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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惊昆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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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旁边的花太岁蒋成等人齐都哈哈大笑起来,江小鹤虽然心里生气,但不暇理他们,眼睛只是看著地下那三根铁棍,两根沉重的他倒不希望举起来。只是那根小的,也那么和自己作对!他缓了缓气,又弯下腰,握住铁棍,双手使力往起去抬。

咬著牙,瞪著眼,抬起约有半尺多高,再接著努力要直臂向上举却不行。两臂酸了,立刻“咕咚”一声,铁棍摔落在地上,小鹤也坐在地下了。

蒋成等人又拍手大笑起来,江小鹤脸上通红,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但他并不作声,仍然眼睛呆呆地望著铁棍。

这时花太岁蒋成提著一口钢刀走过来,讥笑著说:“小子!你回家再找妈妈吃点奶去吧!养养劲再来试,再不然你就是管铁棍叫爸爸也举它不起来!”旁边的人也都笑著。

江小鹤忽然觉腹中饥饿,才想起今天自己还没吃午饭,所以才没有力气。于是就皱著眉,转过身来。

那些人还都对他冷笑著,撇著嘴,都说:“回去吧!来这儿泄甚么气!”

江小鹤要瞪眼将这些人打一顿,出出心中的烦恼,但又想到:那样更无法拜阆中侠为师了!像阆中侠这样武艺高强,力气雄厚,还往哪里找去呢?随就忍著气过去,向那溜马的小厮把马要过来。

花太岁蒋成还说:“别把马给他!”

江小鹤气愤得要由鞍旁抽刀,蒋成也不服气,挺刀过来,说:“怎么?你还真要斗一斗吗?”

旁边却有人过来相劝,一方面把蒋成拉住,一方面劝江小鹤说:“你既然和我们大爷相识了,你甚么时候都可以来。今天举不动铁棍,明天再来举,别在这儿吵,因为这位蒋爷也是我们大爷的朋友,你得看在我们大爷的面上!”

江小鹤忍住了气,冷笑著,一声也不语,便牵马走了。走出了徐家堡,闷闷地,往北去走,心里并不是因为蒋成那些人生气,却是想著那根铁棍发愁。

走出半里多地,方才上马,挥鞭直往东关走去。少时到了福立镖店门首,下马却不牵马进门,将马凿在桩子上,然后进到店房,就见杨先泰、吕雄、戚永和焦荣等人全都在这里。

一见江小鹤回来,杨先泰头一个问:“老弟,你到阆中侠家里去了,怎么样了?”

江小鹤摇头说:“没有甚么事,我和他谈了半天话,他叫我天天到他家里去玩。”



 第42页

四十二

戚永说:“你刚才一去不归,可真把我们掌柜的急著了。他这两天的事情又忙,后天就要走滤州去。”

江小鹤却摇头说:“你们掌柜的是好朋友,你告诉他叫他放心我吧,可是我也不愿意再在你们这儿住了。”

杨先泰惊讶著问说:“你要搬到哪儿去呀?”

江小鹤皱著眉,脸上一点好气没有,到屋里取了自己的行李,说:“我先搬到店房里去住,过两天我就要搬到阆中侠的家里去了。”

杨先秦、戚永等人全都非常诧异,又见江小鹤脸色不大好,便没敢拦阻他,由著他挟行李走了。

江小鹤出了门,解下马来,一手牵马一手拿著行李,往前去走。去了不远,就看见路南一家旅店,进内找了一间房子,随就叫店家给预备酒饭。

吃饭毕就躺在床上歇息,为的是好储足了精力,预备明天再到阆中侠的家中去举那根铁棒。睡过了一个觉,忽然店家把金甲神焦德春带到小鹤屋内,焦德春一见江小鹤,他既是惭愧,又是著急,说:“老弟,你在这里住著不成!你还是搬到我的家里,或到镖店住去吧!现在程八恨你入骨,我怎么劝他,央求他也不行。因为他被你伤的那条腿还没好,若等他好了,他一定要与你来作对。你若在我那裹住著,无论如何他也得给我留点情面,不能由我那里揪出人来。后天我就要走滤州,我一走更没有人照应你,除非你也同我去!”

