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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骨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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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到小门缝里的光线熄了,他才收拾恭敬离去。
  在另一边的法会寺,大山猫用心地整治了一席素斋,因为洪知府的夫人又来烧香了。
  法会寺是公产,向由府台衙门管理的。
  所谓管理,不过是按月送上柴米钱粮来,等住持老和尚出了缺,再由衙门中遴选一位高僧接替而已,庙中的一切仍是自理的。
  所以,府台夫人是庙中的贵宾。
  这一位洪夫人又礼佛甚虔,每逢朔望,一定要来烧香礼佛,家中若有特殊事故,也必然会到庙里来虔诚礼拜,求签听取神示。
  在庙里面有一所小楼,那是府台夫人自己斥资兴建的,楼中有个佛堂,供着观音大士,洪夫人来了之后,就在那座小楼中诵经参拜大士。
  这座小楼平时是绝对禁止外人前去的,只有一个老和尚专司打扫之责。
  洪夫人每次前来,都是一乘轿子,带了两个仆妇和一个丫头,但只有那个丫头可以随她进入楼上的大士阁。
  王刚得到了消息,心中颇为震惊,一位四品的命妇,会是那个秘密组织的联络人吗?
  他没有动声色,发出了一纸秘密的文件。
  只过了半天,回音来了。
  请求查核事项答复如下:
  一、洪府尊系庚申年进士,由大兴县令三年而晋蓟州府,政绩平平,惟长袖善舞而已,然其娶得兵部侍郎侯君逸之妹,实为青云之阶,斯人出身农家,苦读而致仕,身世历历可数,无须注意。
  二、洪夫人闺名君琳,雅好拳棒,极具心机,貌美而艳,交游颇广,京师之世家子弟,匿稔者颇众,亦因故老大而未嫁,乃至于三十二岁,始屈身一伧夫。再者侯女曾习土木之学,却非礼佛之人,法会寺中之精舍,颇可注意,而侯女之行踪,亦大可玩味。
  三、侯君逸之一切,愚兄由京中直接监视,据判断,此人即或与该组织有关,亦非主脑之人,吾弟可由侯女身上着手,想必可有较多之收获。
  四、梅庄等因吾弟两度干与,已引起对方之注意,请即解除监视及任何行动,以免反为对方所乘。所有人员,即速移往通州,注意金刀李老之寿诞,因该处是日将有大批江湖知名人物来贺,亦即对方大肆活动之时。
  五、吾弟有充分自主之权,视实际情形而作断然之处置,愚兄自必全力支持,烦神之处多多,非一谢字而能尽意,惟盼吾弟诸事留神,善保此身,以俾日后作更多之借重耳。
  知名不具
  王刚不知道他们是用的什么方法,但此地离京师有百里之遥,却能在短短的两三个时辰内,使消息往返,实在不能不佩服他们。
  现在只有一件事情不好办,如何去侦查那位府台夫人侯君琳了,洪府尊为本地首长,总不能随便地到他家去抓人。
  王刚着实地伤了一番脑筋,最后他大胆地作了一番打草惊蛇的举动。
  梅庄既然已经被惊动了,此地也没有什么秘密可探索,不如吵他们一下,叫他们坐立不安一下。
  所以他计划了一下,立刻采取了行动。
  第二天,大杂院中的人全部出动了,而且都穿上了官服,大批地开到了法会寺,首先把住四周门户,不准进出。
  然后小老鼠神气活现地着上了官服,剃掉了他的老鼠胡子,洗去了脸上的晦气色,居然像个人物了。
  首先请见了寺中住持法明老和尚,出示手本,居然是騠骑营邱侯爷特委的三品侍卫老爷,明白地告诉他,据报寺中有匪徒潜伏,特来查缉官讳居然也是谐声的萧劳树。
  法明老和尚是京中大永安寺出来的,自然知道騠骑营是什么组织,也知道邱侯爷的官有多大,权有多尊。
  他治下的一名护卫老爷,对州府都可以直接下令处分的。
  住持老和尚吓也吓坏了,对这位萧大人连口辩称是诬告,没有那回事,寺中僧众一向恪守清规。
