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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尘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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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从某种意义上说,差不多。那你丢了副教授不干,又是为什么?”
“我不适应那块明争暗斗的土壤啊。不怕你笑话,让我教书育人简直是浪费人才。哈哈哈!其实啊,人都在车厢里,都在一条固定轨道上行驶,你要是想现实一些吧,就得在这车厢里同流合污,除了你不想这么做,那就下车。我没得办法,只好选择下车啦。”
“都一样。我有时候在想,我们中国人的文化精神到底是什么?”
“累了累了,太复杂了,太复杂了,”楚宁拿酒碗碰了老赵一下酒碗,喝了口酒说:“其实,文化精神就是文化现象和文化方式,你说是不是。”
老赵点了点头,他不大喜欢什么艺术理论,转而问:“楚兄啊,你去过美国,你写信给我说过西方的艺术精神,如果比较一下东西方的艺术精神,我们所追求的有什么不同?”
“嗯?这样说吧,我们追求的是自然化,把人和自然搅在艺术里了,把什么事情都转化为艺术。举个例子吧,就说我们吃的这锅菜吧,如果上升到文化是什么?是烹饪艺术。这在西方人眼里是技术,而在中国人眼里就说是艺术,有区别了吧?”楚宁指着锅里的菜问:“大吴,这锅菜是你做的吧?”
“不是。是我老婆做的。怎么,咸了?”大吴不解地问。
“不是不是,打这样一个比方,就当这锅菜是你做的,我问你,里面有多少东西?放了哪些佐料?”楚宁问大吴。
“嗯?有野猪肉,这是我前几天在山上打的,还有肉丸子、干豆角、笋子、干子。佐料吗?放了点盐,放了点糖,放了点味精,几片生姜,一把五香,还有一点辣椒。”大吴一边想着,一边扳着手指说。
“对了吧,这就是我们不要求精确,只要求做到色、香、味俱全就好。西方人则不同,我在美国的时候,张同请我吃牛排,烤肉师问我要多少克牛排?煎几成熟?要几茶匙橄榄油?弄得我很尴尬。最后还是张同说,给他来三百克牛排,七成熟,三茶匙橄榄油。他们要求精确,我们要的含糊,这就是饮食文化的区别,”楚宁说完,一晃头发现吕佳在盯着他看,他马上意识到,恐怕又是张同这个名字让她不舒服了。他立即转了话题,继续说:“你我都是画中国画的,和厨师一样嘛,也是讲求含糊的墨分五色,什么焦、浓、重、淡、清啊,不讲求画面的理性。”
“哈哈哈!楚兄,高见,高见。”
“高见谈不上。可以想像,我们把原本的技术艺术化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很多艺术门类造像化了,意味着我们原本的技术范畴不精确。现在你发现了没有,只要是吹嘘某某产品质量如何,就把艺术名词抬出来,往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头上一套,再吹一通什么技术的艺术品质,就说明这东西是极品了。嘿嘿!这就是我们模糊文化精神,”楚宁做着手势,继续说:“正因为是我们的模糊文化,才导致了技术不精,把原本的技术工艺和纯粹的艺术混在一起,使得我们在逻辑上混淆。”楚宁说着,他又端起酒碗,两人大大的喝了一口酒,然后又讥讽地说:“艺术精神可以在纯艺术门类中天马行空,却不能把技术贬为艺术,这不等于是艺术强奸技术嘛。我们再从艺术的思想支撑来比较,我们中国书画是用诗文来支撑的,而西方艺术是由哲学和逻辑来支撑的,这就是区别。”
楚宁和老赵侃侃谈着,谁是正确还是不正确也没人评判。不过,现如今谈这些问题的人也不多了,文化和艺术的主调也快餐了,这些主导上的问题除了颂扬时代之外,谈多了也劳神。
