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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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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趟。抽的签果然是下下签,而且无论解签的、算卦的、测字的,还是相面的,说的都变得闪烁其词模棱两可起来。一条儿女一条心。柳叶刚放在肚子里的心,不得不又一次地提到了嗓子眼上。
心里最清楚的,还是多儿自己。当着母亲和妹妹的面她避重就轻,把自己经常害心口庝痛,又时时噎嗝反胃等病情,隐瞒了下来。不怨天也不怨地,只怨自己命不好。虽然嫁了个有钱的人家,多儿却连一天的舒心日子,都没过过。公公不明不白的死了,婆婆在疯疯癫癫了一阵后,不久也死了。在佘有志的心目中,多儿只不过是一枝花,春天花儿含苞待放和盛开的那几天,他疯狂地爱不释手地玩弄着她;秋天花开败了,凋零了,人老了珠黄了,顺手一扔,再另找新鲜的就是了。明儿出门后,连个能掏心窝子说话的人,多儿都没有了。只能跟儿子佘大勇与女儿佘大花三个人相依为命,他们成了多儿能坚持活下来的,惟一的精神支柱。
在一般人的眼里,佘大勇是个既不好事,也不爱说话的绵软娃。孩提时代的佘大勇,的确是个既活泼又可爱的孩子。自从家里接二连三地的出事后,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别人不问他话,他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要是想让他帮着干点啥,任你吩咐了半天,他的回答却最多只一个字——“嗯”;要是问他干完了没有,他的回答还会好些,不是“完了”,就是“还没”。在他的口中能一连串地吐出三个字,都算是难能可贵的长句子了。在性格上,佘大勇的确不像他的老子佘有志,倒是很像他的母亲多儿。左邻右舍都说他腼腆得像个女子娃,说佘家可能要换门风了。
多儿最怕儿子也染上烟瘾,因此经常提醒他离大烟远点。佘大勇也多次用“噢”字或者“嗯”字,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常在河边走,焉能不湿鞋?
好汉经不住三泡屎。有次,佘大勇拉肚子久治不愈而躺倒在炕上。看着有气无力的儿子,正在过瘾的佘有志,突然想起了大烟有止泻的功能。在猛吸了一口后,佘有志对着儿子的鼻子,噗的一声喷了过去。毫无防备,佘大勇被呛得几乎闭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佘大勇感到一阵头昏脑胀天旋地转,片刻后,他又感到自己轻得像一根灯草,并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美感。这种梦幻般的感觉,竟是那样的美好,是那样的妙不可言。离开仙境后,已经虚脱得几乎无举手之力的佘大勇,突然精神得一骨碌溜下了炕。
“人都说济生堂的药灵,依我看远不如我佘记烟馆的大烟。”得意中,佘有志给儿子又喷了两次。经久不愈的腹泻,果然被止住了,但某种朦胧的欲望,却在佘大勇的心里蔓延了开来。难怪有些人整天往自家的烟馆里钻,原来这东西,竟能把人带入若神若仙的梦境。在这个美轮美奂般的世界里,想要啥,就有啥;想干啥,就能干啥。
大烟的诱惑力,连大人们都难以拒绝,何况佘大勇,他还是个孩子。出于好奇,趁着家里没人,佘大勇学着他爸佘有志的样子,又偷偷地试着吸了两次。头昏脑胀天旋地转的感觉,竟没有了;美轮美奂飘飘欲仙的梦境,却更加的美好,甚至妙不可言。
美轮美奂的梦境,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美轮美奂的梦幻时过境迁后,接踵而来的哈欠、鼻涕和眼泪,以及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却大出了佘大勇的意料。没想到这玩意儿竟这么厉害。佘大勇害怕了也后悔了,但世上却买不到后悔药。心里像猫爪似的,佘大勇已离不开它了,他无法拒绝它而只能接受它。整日沉浸在梦境中,佘大勇再也没心思向学了。
