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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舸争流-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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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吴晓风脑海中便酝酿出了一个不错的计划。在电话中，他把他的想法向老夏一五一十地娓娓道出。他说他决定举办一个公司内部的培训班，就叫做“职业培训班”。凡是最近一年加入组织的，或者以后即将加入组织的成员，都要参加这个培训班。
对于吴晓风的想法，老夏不免感到些奇怪。公司的业务最近大幅度扩张，圈地盖房子，添置车辆等设备，原本不充裕的资金开始变得紧张起来。那笔巨额贷款也被花得所剩无几了。如今又要张罗着办什么职业培训班，那还不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
面对老夏的质疑，吴晓风嘿嘿一笑，说道：“钱倒不是问题。关键是想把公司——吴晓风口中的公司就是指整个红色之旅，只不过为了防止外人窃听，笼统地以‘公司’二字代替而已，这点两人向来心照不宣——发展好，这个培训班非办不可。一来可以培养人才，也省得再花钱去招聘；二来促进大家彼此间的了解，增加公司的凝聚力，增强大家的团队意识。你看看，一举两得，你就不要再三阻挠了，尽管照我吩咐去做，物色好场地，在人事上精心安排一下就行，尽量不要影响到整个公司的正常运作。”
见对方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再加上碍于两者的身份职位，老夏倒也不再坚持当初的反对意见，勉强应允了下来。虽然他总觉得吴晓风似乎别有用意在内，但一时半刻之内也懒得去深究。当然，他的揣测并没有错，吴晓风此举关键在于让他本人在年轻成员面前混个脸熟，培养大家对他个人的忠诚度，并趁机培养一批由他亲自控制的年轻骨干。毕竟，老手们的经验虽然老道，但对于初出茅庐的吴晓风来说，想要完全地控制住这些厉害角色，做到“指东打东，指西打西”，只怕还会有些难度，一时半刻也难以做到。与其把时间精力感情耗费在这上面，倒不如另起炉灶，训练出一批新人，瞅准机会让他们历练历练，说不定比老手们更管用。自然，吴晓风不会把他的本意完完全全地捅出来，毫无保留地告诉老夏。逢人只说七分话的道理，在吃了不少苦头之后，吴晓风已经了然在心了。
尽管办培训班的主意将来具体操作起来时，十有八九会遇到不小的阻力，但吴晓风清楚，只要负责组织人事的老夏点了头，他便会去尽力而为。凭他老夏的能力，不会连这个事情也办不好。要是连老夏也做不来，红色之旅也没有第二个人了，那大家也只有一拍两散的份了。
这段时间，虽然吴晓风把大部分精力花在了组织人事的勾心斗角上，可对于公司的业务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大汉公司若是赚不到钱，他拿什么去还贷款，拿什么去养他手下这批大老爷儿们，靠什么去实现他的梦想。没有资本作后盾，便无从谈及大家的未来。所以，早在大汉公司拿到工程标段之前的那两个礼拜，吴晓风便已责成东方闻音，也就是如今的大汉公司常务副总裁，紧锣密鼓地采购相关设备，什么挖掘机、压路机，将大汉公司这个空架子尽快地充实一下，该联系的施工单位也尽快联系。
东方闻音此这胖妞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不显山露水的，但吴晓风在挑选大汉公司常务副总时，脑海里第一个便想到了她。尽管东方闻音一直只是个秘书，但不知为何，吴晓风始终觉得此女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肥胖的躯体下包藏着一颗精明强悍的心。而且，吴晓风也坚信，经验需要积累，但才干也是可以磨练出来的，只要他给东方闻音提供一个合适的平台，她应该可以让人刮目相待。而且，以一个女人去做这些琐碎的行政、采购等工作，也是再适合不过了。再加上她的身材粗壮，跟施工队伍、供应商等杂七杂八的人员打交道谈判时，也会让人放心一些。
原来的大汉公司只不过是个空架子，光靠一个能力有待验证的东方闻音在那里打拼也是不够的，还得从鹏程公司再派个人出去给东方闻音做助手。吴晓风的目光在公司人员的名单上逡巡了半天，最终把视线定格在周强这个名字上。吴晓风自然没有忘记，在他踏进公司的第一天，就是这个老周差点让他下不了台。老周这个人虽然没念过多少书，脑子也时好时坏，但这个人不笨，身强力壮，能吃苦耐劳，对吴晓风也够踏实忠心的。但吴晓风看重的就是他这几点，于是他大笔一挥，大汉公司工程总监的头衔便落在了周强头上。
