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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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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路过北京,只要跟我柴某说一声,柴某必定鼎力相助。谢了!”老头一仰脖子,把一口酒喝干了。
阿进等人就带头鼓起掌来。随后院子里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
也不知道老头是喝多了,还是真心如此。过了一会,举着酒杯要给每个人敬酒。
敬完圆桌上的敬条凳上的。然后是做饭的师傅,刷碗的大嫂
过了一会,这老头一扭脸看见我正蹲在墙根。端着酒杯就过来了。
阿进忙拦住说:“柴伯伯,这是我们村的闲人,混不吝,又不懂礼,谁家有饭他都蹭,就不用给他敬啦。”
老头摇摇头:“来了就是客,我不管他是出身贫寒也好,还是学识鄙陋也好,我一生最讲平等,这里都当得起我这一杯酒。”
转眼间老头就走到我眼前,举杯说:“老哥,我敬你一杯。”
我见这老教授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说不出的潇洒有气质,而满脸通红,斯文中又带了一丝豪迈。连忙站起来,学着电视里,一抱拳说:“不敢当,不敢当。”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想起来在老婆婆家说了一声“前辈”就被笑了半天。
不料这老教授很是高兴,把酒杯交给身后的阿进,冲我也是一抱拳:“当得,当得。”说着这话,仔细看了我两眼,居然一把把我抱住,也不嫌我身上破衣服满是油蹭脏了。他鼻涕眼泪得流着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又相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我心说你谁啊,谁就和你沦落人了。
后面的阿进一把将他拉开:“柴伯伯,你喝醉了。”
柴伯伯脸红脖子粗:“我没醉,我要和程哥喝一个。”
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心思动得极快。一把攥住他的手,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姓程?”
阿进不耐烦的我把推开,嘴里骂道:“你这个臭傻逼,谁不知道你姓程。”
我正在思索一个重要的问题,冷不防被阿进推了一下,居然倒在地上。
眼看着老教授被一群年轻人簇拥着回房了。老教授一边走还在一边喊:“程哥,我先小睡一会,醒了咱们接着喝。”
我站起来,冷冷盯着阿进。
阿进现在在自己家,而且一众狐朋狗友都在场。胆气壮得很。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个神经病,你病好了吗就乱窜?咬死我家的羊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冷冷得看着他:“你想怎么算账?”
阿进哼了一声,上上下下得打量我。
这时候他身后已经聚起来了一圈人。似乎随时准备着一拥而上,把我结果了。
反正老丈人喝醉了。揍我一顿也破坏不了阿进金丝眼镜、以礼待人的好形象。
我拿眼睛瞄了瞄。刚才放在身后的木棍也不见了,不远处的半截砖也不见了。看来阿进这次下了不少功夫,把我憋到这么个墙角,然后偷偷拿走我身边的一切武器,现在就要给我饱以老拳了。
打群架这事,一定要有武器,为什么呢,有武器容易给对方见红,只要一流血,先有些胆气不壮的就溜了,剩下胆气壮的也能被逃兵带走不少。而最后坚持下来的楞茬,人数基本上就不多了,以我的体质也就完全能对付了。
可现在只有一双肉拳,想要把别人打出血来,恐怕我先得被揍个半死。
我正在这想办法,后面的人可没给我这个机会。一圈年轻人在那起哄:“打死程大力这个人渣,让他王八操的偷东西。让他王八操的糟蹋牲口。让他王八操的仗着千眼井在程家庄撒野。他他妈就是神经病,留着也是祸害。”
后来我知道,有句话叫法不责众。这么些人聚在一块,就算出了事,也不能全都抓了。人人抱着这个侥幸心理,后边的推前边的,前边的掳袖子,眼看就要开始揍我。
我急中生智,破碗往墙上一磕,剩下一片碎片。拿着就向阿进捅过去,嘴里恶狠狠得喊:“老子先宰了你再说。”
我计划着先给阿进捅个口子,把想趁机打人的吓跑,人一少了就好办。恐怕光村长就能把他们镇住了。
可惜我还是估计错了。身边的人太多,没等我扎住阿进,身上就挨了七拳八脚。手里的破碗掉了,人也倒了。
我倒在地上不住的拉住一些人的腿,把他拽倒,然后垫在身上,挡住踹过来的鞋底。
可被我拉倒的人仍然在奋不顾身得揍我。我鼻子一酸,两股热流涌到脸上,估计是鼻血出来了。
村长在外围徒劳的喊,根本没人搭理他。一些妇女在虚张声势得劝架,也是半点效果也没有。
有一些莉莉的城里朋友,专程过来吃订婚宴的。见了这个场景马上打电话报警。可是,真要等镇上的警察赶到,我恐怕早就挂了。