江小鹤摆手说:“大哥你别管我了!你是好朋友,我江小鹤知道。我现在搬到这里,就为的是好好歇歇,因为今天我太累了!在这里歇一天,明天,我大概就要搬到阆中侠的庄子上去住了。”

焦德春听了,脸上现出惊讶之色,说:“怎么!阆中侠他也很看重你吗?听说今天早晨你跟他在街上打了起来!”

江小鹤说:“大哥,我早就对你说过,我来到这里就为的是会会阆中侠。他的武艺若平常,我跟他交友;他的武艺若是特别高强,我就拜他为师,这是我的正事。今天早晨我跟他一比试,我才知道我的武艺原来差得远,他真配作我的师父,所以后来我又到他的庄上去找他……”

焦德春听到这里,就插话问说:“他没叫你举那三根铁棍吗?”

江小鹤点头说:“不错,他是说只要我能将那最细的铁棍举起来,他就收我为徒,传授我武艺。可是那根铁棍说是细,但份量却也不轻;我只能用手提起,但却不能高高举起来。也因为我今天打了几回架,身子太累了,我想我好好歇一天,明天再去举,准保能够举起来。”

焦德春听了,更觉得惊异,发怔了半天,就点头说:“可是这样也好,如果你在阆中侠的家中去住,那程八便不能奈何你了。因为程八虽是本地的恶霸,但他还不敢惹阆中侠。”

江小鹤点了点头,又微微冷笑说:“程八的事大哥你放心!我不怕他。大哥你不是后天才走吗?那有甚么话明天再说,你先等我歇一天,明天我好举起来那根铁棍。”

焦德春点点头,随就走了。

这里江小鹤就很安静地休息著,到了次日,江小鹤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随就备好了马出了店门,就一直驰往阆中侠徐麟的庄院。

来到这里,天色还早,那花太岁和几个庄了全都在场院上练拳,一见江小鹤,就齐笑著说:“这小子又来了,他真不死心!一天的工夫你就能增加膂力,除非你小子吃了大力丸!”

江小鹤却一声不语,将马匹系在靠墙的桩子上。他走近地上那三根铁棍就使足了力气,蹲下身,双手将那根房椽粗的铁棍握住,往上起;同时身子往起站,使著劲,又嗓子里挤出声音来。才提出一尺多高,忽然后面有一个人向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江小鹤的身子立刻前栽,咕咚一声,左手铁棍撒跌地上,江小鹤也趴下了。

此时他真愤怒极了,赶紧挺身站起,握著拳头,一回身,却见花太岁蒋成站在他旁边,手横钢刀,不住地狞笑。

小鹤本要上前拼命夺刀,与他打起来,但又想:还是举铁棒的事情重要!随就将一口恶气忍在心里,便一声也不语,转过身去,再举那铁棍,同时心里想,我可就忍这一回气,你若再踢我,我可就真跟你拼了。

不料花太岁蒋成脚踢江小鹤之时,那阆中侠徐麟已然走出了小门。他看得清清楚楚,立时他心中起了不平之气,到屋房里拿一杆皮鞭,绷著脸走近了蒋成,蓦地一脚飞起,就将蒋成手中的钢刀当啷地踢落。

阆中侠随挥起了皮鞭,没头盖脸的向蒋成打来。

江小鹤回头去看,只听“吧吧吧”,蒋成吃了几皮鞭,起先他还伸臂去挡,后来他转身就跑。

阆中侠赶上去,从后面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抡起皮鞭,嗖嗖吧吧,像雨点一般地向蒋成的身上去抽。

旁边的人只是看著,但没有一个敢过去劝。阆中侠一面挥鞭忿忿地毒打,一面骂道:“你敢在这里给我败坏名气?乘人不防,从身后踢人,你这算甚么江湖人的行为……”

江小鹤却跑了过去,把阆中侠拦住说:“你不要因为我的事打他了!我来此是为举起铁棍,拜你为师,并不是同他惹气来了!由他欺辱我,我不理他就是,将来再说!”

阆中侠却又抽了蒋成几鞭,最后踢了一脚,骂道:“滚!你今天就给我滚出阆中,从此你休再认得我。滚!立刻就滚!不然我要你的性命!”