在家里,佘大勇怕被母亲看见;在学堂,他又怕被老师发现。多亏了那个土壕。上学前必须躲在那个土壕里过足瘾,佘大勇才敢去学校;放学后必须在那个土壕里把瘾过足,他才敢回家。好在家里开的就是烟馆,所以烟土还不成问题。过去佘有志在过瘾时,便经常教佘大勇给自己取这取那,佘大勇嘴里虽“噢”了一声应承了下来,但心里却是老大的不高兴,甚至还有些烦。眼下,佘大勇不但不烦了,而且还有些乐此不疲。不劳佘有志再翻来覆去地吩咐,只要看一见他打哈欠,佘大勇就会把一切给他准备得停停当当的。有老子佘有志抽的,自然也少不了儿子佘大勇的,于是老子满意,儿子也乐意,父子俩各得其所。
借帮佘有志的机会,佘大勇给自己私藏下的烟土,两年也抽不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瞒住了多儿。被蒙在鼓里,她还不知道腼腆得跟女子娃一样的儿子佘大勇,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个有着近两年烟龄的老烟民了。
一年前,余儿出嫁那天,多儿要儿子佘大勇跟女儿佘大花,跟自己一块去送余儿。没有理由推脱,佘大勇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去了。午宴过后,佘大勇接连不住地打着哈欠,等鼻涕眼泪下来,可就更麻烦了。情知不妙,趁着人多事乱,佘大勇偷偷地离开了。
溜回家,学着他爸佘有志的样子,佘大勇斜躺在炕上,悠闲地过着烟瘾。时间还早,他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回来。出于好奇,这次他没有用锡纸,而是用了他爸佘有志的烟枪。
也活该他倒霉,如果用的是锡纸而不是烟枪,佘大勇也许能躲过这一劫。正因为找烟枪耽误了时间,结果被匆匆而回的多儿,逮了个正着。多儿是回来吃药的,她的胃口一直不好,经常害心口痛。今天是妹妹余儿大喜的日子,推辞不过,在喝了一盅烧酒后,她感到心口又在隐隐作痛,于是便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见儿子正抽大烟,多儿几乎惊得晕倒在地。前后左右的摇晃了几下后,她终于支持不住而跌坐在地上。佘大勇也惊呆了。他赶忙丢下烟,枪扶起了他妈。
见生米已经做成熟饭,多儿竟一时没了主意。她原想给佘大勇一个重重的抽脖子,却自觉胳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嘴唇不住地哆嗦着,举起的手在空中颤抖了半天,却在长长地叹了口气后,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难道一个抽脖子,就能把儿子的烟瘾打掉吗?晚了,一切都为时已晚。
无力回天,当母亲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并无可奈何的默认了;木已成舟,儿子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合法了公开了。佘大勇抽大烟,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多儿的心口痛,却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频繁了。
菊儿的病,也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并不要紧。但量变往往引起质变,不要紧的,也可能变为要紧的,甚至是要命的了。惟一的精神支柱倒掉了,多儿虽然还活着,但她的心,也许早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灾难不是来自冤家来自仇人,而是来自于自家来自于亲人。
一家不知一家难。菊儿虽然一连生了三个顶门杠子,却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她的刨腹产儿子刚生下来时,虎头虎脑的还的确有些像谢铁成,但后来却越长越不像谢铁成,倒是越来越像郭福寿了。这个结果,不但使谢铁成大失所望,就连郭福寿,也都不愿意接受。
