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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论剑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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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大龙讶道:“这却是什么缘故?”

谷沧海把提及名字时的不同指出来,又道:“这一定是在唐先生心中早先已分了高下胜败,而阂子韶晓得了,所以在下意识中,特地提示符平外号,使人加以注意。换言之,他在无意中设法使符平在外表上增高地位,以便与对手扯平。”

赫大龙道:“这个说法虽然有理,但听起来却有点勉强。”

谷沧海道:“这里面还有另一种解释,那是阂子韶心中已觉着符平不如娄大逆,所以把他外号一并提出,好让人人得知。自然此地有谁不识符平呢?这也是阂子韶无意识中的一种补偿作用所致。”

这时,赫大龙十分信服,连连点头。

阴阳扇符平,手拿那把两尺余长的阴阳扇,一摇三摆地走入场中。屠师娄大逆也从台上跃落场内。

两人见过礼,符平首先说道:“兄弟久仰娄兄的奇功绝艺,可惜总没有机会领教。今日的机会甚是难得,定须好生请益,以慰平生之望。”

娄大逆道:“区区与符兄虽然少有机会碰头,但声气相通,论交有年,当然没有机会印证武功了,今日的场面,与寻仇雪恨之斗不同,因此区区也极高兴有此良机,得向符兄请教。”

他们的客气话各自表过,这里面又露出了娄大逆终究是一大邪派之主,气度宽大,果然高于符平甚多。

双方各方亮出兵器,符平以兵器为外号,不必多说,而娄大逆则是一把两尺左右长的阔身利刀,宛如屠户拿来砍骨切肉的屠刀一般。

他刀交左手,右手在顷刻之间,颜色大变。

他创立黑手派,乃是以鬼手勾魂的恶毒功夫威震武林。这门功夫施展之时,一只手完全变为黑色,所以名为黑手派,而他身为开山之祖,这门功夫当然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是以眨眼间那只手就转变了颜色。

符平嘿的一声,挥扇急袭。他暗料对方若要把那鬼手勾魂的功夫运到十足,必须还要一点时间才行。是以决计施以突袭,抢制先机,最好能使他无法把功夫运到十足。

娄大逆果然以左手的屠刀封架,那只灰黑色的右手,缩在胸前,全然不动。

符平施展扇上绝艺,一口气连攻了五十余招之多,居然是一气呵成,没有一招是重复的。

娄大逆单以一把屠刀,显然己抵挡不住。因此当符平一招“三阳开泰”,那柄阴阳扇幻化为三把,分袭他身上三处大穴时,他的右手不得不发招应战了。

只见他鬼手一捞,险些儿就抓住了阴阳扇符平的折扇。

符平虽是险险失手,但接下来却得到了好机会,只见他折扇一抛,在空中打个筋斗,落在左手。

当他折扇离开之时,已自捏拳击出,顿时带起了一股锐劲风声,威势异常惊人。

这一拳正是符平的绝艺之一阴阳拳力,力道可以阴柔,可以阳刚。在武林中,声名不下于黑手派鬼手勾魂绝技。

人人莫不替那屠师娄大逆捏一把汗,因为符平这一拳寻隙而入,优势已成。娄大逆莫说取胜,即使能够挡得一下,全身败退,已经是好的了。

说得迟,那时快,娄大逆左掌一挥,竞接住了对方的一记刚强拳力。

原来娄大逆左手的屠刀,竟在众人全然不察觉的情形下,脱手插在地上,他空出这只手,竟然是特地用来对付符平的致命一击的。

要知他如若尚有刀在手,那就除非他鬼手勾魂的功夫,已练到刀上。不然的话,对方拳头尚在远处,拳力已及,他的屠刀焉能完全封得住?

