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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楼随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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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局棋的“招数”,大有来头。这局的攻方用“中炮左巡河炮局”。开头十着如下:炮二平五,马八进七,马二进三,车一平二,车九平八,兵七进一,卒七进一,炮八进二,炮二进二。黎子健在港穗大赛中的第一局,首战杨官璘,持黑子防御,所走的就是这个局面。后来经过研究,知道第十着“炮二进二”这招,防御力量较弱,正着守方应走炮八进二。朱剑秋是一流名手,用出当时杨官璘的攻局,他一定是熟读兵书,断无不知之理。为什么杨官璘却不走“炮八进二”的稳健着法呢?据我猜想,其中大有道理。
那局棋是上月二十三日下的,其时已是第三日的交战,陈松顺失了头关,大约杨官璘求胜心切,所以有意使出“怪招”!“炮二进二”不怪,怪的是守方接着的那着。下了十着之后,攻方第十一着必然是一记抢攻,走车二进六,而守方则多半是平炮斗车。但杨官璘却创了一个绝怪的斗攻招数,第十二着走“炮二平一”,把升上河头的二路炮,变成“角落炮”打车,这是历来棋谱从未有过的着法!
说起这招怪招,有段历史,大约三年之前,杨官璘挟技北上,在上海碰到北方的棋坛名宿庞霭庭,此人年近七十,须眉皆白,平生对局,数以万计。第一战庞先手进攻,开头十一着就是上面的着法,第十二着杨官璘使出怪招,用“角落炮”打车抢攻,庞霭庭从未见过,不知应付,结果竟给杨杀得大败!
杨官璘自用这着怪招杀败庞霭庭后,一直没有再用过。据我猜想,也许因为这是“偏着”,不宜多用的原故吧。不料事隔三年,杨官璘又再用来对付朱剑秋。
朱剑秋大约早已研究过这个棋局,因此应付起来,中规中矩,双方走了二十着,着法和以前杨庞对局完全一样。第二十一着,庞霭庭怕杨官璘纵马过河,士角闷将,当时走的是车四退二,这着乃是软弱的着法,朱剑秋到这一着,突然变招,走的是车四平二,复缚杨方无根车炮。以后大家虽然斗攻,朱方却始终占着有利的形势。
这一局棋,很有研究价值,是我所见到的第一次破守方这着怪招的对局。
如果容许我套用武侠小说惯用语,就是怪招可用而不可用!碰着功力较低的,一记怪招,常可收到奇效,迅速解决战斗,但若碰到功力和自己差不多的对手,还是以用正宗的剑术为宜。
纵谈南北棋坛
全国象棋大比赛正在激烈进行中,各路好手云集北京。在这里我想谈一谈南北棋风的兴替和各家的招数。
说起近代棋坛的盛衰,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由北而南。四五十年之前,北京执全国棋坛的牛耳,当时耿四、叶仪并称国手,至孟文宣一出,更是声光粲然。孟文宣是北京城的“世家公子”,经常养有一批棋客。他日日和高手角逐,棋艺集各家大成,称雄北方棋坛达二十年。其后华东好手纷出,尤以扬州最为著名,先有王浩然、张锦荣、周焕文,后有周德裕、窦国柱、朱剑秋,可称先后三雄!