在生儿育女的事上,跟郭福寿这个废人相比,谢铁成这个壮得跟牛一样的打铁汉子,为什么总是一败而再败?难道谢铁成的种子,还不如郭福寿的精?虽明摆着不属于“地”的问题,菊儿的心里,却还是十分的内疚。
失望也好内疚也好,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却都改变不了这个跟铁一样的实事。两岁后,这个刨腹产儿子,还是跟着郭福寿姓了郭,叫“郭德全”。戴维无法用事实说明的问题,却被郭德全的现身说法,给说明了;戴维难以说服的南河镇人,也被郭德全的现身说法,给说服了。祖辈们“男人是籽,女人是地”的生育观念,终于受到怀疑并开始动摇了;戴维关于生儿育女的理论,却逐渐的被南河镇人所认识,所接受。大家纷纷劝谢铁成到英华医院里去碰碰运气,看戴维跟老神仙有没有啥好办法。
老神仙给谢铁成开了五样中药:
枸杞子六钱,菟丝子五钱,覆盆子五钱,五味子六钱,车前子五钱
这五样中药,分别是五种植物的种子,被叫做“五子衍宗丸”。由于对男子引起的不孕不育症疗效十分神奇,所以又称为“千古种子第一方”。“五子衍宗丸”据说是来自宫廷的秘方,是八仙之一的张果老,赠送给唐玄宗李隆基的。
戴维没有给药,只叮咛谢铁成让他另雇个炉头。据说高温会影响男人的生育能力,而无论过去的铁活,还是现在厨活,又正好都是高温环境。
为了把所有的机会都让给谢铁成,郭福寿干脆住进了南河实业学堂。借口是自己行动不便,为了少跑些路。




 第十六章佘有志父子吸毒 陈

黄粱美梦,佘有志实在是做不下去了,硬着头皮,他试探着向钱少爷打听起消息来。叹口气后,钱少爷接着又捉弄他说:“唉,都怪咱运气不好。谁能想到已经煮熟了的鸭子,却给飞了。袁大总统虽然当上了皇上,可惜在龙椅上只坐了八十三天,椅子还没捂热,论功行赏的圣旨也没来得及下,他却先嗝屁着凉了。”
一听到那个“唉”字,佘有志的心已经凉了半截。“那。。。。。。那陆总督呢?”呆了半晌后,佘有志又问道。他仍然不死心。
“嗨——陆都督,陆总督就更不能提了。离开陕西后不久,在天津的中州会馆里,他也被人送上了西天。”见佘有志呆若木鸡的样子,钱少爷又安慰他说,“不过,坏事里也有好事。眼下,我姐夫成了陕西的土皇上,有我这个”省舅爷“在,你还怕没得官坐?不过这还得看你的造化,有运气不在你起鸡起!”
昭陵县县长邓玉昆在一日之内,竟接到了两个内容截然相反的公函。一个是省督陈树藩签发的,声言军费短缺,勒令各县大量种植罂粟,并十倍于粮食征收税款云云。另一个是省长李根源签发的,严令各县禁烟禁赌,并薄税敛以鼓励农民们种粮植棉。
看来,这官也不是好当的。邓玉昆一时陷入到两难之中。省长李根源他虽不认识,但却听说是个正人君子。去年他就被大总统黎元洪委任为陕西省长,却因陈树藩的百般刁难而迟迟不得到任。好不容易到任后他急于做些实事,却处处掣肘与陈树藩而不能如愿。
为挤走省长李根源,为独揽陕西军政大权,陈树藩有意安排刀客出身又桀骜不驯的刺儿头郭坚,出任了李根源所节制的警备营的营长。陈树藩企图使李、郭二人鹬蚌相争,然后再由他坐收渔利,甚至想借郭坚之刀,除掉李根源。郭坚虽然粗鲁,却为人豪爽且最讲义气,为李根源的人格魅力所感染,他竟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自从“嘴里说的蒙城话,腰里却把洋刀挂”的陆屠夫被驱逐出境后,陕西民众满以为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因为取而代之的陈树藩毕竟是个秦人,想必他能树藩篱以护三秦、给陕西乡党办几件好事。不想前门赶走了狼,后门却来了个虎。与陆屠夫相比,六亲不认的陈树藩,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奶便是娘。在猿(袁)倒猢狲散、鹿(陆)死走狗烹后,陈树藩立即宣布取消陕西独立,并一头扑进了内阁总理段祺瑞的怀抱。为取悦于新贵,他加入了所谓的“督军团”,成了段祺瑞的死党,成了北洋政府在陕西鹰犬。
变本加厉一手遮天,在陕西陈树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疯狂地鱼肉和盘剥着三秦父老。为敲诈勒索,他不惜制造冤狱;为排除异己,他不惜残害无辜;为镇压革命,他不惜罗织罪名;为增加税目中饱私囊,他不惜大开烟禁广设妓院。陕西民众刚出水深,又入火热。
