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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剑悬情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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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宇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中凶光大盛,一双毒掌陡然增加了不少威力,不但招数出神入化,而且隐隐发出阵阵腥臭气味。要知他本身武功极高,但崔灵打算不露形迹,所以苦心孤诣传了他一套掌法。现下既然恒宇底蕴已泄,便用不着禁制住他原来的一身武功。是以发出命令,恒宇顿时声势大振,毒功顿时加强凶威。

不过三老仍然抵挡得住,只是这等形势万万难以支持得久。只因他们这种龙魂虎魄神功本来威力奇大,任何外家的硬功及高深内功都罩不住,决不敢以身相试。偏生这毒圣之躯的恒宇却不怕精功威力。而他们可万万不敢被他碰上一下,这种打法,焉能持久?

勾魂怪客崔灵狞笑连声,流露出满腔得意之情,少林雪浪掸师及蛾眉好手郁健看看这等难以久持的局势,心中都暗暗焦急。

荆登龄忽然长啸一声,飘洒攻击数掌,朗声吟道:“若问平生志……”

荆登韶接声吟道:“常忘一已身……”雪浪禅师和郁健也听了这两句,不禁肃然起敬。

只听司徒登瑜吟道:“人间维节义……”

荆登龄铿铿铮铮地吟道:“衣剑满征尘……”

雪浪禅师和郁健两人见他们兄弟三人长吟已志,联手拒敌,另具一种大勇大义的风度,情不自禁都喝了一声采。

崔灵心中暗自覆诵三老念咏的绝句道:“若问平志,常忘一已身,人间维节义,衣剑满征尘。哼,这口气果是侠义之人的口吻。”

只见三老掌势加强,翻翻滚滚,迫住恒宇如虹攻势。

当下道:“汝待要维护人间节义,故而衣剑之上尽染征尘,依我看来,只恐衣剑之上尽染自家鲜血才是真的。”

荆登龄也不与他作口舌之争,“呛”的一响,龙剑虎鞭已掣在手中。一连数招,将恒宇的攻势尽行接过。他左手龙剑虽短,但力道阴柔棉长,右手虎鞭则长大刚猛。

余下二老也各自取出兵器,满面皆是悲壮之激烈的神情。忽地一条人影冲入大厅,叫道;“三老不可无情绝义.猛下杀手!”

声音十分尖厉,流露出心中的焦急。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这条人影穿着小厮服装,面上却戴了一个孩童玩耍用的面具,勾魂怪客崔灵一看可想不出这个小厮是何来历。但郁健和雪浪禅师却晓得这就是花玉眉的丑婢。

丑婢急得连连跺脚,道:“我知三老用心昭如日月,义薄云天。但以三老身份,全庄性命,却与这个神智不清之人同归于尽,又何苦呢?”

荆登龄厉声道:“吾意已决,多言无益!”

他们三老联手指敌,威力极强,荆登龄虽是伤心答话;局势依然衰颓。

勾魂怪客崔灵一生精研人类心理,此时一看三老悲壮神情,与及那后来突现小厮的口气,当即判断出此事丝毫不假。心想:“恒宇身为毒中之圣,万劫不侵。龙虎庄三老武功虽是不弱,但如若久战之下,仍然要败在恒宇手下,按理说同归于尽的打法武林中是时常得见,可是恒宇与常人大不相同,龙虎庄三老纵挤命之心,却用何法?”

一霎时间他心中已转了十五六种计策。但仍然觉得不对,当下低喝一声,毒圣恒宇忽地纵退四丈之远,快逾闪电.龙虎庄三老见他身法如此神速,不禁尽皆骇然,明知追赶不及,只好凝身罢手。

崔灵冷冷道:“本人刻下尚有要事在身,无暇奉陪,今宵之行,只是教你们见识见识……”说话之际,人已向大厅奔出。

龙虎庄三老极是忌惮毒圣恒宇的毒功,心想如若上前拦阻,以崔灵及恒宇联手之咸,只怕徒劳无功,再音郁健和雪浪禅师都没有抗御恒宇毒功之法,上前动手,自是凶多吉少。荆登龄当下举手示意,不教众人出手拦阻,也只见那两人身影一晃即隐,没入冥冥夜色之中。

丑婢首先长长吁口气,转身入内,大厅中只剩下龙虎庄三老及郁健雪浪禅师五人。雪浪禅师收起戒刀,诵声佛号,道:“贫僧适见仇人,嗔患之念难以遏抑,无奈功浅力弱,徒损师门声誉,倒教诸位见笑了!”

