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龙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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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暗黄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抬起手中的刀，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地往自己胸口送去。
　　“住手！”阎仲儒大喝一声，但已来不及阻止了。
　　一下，两下，三下，那怪异的笑容依旧没变。
　　全场萦绕著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众人只能惊愕地看著这一切。
　　把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就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般，吴易安往後一躺，整个人投进泳池中，激起血色的浪花。
　　直到警察赶到现场，全场人才能回过神来接受询问。
　　“滟滟，快起来，我们回家去！”云夜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该做的事情也完成了，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拉了拉弟弟衣袖，但是云滟还是没有理会云夜，还是一个劲地盯著尸体看。
　　无奈地，云夜蹲下身子道：“滟滟，这次事件与冤魂无关，只是普通的自杀案件，你就让警察忙去吧！”
　　回头看著身旁的姐姐，云滟问：“姐姐，你也没看见他们？！”
　　云夜摇了摇头：“快走吧！明天不是还约了李先生过来的麽？”
　　云烟也不多做坚持，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阎仲儒走到他们面前。
　　阎仲儒长期在国外担当国际刑警这一角色，而且年幼时便是沈默寡言的性子，因此无论一举一动都给人带来压迫感。
　　不过这是对云家姐弟无用的，云夜微微弯身鞠躬，礼貌性地道：“阎先生，请问有什麽事呢？”
　　云滟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阎仲儒，乖乖地站在姐姐身後。
　　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盯著云滟，阎仲儒道：“你就是云滟？”
　　“姐姐在问你话呢！”云滟十分讨厌不尊重姐姐的人。
　　看得出弟弟并不喜欢这位阎先生，云夜问道：“阎先生认识我弟弟？”
　　阎仲儒并没有理会云滟，只要有人站出来告诉他这家夥就是云滟：“不认识，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他的协助。”
　　姐姐也没生气，云滟就继续接过话题：“有什麽事情？”
　　“你跟我过来。”
　　云家姐弟跟著阎仲儒走到现场的指挥中心，所有警察都忙著整理现场，收拾尸体，获取证据，整个现场在阎仲儒的指挥下显得整整有条。
　　阎仲儒戴上手套，从桌上拿起一个证物袋，放到云家姐弟面前。
　　“这是什麽？”阎仲儒问道。
　　“阳燧，就是镜子，不过是凹面镜镜子。”云滟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块古代镜子的碎片。
　　“你们古董行有没有这种东西？”
　　“有，不过都是收藏的居多，很少拿出来转卖的。”
　　“有人买过麽？”
　　云滟摇了摇头，道：“近来都没有，有的话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把两人打量一番，阎仲儒下逐客令：“谢谢两位的协助，两位可以回家了，此地不宜久留。”
　　点了点头，云夜领著云滟走出吴家。
　　一路上云滟都难得多话，可总是围绕著阎家那两兄弟：“真的是兄弟麽？阎雅文虽然嘴巴坏，可还是很有礼貌的，这个男人冷冰冰的，架子好大。”