对于陈树藩,邓玉昆可以说是买眼镜却误买了个车輲——早把其看透了。他当然不愿意听他的,但陈树藩党羽甚众又实权在握,若大事不济,自己身家性命都在其次,还要株连下属一干人等。
正左右为难,党玉昆突然想到了陈德润。当年“飒露紫”和“拳毛騧”被盗,贼子陆建章监守自盗却反过来贼喊捉贼,并苦苦相逼着要他限期破案。按陈德润所教的办法,党玉昆拿出一枚弹壳,让来人带给了陆建章。有这块“黑馍”塞在陆贼的嘴里,他果然三缄其口不敢再贼喊捉贼了。
主意一定,让项志仁和项志义留守县府,党玉昆跟项志山则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南河镇而来。
听邓玉昆诉完苦衷,陈德润点着头道:“邓县长所虑极是。”邓玉昆焦急地问:“但不知该何以应对,还请先生指点迷津。”陈德润说:“以我看办法只有一个字——拖!”邓玉昆吃惊地说:“拖,咋个拖法?”陈德润说:“以不变应万变。鸦片不说种,也不说不种。”项志山插话说:“哪能拖多久?拖过了初一,还有十五。”陈德润笑着说:“至少还不拖他个一年半载的?”邓玉昆和项志山吃惊得面面相觑,问道:“能拖那么久?”陈德润说:“咋不能?你们想想,眼下他才教种,收,那还不是一年以后的事?”
恍然大悟后,邓玉昆和项志山又同时接着问道:“那一年后,又该咋办?”陈德润笑着说:“一年以后,谁知道世事是个啥样子。一年后,你能保证你还是昭陵县的县长么?即便你还是,陈树藩他能保证他还是陕西的督军么?退一步说,即便他还是督军你还是县长,但他顾得上顾不上这些事,还说不定。依我看跟陆建章人相比,他陈树藩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信你们等着看!过不了多久,我料他就会四面楚歌,连觉也睡不安稳了。”
党玉昆正将信将疑,只见陈德润又叮咛项志山说:“你给弟兄们也打个招呼,时机一旦成熟,就闻风而。。。。。。”还没说完,陈德润却被一阵争执声给打断了。
“省长来了,也不能进?”一个人正在大耍脾气。声若洪钟。
“慢说是省长,即便是大总统来了,只要他穿的是军装,照样也进不成。这是规矩。”看门的老王头解释着,但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对邓玉昆和项志山说了声“两位稍候”后,陈德润急忙起身赶了出去。几个来人被老王头拒之门外,并为此而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人着长衫,其余的均一身戎装,还别着枪。
“算了算了,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如何?”穿长衫的,用商量的口气对老王头说。口气也委婉了许多。
“这当然可以。穿军装的带武器的,一个也不能进。这是我们陈山长定下的规矩。这不,他来了。”指着陈德润,老王头对穿长衫的人道。这人是一脸的大麻子。其貌虽然不扬,气宇却倒也轩昂。
“请问先生如何称呼?”陈德润一边施礼一边问道。
“这是新来的李省长。”穿长衫的正待开口,却被那个声若洪钟的军官抢在了前头。见陈德润一派斯文又以礼相待,他的声音,也不觉低了下来。
“李根源。李大麻子。”穿长衫的笑着说。他乐呵呵地自嘲着。
“啊,原来是省长大驾光临,恕陈某有失远迎。”重新施礼后陈德润说了声“李省长,请!”
“且慢!我要为省长的安全负责。”那个军官说道。
“不要紧的。郭营长,这儿不比省城,是斯文之地。”李省长对军官说。
“是郭坚吧!久违了。”说着,邓玉昆将一件披风裹在了那个军官的身上,接着他又调侃地说,“郭营长,请!”不知在啥时候,他也来到了门口。
“啊呀,原来是邓县长!难怪在县府里找不着你,你咋在这儿?”姓郭的营长也揶揄着,同时还捶了邓玉昆一拳。
“你俩。。。。。。认识?”众人惊讶地问道。
“岂止认识。光复省城时,我们都是学生军,还在同一个连。”郭坚跟邓玉昆异口同声地说。见过省长后,邓玉昆陪着郭坚,跟着陈德润与李根源的尻子,一前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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