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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大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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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呆到三更天才离开,就是这段时间里,有人大闹新房,三国舅被杀,这怎么可能是白芸瑞呢?他又不会分身法。我看这里另外有人,那人的五官相貌可能长得像白芸瑞,李玉秋也没说瞎话。可长得像不等于是啊!故此,我们包相爷才要从长计议,认真调查,这有什么不对?要是到了一个月期限,把白芸瑞一杀,连我都不服气,开封府的差官也都不会服气,那就叫错杀了好人,漏掉了坏蛋。〃八王听完,心里十分痛快,但他一算计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这案子还茫然没有头绪,便心情沉重地打个咳声,说道:〃书安哪,既然你认为白芸瑞受了冤枉,可能有第二者插手,那这第二者是谁呢?他在哪里?我们怎么才能把他抓到?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这事难啊,您想,他刀伤人命,多半远走高飞了,即使没走,那也是不放心,藏在什么地方探听消息,等白芸瑞死了,他的心才能放下,要真是这样,还能把他抓住。不然的话,那真是大海捞针,谁也没招儿。〃〃书安,据我所知,很多清官善于私访,据说在私访中能破奇案,你们包大人年轻时做过定远县的知县,那时他多次私访,每次外出都有收获,有这个事吧?〃〃那是有的,不光是我们包大人,历代清官大多如此。〃〃只因还有五天期限,孤坐立不安,我也打算便衣私访,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嗯?我?〃房书安一愣,他心想:这事可不同一般,八王千岁是皇上的亲叔叔,相当于一国的太上皇,他老人家私访要我陪着,万一有个马高镫短,出点意外,我受得了吗?就是把我的骨头渣碾碎了,也负下起这个责任呀!故此,房书安没敢表态。八王明白他的心思,就说:〃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差错,咱们头上既没贴签儿,也没写字,外人怎会知道我是八王?即使认出我来,他敢对我下毒手吗?即使遇上个不怕死的亡命徒,知道你武艺高强,我也会安然无事。〃房书安一听,心想:我的妈呀,八王把我捧得也太高了,我的能耐在哪儿呢?在开封府就数我饭桶。可他还不愿意这么说,就琢磨琢磨说道:〃那好吧,不过,王驾千岁,咱们可得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耽搁时间长了可不好办。〃〃好,就依你的话办。〃八王千岁让房书安等着,自己转身奔内宫去了。时间不大,他化了装:头戴一字冠巾,顶梁门安着块美玉,脑后飘着两根飘带,身穿灰袍,白护领,白水袖,腰系蓝丝绦,白布袜子,千层底布鞋,手里还拿着一把折纸扇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教书先生,跟刚才大不相同。房书安看罢,拍手叫绝:〃哎呀,王爷,您还真有两下子,您这一化装,连我都认不出您了,这样走到街上,我还能放心点。不过王爷,您等着,我也回去换换衣裳,这官服太显眼,我换上便服,再来接您。〃八王一再嘱咐他向谁也别吐露一个字,房书安离开安庆宫,一溜烟跑回开封府,他把箱子打开,取出便装,脱下官服,装扮完毕,把自己那把一尺二寸的小片刀背在背后,跟谁也没打招呼,就又要走。