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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科学家 作者:何事公-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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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尔见孙元起一脸憔悴,连忙问道:“约翰逊,你这是怎么啦?”

孙元起强笑道:“没什么,这几天在想个学术问题,有点太投入。呵呵,蓬头垢面,倒让你们见笑了。”

思考问题不假,只是并非学术问题。

不待两人答话,孙元起又说道:“亚瑟尔,你这次环球旅行,到了欧美主要国家,感觉如何?他们政局是否平稳?”

亚瑟尔没想到孙元起会问政治问题,思考片刻,谨慎地描述了自己对各国政局的观感,总的来说就一句话:虽然各国之间有摩擦、有矛盾,但都是可以调和的。

“那欧洲、美洲有没有什么地方正在战争,或者即将爆发战争?”

亚瑟尔迟疑地摇摇头:“我没听说。”

这个结论无疑让孙元起很失望:有战争,钢盔才有用武之地;没战争威胁,谁会犯傻买钢盔玩?再者,钢盔就像套套,安全不安全,试过才知道。而且不能只试一次,最好是大规模的测试。

有数据表明,二战中美军由于装备了钢盔,至少使7万人免于伤亡。但在整个二战中美军伤亡人员总计为万。也就是说,钢盔的出现只是将安全性提高了7个百分点而已。如果不发生大规模战争,谁会意识到钢盔的妙用?所以孙元起迫切地希望欧美某处发生大战,好让钢盔的实用性得到证明。

这一刻,孙元起终于深刻体会到军火大亨们对和平的痛恨。

孙元起暗自叹了口气,转向蔡启德:“子成,现在铁厂试制了多少顶钢盔?”

蔡启德在椅子上稍稍欠身以示恭敬:“回禀大人,目前已经试制了2400顶。如果厂子正常运转、原料充足供应的话,一日夜生产400到500顶钢盔完全没问题!”

“那就好。你回去之后安排一下,争取在十日之内库存达到5000顶。”孙元起吩咐道。

“是,大人。”

“哦,钢盔有销路啦?”亚瑟尔大喜。

孙元起苦笑道:“这五千顶钢盔不是销售,而是赠送。”

“赠送?”

“是啊,其实就是白送。”孙元起说道,“钢盔是新事物,大家对它的用处、防护性能都很不了解,自然会在心底里有所排斥。尽管现在没有国家处于战争状态,一时半会用不到防弹片的功能,不过钢盔还有别的用途,比如放在地上当凳子、架在柴火上当锅、东西煮熟了当碗、装水装酒时当壶、洗脸洗脚时当盆……这些肯定都比布做的大檐帽好。我们赠送钢盔,主要是培养大家的消费习惯。等他们习惯了钢盔的存在,认识到钢盔的用处,我们的生意也就来了。”

“那你想赠送给谁?”亚瑟尔问道。

“首先是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平均每个国家赠送1000顶。如果还有剩余,可以考虑西班牙、比利时等小国。”孙元起掰着指头说道,“当然,具体如何操作,由你来具体实施。”

钢盔虽然只是防护头部,但头部是人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有人免费赠送,想来各国定会笑纳的。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

“我去?”亚瑟尔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这年头远涉重洋,波浪颠簸,天天局促在船上,实在是个苦差事。何况亚瑟尔刚到,又被赶回海里,不抱怨才怪。

孙元起也有些歉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他:“看看这份专利申请书,你就知道为什么要派你了。搂草打兔两不耽误啊!”

亚瑟尔接过一看,原来是种新药品的专利申请,里面详细阐述了黄花蒿素的用途、与奎宁相比的优点。等他看到黄花蒿素对疟原虫抑制率达到100%而且没有金鸡纳反应的时候,两眼开始熠熠发光,脸上郁闷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约翰逊,你打算生产这种药品?”

