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舸争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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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信坤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宋书记这么安排似乎隐含着某种深意。他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这位老人，禁不住思绪万千。他非常清楚，临江县的工程案调查起来困难重重，总会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阻挠，要不是当年的知情人不予配合，再要不就是找不到当年的那些相关文件，下去调查时根本没人愿意配合，撒起谎来竟然毫不脸红。刘信坤更清楚，他们这些人后面肯定有大人物撑腰，否则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敢妄下定论，但他大约可以圈定阻力来自于上面的哪几个人。而且，一时之间，他也猜不透宋书记如此安排究竟有何种深意。他很想问个清楚明白，可他最终忍住了。他知道，政治上许多事情不能多问，更不能多说，说了出来落在了别人耳中也许味道就变了。
宋大猷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刘信坤，暗中欣慰地点了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也！小苏没推荐错人。”他走到墙角边的沙发上坐下，笑眯眯向刘信坤招了招手，“小刘啊，我建议你先回天海市看看，顺便啊，帮我给苏南青带点HT省的土特产过去。他这几年可春风得意呢，把我这个老朋友倒给晾在一边。我们HT省阿，就缺人才。他吃得高兴了，说不定会给我们推荐几个过来。”
刘信坤没料到宋大猷跟苏校长竟然是老相识，禁不住好奇起来：“宋书记，您认得苏校长？”宋大猷呵呵一笑，依然笑眯眯地说：“老熟人啦。那会儿我下乡的时候，恰好住在他们家，我还是他的启蒙老师呢。哈哈。不过啊，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啊，三十好几个年头了。苏南青的孩子都比我当时下乡的年纪小不了几岁了。而我啊，都变成了糟老头子啰。岁月不饶人啊。”
“我看宋书记的精神好得很呐，哪里老了。”刘信坤笑了一笑，走山前去，大声说道。宋大猷摆了摆手，含笑说道：“我自个儿的身体我自家最清楚，不敢跟你们年轻人比啊。”两人聊了一阵子，刘信坤便起身告辞了。宋大猷招呼秘书彭志强将刘信坤送出去。刘信坤到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询问彭志强：“小彭，下半年我们省是不是有什么大的人事变动？”
彭志强不胜惊讶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我没听到过任何风声啊。”刘信坤方知自己猜错了，他讪笑一声，随口说道：“那一定是我听错了。”彭志强“唔”了一下，没有刨根究底。毕竟，关于这方面的流言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都是在捕风捉影，当不得真的。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说道：“你估计听错了。其实人事变动倒没有。不过年底要派一个大型考察团到E国去考察学习，时间比较长，不下三四个月，要求省里和下面各市都要派人参加。可惜啊，这样的机会你我都要错过了。”
刘信坤心中猛然一亮，立时收住了脚步：“年底派出？”“是啊。”彭志强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不由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刘信坤，打趣道：“怎么？是不是觉得遗憾？你可刚好错过呢。”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后，刘信坤的心情越发的变好了，之前的不安和牢骚一扫而光。他呵呵一笑，大步流星地赶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含糊不清地说：“还好还好。走吧，我们第一次见面，估计以后打交道的机会有的是，晚上有空的话，要不咱们喝两杯？”


第十九章　迷情（1）
目送那架巨大的银色雄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的时候，吴晓风既感到兴奋，又忍不住心生几分惆怅与失落。在刘信坤离开HT省之后接下来的时日中，两人所踏上的道路将会变得截然不同，人生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这位曾经被他辱骂为垃圾的人物，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年纪轻轻却竟然获得了进入中央党校学习的机会。吴晓风禁不住喃喃自语：“罢了罢了，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吧。我相信，我不会比你差的。”
一连数个晚上没见到吴晓风的踪影，邵菁雯终不免担心起来，她拨通了吴晓风的手机，“小吴，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吴晓风的心情顿时好转起来，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个女人撒太多的谎，他避重就轻地回答说：“我一个朋友要走了，我刚刚在送他呢。你晚饭吃了没？”邵菁雯没有多想，应答道：“吃了点。”她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说：“你要不过来，陪我吃点夜宵？”
吴晓风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七点五十三分。他稍作考虑，然后回答说：“行。我九点半过来。我先回去换件衣服。”邵菁雯欣然同意了。吴晓风登上了费红兵执意借给他的那辆奥迪，吩咐司机打开车厢内的备用灯。同时示意司机慢点开。司机点头答应了。吴晓风从屁股兜里面摸出了一个白色信封。信封是刘信坤临走前留给他的，里面封装的是韩复的资料。刘信坤刚刚复印出来的。