☆、第三十一章 意外来客
在阿进的订婚宴上,我们两个的矛盾继续爆发。他纠集了许多人,把我堵到一个墙角,进而对我拳打脚踢。
这种场景我实在见得太多,搁在以前,我会舔一舔嘴唇,使出最不要命的招数,在我自己被打倒之前努力把他们全打倒。敌众我寡,悬念丛生,那样得胜利是有瘾的。我甚至有些乐此不疲。
可是今天,我忽然生出一种厌倦。可能最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对这种一时冲动,饱以老拳的幼稚行动有些不屑。
不屑归不屑,拳头实实在在打在身上也很疼,打多了也会要了我的命。我得想办法突围出去。万一被打吐了,今天的猪肉就白吃了。
正在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大哗,围攻我的小伙子们纷纷抱头鼠窜,跑得慢的随即被撂倒在地,或者扔出去好几米远。
我抬头看这救星是谁。居然是一直跟着我的阿花。
阿花吐着信子大发淫威。不时地卷起一个人,然后抛起来,再任由他掉在地上。或者张大嘴,冲着人脸大吼一声。几寸长的獠牙加上血红的舌头,往往把人吓得魂不附体,当场就晕倒了。
我看见阿进想逃跑,于是招呼了一声阿花,指了指阿进。阿花会意,三步两步窜过去,把他一把卷起来。
阿进还想进行最后的抗争,对着满院子的人大喊:“程大力果然投靠千眼井了,借了千眼井的蛇对付咱们程家庄。乡亲们,快把程大力这神经病打死啊。”
这时候大多数人早被阿花吓得魂不附体,要不是这条大蟒蛇堵着门口,大家早就逃得一干二净了,谁还会理会阿进保卫程家庄的荒唐建议。
阿进哭嚎着,扭动着。但是完全无济于事。阿花的红信子在阿进脸上舔来舔去。把他吓得大喊大叫。
莉莉从客厅跑出来,拉住我的手,求我吧阿进放下来。
这娘们和阿进真是情深意重啊。刚才阿进找人揍我的时候她在一旁呐喊助威,现在阿进被蛇卷起来,她又来哭着求情,一副“只要你放了阿进,什么我都答应你”的表情。
我看着她脸上的浓妆很是厌恶。两眼望天,连理也不理。
这时候村长发话了:“大力,给我个面子,把阿进放了吧。”
我心说你真有面子,刚才阿进揍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出面子来?但是村长这家伙最好不要结仇,不然哪天给我个小鞋穿,哭都来不及。
于是我满脸正经,又无比虔诚,假惺惺得说:“村长的话就是党的话,党和村长的面子我是一定得给。阿花,把他放下来吧。”
阿花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得把阿进的头吞进嘴里,细细尝了一遍,这才把他扔到地上。
莉莉哭着跑过去,掏出一包纸巾给阿进擦掉头上的粘液,扶着他站起来。
刚才对阿进的号召无动于衷的人们纷纷跑过去嘘寒问暖。走过我和阿花身边时明显怕得要命,不辞劳苦的远远避开,绕了个圈子。
阿进真是被吓破胆了,一张小脸煞白,谁问话也不答。过了一会,突然身体抽搐了一阵。紧接着顺着他的西服裤子流下些水来。他,吓尿了。
阿进吓尿了,不仅我看见了,大家也都看见了。我乐得想在地上打滚。这下阿进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唿哨一声,阿花游走过来,把我托起来。我在阿花身上,屁股有的坐,脊背有的靠,脖子有的枕。真是舒服啊,看来千眼井的老婆婆真是会享受。
我们这一人一蛇就往门外大摇大摆的走。突然我想起来什么,忙喊停。
我从阿花身上跳下来,兴冲冲回到阿进家。阿进没想到我会去而复返,刚刚平息下来的情绪又跌宕起伏,嘴唇都不由自主得抖起来。
这时候院子里锅也翻了,桌子也倒了。三张圆桌只剩下一张完好。我在上面找了找,找出一条鱼,一只鸡,高高兴兴得端着走了。
这一人一蛇走在街上太拉风了。路人侧目,避之不及。
唯有老麻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花,摇摇头走回去了。
我才不管他,我径直回到八婶家,找了几个馒头,开始吃这两盘菜。
下午的时候,我午睡未醒,好梦正酣。就听见院子里有个浑厚的声音:“程小兄弟是在这里吗?”
我充耳不闻。
那个声音锲而不舍:“程小兄弟是在这里吗?”
我懒得理他,继续睡。
谁知到这人仍然不肯走,还在门外喊:“程小兄弟是在这里吗?”
我心说我就睡在大厅,你进门一看不就看见我了吗?我翻身坐起来,冲着外面大喊:“谁啊。”
外面那人很懂行得回答了一句废话:“我。”
妈的,我要知道你是谁还用问吗?
我掀帘子出去。正好看见柴教授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哟,原来是柴教授啊。您找谁?”
柴教授一把攥住我:“我找你。”
我往柴教授身后望了望,并没有阿进的影子。这老头是来给阿进报仇的?就他这身板也打不过我啊?
柴教授见我往后看,忙说:“后边没别人了,咱能去里边说吗?”
我点点头,把他让进屋子里。
这种做学问的人向来不知道开门见山是什么,不酸上两句都对不起念了半辈子的书。柴教授说:“老朽初见小兄弟,就觉得亲切的很。莫非这就是缘分么?佛家讲缘,缘来”
我打断他:“您找我什么事?”