但见娄大逆的左手,黑漆发亮,比之右手那般略呈灰淡,全然不同。由此可知,他这鬼手功夫,根本就是双手皆可施展。今日这般情形,完全是娄大逆的计谋,假如符平中计,他们此战就可以早点分出胜败高下了。

符平的拳力,碰上对方的绝强劲道,不敢怠慢,立时催动功力,瞬息之间,由阳刚而阴柔,又由阴柔而变为阳刚,变了几次之多。

但无论他如何变化,他的身子总是被敌人的劲道吸住,渐有向前倾移的趋势。

显而易见的,只要他往前移行两步,他的喉咙就得被对方的屠刀割断。莫看他有扇在手,对方的刀却还插在地上。但只要一被带动,自己既无挥扇招架的可能,对方却可以以脚尖挑起屠刀,把他杀死。

双方己拼上内功,外表上双方拳掌遥遥相抵,好像要把对方逼退。但事实上娄大逆却是要把符平拉到面前,加以诛杀。此所以他的鬼手,下面是以勾魂来形容。

斗了一阵,符平感到自己居然已稳住了身子,前倾之势已经消失,当下心中一定,精神大振。

唐天君突然说道:“在场的诸位都可以看见他们乃是势均力敌的局面。然而事实上娄大逆已经稳操胜券了。不过,目下我若是判符平败阵,他一定心有不服,好在目下不比动手过招那般会有霎时丧命之险,所以我让他们再斗下去。”

台下一个人开口道:“请问少宗师,符平兄落败的迹象,从何得见?”

众人一看,发出问话之人,竟是获得决赛权的毒龙张镜。以他的身分,尚且看不出迹象,要向唐天君请问,可见得其中何等微妙难测了。同时也加强了唐天君不让他们罢手此一决定的正确性。

唐天君道:“大逆的鬼手勾魂绝艺,固然能吸得对方,移到自己面前来送死。但如果对方功力精深,吸他不动,相持既久,他又能把对方定住在当地,移动不得。此时他上前去出手杀死对方,也是一样。”

张镜躬身道:“多谢少宗师的指迷。”

唐天君摆摆手,道:“不必客气,他们两人这一拼上,到了互不进退之时,就是娄大逆占到上风之时了。”

符平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为惕凛,当下连忙运足全力,向后挣退。

当然他还得防备对方趁隙攻人,所以挣脱之时,必须步步为营,绝对不能有丝毫破绽。如若不是有这等顾忌,以他的功力修为,自然可以轻易挣脱。

他试了两次,都不成功,但觉对方的劲道虽然不把他向前吸去,却宛如万斤巨石一般压住他。

众人从他面上尴尬的神色中,已看出那唐天君说的话非常正确。也看出符平无法脱身的惶急心情。

突然间,娄大逆长笑一声,脚尖挑处,屠刀已飞起来,落在右手中。

接着他举步缓缓向前行去,第一步踏实之时,众人测度那距离,无不知道符平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这第二步的短短时间内。

假如符平在对方第二步踏落以前,还无法挣脱圈外,他的性命,就算是捏在对方手中,无法改变此一命运了。

只见大逆脚步提起,缓缓跨出,马上要踏落地面了。

符平突然间身于向后一仰,如弩箭离弦,倒射出去,快逾闪电。

他能够挣脱,其实并不稀奇。因为他这等姿式,一望而知,是以全力挣脱的,而完全不顾及门户洞开的后果。

奇怪的是娄大逆居然没有及时追击,坐令对方逸脱,变成尚未分出胜败之局。

符平在两丈外站定身子,目注娄大逆,似是看他有何反应。

台上的唐天君,面色非常难看。因为符平居然逃出娄大逆的掌握,实在大大地塌了他的台,非常之失面子。

这等变故,对他极力建立的威望,自是一种极大的打击。在场之人,纵然不敢说话,但心中岂能当真膺服?