冰雪里的小山村万籁俱寂,偶尔能听见村子里响起鞭炮声。老赵的小楼里灯火通明,一锅菜,一碗酒,三人喝着聊着,不觉已是十一点多钟。老赵说:“大佳小佳,你们上楼先休息吧,今晚我和楚兄好好聊聊,我们哥俩就睡下面。”
“那好,你们哥仨好好聊聊吧,我们先休息了。”吕佳跟老赵和大吴打了招呼,带女儿上楼休息了。吕佳刚一上楼,老赵立马又示意大吴再把一瓶酒打开,每人又倒了一碗酒,一边喝一边又侃侃而谈起来。
第48章(1)
常言道:人是环境的产物。这是一条极为普遍的生存化学公式,也许在化学学科里根本没有这“生存化学”的说法,但事实也就是如此,穷人和富人、主人和仆人都是为了生存而拼杀,这都是欲望的化学在作用。楚宁从老赵那儿回到南京,他一进大杂院,眼前竟是一片文化大革命的景象,到处都是标语、横幅、大字报,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吵吵嚷嚷的骂着什么。楚宁扫了一眼,只见白底黑字的横幅上写着“反拆迁,护大院;反特权,争平等”的口号。原来,这是抗议大杂院拆迁的宣传攻势,楚宁“哼”了一声,他也没有多理会。眼前,这情景有点类似电影里“反饥饿,反内战”的意味,也许也正是受了电影里的启示,才想出了这招。回到家,楚宁歇了一会儿,他给吴乐宝打了电话:“什么时候拆迁?这消息怎么来的?”
吴乐宝在电话里告诉他:“昨天厂里贴出了通知,让我们大杂院的住户,带户口簿到厂房管处登记。说是大杂院这块地皮给征收了,卖给香港一家公司准备盖世贸大楼。”
“那不是好事嘛,怎么闹成这样?”
“好个屁呀,你知道要让我们搬到哪里去吗?”
“搬到哪里?”
“让我们搬到鬼不生蛋的城墙根那边,还不是城墙里面,而是城墙外面,那不是农村啊。”
“条件呢?”
“说是还原面积。”
“还原面积?那肯定不行,”楚宁想了下,他对吴乐宝说:“我看光这样闹不行,得要有对策。”
“你有什么好主意?”吴乐宝忙问。
“我也不是你们大修厂的人,你们鸟领导不会买我这个外来户的帐。我看,你们要成立一个护院小组,要搜集各个方面的材料,要闹就闹到市府、省府甚至中央去。在这块红色的土地上,是人大于法,法又不治众。明白吗?”
“对头,我马上跟他们商量。”
“这样吧,你等一会儿到我家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先写个什么东西贴出去,先造造声势。”
楚宁挂了电话,他找了一张大纸,提笔写了一张会议通知。不一会儿,吴乐宝和两个大修厂的小青工到了楚宁家,楚宁没有跟他们太多解释,而是像布置任务一样的对吴乐宝说:“兄弟,你们先把这张通知贴到门口去。晚上八点,让每家派一个代表到老干部活动室来开会。”
“老干部活动室被厂工会锁起来了。”吴乐宝说。
“把它撬了。”楚宁不假思索地说。
“哈哈哈,有你这个秀才坐镇幕后,我们就不撂他们了。”
“我们合法维护自己权利,怕他们什么东西,当真没有王法啦?”
“那好,我马上找几个人来安排。”吴乐宝他们走后,楚宁赶紧又草拟了一封公开信。
其实,时下的拆迁既是政治的又是利益的,总之都是以改善人们居住条件,发展经济为口号。楚宁并不懂得什么是政治,他心里就是对这蔑视人权的做法感到气氛罢了。
晚上八点,老干部活动室里果然来了不少人,屋子里挤的是满满的。楚宁蛊惑着:“大杂院的父老乡亲们!今天临时请大家来,都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特别是你们几个等房子要结婚的,等急了吧?”几个小年轻听楚宁在说自己,立即应声表示同意他的召集。楚宁见有人应和他,似乎也有些激动:“现在有三件事请大家梳理一下。第一,这半年里,有多少人先搬出这个大杂院了,特别是那些领导干部;第二,要弄清这次拆迁的性质,是市政需要,还是商业需要;第三,统一一下我们的具体要求。”楚宁的话音未落,大家一片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这时有人喊道:“开什么鸟会,这样管用吗?”