临走时,两个衙役看到他问:〃房爷,你这是〃〃我去调查案子,有人找我,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房书安晃着大脑袋,二次来到安庆宫,君臣二人接上头儿,就从后院的角门出了安庆宫。只有安庆宫的大总管宁总管知道这事,但他也不敢阻拦,只说了句:〃掌灯前,王爷一定回宫。〃于是八王和房书安就这样出了安庆宫,转过红十字大街,来到了棋盘大街。当时的东京繁华得很,那真是天子脚下,大邦之地,三街六市。这棋盘大街是热闹的中心商业,买卖都集中于此,街道两旁全是金字牌匾的买卖、酒楼、饭庄、浴池、戏园子、珠宝店。但八王没心思看这些,只是跟房书安俩人转悠来转悠去,寻找那个长相跟白芸瑞相似的人。他们看见了不少漂亮小伙子,但没有一个像的。走出棋盘街时,房书安见身边没人,就压低声音说:〃王驾千岁,您该回去休息了,这趟街八里地,咱来回一趟就是十六里啊!〃〃我这阵正在兴头儿上,并不觉得累,咱们再往前溜达溜达,陪我到相国寺走走,我听说那里三教九流、市农工商、回汉两教、僧门两道,样样俱全,那个地方最为复杂,咱到那里去调查调查。〃房书安心说:看来八王还挺内行,对相国寺还挺了解:〃好吧,咱再去那儿转转。〃君臣二人就又溜达到相国寺。这相国寺是东京第一名胜,最热闹,也最复杂,曾多次发生过人命案和抢劫案,什么人都在这里出出进进,房书安为此倍加警惕。
第六十六回 相国寺八王白日失踪
开封府包公深夜审案
赵德芳在房书安的陪同下来到相国寺。这相国寺在当时是京城最大的一处名胜,也是最热闹、最繁华的一个场所,市农工商、三教九流的人都来这里溜达。相国寺不仅庙宇建筑得宏伟、气派,也是一个五方杂地,什么说书的、唱戏的、耍把式的、卖艺的、卖大力丸的、算卦测字的、卖各种吃喝的应有尽有。
单说八王千岁,他多次到相国寺进香,对庙宇和神像他已经不感兴趣,就在正殿的前面绕着庙宇来回溜达,主要是看往来的行人有没有可疑分子。房书安暗中捏着把汗,在后边紧跟不舍,恐怕八王出一点差错。他们正溜达着,就见前面围了一伙人,还不住地鼓掌喝彩。
八王千岁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挤进了人群观看,原来里边有一个练功的,正在练气功和硬功,地下堆着不少条石和鹅卵石,还有几块砖。就是这条汉子身高八尺左右,三尺多宽,人前一站就像一座石碑,长的是墩墩实实的。此人光头没戴帽子,挽着牛心发髻,由于练功练的天庭有些发秃,只有转圈有头发,面如青蟹盖儿,两道刷子眉,一对环眼,大鼻子头,鲢鱼嘴,满嘴的大黄板牙,光着膀子,露着一拃多长的护心毛,胳膊粗的像房顶的椽子,大腿粗得像房梁,穿着多爪麻鞋,打着鱼鳞裹腿,大衩蹲裆滚裤,腰里扎着一巴掌宽的犀牛皮带,在人群里嚷嚷着:〃诸位,方才我练的不算什么,凡是学艺的人几乎都会,称不上绝艺,只要大伙给我赞好助威,我还要练几手绝活。值好,您给我叫个好,不值好就拉倒。假如您有闲钱的话,给我两个打酒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没有就算了,咱们只是开开心,取取乐啊!说练就练,众位赏脸。〃说着话,他从石头堆里挑出一块鹅卵石,就好像大鹅蛋似的。他拿在手里掂了掂,〃众位看见了吗?这块石头没有二斤重也差不多,哪位不信来掂量掂量,〃有个年轻人跑进去接过来把石头掂了掂:〃我看二斤还多。〃〃众位,我要拿这石头砸我的脑门儿,这就叫油锤贯顶啊。你们光听说过,不见得都见过,可我就练的这种功,看看我的脑袋硬,还是这块石头硬。大家上眼,嘿!〃这家伙说着话,又晃脑袋又甩胳膊,骑马蹲裆式站好了,拿着鹅卵石对准脑门子,抡开胳膊〃啪〃就是一下。吓得八王千岁一闭眼,再看脑袋上,一点损伤也没有,鹅卵石却被砸成六瓣!众人是一阵喝彩〃好啊!〃〃真好功夫!〃连八王千岁都给他鼓了两下掌。
房书安一看,这小子还真有本领,可他是哪来的呢?看这人满面凶气和奸诈,绝非善类,房书安就对他注意了。