饶是城府极深,向为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也忍不住嘿然怒目,盯住娄、符二人。

谷沧海心中暗暗好笑,觉得自己这一招使得漂亮异常。这一记闷棍,足足可以把唐天君的聪明才智,减弱了三五分之多。

这样,下一场比赛时,要瞒过唐天君双眼,机会自然大得多了。

原来符平乃是听到一个女性的传声,要他在敌人第二步欲落之时,全力挣脱,倒跃出国。

她只指出对方在脚尖快要沾地之时,乃是一个什么势式。符平是何许人物,一听而知,果然是唯一可以不怕门户洞开的机会。因此之故、依言行事。

如今事过情迁,虽然果然得逃挫败之厚,但横垣在他眼前的,却是道到唐天君怒恨的危机。

那个女性的传声忽又送人耳中,道;“你快看着唐天君。”

符平目光一转,恰好碰上了唐天君的怒目,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又惹下了杀身之祸。

也亏得他,长于应变,这时立刻向台上躬身说道:“在下已是心服口服,更无贰言了。”唐天君只冷冷哼一声。

符平又道:“在下适才实是不该仗着少宗师所颁不许杀人之严令,硬是退出国外,以致娄兄措手不及,进退皆难。这一点在下特别提出致歉,探望少宗师不予见怪。”

在场中所有的人,虽知此言是假,但在唐天君来说,他可就好下台了。

邪儒阂子韶宣布战事,种子人选只剩下了赫氏群魔。而夺获决赛权的,则剩下毒龙张镜。

所以不劳那阂子韶多赘,这两路人马,已分别步入场中。

由于赫氏兄弟一路,只有四人落场,谷沧海化名的柯继明,仍然端坐于台上,不免引起一阵窃语。

毒龙张镜虽是成名数十载的老魔头,平素自视甚高,但对这赫氏兄弟,可当真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双方见过礼,张镜望了台上一眼:说道:“贤昆仲本来只是四位,所以如今由四位上场,本来不足奇怪,但这其中之故,却甚望贤昆仲指教。”

赫大龙道:“实不相瞒,我们兄弟本以通心神功见长,彼此心意互通,因是之故,上阵动手,多是四人齐上,除非是很普通的对手,方会两人出阵。”

他停顿一下,又道:“我们的柯老三,才智武功都很高明,但在通心神功方面,却未达到巅峰地步。因此,某家让他在台上观战。”

赫大蛟接口道:“只不知这个答复,张兄听了满不满意?”

张镜道:“既是贤昆仲的决定,兄弟岂有置哮余地,当然满意啦!”

赫二虎道:“咱兄弟久仰张兄的分波踏浪脚法变幻无穷,奇异无比,这一回有机会见识,甚感荣幸。”

赫二豹接口道:“不过咱兄弟人数多,动起手来,张兄显得太吃亏。”

毒龙张镜淡然一笑,道:“将来兄弟如果也找得到可以通心传意之人,定必与他联袂行止,上阵之时,亦不分开。这是百世难逢之事,因此诸位一同上阵,其实乃是理所当然之举。”

赫大龙环视四下一眼,道:“只不知旁观之人,可有意见没有?”

人丛中有人高声道:“在下大胆提示一个疑问,要请赫兄指点。”

众人视之,开口之人,乃赫赫有名的抓魂手崔迟。

赫大龙道:“崔兄有何赐示?”

崔迟道:“赫兄好说了,在下想请问一声,贤昆仲既然是五个人,假设这盟主重任,落在你们身上,则我们这些听令之人,岂不是有了五个头领?”

四下发出笑声,因为这是个有趣的问题,亦是这充满了紧张气氛的大会上,唯一比较轻松的小插曲。

赫大龙道:“咱兄弟人数虽多,其实只算一个。假如大家觉得不便,则我们便由一个出面就是了。”

他略一停顿,又道:“至于柯老三,由于必须续下苦功,相信在一二十年之内,须得待在关外老家苦练。等于是减少了一个人,崔兄以为如何?”

崔迟道:“在下没意见了。”

赫大龙转向张镜道:“假如张兄认为人多不公,则咱家兄弟可以减少两个。”这是以退为进之计,因为他料定对方不会承认怕他们人多。此外,谷沧海曾暗中授计,要他们最好只派两人上阵。不过由于通心功的关系,所以不可一对孪生的退出,而是每一对退出一人。这样,站在一边观战的话,即可利用旁以观者清的优点,着着争先了。

张镜道:“贤昆仲既有通心的本领,则我宁可你们通通下场,免得有人在一边从容观察。”

他转向唐天君道:“只不知台上的柯三兄,准不准暗中指点?”

