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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freedom)-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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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真是个小浑蛋。”她这样告诉其他妈妈,当时正值冬季,长夜漫漫,打发孩子们睡觉的过程无异于一场战争,乔伊坚持说他有权利像帕蒂和沃尔特一样晚睡。

“他大闹吗?哭吗?”其他妈妈问道。

“你开什么玩笑?”帕蒂说,“我倒希望他哭闹,小孩子哭闹再正常不过,而且哭一阵也就不哭了。”

“那他做了什么?”妈妈们问道。

“他从根本上质疑我们的权威。我们叫他关灯,他却坚持说,只要我们还没有关掉我们的灯,他也就用不着非得去睡觉,因为他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我向上帝发誓,准得就像时钟一样,每隔十五分钟——我发誓他肯定躺在那里盯着他的闹钟,每隔十五分钟就大喊:‘还没睡着!我还醒着呢!’带着轻蔑或者嘲讽的口气,感觉真是奇怪。我求沃尔特不要上当,可他不听我的,又是午夜十二点一刻,沃尔特站在乔伊黑漆漆的房间里,两人又开始讨论大人和小孩的区别,争执家庭应该是民主的,还是应该采用仁慈的独裁统治,直到最后还是我受不了了,你们知道的,躺在床上,抱怨着:‘别吵了,别吵了。’”

梅里·保尔森并不觉得帕蒂的故事多么有趣。深夜,她一边将晚餐派对上用过的餐具放入洗碗机,一边向塞思评论说,乔伊不懂大人和小孩的区别,这其实一点也不令人意外,他的妈妈似乎就搞不大清楚自已到底是成年人还是孩子。她问塞思是否注意到了,在帕蒂的故事里,总是由沃尔特来管教孩子,就好像帕蒂只是个不需要负责任的旁观者,作为妈妈的任务不过就是要表现得可爱。

“我好奇她是不是真的爱沃尔特,”塞思边打开最后一瓶酒,边乐观而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是说,性方面。”

“潜台词总是‘我儿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梅里说,“她总是在抱怨乔伊难以集中注意力。”

“可是,说句公道话,”塞思说,“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乔伊太顽固,总是不听沃尔特的管教。”

“她说的关于乔伊的每句话都是某种间接的自我吹嘘。”

“难道你就从不吹嘘吗?”塞思挑逗道。

“有时候会吧,”梅里说,“不过至少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自知之明,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那些话。而且我的自我价值感也没有紧紧地和我们的孩子有多么了不起联系在一起。”

“你是个完美妈妈。”塞思调侃道。

“那倒不是,帕蒂才是完美妈妈,”梅里说着,塞思给她杯里添了点儿酒,“我只能算是‘非常好’罢了。”

帕蒂抱怨说,乔伊太过于得天独厚。这小子满头金发,长得也漂亮,还似乎天生就知道学校每次考试的答案,就好像那些选择题的答案顺序,那些“A”、“B”、“C”、“D”的组合都已经写在了他的DNA里面。他能轻松自在地和比自己年长五倍的邻居们相处。当学校或者童子军组织要求他挨家挨户地售卖糖果或彩票时,他坦言这些不过是“骗钱的把戏”。当其他男孩子拿出帕蒂和沃尔特不肯买给他的玩具或者游戏机在他面前显摆的时候,他脸上会挂出一副“我才瞧不上”的微笑,相当地令人恼火。为了抹掉他脸上的笑意,朋友们一定要和他分享他们的玩意儿,结果就是虽然乔伊的父母不支持他打视频游戏,他却成了顶呱呱的游戏高手;他对都市音乐也有着广博的了解,尽管他的父母费尽心思地让未满十三岁的他远离那种音乐。据帕蒂说,有一次在晚餐桌上,乔伊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管沃尔特叫“小子”。

“哦哈哈,沃尔特可真是受不了这个。”她对其他妈妈说。

“现在十来岁的孩子间说话就是这样,”妈妈们说道,“可能是说唱歌词的影响。”