  萧护卫冷笑道:“有没有这回事,本座自然会提出证据给你看的,本座行事绝不会冤枉好人。”
  他第一个命令就是锁起了寺中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化名叫吴大毛的厨司在内,然后领了老和尚逐屋搜查。
  他带来的那些人员全是干捕,搜得十分仔细,可是都没搜出什么,老和尚正在合十念佛,谢菩萨保佑时,却在那栋精舍的大士阁上找出了毛病。
  楼上造有夹壁,抬起了大士宝像后,莲座底下居然有个洞,一条暗道直通出去。
  法明老和尚叫苦连天,这是府台夫人自己斥资兴建的,工匠是府衙派来的,寺中完全不知情。
  连那个管理的老和尚玄空,都是知府夫人直接指定的。
  提玄空过来问话,他却已经服毒自尽了。
  萧大人很生气,但看管他的人确已尽了力,捆上他之后,就详细检查过,连口中的牙齿都逐一验明,找不出问题了。
  毒药并不是藏在牙齿中的,至于他如何得到的毒药仍是一个谜。
  看楼的玄空死了,好在有府台夫人可查。
  萧大人立刻又率队来到府衙,把法明和那个死的玄空都带了做证。
  府台大人已经回家了,好在公馆就在衙门后面,萧大人的片子递了进去。
  洪府台立刻冠袍整齐地迎了出来,到了客厅中坐下,萧大人把一切证据取了出来,洪府尊就变了色。
  萧护卫冷冷地道:“洪府台,尊夫人在寺院中私建密室地道,这可是违犯法纪的,你怎么说?”
  洪府台满脸如土色,双手摘下了自己的纱帽,可怜兮兮地道:“萧大人,下官的这个前程完全是靠内家提拔的,内子做些什么,下官既不知道,也不敢过问!”
  萧护卫生了气,厉声道:“胡说,你这四品的知府可是朝廷委派的,你这个官是怎么做的!”
  洪府台只有跪下来发抖的份,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护卫也没工夫跟他多说,下令冲进后院,消息迟了一步,那位夫人已经先一脚溜了,带着那个丫头杏花跳窗子跑了,萧护卫只有下令严密搜索。
  在屋子里又找出了一个暗格,放了不少秘密文件。
  洪府台汗落如雨道:“萧大人,下官自知难辞其咎,但下官的确不知情,自从结缡以来,我们就没有同过房。她说礼佛之故,禁止下官进她的屋子,我们都是分开睡的,下官住在另一个院子里,不通闻问,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可不是理由,至少你该知道她是不是礼佛吧!”
  “这个下官倒是留心过,她根本不是拜佛的人,屋中也没有什么佛像佛堂,但她院中全是她娘家带来的人,下官也无法究知她在忙些什么?”
  “你心中难道不怀疑吗?”
  “怀疑有什么用呢,她说她哥哥有许多官面上的事,一直由她处理的,现在仍然丢不开,叫下官不必多问,做我的太平知府就行,下官位卑职轻,对京中大员们的事本来也管不到!”
  “可是你这个知府当得不太平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下官在大兴县上时,境中出了件大案子,差点没使得下官革职查办,是舅兄的力量破了案,却把功劳记在下官头上,然后提出娶他妹妹的条件,下官还能不答应吗?”
  言下既无奈,又痛悔,但是萧护卫知道在他身上的确问不出什么了,好在院子里还有一些侍奉的下人,他们口中或许能问出较多的事情来。
  这一次查缉似乎收获不大,但王刚却早有算计了,他也算准了对方可能有的举动。
  府衙后面有条河,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离府衙不过里许。有条中型官舫,不分日夜地停在码头上。
  侯君琳带了那个丫头杏花,匆匆地逃了出来,打算上那条船的。
  她们很谨慎,不敢走大路,怕被人追上或盯住,只是穿越荒地和芦苇丛,虽然远一点,却十分荒僻,便于掩护。
  离船还有半里多时,是一块空地,王刚就在空地上等着。他微微一笑道:“洪夫人,侯小姐,你现在才来呀,敝人等候多时了!”