王浩然的棋阴柔缜密,有点似南方的钟珍和李庆全,孟文宣约他到北京激战十日,下了五十局棋,结果刚刚打成平手。据说王浩然本来比孟文宣高“半先”,因为孟是地主,所以有意相让。这个说法也有点根据,因为在孟王对战的五十局棋中,孟先行的占三十局。张锦荣是王浩然的徒弟,号称“慢国手”,有一次他和师父对弈,一局棋就下了两天,因为他下棋缓慢,主张以柔克刚.所以在棋界中又有太极派鼻祖之称。张锦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来与师父对赛十局,比对竟然胜了五局。徒弟棋力竟超出师父“一先”以上!这情形颇似最近的李义庭与罗天扬(李义庭虽未和师父正式赛,但排拆他们的对局,李也最少要高罗一先)。周焕文则是周德裕的父亲,棋力在张锦荣之下,周焕文因为屡败于张锦荣,郁郁而死。周德裕后来精研当头炮局,把张锦荣击得大败,才替父亲出了一口冤气。周德裕是近代的象棋大师,曾在香港的《华南日报》编过棋栏,华南人对他很熟,这里不必多谈了。至于朱剑秋则上个月还在广州比赛,击败陈松顺,输给杨官璘,记分簿上比对刚好拉平,雄风尚在。窦国柱现已成棋坛元老,在这次全国大比赛中担任裁判。
扬州先后三雄一出,在棋坛上的地位,遂取北京而代之,成为二三十年前全国象棋水准最高的城市。稍后广州崛起,华南四大天王(黄松轩、冯敬如、卢辉、李庆全)声威显赫,各有专长,黄松轩的中炮夹马、冯敬如的单提马、卢辉的五七炮、李庆全的屏风马,都是一时绝技。更加上棋怪钟珍(陈松顺之师)和曾展鸿(曾益谦之父,现在香港)等人,棋风大盛,已有凌驾扬州之势。到最近杨官璘一出,南征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此次全国大赛中,呼声最高,棋艺超越以前的“国手”!所以在现在来说,广州应该是全国象棋水准最高的地方。
南北棋艺,各有特点。大致说来,北方善守,而南方善攻。但也有例外,如北方高手谢小然,有一局棋以四十六着后手反击杀败杨官璘,攻势就很凌厉。南方李庆全、陈松顺的守棋也是有名的。这次北京的选手侯玉山最善于“士象局”,先手第一步就上相,着法稳健异常,看来是五名内的人选(北京另一好手张德魁,棋名在侯之上,大约因年老关系,在这次北京选拔赛中败于侯玉山)。
西北边疆的棋手如何?是一个谜,因为棋谱上从未见过边疆棋手的对局。这次乌鲁木齐的代表回族农民纳金元,后手胜何顺安,轰动棋坛,看来西北的棋艺水平也已大大提高了。据说边疆棋手颇有“怪招”,例如“后手鸳鸯炮局”,就是西藏喇嘛发明的,上海的周慰元曾用这局困过杨官璘,杨潜心研究许多天才想出破法。
至于香港近年来,也是棋风大盛,人才辈出,例如曹悦强就是一时俊彦。只是他所经的大场比赛不多,等级如何,还不能确定。照我个人的看法,他可能有“八段”棋力,和何顺安等是有得打的。
谈杨官璘的残棋
广州、上海、温州象棋名手友谊赛,在上月二十日开始,本月四日结束,二十四局恶战下来,又是广州方面获胜(加上个“又”字,乃是因为广州杨、陈这一对对外队作战,从未输过的原故),比数是二十八分对二十分,恰恰和以前穗港棋赛的积分一样。(去冬穗港棋赛,穗方杨、陈得二十八分,港方曾、黎得二十分。)
这次棋赛的个人积分有点特别之处,如以打麻雀作比方,乃是一家“独赢”的局面。原来二十四局赛程,总分是四十八分,四个棋手比赛,每人应得十二分,超过十二分的算赢,少过十二分的算输。这次杨官璘得十八分,陈松顺得十分(所以以队为单位而言,是杨、陈队获胜,以个人积分而言,陈松顺还是输家)。朱剑秋得十二分,沈志奕得八分。杨官璘独赢,朱剑秋刚刚平过,陈、沈都败阵了。
这次杨官璘成绩,比上次对香港队更好。大战十二局,从未输过一局,纪录是六胜六和。如果从一九五二年算起,这四年来,杨官璘在象棋坛上,可说是始终保持着不败的纪录。杨派太极的祖师杨露蝉,据说曾以一杆花枪,遍游华北,折服各派武术名家,时人称为“杨无敌”。杨官璘在棋坛上的辉煌战绩,也大可像他的本家一样,称为“杨无敌”了!