柴教授笑了笑:“小兄弟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姓程?”
他一说这件事我就想起来了。凑过去问:“为什么?”
柴教授说:“因为你是故人之子。我认得你父亲。你和他长得很像。当时喝得半醉,恍惚间以为遇到他了。”
我说:“您等等,我爹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柴教授说:“你听我说啊。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从小没爹没娘,跟着你表老爷住对不对?”
柴教授这话马上勾起我的回忆。我对表老爷的印象只剩下一丁点。
那应该是个冬天。屋子里很黑很冷,桌上点着一盏油灯,表老爷正蹲在灶台前烙贴饼子。
除了这件事外,其余的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了。表老爷怎么去世的,去世之后我怎么过的完全没有印象。
柴教授见我沉吟不语。知道一时间让我相信他也不大可能。于是说:“你先听我讲个故事,讲完之后信不信在你。”
我没有说话。柴教授自顾得讲:
我家祖上也算是书香门第。用后来的话说,就是大地主,大反动派。这样的家庭,在建国后要保住,是很困难的。好在我父辈押对了宝。早年参加革命,立下了不小的功勋。
等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文革已经开始了。凡是底子不大清白的,都受到了冲击。我叔叔运筹帷幄,努力在高层运作,一直保得我家风平浪静。我这个地主家的大少爷还参了军。
在军队上没什么好说的。我怎么也算是高干子弟。军队里的头头多少要给我家点面子。当了几年兵,摸爬滚打的我就升任了连长。我所在的师,文工团有个叫郝华的女演员,我们一见倾心。当时真是郎情妾意,每天除了四处游玩就没别的什么事。
我以为这辈子就会这样优哉游哉得过去。没想到,我们师被派到一座荒山里执行任务。
郝华属于文工团,这种秘密任务他们不可能跟来。
当时我俩依依不舍得分别了。本以为过个十天半月就会回来。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二十年。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楚执行任务的那座荒山在哪里。当年我们被要求戴上头套,像押送犯人似的被送上运兵车。我只能根据坐车的时间,和我这几年的研究,得出一个大致的方位,那荒山是在华北。
我们下车之后,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块阵地。铁丝网,战壕,机枪,沙堆,应有尽有。
我们团是作为工程兵出现的。我指挥着我们连,每天的任务就是挖战壕,架沙袋。战壕是一米一米向前挖的。每挖好一段,就会有相应的兄弟团队接手,架上机枪迫击炮,严阵以待。
那种情形,让我一度以为美国人往中国空降军队,已经打过来了。可接连几天下来,根本没有半个敌人的影子。上峰也没有下达搜山的命令。我们只是挖着战壕前进。枯燥烦闷,又觉得没有意义。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军营中开始出现一个流言。说我们师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接替出事的那支部队。
那支部队是被一个叫陈永兴的人指挥。目的就是为了进这座山。结果他们几天之后就出事了,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突然神志不清,兽性大发,拿着机枪指向自己昔日的战友。
这些失去神智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得乱杀。陈永兴眼见弹压不住,下令尽快将这一批人消灭。
一场混战过后,几万人的整编师就只剩下了三千。陈永兴随即被逮捕。死了这么多人,罪名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纷纷认为,他不是被枪决就是判个无期,总之,这辈子是不用再想活着走出牢房来了。
流言这东西,往往都不是空穴来风。我开始暗地里了解士兵们的情绪,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也好及早预防。同时,也把这个流言报告给上级,上级的答复却是:“流言不足畏,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第三十二章 军队里的神经病
没想到,防不胜防。最终还是出事了。
隔壁连队的一队士兵,突然晚上发疯,冲向深山里。等其余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件事成了严重的政治事件。虽然这里不是边疆,不存在叛国投敌的问题。但是谁也不能说山里面没有特务,所以向敌特分子通风报信的嫌疑始终摘除不了。
那个连队受牵连的干部全都受到了审查。少不得要开大会,搞批斗。可是斗来斗去,始终没有找出来战士发疯的原因,于是营地里一时间谣言四起。
好在上级很开明,安慰大家说:“就算投敌,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我看是这里的生活太苦闷了,把大家都憋坏了。这样吧,下星期让文工团来给大家演出一番,鼓鼓劲。”
我一听文工团要来,激动地什么似的。想着终于能和郝华见面了。居然兴奋地一夜没睡。
那天晚上,我掏出她的照片来。看了又看。
突然我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连忙把照片藏好,掀开帐篷的帘子一看。远处有十几个人正缓步走过来。
显然哨兵也发现他们了,举着探照灯照他们,大声喝问口令。
在军队里,尤其是这种气氛紧张的时候,一旦口令不对,很可能就被哨兵打成筛子。
这十几个人对哨兵的喝问充耳不闻。自顾的往前走。
其实这时候在探照灯下已经能看清楚,这些人都穿着军装,像是我们的人。但是深夜十几个人一起行动,面对哨兵拒不回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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