荆登龄轻喟一声,道:“掸师如此说法,老朽兄弟心下好生不安,今晚将恒宇纵走;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同道朋友将要丧生在他掌下!”

雪浪禅师踌躇一下,道:“荆老施主仁侠为心;念念不忘武林同道,贫僧好生佩服,只是……只是……”他沉吟一下,终于没有说下去。

郁健忽然大声道:“我代禅师说吧!只是这些武林同道们是否因念江湖义气,不辞千里而来,抑是别有用心?这一点三位庄主还须斟酌!”

荆登龄翟然道:“两位怀疑颇含深意,莫非外间有甚传闻么?”

雪浪禅师合什道:“事到如今,贫僧不得不从实奉告,贫僧与郁健、柏秋两位施主数月来一直在贵庄附近百里之内,故此曾经碰过几次,前几日接到消息说,峰老侠的使者最近曾经在江湖露面,按照日子行程,可能已抵贵庄,是以一直未到贵庄来,路上又碰上柏郁二位施主,一说开来,皆是同样心思,便结伴趋抵贵庄。”

郁健接口道:“雪浪禅师句句皆是实话,这几日贵庄风波迭起,看来司徒峰前辈的使者似乎还未抵达。因此三位庄主刚才说起已有不少武林同道赶来,也许是另获消息,紧紧迫蹑着那位使者的行踪之故,因此……”他声音拉得很长,面上流露出激动的神情又接着大声道:“因此三位庄主暂时不用将外人生死放在心上,还须保存干金之躯,以免峰大侠的使者再陷入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

他这等老练之人居然亲口说出这种话,可见得他确实是衷心佩服三老的云天高义。

雪浪禅师接着道:“敝寺方丈大师当日曾面谕贫僧说,峰大侠英雄盖世,侠胆义肝,天下无不敬仰。本来早应派人到贵庄与三位檀樾商议。但一则恐此举使敌人多生棕锡之心,手段更加毒辣。二则这倒底是龙虎庄私事,唯恐三位不愿外人参预。是以暗下布置,以期一报昔年情谊!”

龙虎庄三老都现出微讶之色,郁健已接口道:“敝振掌门人也有这个意思!”

雪浪禅师道:“荆檀樾言重了!但这些话不必多说了,倒是有一宗秘密非得向三位檀樾一提不可!”

郁健插口道:“可是铸剑楼?”

雪浪禅师道:“正是!”

荆登龄霜眉一皱,道:“铸剑楼?可是百剑主人叶重山的铸剑楼?”

雪浪禅师道:“不错,这位年逾九旬的百剑主人自从数十年前被峰老侠所挫之后,立誓有生之年不再重履江湖,除非是峰大侠去世身故,此誓方解。是以三位庄主不曾留意到铸剑楼,乃是情理中的事!”

龙虎三老听到这里,尚无头绪,不觉露出茫然之色。

雪浪禅师又道:“最近铸剑楼中有一位客人,贫僧一提,三位便会明白,这位客人就是天马行空霍陵老施主……”龙虎庄三老都流露出迷惑之色,凝眸寻思。这时部健接口道:“武林中皆知霍陵前辈乃是司徒峰前辈至交好友,因此他老人家忽然离开颖州故居,到铸剑楼中作客,便引起种种猜测。”

荆登龄领首道:“原来如此,多谢两位赐告这个消息……”他庄而重之地起身向郁健及雪浪禅师行礼,那两人连忙答礼,双方表现出心照不宣的样子。

此时天色将明,荆登龄将两人送回屋中安歇之后,三老随即聚义厅中。

全庄一片死寂,往时当这天明之际,已经犬吠鸡啼,人人起床作活。三老自是感觉出气氛与往日不同,心中部泛涌起黯然之感。

荆登龄苦笑一下,道:“本庄百余年来威镇江湖,隐隐成为各大门派之首,想不到这一回敌人尚未用尽全力,本庄已经土崩瓦解,我们兄弟若是死了,也无面目见泉下祖先?”