唐天君立刻道:“不行,这样做法就算不得是真功夫了。”

他挥挥手道:“这一点我自有分数,你放心应战可也。”

谷沧海心中好笑,忖道:“看你有什么法子,使我无法暗中指点赫氏兄弟他们。”

转念之时,只见冥医西门疆、讼师毕如刀都跃到台下,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谷沧海与赫氏兄弟之间。这么一来,假如他们练有截听传声的本事,加上所站位置,纵然是独门传声也无法瞒得过他们。

赫大龙懂得这一门截音的秘技,因此一看那西门疆、毕如刀所占的位置,顿时已明究竟。

饶他是老谋深算的魔头,见惯了大风大浪,这刻也禁不住为之失色而惊。

要知今日的局面,己与初时大有不同。赫氏四魔由于种种表现,得到唐天君的青睐,选拔为种子队。

此举固然很有光彩,可是假使动手之时,全然平平无奇,则不但在场的黑道魔君们看不起,最可怕的是唐天君一定表示不满,因而可能下手杀死他们,这等杀身危机,教他们焉能不惊。

幸而他面上浓密的胡须,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色和表情,所以连近处之人,也全然看不出来。

事到如今,情势再糟,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赫大龙带头,率领其余兄弟,步入场中。

他们终究是人多势众,一个都是显得那么剽悍雄健。这一股威风,连鼎鼎大名的毒龙张镜,也被压下去了。

此时龙、较二人,各掣大刀。虎、豹二人,则掣出钢枪,摆下了一个阵势,刀枪锋刃都对着张镜。

毒龙张镜对这赫氏四魔,知之甚详。晓得他们如果拆了伙,每一个都算得上是当代高手。

当然这一个对手,十分难以应付。不过好在这四人合起来,比单独一个人竞也增强不了多少。

原来世间之事,每每是利弊互见,没有绝对可言。尤其是在他们这等高手来说,对付一个人,与对付三五人,全无差别。

这话怎说呢?看官们当必也能了解那就是几个人合起来,由于必须顾及整体,行动受到拘束,以及四个人的被攻击面积和机会,也跟着增加。所以在一流高手看来,没有太大的差异。

如果是常人打架,当然是人多者胜了。

此外,赫氏四魔那几套联手夹攻的技艺,知者不少,毒龙张镜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宁可对方四人齐上,反而更是上算。

赫氏四魔的刀枪尖上,射出森森杀气,凝聚起来,几乎可比有形之物。

因此毒龙张镜就不得不挥动手中的缅刀,以极精微奇奥的招式,化解这一股可致人死命的杀气了。

全场寂静无哗,连孙红线也禁不住替这一帮人,捏把冷汗。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谷沧海有什么方法,可以击破封锁线,把传声送到场中。

她心念一动,讨道:“看来此一危局,只有我可以帮忙沧海了。”

心随念动,便站了起身。

唐天君向她望了一眼,含有询问之意。

孙红线秀眉轻蹙一下,忽又坐下,挥手召唤一仆过来,低声吩咐他道:“你出去巡看一下,说不定会有对头潜来此间扰闹!”

这么一来,已说明她方才站起身,乃是想亲自出去巡查动静。但由于她舍不得错过这一场比试,才又改了心意,召人前往。

唐天君把注意力转回战场上,似乎对她的行为,已得到满意的答复一般。

孙红线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忖道:“若不是谷沧海及时阻止我,此举一定露出了马脚。”

原来当她起身时,谷沧海马上晓得她的心意,连忙传声劝阻,他们彼此都在台上,相距不远,所以不虞传声会被截听了去。

在这一件事之中,谷沧海表现的机警固然是世无其伦,而孙红线的随机应变,也可看出她的才智是如何的高明。

这时虎、豹两人双枪齐出,直取张镜。龙、蛟两把大刀,则是从双翼攻上,借作掩护。

这四人的动作,齐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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