排斥了这次的二十四局战谱,使我想起一段往事。今春港台棋赛开始后的第二天,我上广州看蝶展,当晚就到岭南文物宫去找杨官璘玩棋。开首两局是他让一先,我全输了,跟着两局,是他让二先,战况比较激烈。第三局我输了。第四局战至中变之时,论形势是我占了上风,杨官璘说,这局棋应是和棋,但我因输了三局,不甘言和,那时王兰友在旁观战,他也说:“和棋有乜瘾头,搏杀啦!”我们两人于是联合打他,不料给杨官璘慢慢解拆,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给他反抢了先手,残局多一兵,结果这一局我又输了。后来我和陈松顺也下了四局,四局都是我行先,比数是我负二、胜一、和一。当时我就有一个感觉,觉得杨官璘的残棋功夫极为老到,比起前两年来精进许多,陈松顺的残棋以前本来是全国第一的,但据我看来,杨官璘现时的残棋,似乎已要胜过陈松顺了。
第二天,杨官璘请我食饭,谈起港台棋赛,那天他已看到香港报纸载的第一天战果(港台棋赛结局虽然是港方大胜,但第一晚两局,港方应胜不胜,却是台方全赢)。他评论台湾棋手的棋艺说:“台湾冇残棋!”他说台湾的棋艺是粗线条作风,残棋功夫极差,开局也不大讲究,只是中变还稍有可取之处。他很替黎子健惋惜,第一晚黎子健持红子进攻,本来是占了绝对上风,可以稳胜台方选手的,不料过分稳重,反而走了几着漏着,给台方反扑,输得极为冤枉。杨官璘说,黎子健本来算得是一流好手,可惜临场不够镇定。
从这次对朱、沈之战,可以看出他的残棋功夫又已进了一步。举一个例,他有一局对朱剑秋的(不是前面谈过的那局),残局时朱剑秋有双马兵,杨官璘有马炮卒,双方士象全,这局棋和棋的成分极高,但杨官磷采取蚕食政策,破了朱方士相,最后竟以卒占“花心”,造成“杀着”。
最後谈谈陈松顺。陈松顺棋力极高,本在朱剑秋之上,这次之输,可能是因为抱病登场的关系(据王兰友说他肺病未愈)。环顾全国,杨、陈该是最佳的一对双打。曾益谦曾对我说,如果让他和李义庭“搭档”,或许和杨、陈“有得打”,其他人选恐怕很难摇撼他们呢!按曾益谦和李义庭的近况来说,这话也不算夸大之词。
围棋圣手吴清源
金庸兄在《随笔》里杂谈围棋,曾提到围棋圣手吴清源的名字。吴清源十二岁即露头角,十三岁在国内无敌,十五岁至日本,二十岁创围棋新布局法。他今年(一九五六年)四十三岁,在日本的二十八年间,尽败日本高手,被誉为古今一人!围棋在香港虽不流行,但对于这样一位在艺术上有极高成就的人物,还是值得向读者介绍的。
吴清源初露头角的故事非常有趣。他的父亲在北洋军阀段棋瑞手下当“部员”闲职,家境很穷,仗着“围棋”有几度散手,常常和别人赌赛,就像香港某些职业象棋手一样,每局赌一两个银元。有一次他的父亲和一个胖子下棋,赌注是五块银元。在三十年前,这赌注是很高的了。吴清源的父亲不知是心理紧张还是实力本来就不如人,总之未至中局,就给别人占尽上风。他眉头一皱,借人厕为名,躲到厕所去松一口气,并想下一着的挽救的方法。
吴清源的父亲上厕所去了许久还不回来,那胖子等得不耐烦了,对旁观者嘲骂吴清源的父亲借故遁逃。这时吴清源忽然在旁边冷冷他说道:“我替父亲下几步好不好?”吴清源那时只是十二岁的小孩子,还未和人正式对过局,那胖子大笑道:“你输了你爸爸会认数吗?”吴清源道:“怎见得是我输呢?等我输了你再说不迟,我没钱就脱衣服给你。”那胖子本来好胜。见这个小孩子毫不把他放在眼内,不禁大怒,就和他续下去。吴清源像小孩子玩石子似的,随手将棋子丢落棋盘,简直不假思索,不过一二十手就扭转大局,转败为胜。那胖子不服气,再和他下一局,赌注十元,结果又输。事后他父亲问他:“我又没教你下棋,你几时学会的?怎么这样大胆?”吴清源道:“我天天看你下棋,不学也会啦!我是看准能赢才动手的呀!”