再说这人拿块布把脑门子擦了擦,仰面大笑。〃哈哈哈,各位,我可献丑了。那位说你就练这些吗?不!刚才我说了,练几手绝活,但是我先喘喘气,顺使求几个茶钱。如果您方便的话,就赏给我俩钱儿,哪位赏脸呢?〃还真有给钱的,〃哗〃把钱扔到里边,有扔两个铜钱的,有扔五六个的,也有扔大钱的,眨眼之间就扔了一地。这人一看,咧着大嘴乐了,〃谢谢!谢谢!谢谢!〃说着话就哈腰捡钱。房书安一看,捡了有一小箩筐。这位把铜钱搁在口袋里,然后一笑:〃各位,我是从山东过来的,初次进京都,这京都乃是天子脚下霸王之地,藏龙卧虎啊,全国有钱的人都集中到这儿了,我就猜到看热闹的各位当中,百万富翁不少,怎么光给铜钱,没人给银子呢?可能是我没练好。这么办吧,我再练练,我这是拼着命练呢,一下气没运好,就能要了我的小命,您看在这个分上,也应当多给点钱。〃
说着话,他一哈腰又捡起两块鹅卵石,比刚才的大了一倍,一手抓一个,照着他的脑袋和两肋就拍开了。〃嘿!〃〃啪、啪、啪、啪、啪!〃足足拍了一百多下,最后终于把这两块石头打酥了,变成了碎渣。人们一看,又是一阵喝彩声。这位乐呵呵地冲周围一抱拳:〃这回没说的了吧?请您赏个方便吧。〃
〃嘿,我这给了。〃
〃给,接着!〃
〃吧嗒、吧嗒、吧嗒!〃这一回观众给的钱比刚才增多了一倍。八王千岁一看,确实挺好,往兜里伸手一摸钱,傻眼了。心说:我只顾访案子,急于化装,出门连钱都没带。您说这奇怪吗?不奇怪,八王千岁乃是一国的太上皇,轻易不离开安庆宫,吃现成的,喝现成的,用不着他伸手拿钱买东西,所以他今天没带钱。他回过头来问问房书安:〃带着钱吗?〃房书安伸手一摸兜,把大脑袋一晃,〃没有,我换衣裳着急,把钱拉到府里了。〃八王心说:咱俩一对穷鬼。八王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拉着房书安就想走,可刚要走,被里边练功的人看见了,这人瞅瞅人王,把嘴一撇,〃老先生,您留步。〃八王一看叫自己,就没动:〃什么事?〃〃我说老先生,您可不对呀,您看了半天不但不给钱还要走,有点不仗义了吧?!要说您没钱我不相信,您瞧您穿绸裹缎的,这气派绝不是没钱的主儿,说不定是哪个买卖的东家,常跟人打交道,哪能连个人情都不懂呢?老先生,怎么您也得给我留两个茶钱吧?〃
他一伸手要钱,把八王千岁给难住了。赵德芳脸一红,〃壮士,实在对不起,今天我出门办点急事,一时疏忽没带钱,如果我要带了,最少得给你二十两银子。对不起,对不起。〃〃啐!众位听见没有,这老头儿瞎话说的挺好,许了个空头人情,我就不信你挺大个活人出门不带钱,我翻翻。〃过来伸手动脚的就要翻八王。
八王千岁身上别的没带着,带着一个贵重的东西,就是玉玺。说是玉玺,不是玉的,是颗金印,上边有安庆宫的字样,这要被他摸去了,不就暴露身份了吗?八王就左躲右闪,不让他搜。可这位伸手把八王的带子给抓住了,非搜不可。
哪有这么办事的,人家有就给你,没有就拉倒,哪有伸手掏人家钱的?房书安在旁边急眼了,过来把巴掌抡开,不容分说,照这位后脑勺〃啪〃就是一掌。可那位没怎么样,倒把老房震的手像火烧似的,〃哎哟,哎哟哟!〃
那位被打得一愣,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哎,你为什么打人?〃〃我打你,打你是他妈的轻的,你小子吃过人饭吗?有道是家有万贯还有一时的不便,我们掌柜的出门办事,一着急没带钱,我也没带钱,把道理都跟你说了。我们给你钱是人情,不给你钱是本分,哪有你这么伸手翻钱的?我看你赶上强盗了,你再无理取闹,我送你到衙门按律治罪。〃房书安一说这话,把这小子给气急了,〃嗬,到底是京城的人啊,张嘴衙门,闭嘴法律,我他妈的犯法的不做,犯病的不吃,你凭什么他妈的动手呢?今天我打你个王八蛋。〃说着,照房书安就来了个通天炮。
房书安往旁边一闪身,使了个金丝缠腕,抓住他的手腕子,底下使了个扫堂腿,再看这位练功的,〃扑通〃一下摔了个嘴吃屎,周围的人全乐了。房书安一看愣了,心说:瞎猫撞个死耗子,我记得我从来没打过胜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呢?对了,长能耐了。自从我到了开封府,尽跟我干老子徐良在一起,现在又跟我老叔白芸瑞在一起,常言道:鸟随凤飞,人拜贤良品格高,这话一点不假,我跟侠家在一块儿,不是侠家也差不多了。