“乔伊也是这么说的,”帕蒂告诉大家,“他说那不过是个词而已,甚至算不上什么坏词。当然了,沃尔特可不这么认为。我坐在一旁,心里想着:‘沃尔—特,沃尔—特,千万别较真,和乔伊争论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可是,他偏不,他一定要试着去解释,比如说,就算‘小子’不是个坏词,你还是不可以管成年男人叫小子,尤其不可以这样称呼黑人,但是,你们都知道,乔伊的全部问题就在于他不认为大人和孩子之间有什么区别,所以争执的结果就是沃尔特宣布乔伊没有甜点吃,而乔伊就说他才不想吃什么甜点,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怎么喜欢甜食。我坐在一旁,心里想着:‘沃尔—特,沃尔—特,千万别较真。’可沃尔特就是无法自已——他一定要举出例子来证明乔伊其实很喜欢吃甜食,但是乔伊可不会承认他的那些证据。当然了,他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他声明说他有时候吃两份甜点只不过因为那样做符合习俗,绝不是因为他喜欢吃。唉,可怜的沃尔特,他可受不了别人对他撒谎,‘好啊,如果你不喜欢吃,那么一个月没有甜点怎么样?’我想着:‘哦,沃尔—特,沃尔—特,这可不好收场啦。’因为乔伊的回答是:‘我可以一年不吃甜食,一辈子不吃甜食,除去在别人家里做客不能失礼的时候。’而奇怪的是,这样的威胁居然也十分可信——这孩子太倔强了,很有可能当真这么去做。我只好打圆场:‘好啦,伙计们,暂停。甜食可是很重要的一类食物,咱们可别在这上面闹情绪。’这马上就削弱了沃尔特的威信,要知道,整场争论围绕的就是他的权威,我就这样毁掉了他所作的一切努力。”

另外一个极其喜欢乔伊的人是莫纳汉家的小姑娘康妮。这个严肃而沉默的小人儿有个令人不安的习惯:要是你盯着她看,她会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盯你,就好像你和她没有丝毫的共同之处。她每天下午都待在帕蒂的厨房里,努力将做饼干的面团揉成完美的球状,小姑娘非常卖力,黄油都化成了液体,面团也黑糊糊地发亮。康妮揉一块面球的时间,帕蒂能揉出十一块来,等到饼干出炉,帕蒂总是不忘先征得小姑娘的同意,再去品尝那块“真正出色的”饼干(更小、更扁、更硬的那块)。杰西卡比康妮大一岁,她似乎并不介意将厨房让给这个邻居家的女孩,自己则埋头读书,或者摆弄她那些用来栽培植物的玻璃容器。康妮对杰西卡这样全面发展的女孩构不成任何威胁。她缺乏全面性——只有深度,没有广度。涂颜色时,她总是忘乎所以地用一支签字笔使劲填涂一或两个区域,却让其他地方都空着,尽管帕蒂在一旁不停地鼓励她试试其他颜色,她也毫不理会。

当地的每位妈妈,似乎单单除了帕蒂,很早就注意到了康妮对乔伊的痴迷,这或许是因为帕蒂的眼里也只有乔伊吧。有时,帕蒂在林伍德公园组织孩子们进行体育运动,康妮独自一人坐在草地上,将三叶草编成不准备送给任何人的指环,消磨时间,直到轮到乔伊击球或者抱着橄榄球跑过场地时,她才暂时地对比赛大感兴趣。她就好像是乔伊想象中的朋友,只不过凑巧大家都看得见。乔伊是个早熟而自制的男孩,他很少觉得有必要当着朋友们的面让康妮难堪。而对于康妮来说,只要意识到男孩们要去做男孩才能做的事,她就会识趣地退后一步,自动消失,既不指责也不哀求。反正总还有明天。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康妮也总还可以去找帕蒂。帕蒂要么正跪在自家的菜地里,要么站在梯子上,穿着溅满油漆的羊毛衫,为她的维多利亚式大宅做着永无止境的粉刷保养工作。如果康妮不能待在乔伊身边,那她至少可以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替他陪伴他的妈妈。“家庭作业做得怎么样了?”帕蒂在梯子上问道,“要我帮忙吗?”

“我妈妈回家后会帮我的。”

“她回来一定很累,而且也会很晚。你可以现在就做完作业,给她个惊喜。你想这么做吗?”