“管用不管用,我们都得努力一下。我想努力终究不是白费吧。”楚宁大声地蛊惑着。
“哎!搞不过他们的,人家手里有权,我们只有听命的份。看着吧,胳膊哪能扭过大腿哟。”
“不要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我们不能总是逆来顺受吧。老毛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明天就把他老人家的话贴到大门口去。”
“哎哟,他老人家都死了二十来年了,还管什么用啊?他老人家还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你还敢去造反啊?”
“老毛说的话多呢,句句都在理。兄弟哎!那都是教育我们的,也不是教育他们的。”
“好了好了,都在理,都在理。争什么争?说点正事吧。”楚宁笑着,他试图平息这种无谓的斗嘴。
“你也不是我们厂里的,你有什么资格召集我们开会?我看还是请工会老主席候老爷子出来吧。”有人突然质问楚宁。
“请候老爷子出来?他比猴还精,不会出来的。”
“他那个工会主席还不是花瓶啊,摆摆样子罢了,还能干嘛。”
“什么鸟工会,工会工会只收会费,这鸟工会的干部最他妈的不是好鸟,你还指望他们为我们说话啊?天真哦。”
“工会都没鸟用,那找谁?去他妈的,干脆闹到市里去。”
“好样的,大兄弟!大杂院没有胆小鬼。”
“好了好了,听楚宁把话说完。”
“楚宁,过年前两个副厂级领导都搬走了。”
“哪两个?”楚宁问。
“一个是工会于主席于大吹,还有一个是朱副厂长。”
“知道搬哪去了吗?”
“这个好查。”
“好。尽快落实,情况一定要属实。”
“还有三分厂的徐老扣,年前也悄悄地搬走了。”
“哪个徐老扣?”
“三分厂的头,是花房徐兆奎他儿子,他妈的只会扣我们奖金,大伙都骂他徐老扣。”老杨师傅告诉楚宁。
“田老西年前也搬走了。”
“哟,她也闻风而动啦?搬走的领导越多越说明问题啊。”随后,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楚宁认真的记着。乱哄哄的会一直开到将近十一点,最后形成了一封致厂职代会和市政府的公开信,到会的一百多人代表各自家庭,在公开信上签了字。
散会后,楚宁回到家,他觉得浑身酸疼,但热情还丝毫没减。吕佳见他亢奋的样子,劈头盖脸地对他说:“你管那个闲事干嘛?你也不是大修厂的人,我看你真有毛病。”楚宁看了一眼吕佳,他没有说话。吕佳见他不吱声,又继续唠叨着:“你不是挺烦这个大杂院的吗?我看这个大杂院拆了也正好,反正我们单位年底就给我分房子了,你还怕我们没房子住呀?”
“你不懂了吧,大杂院的事也只有我出来挑头,他们都是大修厂的职工,都害怕那个所谓的厂纪厂规。再说,如果指望这些人闹,他们只会是瞎闹,即没有对策,又是一盘散沙。”楚宁忍不住吕佳的唠叨,大概地说了几句。
“怎么,你还想揭竿而起啊?”
“有什么不敢?只要大家心齐,肯定会得到满意的结果。你要知道,只要土匪和文人搞在一起性质就变了。”
“你还想干嘛?还想闹革命啊?不是我打击你,不信你看着,最后能有几个人敢跟你坚持到底的。”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
“你啊!能不能听我一句话,千万不要参与他们的事,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他们瞎闹什么,你不觉得掉价啊?”
“我掉什么价?现在不是喊法制社会嘛,依法办事是公民的监督权利。你啊,就是太容易满足,给你一张破纸印的奖状,看把你激动的啊,那是愚弄你的。哎!提高点公民意识好不好!”
“我没公民意识,有公民意识的在美国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找架吵是吧?什么美国不美国的?你不要含沙射影的说事。”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什么事实?”