  侯君琳脸色先是一变,接着道:“你是什么人,拦住我们想干什么?”
  王刚一笑道:“洪夫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想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的事犯了!”
  侯君琳锵的一声,拔出了暗藏在衣中的长剑,那个杏花居然也抽出一支软剑,两个人反逼上去。
  王刚道:“你不必想逞强动手,也不要想逃了,即使你逃得过今天,也逃不到京里的,而且邱侯爷已经对令兄展开了监视,你逃了去,正好自投罗网!”
  他继续用言语相迫,想多了解一下对方,但是这两个人显然没有上当,她们只是拼命地杀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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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蛛丝马迹
 
  王刚的一柄单刀,居然很从容地架住了两支剑的夹攻,不仅游刃有余,而且还处处占尽了先机。
  他笑着道:“洪夫人,我看你还是心平气和地放下兵刃,我们谈一下,我只要知道一些事情,却不想为难你们!”
  侯君琳厉声道:‘你敢!我不仅是官眷,也是朝廷命妇,你拦途打劫命妇,本身就犯了死罪!”
  王刚一笑道:“洪夫人,这种唬老百姓的话,对騠骑营的人可没有用的,我就是专抓你们这种犯法的命妇的。
  “洪夫人,我给你留了几分余地,才一个人出来跟你交涉,你告诉我要知道的事,我放你走路,而且保证以后不牵涉到你。
  “若是你执迷不悟,我只有把手下人都召来了,活活地擒住了你们,那时令兄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他不提洪知府,因为知道洪知府在她心目中不会有分量的,但她的哥哥侯君逸就不同了。那位兵部侍郎,很可能就会被她拖垮的!
  这番话果然有效,侯君琳脸色一变,不安地四下望着。
  王刚道:“你不必找,騠骑营干探,藏身之处岂会被你轻易发现的,他们能日夜不辍,盯在你后面两个月而令你毫无所觉。你若不信,我现在可以放你们走,然后随时随地找到你,被騠骑营的人咬住了,你就别想脱身!”
  护国侯所属的騠骑营无所不能,侯君琳是知道的,因此,她听了王刚的威胁后,脸色大变,不自而然地停下手来。
  王刚以为她被说动了,连忙道:“你可是愿意合作了?”
  侯君琳朝杏花看了一眼,然后道:“你想知道什么?”
  王刚道:“我知道你们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我要知道的是你们真正的主持人是谁?有些什么成员?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目前正在从事些什么活动?”
  侯君琳笑了起来道:“看来你什么都没查出来!”
  王刚笑道:“那也不见得,我钓上了梅庄,再由梅庄找到了你,一点点查上去,总会将所有都查出来的!”
  侯君琳厉声笑道:“你在做梦,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洪夫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落到了騠骑营的手里,可不怕你刁顽,我们有几百种叫人说实话的方法!”
  侯君琳不理他,只是对杏花道:“我们走吧!”
  杏花点点头,王刚冷笑道:“你们走不掉的,我说过可以放你们走路,然后随便你走到天边,也摆不脱我们干探的追索,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侯君琳和杏花都扬起了剑,王刚也举刀准备相拦,可是侯君琳的长剑却刺向了杏花,而杏花的长剑也刺了过来。
  她们两个人竟是互相对刺,两个人都是存心求死,自然不会闪躲,剑刃人喉很深。
  王刚没想到她们会这样做的,发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等他跳前来看时,两个人已双双倒下,剑离开了咽喉,一个大洞中汩汩地涌出了鲜血。
  但是那两个人的脸上居然都含着一丝揶揄的笑意,好像在讥讽着王刚——你再也没法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了!
