除。
通过提高税率,既增加财政而又遏制鸦片的,叫做弛禁。弛禁美其名曰“寓禁于征”,实际上却是“寓征于禁”,反而使鸦片的种植、营销以及吸食由非法变为合法。财政看似增加了,国力却越来越弱。烟商的盈利是有增无减,而烟民的开销却是无减有增。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受害的,还是人民还是国家,因此无异于饮鸩止渴。若是弛禁,还不如不禁。”
“严禁严禁,斩草去根,除恶务尽。”张凤翙不假思索地说。
“当年林则徐林大人在虎门销烟,其壮举威震寰宇,国人是何等的扬眉吐气?列强又是怎样的闻凤丧胆?为软弱无能的清政府,又争回了多大的脸面?可后来呢,后来竟落了个流放伊犁的下场。此举关系到身家性命,大帅不可不察,亦不可不思。”陈德润劝道。
“不错。记得在赴伊犁途中,林大人还留有对联一副,却怎么一时又想不起来了。”不住地拍着脑门,张凤翙苦苦地思索着。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陈德润随口唱道。
“对对对,就是这。瞧我这记性。。。。。。但不知作于何地?”恍然大悟后,张凤翙又接着问道。
“说来也巧。正是途径西安时所作。”陈德润说。
“这就对了。林大人言犹在耳,张某岂能因顾及身家性命而装聋作哑?”张凤翙突然慷慨激昂了起来。
“大帅——”陈德润欲言又止。他已被张凤翙所感染。
“先生好意,张某心领了。我意已决。不禁则罢,要禁就严禁!”说着,张凤翙竟一拳砸在了茶几上。茶碗被震落在地板上,啪的一声打得粉碎。
“张某愿效仿林则徐林大人,但不知先生能否像邓廷祯邓大人一样,助我一臂之力?”张凤翙接着问陈德润道。
“愿效犬马之劳。”见张凤翙如此坚定,陈德润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俺老张,就是关天培了。”随着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张云山健步走了进来。
本想激流勇退辞去县知事,但揣在怀里的委任状,陈德润却说什么也拿不出手了。他的从政生涯并没有就此结束,只是换了一个舞台而已。
天,已经大亮了。
第十二章西安省天翻地覆 阳
一大早,陈德润赶头拨船过了渭河,并径直走进了县门巷。从省城回来后,他既为自己没有涉足仕途而庆幸,又为邹大人身处宦海而担心。凭才学中进士再弄个一官半职当当,对陈德润来说应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这样固然能显赫一时,但后来却难免又沦为亡国之臣,用土话说:人家将牛拉走了,自家只跟上摇了个橛。凤凰落架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树倒了猢狲该怎么办?是杀头,是流放,还是充军?即使不被杀头不被流放也不被充军,落个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怕却是免不了的。
邹大人不正是这样吗?他吃的可是清朝的饭,当的也是清朝的差。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清朝这棵朽木却已经倒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邹大人他能不受到株连吗?省城反正的事,这两天已经在南河镇嘈传得沸沸扬扬,听说还死了不少的人。一合上眼,陈德润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匹身上已千疮百孔倒卧在血泊中的枣红马。
早上一掰开眼,陈德润便发现门缝里夹着一张帖子,打开看时,上面八个大字“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赫然在目。陈德润再也坐不住了。
眼看着到了衙门口,一队新军却跑步赶在他的了前面。某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涌上陈德润的心头。
果然不出所料!那队新兵立即封锁了县衙,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子弹已经上膛。两个带队军官走势,看起来是那样的眼熟,当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门口时,陈德润不由大吃了一惊:他们竟是王士奇跟邓玉昆。
“陈山长,咋又是你?”王士奇吃惊地问陈德润说。
“又出啥事了?”陈德润却吃惊地反王士奇问道。
“反正了!说不定要打仗,你得赶紧离开。”邓玉昆说。
“又反正了?”陈德润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快走吧!”王士奇跟邓玉昆同时地催促道。说完后他们便跟着士兵冲进了县衙。
门口只剩下了四个哨兵。陈德润不但没走,还跟了进去。哨兵见他是两个长官的熟人,而且看起来关系还非同一般,因此也没阻拦。
大堂与二堂的门都紧锁着,只有耳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手握短枪,王士奇跟邓玉昆从两侧靠了过去。正要破门而入,俩人刚刚抬起的脚,却又轻轻地收了回来。
“我咋说你们都不相信。这不,人家已经来了。”随着一个熟悉的说话声,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腋下夹着画轴的人走了出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两个人。
“啊,是你俩。”见是王士奇跟邓玉昆,夹画轴的倒吃了一惊。
王士奇跟邓玉昆也也吃了一惊:“怎么是邹先生,知县呢?”邹先却拱着手说:“不敢!戴罪之人周佩琛。”王士奇立即变惊讶为严肃地说:“邹先生,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你可千万莫要替人受过。啊——”邓玉昆也提醒说:“邹先生,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邹先生却说:“不敢耍笑二位,也不是代人受过。在下正是阳都知县周佩琛。”见王士奇跟邓玉昆还是不肯相信,情急之下,邹先生竟拿出了吏部的公文。王士奇跟邓玉昆看后惊讶地说:“原来先生并不姓邹?”