“不,我等她回来。”

没有人知道康妮和乔伊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上床的。塞思·保尔森喜欢嚷嚷说是在乔伊十一岁、康妮十二岁的时候,其实他没有任何证据,只不过是想让大家感到不安。沃尔特曾帮乔伊在家里空地的一棵老海棠树上搭了间树屋,塞思的猜测围绕的就是这间小屋提供的私隐空间。等到乔伊上完八年级,当邻里间的父母故作随意地向儿子打听同学的性行为时,乔伊的名字开始出现在他们的回答中。不久,在那年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很可能杰西卡也有所察觉——突然之间,她也不说为什么,就公然蔑视起康妮和自己的弟弟来。不过,直到那年冬天乔伊和康妮开始合伙做生意之前,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据帕蒂说,在和沃尔特无休无止的争论中乔伊学到了这样一个道理:因为父母手里有钱,所以孩子才不得不服从父母。这点成了证明乔伊不同寻常的另一个事例:每当其他妈妈抱怨起孩子索要零花钱时那股子理所当然的派头,帕蒂总会笑着模仿乔伊被迫向沃尔特要钱时的懊丧模样。有些邻居请乔伊做过零活,无论是铲雪还是清扫落叶,乔伊都卖力得令人吃惊,但是帕蒂说,背地里乔伊痛恨自己的低工资,他觉得为某个大人铲车道上的雪会将他置于一种烦人的关系中。童子军手册里提出的所有那些可笑的赚钱点子——挨家挨户征订杂志,学习魔术后卖门票进行表演,掌握动物标本剥制术,然后为邻居炮制可能赢得大奖的鼓眼鱼——不是透露出一股卑微气(“我是统治阶级的标本剥制员”),不然就更糟糕,简直像在搞慈善。所以,为了摆脱沃尔特的控制,乔伊不可避免地被吸引着走上了创业之路。

康妮就读的圣凯瑟琳学院是一所不大的天主教学校,她的学费由某人代付,也可能是卡罗尔本人在支付。学院要求女孩们统一穿校服,除了一枚戒指(“款式简单,全金属”)、一只手表(“款式简单,不镶珠宝”)、两只耳环(“款式简单,全金属,大小不得超过半英寸”),禁止佩戴任何其他首饰。乔伊在圣保罗中央高中读书,某次学校里一个广受欢迎的九年级女生和家人去纽约旅行,带回来一只廉价手表,黄色的表带看上去似乎可以咀嚼,运河街的小商贩用热烫法将小小的糖果粉塑料字母嵌在表带上,内容是女孩自己挑选的珍珠果酱乐队的一句歌词:别叫我女儿。这只表在午餐时间大获同学好评。后来乔伊在他的大学入学申请中描述说,他立刻主动去调查这种手表的批发来源,以及一台热烫机的价格。他用自己攒下的四百美元买了设备,给康妮做了一条样品表带(上面写着“准备好了”),让她戴着在圣凯瑟琳学院四处招摇;随后,乔伊雇康妮做了他的快递员,以每只三十美元的价格将这种个性化的手表卖给了康妮学校里整整四分之一的学生。修女们发现势头不对,立刻修改了着装标准,禁止学生们戴这种嵌字母的表带。当然了,帕蒂告诉其他妈妈,乔伊对此感到愤愤不平。

“这没什么好生气的,”沃尔特对他说,“你原本就在利用一条人为的贸易限制来赚钱。当规则有利于你的时候,我看你并没有抱怨它们嘛。”

“我投了资,承担了风险。”

“你那是在钻空子,而人家发现后堵上了这个空子。难道你就没有思想准备吗?”

“那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我提醒过你。”

“你只说我有可能赔钱。”

“没错,可你压根儿就没有赔钱。只不过挣的没你希望的那么多而已。”

“可那些钱本来也该是我的。”

“乔伊,挣钱并不是一种权利。你卖的是那些女孩们并不真的需要的垃圾货,她们当中有些人甚至可能买不起。这就是为什么康妮的学校要制定着装标准——为了对所有的学生都公平。”

“是,对所有人公平,除了我。”

从帕蒂转述这场对话时的口气和她描述乔伊孩子气的愤愤不平时脸上的笑容,梅里判断帕蒂还丝毫未察觉出自己的儿子和康妮在搞什么鬼。为了确认这点,梅里小心地刺探了一番。帕蒂知道康妮因为卷入这个乱子而得到了什么好处吗?她为乔伊工作是按件抽取佣金吗?