　　云夜蹙眉道：“可能是那个二少爷做警察养成习惯了，不过如果他不是那麽冷静，那麽有理智的人，恐怕今晚有够我们受的。好了，别吵著我开车。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可云滟对那一片阳燧的碎片念念不忘，他还没有机会拿在手里好好研究一番呢！

　　☆、第十五章　阳燧

　　风声呼啸著在耳边窜过，云滟准备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手中并没有床铺柔软的触感。
　　冰冷而粗糙的触感划过指尖。
　　又开始那个梦境了麽？
　　云滟从容地睁开双眼从地上爬起，张望著周围的环境。
　　这是他从未梦见过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很宽广的石室，房间中间有著四根柱子，并且围上黑幔，不断被风扬起，隐隐约约之中透出些闪光。
　　石室那麽大风，应该是房间中央部分的顶上是露空的，而且里面还有一样可以反光的东西。
　　黑幔不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四个角落里的烛光忽明忽灭。
　　云滟发现这房间并不可以叫做石室，因为四周的墙壁都是白玉做成的，光亮阴寒。
　　这间房间没有门口！因为他摸遍了四周的墙壁也没有找著一条能推开的缝。
　　难道全部要进来这里的人都是从上面放梯子到这房间中央的麽？
　　只能到中间看看了。
　　云滟一步一步走向房间中央，掀开黑幔，现出房间围蔽起来的东西。
　　月光的沐浴下，石台上那一面阳燧射出冰冷的光芒。
　　他竟情不自禁地拿起阳燧，突然，四周响起鼓乐声，还有人的声音。
　　从扬动的黑幔夹缝中，他看到的是一群身穿黑袍子脸戴木面具的人。
　　那帮人围在房间里，有的手持竽，有的正敲击磬，有的正默诵祭辞，有的击鼓，有一人正弹奏古琴。
　　琴声随著祭辞起起落落，鼓声显得更为肃杀，竽声添了几分阴森。
　　应该还有一个人！云滟突然想起。
　　脑海中浮现著这样的画面，还有一名身穿白衣脸戴黄金面具的人举起阳燧，让月光反射至自己身上，让自己笼罩在月光之中。
　　为什麽自己会知道这些东西？是关於那个人的麽？
　　叮
　　挂在四个角落里的铜铃响了。
　　断断续续，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云滟耳中：“等你不思其”
　　他只听到零星的字眼，根本凑不成句子，这莫非是上次那个在他背上面的东西？
　　把阳燧放回石台，云滟摸了摸後背，没有冰冷的感觉，刚刚的声音也像远方传来的。
　　怎麽才能走出这个梦境？莫非，是要再遇见那个东西麽？
　　说实在，云滟每次都是被那东西惊醒，但惊醒过後，他从来都不记得那东西究竟是个人还是什麽。
　　那究竟在哪里？
　　正当他把视线收回，无意中掠过阳燧，云滟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也知道那东西是什麽了。
　　他身後站著一个人，一个低著脸半裸著的长发男子。
　　巨大的压迫感突然迸发，云滟通过阳燧看见了他。
　　云滟知道自己必定要弄清楚这个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子面对男子。
　　那男子半裸著的身上满布刺青，连脖子手指尖也没有放过，他手里拿著金色的面具，下身裹著素白的衣裳，而他所站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那血是从刺青上流出，那样式复杂，纹饰繁多的刺青是一条条栩栩如生的虬龙！
　　云滟不禁觉得匪夷所思！如此繁复的刺青刻在人身上，那人究竟要受多大的痛苦，恐怕早已死去了吧？
　　“还给我”那人开声道。
　　缓缓地抬起头，那人露出的面容让云滟完全崩溃了！
　　脸上全是刺青，一道深至见骨令皮肉腐烂外翻的伤口从左额至右边脸颊上无情地切下。
　　那人还在笑，可是已淹没於刺青的五官，瞪大的双眼只会让他像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可是最让云滟难以接受的是，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自己的五官自己还是知道的，云滟怎麽也没有想到一直在梦中纠缠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往後退，但下一秒云滟便摸到石台颤巍著绕过石台再往後退，那个自己便御著黑烟往自己冲来。
　　“你就是我。”这是云滟坠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话。