江小鹤又在旁边解劝,阆中侠方才住手。那蒋成爬起时,满脸是血和鞭痕,胳臂上也一块青,一块紫,衣服都被鞭子给抽破了。

此时他真成了花太岁,可是一点也没有了太岁的威风,低著头,一声不语地到屋房里去了。

这里阆中侠徐麟,提鞭站立,又生了半天气,然后颜色渐渐和缓,向江小鹤问道:“怎样了?今天你能将那根铁棍举起来吗?”

江小鹤说:“你来看著。”就见江小鹤使尽了力量,就把那根铁棍连提了六七回,但没有一次能够举起。

他就笑著说:“不行,不行!你的力气还差,还得天天地练。这并不难的,只要你有耐心,天天来练,一定能够举起,那时我必收你为徒。”说毕,他就叫江小鹤在这里再试举著那铁棍,他却在这场院上打了两套拳,又舞了一趟剑。

江小鹤就坐在铁棍旁边,他见阆中侠拳法精妙,体若狼虎,而剑法更是夺神制鬼,极为高超。小鹤的心中越发羡慕,想著,认这样的一个师父,把武艺学好,哪怕不能横行天下?只是这根铁棍太与我为难!

阆中侠练完了他一早规定的功课,就又从那个门里回内宅去了,花太岁蒋成却收拾了他的行李,备上一匹马,垂头丧气地走了,临走时还向江小鹤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江小鹤却不理他,心无二用的,只想举起那根铁棍。歇了一会再试,试了不成再歇著;连试了二三十回,他的力气使尽了,两只胳臂都酸痛得一点劲也没有了。

这时天色已过了正午,有人请他去吃饭,说是:“我们大爷请你在这里吃完了饭再练。”

江小鹤却摆了摆手,无精打彩立起来,牵了自己的马,出门上马,就往东关去了。

店房中,好歹用毕了饭,就躺在床上歇息。今天他对于阆中侠的义气行为、高超武技,越发的心服。可是自己举不起来那铁棍,不能拜师学艺,艺成报仇,所以越是非常伤心。

晚间金甲神焦德春又来找他,说是他明天就要起身,保镖往滤州去;并说那程八已派人到各处去请朋友,大概就是为要对付小鹤;请小鹤小心,最好搬到阆中侠那里去住。

江小鹤却连连摇头,说:“那些事都不要紧,我全都不怕,大哥你放心去吧!”

金甲神焦德春又在这里坐了一会,他才走。



 第六回 钢刀挫铁剑名侠杀威 峻岭连高峰奇人显技

四十三

第六回钢刀挫铁剑名侠杀威峻岭连高峰奇人显技

到了次日,江小鹤依旧很早就起来,骑著马又住丁字铺徐家庄。来到这里,只见阆中侠徐麟正在场中舞剧,见了江小鹤,彼此并未说话。

江小鹤将马系在桩上,又过来试那铁棒,连举三次,并未举起。到最后的那一次,江小鹤是竭尽了最后的全身力量,猛然地双手捉棒向上一举,已经提起有三尺多高,肘下再用力,眼看就要举起来;但却觉得胸口一痛,眼睛一黑,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

此时阆中侠还在旁边练剑,并没有看他。江小鹤却觉得力气全失,心灰意冷,低头一看,鲜血已染在棒上,他不禁落下泪来!遂慢慢地走开,解下自己的马匹牵出门去,一面挥著泪,一面策马缓行,就回到了东关。心里想:“我不能在这里再住了,举不起铁棒,我也无颜再拜阆中侠为师了!歇上一天,我就走吧!随便到哪里去吧!”于是先到福立镖店的门首,他身体疲倦,连马全都懒得下,便向里面叫了两声。

杨先泰由店里出来,江小鹤就问说:“焦掌柜他走了没有?”

杨先泰说:“才走,现在至多也就走出二三十里,老弟你有事?”

江小鹤摇头,懒懒地说:“没有甚么事。”

杨先泰又笑著说:“老弟,你下马来咱们进去玩一会好不好?回头我再带你上美人巷,那里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美人儿,你去看著,晚间陈七爷他还要跟你掷骰子呢!”