司徒登瑜道:“二哥这话虽是实情,但目下我们无暇想到愧对先人之事,还是赶紧商筹应敌之计才是正理!”

荆登龄想了一会,道:“现在我们已临进退两难的局面,所‘谓’进就是邀约各派高手,以攻为守,查出那铁血大帝下落,集中全力将他歼除。同时将那厮手下四客通通除去,武林从此就可安定,所谓‘退’就是苦守本庄,待峰叔使者来临,但‘进’的一策如实行,必须邀得少林、武当、峨嵋、华山四大门派的掌门出马,才有杀敌制胜之望,然而无疑水中捞月,镜里折花,决不可能!若是株守家中等候峰叔使者,不但敌方布置严密,高手尽出多要截住这位使者,即使是四大门派也多方设法,想抢先将峰叔遗书截获,这重重荆棘的局面,我们势难打开……”

司徒登瑜道:“大哥以前提起四大门派都要争先劫获峰叔遗骨之故,但语焉不详,可否再说一遍?”

荆登龄道:“昔年峰叔行道江湖,与各家派长老掌门者甚有交情,但他却深知各家派高手对他深怀嫉念,只不过都是晓得他老人家武功深不可测,所以无人胆敢自取其辱。然而峰叔却深为警惕,并且察觉这种互相嫉妒倾轧的情形也普遍存在各家派之间,有一日,峰叔和那位天马行空霍陵世叔经过华山山麓,忽然听到掌力相交之声,循声找到一座幽谷中一看,原来是五位当代高手正在暗中比武,霍陵世叔看了便拉峰叔走开,但峰叔对他说道:‘这五人功力相若,日后成就将要更高,而且其中四人在四大门派中极具声名地位,都有膺当掌门的可能,若是这五人比此结下不解之怨,将来武林中是非恩怨更纠缠无穷!’当下现身出去,劝他们不必争持,但那五位高手执意不从,定要分出高下。峰叔装出大怒之状,强行出头,先与他们说好,若是五人联手还败在自己掌下,那就不准他们这五人或者五派弟子再行比武稳胜,其次他们五人不得再行踏入江湖一步,除非峰叔去世之后,将有遗书致送他们,书中将指出他们武功中最弱之处,双方约好之后,开始动手,这五人皆是当代名家,并且是四大门派中最杰出的高手,武功非同小可。这一战相持了三日三夜之久,那五人终于败在峰叔的龙魂虎魄神功之下,从此之后,这五位武林名家就不曾再踏入江湖,而这件也只有他们在场的七个人晓得。霍陵世叔目击峰叔这次苦斗之后,也就极少再到江湖走动。至于那五侠败在峰叔手下的高手除了其中一位就是铸剑主人叶重山,因曾经向人自认受挫天峰,故此闭门不出而为世人所知这外,其余四位分居四大门派的高手深自隐晦,天下无人得知此事,而他们四位果然后来都如螃叔所料,成为今日四大门派的掌门人。”

荆登韶哦了一声,道:“四大门派争先截劫峰叔遗书之故,一则是消解昔年不入江湖的誓诺,二则是急于先睹峰叔指出他们武功不精之处,毋怪各出全力,互斗心机了,我看峰叔的使者纵然智勇过人,也难以安然抵达本庄……”

荆登龄道:“峰叔所派的使者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危难重重,是以另外派人口传讯息,但他本身已经失踪许久,看敌方及四大门派的种种举措,可以证明这位使者尚未落网。我们一线之望尚未断绝,总得取到峰叔遗书,便可邀约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出山,共歼强敌?”

司徒登瑜霜眉半举,慨然道:“若是能够达成峰叔的遗谕,本庄虽然从此覆灭,亦有何憾?”

荆登韶道:“但昔年峰叔开罪过当今四派掌门,只不知他们能不能不念旧怨,同心诛除中原武林的公敌?”