　　依旧从梦中惊醒，但云滟连惊叫的气力也没有了，只是呆滞地看著天花板，让湿冷的血液在床铺上晕染开来。
　　究竟自己是什麽东西，这一次的梦境是告诉自己应该重新去拼凑那一面阳燧麽？
　　或许找到那面阳燧他就能得到答案。

　　☆、第十六章　父子团聚

　　大清早，阎仲儒拖著疲惫的身躯回到阎家。
　　看到累得躺坐在沙发上的弟弟，阎雅文放下手中的早餐道：“阿儒，快点去休息吧！”
　　按了按太阳穴，阎仲儒问道：“哥，爸呢？”
　　“他还没起来，怎麽了？”公司已经不用老爷子去打理，所以无需要像他那般早早上班。
　　“我只是有点事情想问他。”
　　“唉，那麽多年没见面了，本想著你这次回来咱们一家三口能聚一聚，结果前一步人到了，後一步工作也来了！好歹抽点时间陪陪老爸合我这个大哥吧！”这个弟弟就是一个工作狂人。
　　阎仲儒看著哥哥，道：“其实这次回来，我也是为了工作，而且，我也有申请放长假的打算。”
　　“老爸养一块叉烧也比养你还来得强。”什麽叫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工作？！
　　“我希望能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真的？要是给老爸发现你骗他，你别指望还能进得了这个家门。”
　　严肃地凝视著哥哥，阎仲儒回应道：“我会调回这里，这也好让我盯紧你。”
　　挑了挑眉，阎雅文似乎不把这当作是件事情：“随你，反正作奸犯科，洗钱造假这等事情我可是一点也碰过。”
　　“最好是这样，别让我抓著把柄。”这是对哥哥的忠告。
　　“你烦不烦呀！没事找事干，对了这次的事情还真吓著老爸了！他应该会打消通过宴会给我们相亲的念头。”
　　阎仲儒一言不发地拿起外套走向楼梯。
　　看弟弟是应该去休息了，阎雅文看了看腕表，放下筷子，离开餐桌准备上班去。
　　打开门，他想了想，喊道：“阿四！如果二少爷饿了就煮饺子给他吃吧！”弟弟很喜欢吃饺子，在外国应该很难吃得上正宗的饺子吧？
　　阎仲儒打开自己的房间，看见里面纤尘不染，一切都保持原貌，心里不禁怀念起往日在家时的日子。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衣服，阎仲儒这才能舒缓自己疲惫的精神。
　　走到楼下准备找吃的，他就看见父亲在餐桌旁吃早餐。
　　多年不见的父子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本来昨天好好的重聚也被凶案给打乱了。
　　走到餐桌旁，还是他先开口打破僵局“爸，我回来了。”
　　阎老爷子点了点头，道：“回来就好，坐下吧！昨晚那事情弄得你焦头烂额了吧？看看你，黑眼圈都有了，在警察局里通宵了，对吧？”言语中的关爱之情表露无遗。
　　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好好地看看父亲了，自从他到了外国留学，工作，除了打电话，视频，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阎仲儒坐了下来，阿四立刻送上一份热腾腾的饺子。
　　“二少爷，这是大少爷叫我准备的，你吃吃看。”
　　“雅文那小子还真有你心！”笑呵呵地看著儿子吃起饺子，阎老爷子怀念起旧时一家乐也融融的时光。
　　阎仲儒笑了笑，心中自是开心的。
　　在国外从来都是有冰冷的数据，危险的任务陪伴著他，哪里有家里那麽惬意！
　　吃完早餐，两父子坐在客厅里闲聊。
　　“仲儒呀！你一定要查清楚真相，给老吴一个交代呀！他就这麽一个儿子，现下人死了，还把别人家的女儿的命也搭上去了，你让他怎麽过日子？”提起昨晚的事情，阎老爷子还是心有余悸。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麽就弄出这种下场？
　　“爸，就算我不会，警察局也会的。”
　　阎老爷子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接著，阎老爷子又想到了些什麽，道：“阿四！把大少爷昨晚带回来的那个箱子拿下来，就在书房里。”
　　阎仲儒知道父亲想干什麽，笑道：“爸，你又买了什麽宝贝？”
　　他知道父亲收藏古董已经到了醉心的地步，当他们通电话的时候，父亲总会告诉他这些事情。
　　“一对宋朝的月白釉瓷灯！你大哥送的，说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爸，你知道云滟麽？”阎仲儒想起了昨晚因为案情需要，大哥给他介绍的古董商。