江小鹤摇头,说:“不,现在我觉得身体不大舒服,回去歇一歇,晚间我再来找你!”说毕拨马往店房走去。

才来到店房门首,还没下坐骑,忽见有几个人全都手提木棒,由对面跑来。

江小鹤正在惊讶,身后又有几个人把他推下马来。江小鹤晓得那是程八派人前来暗算自己,便情急怒骂,爬起身来,要去由鞍旁抽刀决斗,不料又被许多人将他按住,一时乱棒齐下,劈啪劈啪地向小鹤身上毒打。小鹤起先还挣扎、大骂、狂喊,后来身上著的棒太多,尤其几棒都打在他的头上,他不禁身瘫头昏,身上像盘著无数条的毒蛇那么乱咬,渐渐地他被人打晕过去。

此时街上已断绝了交道,有无数的人都在远处观看,但因为这是程八爷派来的打手,打的又是个年纪很小的异乡人,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江小鹤躺在地上虽已昏晕过去,但众打手的乱棒仍不留情,仍是劈啪劈啪,向江小鹤那死了一般的身体上去打。

这时,忽然由东边来了一黑马。马上的人街上都认得,正是阆中侠徐麟,阆中侠手摇皮鞭,口

呼:“住手,住手!”他一来到,多半的打手全部停住棒,但还有的不知好歹,继续去打。

阆中侠却愤怒地由鞍下抽出剑来,剑光一抖,吓得众打手纷纷退后。阆中侠下了马,近前去看江小鹤,只见这坚强刻苦、一意要拜自己为师的小豪杰竟满头鲜血,遍体鳞伤,如同死人一般了。

阆中侠心中不胜悲悯,随就街上招呼了人,将江小鹤抬到丁字铺他的家中。

江小鹤遍体疼痛,头部昏晕。到了徐家,经徐家的仆人解救,并在他受伤的重要处,给他上了许多刀棒创药,他才渐渐苏醒过来,微睁开眼呻吟著。

阆中侠行过来劝慰他道:“今天的事你不要生气急躁,安心在我这里养伤,棍棒伤是容易好的,等你的伤好了,我替你出这口气!”

江小鹤嘴角微微浮出了冷笑,想要说话,却觉得没有力气,便又呻吟两声,把眼睛闭上了。

从此,江小鹤就在这里养伤,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只觉得阆中侠时常来看他,徐家的仆人伺候也很周到。

渐渐他小鹤也能下地了,只是腿脚还不便利,须得扶著一根棒子,才能慢慢行动。

阆中侠现在已不是天天来看他,但仆人们对他则毫无懈怠。

这天江小鹤把棒子也可抛下了,慢慢地在院里踱著,只觉得两脚受伤之处还有点酸痛。这个院子就是那习武的场子,江小鹤现在就住在东屋,他在院中踱著,一眼又看见了那放在南墙根下的三根铁棒。虽然明知自己举不起来,但心里还有一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随行过去,低头看了看,心中又急躁地想:“快生养好了伤,我非得把铁棒举起来,叫阆中侠收我为徒弟不可!”

这时一阵马蹄声,阆中侠骑著黑马,后面跟著三个骑马的仆人回来了。

进到场子就下了马,阆中侠看见江小鹤,就行过来,问说:“你的伤好了没有?”

江小鹤恭敬地答道:“快好了!”

阆中侠叫小鹤把衣裳解开,裤腿也脱开,详细看了看他身上那斑斑点点将愈未愈的伤痕,就点头道:“不要紧了,你再休养十天,就可以跑路了。”

正自说著,忽然从外面又进来一只马,马上的人年有十七八岁,丰姿英爽,穿一身绸子衣裳,腰间佩著宝剑。

这少年下了马,阆中侠就点头叫他过来,随对江小鹤说:“这是我的儿子徐雁云,他已从我学艺十年,已快学成了。将来你见了鲍昆仑和龙志腾那些人,可以告诉他们,我阆中侠是不易欺负的,只我这个儿子就可以对付他们昆仑派的师徒,迟早我父子必要找他们去较量较量!”

说话时,阆中侠对江小鹤发著冷笑,脸上没有一点和悦颜色。江小鹤觉得十分诧异,刚要发话去问,阆中侠已然带著他的儿子徐雁云昂然走进了小门,回内宅去了。

这里江小鹤发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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