对吴大总裁的这两项任命，鹏程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感到有些疑惑不解，甚至感到明显的不满，他们觉得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都比这两位大哥大姐强，怎么样也轮不到这两位呀。但事情的结果偏偏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更让他们大跌眼镜、也不得不服气的是，大半个月过去后，东方闻音与周强两人居然将这大汉公司这具空架子支撑了起来，公司不仅招了十三四个人，而且还办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了，颇有港资公司的味道了。虽然，这其中名义上的港方代表李锐功不可没（他更少不得借机安插亲信进入大汉公司），老夏、甚至吴晓风本人也没少出力，但大部分细节事情还得东方闻音与周强两人去具体张罗操作的。其过程之复杂、工作量之巨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毫无疑问，吴晓风对东方两人的表现深感满意。在工程正式开工的那天晚上，吴晓风特地在金蕊夜总会为他们两个人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宴，同时将他们头衔上的“临时”两字正式去掉，并分别给予他们数目不低的物资奖励。接过各自的金卡，两人消瘦了不少的脸颊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开心满足的笑容。
第七章 风雨欲来（1）
就在吴晓风这边踌躇满志地实现他的远大前程时，江川市那边的刘信坤这边也没有闲着，他不仅忙着反腐败，更在江川市祭起了经济改革大旗。刘信坤不希望给别人留下一个“只管腐败不管民生、只会破不会立”的印象。在他的主导下，江川市府出台好几条新经济措施，喊起了“科技兴市、经济兴国”的口号。
刘信坤也不仅仅限于纸上谈兵，喊喊口号，借着他当年在南和大学的那些关系与经历，他数度飞往那个繁华的大都市，进行招商引资。几番折腾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让他钓到了几条大鱼，那边有几家高科技企业决定与江川大学进行合作，在江川市政府的全力支持下，决定兴办一个生物技术园，准备充分利用江川市的自然资源优势以及农业优势，孵化一些具备本土特色的高科技公司。园区项目洽谈得很顺利，到了谈判的中期阶段，连南和大学也准备参与进来，插上一脚。有了南和大学的参与，也便有了更多的高学历技术人员以及高科技公司开始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江川市。一时之间，江川市的气氛也开始活跃了起来，甚至连市容市貌也大有改观。
到了八月份的时候，HT省的常委开始改选。刘信坤凭借他赫赫的反腐业绩，再加上江川市的新经济改革办得有声有色，个人能力在那里摆着，在宋大猷等人的鼎力支持下，他侥幸选入了省常委，成为HT省自改革开放以来最年轻的省常委委员，也是第一位博士常委。当身边的工作人员同僚以及亲朋好友们给这位政治新星道贺时，刘信坤本人倒显得相当的冷静，他并没有太多的欣喜之感。在亲眼目睹了数位高官大员落马之后，他十分的清楚，官场是处没有硝烟的战场，鲜花笑语背后便是暗藏的陷阱，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刘信坤的高升自然逃不过吴晓风的耳目，他在刘信坤当选为常委的那天晚上，给对方发去了一条不长不短的祝贺短信，而对方到了半夜之时才回以“谢谢，保重”的寥寥数语。吴晓风见了淡淡一笑，笑过之后又感觉有点不对劲，刘信坤的反映似乎稍嫌冷淡，默默思量了片刻后，他又担心他自己过于敏感，也许是人家比较忙呢，遂不再耿耿于怀。不过，吴晓风也是个有点心高气傲的人，不愿热脸贴对方的冷屁股，更不希望刘信坤认为他在巴结讨好，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去理会对方。
可吴晓风没想到，正是他的这条祝贺短信，给刘信坤提了个醒。江川市大张旗鼓准备建设的高科技园区以及一个大型贸易市场大可以交给吴晓风去做，这样可以让吴晓风早日还贷早日填补好窟窿。否则，隐藏在他心中的这个结何时才能解开，说不定哪天这颗定时炸弹会让他们同归于尽。然而，刘信坤又担心吴晓风的公司是否有这个能力去竞标，承接工程。毕竟，这两个项目也涉及到好几个亿的资金，关系到江川市差不多一年的年收入。一个不慎，让他刘信坤有何面目面对江川的父老们。他决定暂且不动声色，指派秘书葛倩先对吴晓风的真实实力做了个暗中的摸底。
不过三两天的时间，秘书葛倩那边便有了反馈。“鹏程公司最近的发展势头相当强劲。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内，不仅完成了资产重组，割离了不良资产，而且与一家港资公司合作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正在承接C市的城建工程。我个人认为他们是符合我们的要求的。”葛倩顺手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他们的公司评估材料。”
听了这番话，刘信坤不禁颇感欣慰。虽然吴晓风拿了那几个亿，但倘若不用在正途，或者吴晓风本人没什么能力，那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捅破吴晓风的贷款黑幕，将损失限制在最小范围内。当然，那意味着刘信坤自己的政治前途就此结束，因为他知情不报！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那份文件，“很好。辛苦你了。我今晚再仔细研究一下。你先去吃晚饭吧，食堂快关门了。”
“好的。再见。”葛倩飘然而去。