吴晓风迅速地浏览了一遍。资料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新的。他失望地将资料连同信封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垃圾桶中。不过，这也证明了红色之旅的办事能力确实不错。他们弄到的资料要比这个翔实不少。虽然不排除存在刘信坤有意剔出一些敏感信息的可能性。但这是复印件，页码也连得上，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吴晓风趁机睡上了一觉。接连好几个晚上的高强度训练，任凭铁打的也吃不消。在刘信坤面前可以拿公司比较忙，需要加班的理由来搪塞。但见了邵菁雯之后，撒起谎来就比较困难了。
九点一刻的时候，吴晓风准时醒了过来。司机已然将车停泊在国子路的闹市处，离邵菁雯的住所不过两条街口了。吴晓风随便找了一家专卖店，快速地挑了一件衬衫，就在更衣室换上了。随后他在便利店买了瓶白酒，打开了喝了一口，好让嘴里面喷出点酒气。他这才信手买了些干果饮料奶制品，直奔邵菁雯那儿。
邵家是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除了邵菁雯之外，还有中年保姆夫妇。他们是邵菁雯的远方堂兄。相较于韩复，这对中年夫妇更喜欢吴晓风。在他们看来，吴晓风是个斯文人，又懂礼貌，比起那个流氓地痞出身的韩复要强多了。吴晓风还没有到，男仆邵青山已经守候在院门口了，一瞧见吴晓风便将他迎了进去。
借着路灯，吴晓风察觉出邵青山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他忍不住问道：“邵叔，怎么了？”邵青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小雯刚刚发脾气了，在闷头大哭呢。”“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个喜欢乱发脾气的人啊。”吴晓风边将手上的袋子递给邵青山边刨根究底地询问道。“还是不是韩复那个混蛋！刚刚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来找小雯借钱。他不知道跟小雯说了些啥。那人刚走，小雯就这样了。”邵青山低声却又气愤地回答说。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满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小雯也是。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喜欢这种人。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堂叔哟。”
吴晓风跟着叹了口气。他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十有八九又是一个邱义涛吧。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的。说不定该他出手的时机到了。他想。他在门口贮立了片刻，思索着待会该如何劝慰邵菁雯。然后抬脚大步朝里走去，刚到楼梯口。邵嫂忽然跑出来一把拉住他。“小吴，你是个好人，您一定要想个法子救救小雯。让她对那畜牲死了心吧。”她说：“俺看得出来，你喜欢小雯，你以后一定要多陪陪小雯，说不定她会回心转意……”
“嫂子，你胡说什么呀！”楼上的房门没有关死，邵菁雯听到了邵嫂的话，突然出现在门口，又惊又怒地呵斥了一句。吴晓风倍感尴尬。他讪笑一声，大声问道：“邵姐，我可以上来吗？”邵菁雯又变得冷淡起来，“不好意思，小吴，我累了，想早点休息。”她看了邵嫂一眼，“嫂子，你和堂哥代我陪陪小吴吧。”
吴晓风暗感不悦。这算什么事！将我叫过来，等我到了之后却让我吃闭门羹！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真的不如韩复么？他很想一走了之，但权衡了一下，最终没有。闷头坐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邵青山夫妇闲聊起来。到了十点多钟的时候，邵青山夫妇双双变得疲乏不堪，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起来，邵嫂更是打盹打得不亦乐乎。他们夫妇以前一直生活在农村，习惯早睡早起，又心地善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到了入眠的时间后，便是响雷也吵他们不醒。
吴晓风踌躇了半晌，离开了椅子，登上楼梯，来到了邵菁雯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开始，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由多敲了两下。邵菁雯最终还是起来打开了门，红肿着双眼看了看吴晓风，沙哑着嗓子不无惊讶地问：“你还在？”吴晓风苦笑一声，“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好放心离开？”
邵菁雯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我没事了。你别担心。早点回去吧。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呢。”吴晓风淡淡一笑，“我饿了，要不你陪我吃点夜宵？吃完夜宵我再走也不迟啊。”邵菁雯方才想起叫对方的目的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吧。等我一下，你先下去吧。”她虚掩着房门，转身朝里走去。吴晓风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从后面拦腰抱住邵菁雯。邵菁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吴晓风的嘴则趁机印上了她的双唇，同时用左脚轻轻地蹬紧了房门。


第十九章　迷情（2）
邵菁雯支支吾吾地挣扎了片刻，但终抵不住吴晓风的力量，让他狠狠地吻了个正着。“菁雯，我爱你！”吴晓风深深地吻对方之后，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地说。邵菁雯的娇躯猛然一颤。对正抱着她的这位年轻人，她的感情不可谓不复杂，虽然双方之间曾经有过不同寻常的接触，但她心里清楚，她更倾向于把对方视作弟弟看待。而对方对她的感情她也隐隐感觉到了，只不过听对方亲口说出来时，她仍是感到难以接受。