见王士奇跟邓玉昆仍是将信将疑的样子,跟邹先生一块出来的两个人挺身而出地证实道:“这确实是我们的父母官周大人。他可是个难得的好人。”闻言王士奇将那两个人上下地打量了一番,见他们不像是当差的,这才问道:“你俩是谁,到这里做什么?”在互相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人回答说:“回老总的话,我们住在辘轳把巷,是叔伯兄弟。平时相处得还算不错,近来因祖上留下的庄基,却发生了些口舌。周大人刚才还在开导我们,说他十年寒窗好不容易才做了个知县,本想为百姓们做些实事,不想到任才三个月,这就。。。。。。”说着,他竟哽咽了起来。
另一个忙接着说:“邹大人的话,我们刚才也是不信。不想正说着,二位长官就到了。”拿出一张纸后他接着道:“不信你看,这是周大人写给我的。”王士奇跟邓玉昆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有打油诗一首:
兄弟反目为一墙, 让他三尺又何妨。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哦,我这里还有一张。”那个年龄稍长的,也拿出一张纸来。王士奇跟邓玉昆看时,却是一副对联: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副对联看似平常,但只要将其中的逗号前移俩字,就成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与前面的意思便截然相反了。
相视一笑后,王士奇跟邓玉昆赞许地点了点头。收起枪二人了拱手说道:“阳都县廉正爱民,我等也早有耳闻,却不知竟是先生。今日虽公事公办,却还是多有冒犯,望先生见谅。”
见两个长官收起了武器,士兵们也纷纷放下了端在手里的枪。
王士奇跟邓玉昆都有些难堪,周先生却说道:“二位不必如此,也无须为难,只要能兴国利民,个人的荣辱去留,又算得了什么?老家尚有薄田数亩,周某愿归耕垄亩。”说毕转身就走,随身所带,只有一个画轴。
“先生且慢!请跟我先回学堂,然后再从长计议。”不由分说,陈德润从周先生手里接过了画轴。
这个画轴陈德润再熟悉不过,因为前不久他还是它的主人。几个月,来陈德润一直误以为它的新主人姓邹,而且是县衙里的师爷,甚至觉得他跟自己一样,就是个教书的先生,做梦也不曾料到它的新主人姓周,而且是堂堂的阳都知县,朝廷命官。
陈德润所见过的朝廷命官中,大都是顶戴花翎身着补服,或骑马或坐轿,或威风十足的坐在大堂上,一呼百应;或浩浩荡荡地招摇过市,前呼后拥,而没一个是布衣素服骑着毛驴跑遍全县的,更没一个能屈尊给孩子们上过课的。
周县令还没反应过来,却已被陈德润拖着出了县衙。
衙门外百姓们扶老携幼,已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周县令刚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了下去;刚扶起那个,这个又跪了下去。明知道留不住,百姓们却还是百般地予以挽留。备受感动又万般无奈,周县令只得也跪倒在地。见状陈德润大声地喊道:“父老们快快请起!周县令他暂时还不会走,在南河镇他还要小住几日,请乡亲们行个方便。”说完他弯腰扶起了一位老者,众人这才陆续跟着爬了起来。
在这些千般无奈而又万般留恋的目光中,周县令一路抱着拳,依依不舍地跟父老乡亲们告着别。短短的县门巷,竟走了近两个时辰。
天,突然间阴得越来越重,最后竟下起雨来。无可奈何花落去。。。。。。
周县令虽已登船揖别,但一直撵到河边的百姓们,特别是住辘轳把巷的那弟兄俩,却抓住缆绳死活的不肯放手。七十子无奈,只得扭过头狠下心挥着泪用斧头砍断了缆绳。渡船悠悠地离岸而去,百姓们无不痛哭失声。抓在他们手里的,是一条被斩断了的缆绳。何日,何日君再来?