“你跟张同的事实。”
“我跟张同什么事实?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楚宁,你心里明白,谁在无理取闹。”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什么事都往张同身上引,这样有意思吗?真受不了你,整天小肚鸡肠的。”
“受不了就别受。”
“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吕佳把手上的东西一摔,气呼呼的回房去了。楚宁见她冷冷地对他,长叹了一口气,拎着一件衣服就出了门。
楚宁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不知去哪,心里是极度的烦躁。他几次转悠到家门口,也不见吕佳出来找他,最后只得去了画廊。到了画廊,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静静地想了这断时间来发生的事,眼前像过电影似的一幕一幕。也许是他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总觉得吕佳在跟张同过不去。自上回张同回来丢了护照,在南京呆了一个多月,她回美国后,只要他们俩人说话稍不投机,吕佳就要拿张同出来说事。楚宁现在真的烦恼起来,原本他和张同早已封存的那段恋情,似乎感觉到越发的浓郁。现在他确实很想张同,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她的影子,她那双忧伤的眼睛让他惆怅。幻觉中,张同修长的身影,化着女人特有的柔情和那善解人意的眼神,向他缓缓走来。不一会儿,楚宁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梦里泛起他们毕业后的那次聚会。
“下雨了,还聚会呀?不聚了吧,我想去看电影。”张同抓着楚宁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龙头说。
“不好吧,大家都说好了。嗯?明天陪你去看电影吧,好吗?”楚宁抓了抓头,吱吱唔唔地说:“再说,我还不知道今天的票是什么颜色。明天吧,明天估计是蓝颜色的票。”
“那好吧,”张同抿嘴笑了,她皱了一下眉:“那我回去拿把雨伞来。”
“嗯,那你快去,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张同一路小跑回家拿了一把雨伞。她刚一出家门,郑凡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在她面前停下:“张同,上车。”张同一下很尴尬,原本她回家去拿伞,是想坐在楚宁的车子后面给他撑伞。眼下不想半路杀出个郑凡来,她虽极不情愿,但又不好推辞,她犹豫了一下,心想她和楚宁的微妙关系,最好还是不要给他们知道的好。想到这,她很不情愿的上了郑凡的自行车。
郑凡带着张同得意的骑出大杂院,刚拐出大门,张同看见吕佳在前面,正想跳下车来,郑凡一把抓住她胳膊:“让她坐楚宁的车子吧,楚宁的车子车刹不灵,”接着,郑凡打了一声长长的车铃,招呼道:“吕佳,楚宁在前面等你,你坐他车子,吴乐宝说他在等林小妹呢,马上就来了。”
说话间,吕佳看到了楚宁,她小跑了几步向楚宁那边走去。这时,郑凡带着张同从楚宁身边掠过,楚宁见他并没有停车的意思,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他瞬间想过,喊了一声:“吕佳,上车我带你。”
哎!”吕佳清脆的答道,高兴地上了楚宁的自行车。楚宁带着吕佳追上郑凡,张同坐在郑凡后面给他撑着伞,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楚宁瞥了她一眼,他能感觉到她有点不高兴。此时,张同只盼着早点到达酒家,早点结束这次聚会。
也许是楚宁的车技有些笨拙,还是真的车刹不好,他摇摇摆摆的蹬着自行车,这让坐在他身后的吕佳不由得单手紧紧搂住他的腰,生怕跌下来。随后,吴乐宝也追了上来,三辆自行车由此开始你追我赶的在人群中穿梭。雨突然下大了,楚宁用手扶了下坐在他身后的吕佳,示意她坐稳。随后,他猛蹬自行车,冲到前面喊道:“跟上。”楚宁顺着下坡的惯性,悠悠地把自行车一斜转进了一条小巷。
“楚宁,躲躲雨吧!”吕佳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穿过这条巷子就到了。”楚宁大声说。
第48章(2)
虽说是立春了,但年后的天气依旧是寒冷的。画廊里没有毯子,也没有被褥。楚宁卷曲在沙发上,还没等他睡沉就被冻醒了。他只好坐起身,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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