自此以后,吴清源“围棋神童”之名大著,段棋瑞知道了。特别叫人找他去下棋。段棋瑞的棋力很高,他自夸是“七段”,大约可相当于日本的四段。第一局吴清源不敢赢他,可是段棋瑞已看出他的实力,对他说:“你不要害怕,你能赢我我才高兴。”果然以后再下,就都是吴清源赢了。
吴清源给段棋瑞赏识后,家庭景况好了许多,父亲也升了官,他更可以安心下棋了。一九二六年,日本的井上孝平五段(日本围棋等级共分九段,至五段已算高段)到中国游历,在北京的青芸阁茶楼与吴清源对局,吴清源“打黑手”(下围棋持黑子的先下,打黑手等于象棋中的被让先)胜。继之而来的是六段岩本熏(现在是八段),让吴清源二子,吴又胜。还有桥本宇太郎(当时是四段,现在是九段)和吴清源下过几局,互有输赢,那时吴清源才十三岁!
日本以前棋段的评定非常严格,除了实力还要讲资历,等闲不能“人段”。不过单以实力来评的话,大约每段相差三分之一子,即九段应让初段三子。吴清源能与高段互有胜负,传至日本,今日本棋手大吃一惊!当时日本的八段“准名人”(九段又称“名人”),现在的名誉九段漱越宪作看了吴清源的棋谱,叹为天才,遂资助他到日本去留学围棋。吴清源即拜漱越宪作为师,当时年仅十五岁。
吴清源到日本后,日本棋院只给他“三段格”(即只有三段资格,还不算正式三段,其实他的实力远不止此!他到日本不久,就和当时唯一的“九段”本因坊秀哉连下三盘。照棋院的规则,入院之前必须经过考试,三段与九段对局是“二三二”,即第一盘让二子,第二盘让三子,第三盘让二子,吴清源连胜三局。接着他与日本棋院从三段至六段的少壮棋士下过十局,都是下平手,十局总结,吴清源九胜一负,震动日本棋院。第二年他首次参加日本棋坛的“大手合”(即公开赛),以全胜晋升为四段。至十九岁又再升为五段。二十岁时,他创了围棋新布局法,打破了以前“金边银角石肚子”的观念。(以前下棋最重视的是占边,其次是占角,腹地最不受重视,故有“金边银角石肚子”之称。)日本棋坛称他为“鬼才”,怀疑他是日本棋圣本因坊道策的再生。道策被日本人推许为有“十一段”的实力,即是说他要比最高的等级(九段)还高出两段。由此也可见日人对吴清源的推崇了。
吴清源打遍日本无敌手,但却很迟才升九段(一九五0年二月,日本棋院才正式授他九段),他的后进藤泽库之助还比他先登九段之尊。论者以为这是日本棋院“小气”的表现。因为:吴清源虽入日籍,但到底是中国人,所以故意抑他。
但天才是抑不了的,吴清源与藤泽同为九段,两雄决赛十八局,吴清源大胜(比数为吴胜十四负三和一),而且第一局就以“中押”胜!(中押胜即不待一局下完,至中盘就肯定能得胜利了,)入院棋士推算精确,往往只输一二子即于中盘罢战,自认“中押”败。在吴清源胜藤泽之前,日本有一个围棋组织,叫作“击败吴清源之研究会”,专研怎样去破吴清源,结果还是不能将他击败。
吴清源下棋极快,日本以前高手对弈,每人每局有取至二十四个钟头的,吴清源那次和藤泽的对局是每人每局限定为十三小时。现在十个钟头,吴清源往往只用五六个小时就够了!我还记得他输给藤泽库之助的那盘棋,吴清源用了七小时又十五分钟。藤泽却用了十二小时又五十九分钟,只差一分钟就到限定时间,真可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赢这一盘。
今年七月问,梅兰芳先生到日本表演,曾会见吴清源。吴清源向他建议,请他转达我国文化当局,派有围棋天才的少年到日本留学,吴愿意负责悉心指导。
梅、吴两大艺人会见,还有一件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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