刘信坤不等对方离开，便快速浏览起手中的文件。看完手中的资料，他又打开工作电脑在网上搜索了好一阵子，其间又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大汉建设公司的运营情况。忙活了好一阵子，他疲惫的脸庞上方才展露出放心满意的笑容。看来，这个吴晓风还真是个人才，还是有几下子的嘛。虽然如此的想，他还是决定以后对吴晓风多盯紧一点，敦促他早点把那六个亿的窟窿填补上。
想到这里，他顺手拿起了电话，“小葛，麻烦你明天一早就通知吴晓风本人，请他于下个月的二十三号，也就是第三个星期二，抽空来参加园区的工程建设招标会了。”稍作停顿，他又沉吟道：“你再问问他，看需要什么资料，你尽量满足他们。”
“是。明天一早我就照您的吩咐去做。”葛倩不假思索地应允了下来。与吴晓风打交道，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吴晓风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坏，谁都知道吴大总裁是个十分爽快的人，加上他与市长大人的关系不俗。于公于私她都愿意帮鹏程公司成功拿到这几个工程的标。
第二天早上，葛倩在电话中对吴晓风说明了她打电话过来的用意。吴晓风起初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刘信坤倒也没真忘了他。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喜出望外地说：“那实在是太感谢你们刘市长了，当然，也要感谢你的热情襄助。待事成之后，我要好好地答谢你。”
葛倩噗哧一笑，“你先别忙着谢我。虽然我们可以帮忙，但也要按政府的规矩办事的，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而且，竞标会上你们也会碰到强劲对手。成不成功还是未知之数呢。”
吴晓风点头笑道：“那个当然。我会让他们弄套方案，请设计师好好规划一下。”
“嗯。这件事吴总你还要尽快去办。只不过时间有点紧，满打满算只有四十来天了。”小葛提醒对方。“
吴晓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时间确实有点紧。我们尽快，只不过到时还请葛秘书多多提供方便。”
葛倩呵呵一笑，“这个不要紧。我们刘市长早有交待。你需要什么资料，尽管对我说，不要怕麻烦。——相关资料我已经用电子邮件发了一份给你。你们好好看看吧。”她不等吴晓风道谢，又客客气气地说：“若吴总没什么其它的事，那就先这样？”
吴晓风说了声谢谢，“那葛秘书你先去忙吧。到时我们再联系。”
“好的。那我们再见。”
“再见。”等葛倩挂了电话，吴晓风也跟着放下了话筒。他觉得有点犯难，江川市的工程有点棘手。刚才在电话里听了小葛的介绍，只怕园区建设要好好地规划设计一番，而且要从头开始拿方案。这个不比环城高速公路。后者该怎么修建，大体上的规划C市早有定夺，大汉公司只需要施工、并在具体细节上做些修改便成了。最关键的是，这可是刘信坤交给他的工程。倘若他不能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做成经典的建筑，那岂不是砸了这位政治新星的招牌！
而就大汉公司目前的情况而言，仅具备一般性的设计以及施工能力，还不具备做精做完美的能力。看样子，得尽快招募几个优秀的设计师，组建一个设计团队。当然，想要把大汉公司做大，这个设计团队也是迟早要组建的。
只不过，现在东方闻音那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大汉公司已经是在超负荷运转了，自然不可能从环城高速那边腾出手来处理江川市的问题。再说，聘请建筑设计团队的事情，只怕东方闻音也没那个能力去做。毕竟，十有八九要和老外打交道。可不让东方去负责这件事，但鹏程公司内部也没人有能力有时间去弄了。他大刀阔斧地改革了这么久，鹏程公司已经没什么闲人了，更何况公司本来人手就不够。但是让红色之旅的人去干这件事，又没有适合的人选。他们这帮人搞搞情报、搞搞什么破坏还可以，但让他们去物色建筑设计师，这无异于让一个莽汉拿绣花针摆弄刺绣。
但不管怎么样，寻找建筑大师的事情事不宜迟，绝对不能拖延。吴晓风打电话叫秘书柳慧娴进来。柳慧娴是半年前招聘进来给东方闻音打打下手的，自东方外派到大汉公司去后，便正式接替了东方的位置。放下电话，他赶紧抓了支笔，在纸上草拟他对建筑设计师的要求，以及公司开出的待遇。刚写到一半，柳慧娴已经推开门，咚咚地走了进来。
“你今天先联系几家建筑业内比较有名气的猎头公司，让他们尽快帮我们聘请两三位资深建筑设计工程师。最好多专注一下大都市的那些猎头公司。下午下班之前，这件事一定要办好。”吴晓风头也不抬地吩咐说。他手上的笔稍微停了一停，抬头看了一眼柳慧娴，又继续说道：“还有，这几天抽空把全国各地有名气的建筑公司列个表，尤其是那些设计院，以及有名设计大师，凡是在网上可以搜索得到的，都统统罗列出来。”
柳慧娴点头应允了下来。“那您昨天吩咐下来的事情呢？”
“这些事情先放一边。先忙设计师的事。”吴晓风将写好的要求仔细默读了一遍，确信没问题了，这才递给柳慧娴，“这是招聘要求和待遇。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帮我再补上。”
“是。”柳慧娴见自己的上司看着她沉默不语，于是问道：“那吴总是否还有其它的吩咐？”吴晓风摇了摇头，沉吟着说：“暂时就这些。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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