荆登龄捋髯苦笑道:“这一点等取到遗谕之后才扭忧吧!但愿这几日能够安然渡过,等花小姐回来,没法救醒恒宇,少去这个无法与争的强敌之后,我们才有防守之机……”

他们商议到此,都无善法,当下到后面去探看荆修善和龙虎庄二十八宿,这二十宿现下只剩二十门入,加上荆修善一共是二十七人,挤在一个宽大的房间内,都靠壁坐定运功驱毒。

三老借着窗间透入的晨光细看时,只见这二十七个后辈好手人人面色红润,神采焕发,显然已经尽行痊愈,心中大喜。

荆修善首先睁眼,起身拜见三老,那二十六人听到响动,纷纷睁眼起身,上前行礼。

荆修善道:“本来我俩好得没有这么快,但早晨花小姐的随身侍婢进来,分别赐我们一红色丹药,再行运功调息。不久体内毒性全消,复原如常。”

荆登龄举手加额,道:“老天爷许是被峰叔忠心义胆感动,所以特予眷顾。如果我料得不差,本庄上下数百人不须多久,都将毒解复原,这一来我们没有内顾之忧,可以全力与敌周旋啦!”

当下分派众人职司,并且预先挑出本庄两名年青好手,补入二十八遗缺。

到了下午,全庄人口恢复如常,三者已命人将中毒受伤的风门和尚。铁衣柏秋和神弹三娘孟夫人以及五口灵柩接回庄中,免得连累收容他们的村庄。

风门和尚及铁衣柏秋功力深厚,封闭住心灵四周要穴,毒力无法攻心,但也会全身瘫痪,不能动弹,神弹三娘孟夫人伉俪情深,短短时间之内,便已形销骨立,一直守住丈夫孟辰雄的灵柩,无复人形。

过了两日,凶耗频传,龙虎庄固然死伤了不少人,此外尚有二十余名武林人物在龙虎庄附近被害,都是死在毒圣恒宇的“万方大流毒”的无敌毒功之下。这二十余人之中,不但有镖行好手,各地武林名家,还有四大门派摄出的好手在其中。人人都是全身发黑,颈上动脉呈现齿痕,—望而知曾被吸血。

三老接悉这些凶耗,心中说不出多么难受,极悔那日没有把握时机,分出一人与恒宇同归于尽。

这天中午时分,阵阵嘶哑刺耳的啸声又如往日一般在龙虎庄周围飘忽往来,随风传来,生似庄外有数十恶鬼出没无常形成一种恐饰的气氛,

一众高手都听出毒圣恒宇的功力似乎日有精进,身法之快,已不是血肉之躯的人可以办得到,人人心中部暗生凛骇之意。

这阵阵啸声也如往日一般不久就飘然远去,然后要等到午夜时分再起,每当啸声,传来之际,龙虎庄三老总要联抉出去搜索,每次都碰见全身雪白的恒宇,可是恒宇脚程奋快,又似是知道三老惹不得,总是飚然而逝,三老追之不上,又不敢远离本庄,只好罢了。

且说花玉眉当日离开龙虎庄之后,迳投西北而去,走了十余里路,便停住脚步,躲在树后换回平常衣服,恢复了半裸装束。

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外衣,内里寸缕全无,粉乳玉股隐约可见,实在已近于全棵地步。

之后她在外面再罩一件浅红外衣,长裙曳地,登时又换了一种摇曳飘渺的美态。

有一会工夫,一阵蹄声滚滚而来,速度快极,眨眼间一骑迅急驰到,在她前面猛然勒住,马上之人飘身下马,躬身道;“幸不辱命……”只说了四个字,便口气喘得连连咳嗽,接着喷出数口鲜血。

花玉眉道:“你受伤了?”取出一粒丸药。递了过去,那人接过吞下腹中,不久便停止气喘,抬起头来,正是粗饶勇的伍放。

花玉眉目光移到那匹骏马身上,只见那马长得高大雄伟,正身毛色青得发亮,如一片美玉,她看了一阵,道:“青玉骢脚程下第一,怎的犹能始些雄健,不见丝毫苍老衰迈之态?”

伍放道:“这一匹是原来伪那匹青玉骢的孩子了。”

她点点头,道:“你受的伤许是那玉马银剑方长恒的老家伙亲自出手的。这老家伙的银剑和恒宇父亲昔年并称:“剑中双绝”,但当今武林却罕有知道这两位大剑家的声名……”伍放道:“小人是被玉马银恒方长恒的儿子银剑郎君方麟所伤!”

花玉眉面上泛出惊讶之色,道:“哦,想不到剑中双绝俱有继承之人,那厮既是以银剑二字作外号,定能尽传方银恒银剑十一变的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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