渭水虽不住地翻着浪花又打着回旋,却又无可挽回地一路向东逝去。留下的,除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还有“孤舟远影雨中尽,惟见渭水天际流”的惆怅。雨水打湿了人们衣衫,泪水模糊了人们的双眼。
不久,辘轳把巷突然多出了一条六尺宽的通道。这是经周大人开导,那弟兄俩每人让出三尺后形成的。有了这条通道,人们出入更加方便了,大家在路过辘轳把巷时,都会不由自主地驻足注目观看一番:一家的照壁上镶嵌着一块青石碑,上面刻的是“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而另一家也有照壁上,照壁上也镶着一块同样青石碑,上面刻的却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十三章范紫东兵不厌诈 陈
凤凰台,阳都古城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也是故都的中心与制高点。传说是因秦穆公的小女儿弄玉在此吹箫,引得凤凰飞来听而得名。在凤凰台上,王士奇跟邓玉昆对着空中砰砰放了两枪,阳都古城便在枪声中宣告光复。
当晚,南河镇也发生了一件令人心惊肉跳的大事。
听说这几天时局不稳,佘有志与他的几个亲信团丁,黑明昼夜地龟缩在佘福庄里不敢露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天晚上,等他跟团丁们打完最后一圈麻将时,已是鸡叫头遍的时候了。临睡前不放心,他还提着那只乌黑而泛着蓝光的短枪,领着团丁们在佘福庄的前前后后地转了一圈。一切似乎都还正常,两只狼狗也都好好的,见了他还直摇尾巴。
这些日子,佘有志再没敢出去风流。临睡前,他竟想起了自己还有个老婆,搂着多儿亲热了一阵后,这才迷糊了过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多儿跟佘有志同时惊醒了。情知不妙,佘有志忙摸出了压在枕头下的短枪,顾不上穿衣裳,失急中他跟多儿一人裹了一条被子,便直奔屋后的楼子而去。
刚进楼门,一把冷冰冰东西,立马架在了佘有志的脖子上,一团棉絮,也同时塞进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他又像粽子一样,被一条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几个团丁的待遇,跟他们的团长是一个毬样。网开一面,多儿却受到了特别的礼遇——没又被捆,脖子上也没有那个冷森森的家伙。她,已经被吓得昏死过去。一时弄不清是些什么人,更不知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命。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既没要佘有志的钱,也没要佘有志的命,而只是缴了他那两条一长一短、但却同样乌黑而泛着蓝光的快枪。
鸡叫三遍的时候,多儿被冻醒了。她突然记起了凌晨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同时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而且还跟几个同也样也不挂一丝的男人们,窝在一起。她想如果他们要不是被麻绳捆住了手脚,如果她不是他们团长的老婆,他们肯定会打自己的“排子枪”。眼下他们惟一能做到的,就是在她身上一饱他们的眼福。为了抵挡男人们那带钩的目光,也为了遮掩自己的慌乱与羞怯,多儿急忙拉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后来发现危机似乎已经过去,在挣扎了几次后,她终于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战战兢兢地回到屋里后,多儿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但不住颤抖着的双手,却怎么也无法扣上扣子。抓过一条头巾胡乱地缠在腰上后,她又挣扎着回到了楼子。迈过头像剥粽子一样给佘有志松绑后,多儿又踉踉跄跄地逃开了。
佘福庄里啥也没少,反而还多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另一样是一张被匕首钉在头门上的帖子。帖子上把佘有志近几年来的恶迹,一条一条的罗列得清清楚楚。用惊恐的目光将那张帖子扫视了几遍后,佘有志竟没找到他强奸佘三女儿莲儿那件令人发指,也令他自己心惊肉跳的罪状,于是心里反而塌实了些。那两只狼狗也还在,只是见了佘有志,它们不会再摇尾巴了。为了主人,它们已经捐躯了。
第二天,一批手里拿着剪刀的青年学生们见辫子就铰,并不问什么青红皂白。他们不说话,也不容你分说,更不管你是掌柜、是伙计,还是顾客。由北头到南头,由正街到背街,南河镇的大街和小巷,齐齐地被他们捋抹了一遍。人们的脑袋也立即由“Q”型,在一瞬间变成了“O”型。不认识的,自然还是不认识;认识的,似乎也变得不认识了。大家你指着我的头,我指着你的脑袋,大张着嘴,却都说不出话来。二百六十年前,人们曾为脑袋后面多了条“尾巴”而不习惯过;二百六十年后,他们又在为丢了这个曾经使他们不习惯过“尾巴”,而变得更加的不习惯了。
除了铰辫子外,听说还要妇人们放脚。自己不愿放的,学生们就会帮你放,办法跟铰辫子差毬不多,只是用的不再是剪刀,而用斧头。
又过了几天,似乎没见谁的三寸金莲被学生娃们,像铰辫子一样的用斧头砍掉,那些缠过脚大姑娘跟小媳妇们,这才不再东躲西藏了。
谢铁成的辫子,也不见了。他却顾不上什么习惯与不习惯,因为桥头面馆里雇的两个伙计,突然间失踪了。
街道上跳猴皮筋孩子们,又唱起了新的童谣:
脚放大,头铰短。天下事,大家管。。。。。。
南河实业学堂里,山长陈德润正在为没能留住周县令而懊恼,突然一辆帆布篷的小汽车,停在了大门口。车门开处,首先跳下来的,是一身戎装的王士奇。等他拉开后面的车门时,里面又下来了一个高大而壮实的中年人。一下车,这人便拉住陈德润的手说:“陈先生,咋,不认得了?”陈德润先是一愣,仔细打量时也觉似曾相识,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见陈德润茫然的样子,那人随即把一张“准行证”递过来说:“这个,陈先生还不至于也不认识吧!”
“啊,原来是将军!”陈德润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是咱军政府的张都督。”王士奇向陈德润介绍道。
“张云山。咱们是老朋友了。啊——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