然而，两个小时前邵菁雯听到的消息令她感到愤怒屈辱，以及彻底的失望。韩复在信中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今后绝对跟邱义涛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勾搭上。但事实证明了，韩复并没有恪守诺言。她太受打击了。难道这就是她的归宿？毋庸置疑，此时的她比其它任何时候都需要男人。在她心目中，吴晓风自然是代替韩复的不二人选。所以，她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并没有阻止吴晓风在她身上的进一步动作，甚至开始心肝情愿地配合起来，而且远比头一次要投入。
吴晓风欢快地享受着他的“夜宵”。女人身体的那一颤令他兴奋得难以自抑。自我感觉向来良好的他误以为对方已经被他打动了，并对此深信不疑。否则，邵菁雯也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配合他了。他忘情地舔舐着那光滑细腻洁白的肌肤，味道有点咸，又有点香甜。双方的汗水混在了一起，抚mo起来还有点粘。女人的娇躯不停地颤栗，发出了一声声销魂忘我的呻吟。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激起一个男人的雄心壮志，更能让一个男性获得征服的愉悦的了。伴随着欢快舒畅曲调，他一次又一次地将身下的女人送至幸福的顶峰。
片刻之后，激烈的动作与那痛苦却兴奋的异响戛然而止，紧随而至的是啁啾的亲吻声，卧室内充满了静谧又热烈的气氛。宛如夏之乐章的远去，飘扬在满是收获的秋天。吴晓风紧紧地拥抱了一下邵菁雯，然后拨开了对方如同八脚鱼般缠在他身上的四肢。“别走。”邵菁雯拉住了他，满脸央求之色。他不得不承认，邵菁雯冷漠的外表下藏匿的是一颗火热的心。
吴晓风爱怜地摸了摸她柔软滑溜的长发，亲了她一口，“乖。让别人撞见了可不好啦。别忘了，韩复跟外面有联系咧。”邵菁雯犹豫了须臾，终究不能根除心中的顾虑。韩复手段之狠毒，最清楚之人莫过于她了。她谨慎地叮嘱道：“那你回去小心点！”“放心啦。好好睡吧。”吴晓风迅速穿好了衣服，然后俯身往她湿漉漉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韩复的时代即将成为过去了。他想，脸上露着轻松的表情。韩复，你这是自找的。
吴晓风慢吞吞走下了楼梯，却瞥见了邵青山斜躺在沙发上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有点怪异。吴晓风心头一阵发憷，搞不清对方怀着什么心态。然而，他走到了跟前才发现对方其实是睁着眼睡觉的。只不过他心里有鬼，虚惊了一场而已。他伸手拍醒了邵氏夫妇，“邵叔，我走了！打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邵青山猛然惊醒，抹了一把嘴角的涎水，神情呆滞地望着他：“你去哪儿？”“我回去阿。”吴晓风有点哭笑不得，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过十一点。邵青山这才缓过神来，指了指楼上，“小雯她还好吗？”“好，好得很！”吴晓风含笑点头。他抬脚向院门外走去。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发出了“嘭”的闷响。他扭头回望二楼的窗口，一道窈窕的身影悄然立在那里，这让吴晓风的脸上禁不住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司机小孙已经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吴晓风没有立刻叫醒他。他摸出了手机，走到僻静的角落，接通了老夏的电话。这时的老夏正在酣然入睡。他有点不耐烦地抓起了床头的手机。一听是吴晓风的嗓音，他立时清醒了不少。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子，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了卧室，走到卫生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刘信坤去中央党校了。估计他们下半年不会有大动作。不过我很怀疑他们这个时候派他去党校学习的动机。我看你是不是留意一下省里下半年的动向。”吴晓风说：“很有可能这是缓兵之计，或者是为了迷惑沈振国他们，将焦点人物调走，却暗中来个奇兵。”
老夏惊讶于吴晓风冷静的分析。刹那间，他脑海中禁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用不多久，这个吴晓风一定会成为红色之旅的灵魂核心人物。”“你说呢？夏师傅。”吴晓风在那端催促起来。老夏缓了缓神，连声应允道：“行行，你分析得对。我明天就让人去收集这个方面的情报。还有事吗？”老夏担心说得太久了，会引起妻子的疑心。
“哦，再就是你帮我找两个熟悉三监情况的人。看看韩复在监狱里面的情况如何。尤其是他的新欢。调查一下。”吴晓风淡淡地说：“这个可以吗？”“你是要对韩复动手？”老夏警惕地问道。“这个看情况吧。”吴晓风模棱两可地回答说。在老夏沉吟不语的时候，他又提醒道：“难道你希望他断去组织的财路吗？韩复可不是什么好货色。既然他有了新欢，说不定可以拿这个狠狠地打击他一番。对我顺利掌控鹏程集团只会有利的。”
老夏谨慎地以沉默表示了赞同。“那就这样吧。你路上当心些。”他叮嘱说。吴晓风道了声再见挂上了电话。韩复的举动无疑让他在鹏程集团多了一位真正盟友。那就是他那名义上的结拜长兄邱义涛。邱义涛是一个连邵菁雯的醋都会吃的人，那如今多了一位同性新欢呢？还不知道会吃醋吃到什么程度呢。想象着当邱义涛听到韩复另有新欢后将会做出如何的反应。吴晓风面带满意的笑容，大步迈向了奥迪的车门。


第二十章　设计
周日晚上是九月份最后一个周末，照例是每月一次的“八人”聚会时间。在觥筹交错半晌后，吴晓风佯装喝得有点失态了，公然拿韩复开起玩笑来：“对了，我听说那个韩老板有断袖之癖，赵经理，你消息比较灵通，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阿？”他微眯着斜睇了赵天林一眼。
众人没料到他会突然扯出这个话题来。在座的几位官员中，大都对韩复不太了解，只知道韩复是鹏程集团的大股东。他们自然没什么忌讳。那位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