房书安美了,这位摔了跟头的可不干了,站起来〃哇哇〃咆哮,〃好小子,我他妈跟你拼了!〃伸出两手就抓房书安的肩膀。房书安来了劲,也不知从哪儿想起绝招,使了个黑狗钻裆,从这位裆下钻了过去,过去之后,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晃,对准这位屁股一顶,那位站立不稳,〃扑通〃又摔了一个跟头。把房书安乐的双手都拍不在一块儿了。他就顾高兴了,没想到的一场大祸就在眼前,就见人群中蹿出七八个人来,从袖筒里摸出哨棒短刀,过来就把房书安围住,抡棒就砸,举刀就刺。
原来他们和练功人是一伙的。他们从山东来到东京汴梁,恐遭人欺负,就结帮成伙。一个练功的,其他人就混杂在观众之中,叫好助威。这伙人一看领头的挨了打,〃呼啦〃一下就把房书安给围住了。老房一看要吃亏,把小片刀拿出来:〃你们要造反怎的?我看你们哪个敢动我?〃这伙人不理睬,一个劲的往上冲,房书安使了个缩颈藏头,又使了个反背藏花,飞起一脚蹬倒了一个,挥起一拳打倒一个,用刀背打伤一个。
正打着,巡逻的小队过来了,这是五城兵马司派出的队伍,专管维持治安。看到前边出了事,他们就奔这边来了。一看官兵来了,这帮亡命徒四外奔逃,如鸟兽散,官兵一个也没抓着。有个官兵眼不好使,过来把房书安给抓住了:〃好小子,你在这儿带头起哄,扰乱治安,把他带走!〃房书安用手一推:〃你呆着,把眼睛翻开看看我是谁?〃〃你是谁?〃〃瞎了你的狗眼!〃房书安说着话,把怀里的开封府龙边信票拿出来,往前一递:〃你瞅瞅这个。〃当兵的接过来一看傻眼了,原来是开封府的校尉老爷,五品带刀御前校尉房书安,吓得他赶紧把信票交还,冲着房书安一乐:〃对不起,闹了半天是房大老爷。〃〃我他妈的在这儿抓差办案呢,让你们给搅了,这还了得,往后可注意!〃〃是!是!是!〃小头目不住地向房书安道歉。房书安一想:他们是吃这碗饭的,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呀?因此冲他们一摆手,把巡逻的小队放走了。转回身对八王说:〃我〃就见八王千岁是踪迹全无!房书安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感天旋地转。他东瞅瞅西看看,没有,他就东一头西一头地找开了。一会儿的工夫,他围着相国寺转了八圈,也没见着八王千岁的影子。房书安心说:可要了我的命了,我的老爷子,您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溜了,大概是回安庆宫了。房书安一边擦汗,一边向安庆宫飞奔。
房书安没敢走正门,从角门进去,宁总管一见他这样儿,愣了:〃这不是房爷吗?您怎么回来了?我们王爷在哪儿?〃〃你们王爷没回来?〃〃没有啊,不是跟你一块儿走的吗?〃〃哎哟,可要了我的命了!〃房书安二话没说,又回到了相国寺,里里外外连喊带叫。结果日头西转,他也没找见八王。房书安回到了安庆宫,他知道此事不能隐瞒,就如实地向宁总管讲了一遍。
宁总管一听:〃哎哟,可坏了!如果八王失踪,肯定是凶多吉少,你我就都活不成了。〃〃谁说不是?我得赶快回开封府送信儿。〃房书安跑进开封府,进门就喊:〃诸位,坏了!八王失踪了!〃这一喊惊动了开封府的各位校尉。小五义、小七杰、各位英雄都从校尉所跑了出来。蒋平过来〃啪〃的就是一巴掌:〃我说你他妈的吵什么,不怕惊动包相爷吗?〃〃哎哟,我的爷爷,可了不得了,八王千岁丢了!〃〃八王丢了,你怎么知道的?〃
房书安就如此这般地把一天的经过说了一遍。蒋平一跺脚:〃嗨!这才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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