  王刚只有摇头叹息着,向芦苇丛中招招手。
  他倒不是骗人,芦苇中真有人藏着,是两个村妇打扮的中年妇人,也是大杂院中的屠户,行动矫捷,飞快地来到了跟前。
  王刚道:“丁大嫂,李姑娘,麻烦你们把身上搜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说着背过脸去,丁大嫂是历城捕头丁兆民的妻子,李姑娘则是李大狗的妹妹,还没有出嫁。
  她们本身也都是干探人员隶属于騠骑营下,所以行动很内行,一人检查一个,检查得很彻底,连衣服夹里都摸过了。
  只有丁大嫂道:“头儿,她们走得很匆忙,什么都没有带,随身银两都没有,不是有计划逃亡。”
  王刚道:“前面就有他们的私用船舫,到了船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倒是不必准备什么。”
  丁大嫂道:“侯君琳的身上有一条赤金练子,底下有个金坠子,上面只刻了四个字风十一姨!想来是她的小名?这是从小就带着的!”
  玉刚伸手接了过来道:“何以见得呢?”
  “这条链子太重太粗,约摸有七八两,而且全是赤金,虽说值几个钱,但却太过累赘,也过分俗气,不像她那种身份所佩带的,她却贴身带着,可见是小时候带着的!”
  王刚道:“丁大嫂,你观察推理入微,足见细心,只是你是从常情去探测,她却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须由不寻常处去推测的!”
  丁大嫂道:“是!属下愚昧,请头儿指教!”
  王刚道:“第一,这链子的颜色鲜艳,金光烂然,可知不会是经常佩戴,而是临时才带上去的,她走得如此匆忙,什么都没拿,却带着这条链子,可知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可是上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呀,坠子是实心的,除了刻了一些花纹外,就是那四个字!”
  “这上面已经告诉了我们不少事情,你记不记得,我们一共破获了三处类似的机构,虽然都没查出什么,却有了一个共同的特点!”
  “属下没注意到这个地方!”
  “那是个很容易忽略的地方,我们以前破获的两处地方,一处叫兰花小筑,一处叫杏花楼!”
  “兰花小筑是书寓,杏花楼是酒楼,叫这个名称也很平常,并不值得注意!”
  “起初我也没注意,可是再加上梅庄,就不平常了,他们都是以花卉为命名的。这是其一。
  “再者,这个链子的锁片上,刻了六种花,兰花、梅花、杏花都在上面,那证明这些地方,都是她负责发号施令联络的!”
  丁大嫂的脸上浮起了钦佩的神色道:“头儿,您真了不起,居然想到这么多,那风十一姨又是什么意思呢?”
  王刚道:“风为花使,计为二十四番花信风,这大概是她在组织中的编号与地位,她是第十一姨,证明这组织中类似她这样的专使恐怕有二十四个之多。而且她管辖的范围,除了杏兰梅之外,还有月季、山茶和茉莉。我们从这三种花儿的名称上着手,不难把那三个地方也挖出来!”
  丁大嫂道:“有了范围,就不难找了,我们就从这三种花名上去着手好了!”
  王刚一叹道:“不必太急,留心着就好,这些只是底下的分支机构,破获了没多大用处,我们要找的是这组织的主干,挖出它的根来!”
  李姑娘这才道:“不过从侯君琳和她的丫头宁可一死也不愿吐实的情形看,那个组织对控制人的手法很严密,向上追索,恐怕不容易!”
  王刚道:“若是组织严密,倒是不怕,怕的是他们的人对组织十分忠心,我刚才只是吓吓她们,并没有逼得太紧。
  “但她们眼看无法脱身,竟双双自杀了,这种忠诚才是很可怕的,就是再提到他们重要的人,怕也难以追根究底!”
  丁大嫂道:“可不是,属下在以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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