“哦,当然了,我们告诉他一定要把挣到的钱分一半给康妮,”帕蒂说,“不过就算我们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他一向都很护着康妮,虽然他比康妮年龄小。”

“他就像是康妮的弟弟……”

“不,事实上,”帕蒂开玩笑说,“他对康妮可比那亲热多了。你可以问问杰西卡,做乔伊的姐姐是个什么感觉。”

“哈,没错,哈哈。”梅里说。

那天晚些时候,梅里告诉塞思:“还真怪了,她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咱们这样可不对,”塞思说,“不能把其他父母的无知当笑料。小心风水轮流转,知道吗?”

“哦,真抱歉,可这实在太好笑,太有趣了。你可得为我们俩保持住谦逊本色,好留住咱们的好运气。”

“我为她难过。”

“哦,原谅我,可我觉得这事简直太好笑了。”

沃尔特的母亲住在大急流城,冬天快结束的时候,她因肺栓塞晕倒在她工作的那家女装店里。住在巴瑞耶街的邻居们都见过伯格伦德老太太,每逢圣诞节、孩子们的生日、她的生日,她都会来儿子家。在她过生日时,帕蒂总会带她去当地的女按摩师那里,也总会在她身边堆满她喜爱的零食:甘草糖、澳洲坚果、白巧克力。梅里管老太太叫 “比安卡小姐”,这个称呼不含什么恶意,出自玛杰利·夏普写的儿童读物,是书中戴眼镜的老鼠女管家的名字。她的脸皱巴巴的,看得出曾经美丽过;下巴和双手不时地抖动着,有一只手因小时候患关节炎而严重萎缩了。老太太早已筋疲力竭,身体早就彻底地垮掉了,沃尔特痛苦地说,这都是为他的酒鬼老爸操劳一生、打理家里开在希宾市附近的路边汽车旅馆的结果;在做寡妇的这些年里,她坚持要独立生活,看上去优雅依旧,所以她一直开着她的旧车,一辆雪佛兰骑士,去女装店上班。得知老太太病倒了,帕蒂和沃尔特赶去北方,留下乔伊在家,由他那傲慢的姐姐来监管。乔伊全然无视杰西卡的存在,在卧室和康妮共享他们的少年性爱狂欢,直到老太太突然去世并举办葬礼的时候才停止。之后不久,帕蒂就变成了一个全然不同的邻居,一个刻薄得多的邻居。

“哦,康妮啊,是的,”她现在的口气是这样的,“多么可爱的小姑娘,一点儿也不多嘴,乖乖巧巧,还有个那么优秀的妈妈。你知道吗?我听说卡罗尔最近交了个男子气十足的新男友,好像只有她一半年龄那么大,卡罗尔做了这么多事来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乐趣,要是她们现在搬走是不是太糟糕啦?哇,还有康妮,我肯定会想念她的。哈哈,多安静、多可爱、多知道感恩的小姑娘。”

帕蒂看上去一团糟,脸色阴沉,显然是没睡好,也没什么胃口。过了很久,帕蒂才恢复了她这个年龄的女人该有的模样,不过,梅里·保尔森算是终于等到了她期待的结果。

“她肯定是知道了。”梅里对塞思说。

“偷走了她的小宝贝——罪不可恕呀。”塞思说。

“偷走,一点儿不错,”梅里说,“可怜的乔伊,天真无邪、无可指责的乔伊,被邻居家那个聪明的小能人偷走了。”

“得了,康妮可是比乔伊大一岁半的。”

“单从日历上看是这样。”

“你怎么说都可以,”塞思说,“不过帕蒂对老太太真是不错,她肯定很难过。”

“哦,我知道,我知道,塞思,我知道。现在我可以真正地为她感到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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