　　“哦？你认识云先生？云先生可是收藏界的奇迹！鉴定的准确率可谓是百之一百！”
　　阿四已把盒子拿了下来，阎老爷子打开盒子，拿出一对瓷灯给儿子看。
　　“你看呀！这东西本被你哥打碎了，然後送到云先生那里修理，清洁，你看这东西完好如初呀！这对瓷灯还是云先生肯割爱才能凑到一起呢！”
　　看著笑得合不拢嘴的父亲，阎仲儒知道云滟说的话没有造假，不过年纪轻轻就是鉴定神手，著名古董商，这有点匪夷所思。
　　“他真的有那麽厉害？”
　　“那当然！你随便到一个古玩市场，古玩店问问！网上也能搜得到呢！”
　　“那怎麽能联系到他呢？”这次的案件需要他的帮助。
　　“找你大哥吧！云先生跟他关系不错，看得出他们俩挺投缘的，想不到雅文竟然能摆平云先生的怪脾气，要不然这灯也买不回来。”
　　阎仲儒点了点头，拿起外套站了起来道：“爸，我回警局了！这几天可能都是早上才回来，你和大哥都要小心照顾自己。我走了！”
　　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阎老爷子也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这小子真是的，就这样丢下老爸了！养一块叉烧也比养这个臭小子来得强！没心没肺的！阿四，以後不用准备二少爷的碗筷了！”

　　☆、第十七章　不期而遇

　　云夜和弟弟坐在餐桌旁共进早餐。
　　“滟滟，怎麽了？脸色不大好呀！”云夜发现弟弟魂不守舍，神色憔悴，若有若无地吃著碟子上的荷包蛋。
　　云滟摇了摇头，继续奋斗著吃完盘子里的早餐。
　　“别吃了！”夺过弟弟手中的叉子，云夜有点恼怒，她最不喜欢他沈默寡言的性格。
　　被夺去叉子，云滟拿过杯子，啜饮杯子里头的果汁。
　　云夜真的怒了，一手抢过弟弟手上的杯子，大声道：“别把事情憋在心里，你知道这会让我有多担心麽？！”
　　云滟也无心瞒下去了：“姐姐，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麽？”弟弟肯说出心里话，云夜也不再发怒。
　　看了一眼姐姐，云滟道：“我看见了自己。”
　　“什麽？”
　　“我一直都在害怕我自己，每一个噩梦都是我自己。”
　　“你在说什麽？滟滟！”
　　突然云滟抓住云夜的双臂，道：“我要找到那块镜子，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你知道麽？每次噩梦过後，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一次又一次地切割著我，我想呼救，但是我不知道谁可以救我”
　　眼看弟弟的精神情况急转直下，云夜也感到疑惑。
　　如果他昨晚也发了噩梦为什麽没有来找我呢？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滟滟，你别急，告诉我，你要找什麽镜子？”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给我们看的那一面。”云滟有气无力地放开了姐姐，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那面碎了的阳燧？你在梦里看见了？”
　　云滟点了点头。
　　拉起弟弟微冷的手，云夜试图去温暖它：“无论怎麽样，你都是我的弟弟，说好的，在你找到那个人之前，我们都不会分开。所以，你究竟是什麽，是谁，我都不在乎。”
　　“我只记得我在等一个人，等了好久，我已经连我自己也忘记了。”
　　摸摸对方的脸，云夜道：“有时候，我自私地不想让你找到那个人，我总觉得，那个人会把你带走，然後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我还是在这个常世之中，那里也去不了”云滟默默地道。
　　云夜不再说些什麽，放开弟弟的手，柔声道：“那我们今天不见李先生了，好麽？我们去找阎先生，昨晚那位警察是阎先生的弟弟，或许会有机会收集到什麽情报，剩下的碎片就由我们去收集，总会把镜子拿回来的。”
　　“好。”简单地回答了姐姐，云滟在出门前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两人按照阎雅文所给的名片，来到位於商业圈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