“这倒不着急,等钢铁厂运转进入正轨之后再说。”孙元起不着急建药厂,那是因为流动资金全都陷在铁厂里面,根本没钱来建新厂。怕亚瑟尔等人生疑,孙元起还故作轻松状:“即便钢铁厂三五年不开工,我们把这个专利买了,也能养活大家。”

“不、不、不,不能卖!”亚瑟尔急忙说道,“这种新药品钱景非常可观,绝对比钢铁厂更能盈利,为何要卖掉?即便卖,也只卖专利使用权,决不能卖所有权!”

看来数年前伯格曼先生对于电灯泡专利的论述,已经深刻地改变了亚瑟尔的世界观。

“一边要申请专利,一边还得与政府、军队打交道赠送钢盔,此次环球旅行必须你出马才行,亚瑟尔。”孙元起诚挚地说道。

亚瑟尔立马应承道:“没问题,我再跑一趟便是。”

孙元起道:“关于铁厂,现阶段任务除了安装陆续到厂的采矿、冶炼设备外,还要保持铸造车间正常运转,让工人们熟练掌握基本操作。不过我估计铁厂从采掘到产品出厂这个流程,没半年时间不可能完全走通;而且培育钢盔消费市场也至少半年时间以上。也就是说,在未来一年时间里,铁厂还是面临巨额亏损的境遇。关于这一点,亚瑟尔、子成,你们二人有何建议?”

亚瑟尔是个学法律的,能有什么好建议?啃哧啃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蔡启德,三十多岁,是托尼帮孙元起从上海滩挖来的职业经理人,主要负责铁厂的管理。对于眼下举步维艰的局面,他除了老生常谈的开源、节流二策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招数。不过,他最后憋出的一句话倒对孙元起很有启发。他说:“大人,要不我们在报纸上登个试试?”

“好主意!”孙元起拍案称赞道。中国那么大,钢铁需求那么多,现代化钢铁厂却那么少,先进如北平铁厂的更是凤毛麟角,还怕没有生意上门?

当下,孙元起拍板给蔡启德加薪二成,让他负责在《申报》、《字林西报》、《北华捷报》、《大公报》等各大报纸刊登,宣传北平铁厂提供各种钢材加工、销售业务。

鱼饵已经扔到水里,下面静心等鱼儿上钩就是。至此,孙元起心中才略微平定。

亚瑟尔出洋在即,对于黄花蒿素的专利申请还有些疑问,这几天都呆在经世大学,时不时要问孙元起一些问题。孙元起不是研究人员,根本无法回答,只好派人请来赵景惠。

三人正谈论在兴头上,门口保安来报:“先生,门外来了一位梳头的爷们,说要找您!”

梳头的爷们?

孙元起和赵景惠面面相觑,大清国民,剃光头的是和尚,剃半光留辫子的是男子,梳头的是道士和女子。这梳头的爷们是干啥的?



第215章到处咸推吕碧城

二一五、到处咸推吕碧城

有客来访,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道理。d赢Q币,孙元起连忙说道:“快请客人进来。”

片刻之后,“梳头的爷们”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来人穿着男装,梳着发髻,身材修长,双目炯炯,风度翩翩,行走间露出的三寸金莲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性别。

如此奇特的打扮,孙元起第一次见识,颇为好奇。赵景惠早发觉来客是位女子,眼神来回逡巡,想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在三人的注视中,她福了一福:“诸位,后学吕碧城这厢有礼了。”

孙元起还在琢磨吕碧城是谁,赵景惠早已睁大眼睛:“啊,你就是‘绛帷独拥人争羡,到处咸推吕碧城’的吕姊姊?”

吕碧城大方地点了点头:“是我。”

赵景惠见孙元起一头雾水,忙低声介绍道:“先生,这位吕姊姊是《大公报》的女主笔,著名才女,诗词享誉京津,人称近三百年来最后一位女词人。”

女文青?

《大公报》孙元起也定了一份,不过平时只看看时政要闻、奇闻异事,当做工作之余的消遣;文学艺术副刊,扫都不扫一眼,哪会知道谁是吕碧城?

赵景惠又道:“她还是北洋女师范学堂教习。”

原来不是女文青。孙元起松了口气,抱拳说道:“吕教习,在下孙元起,字百熙。”旋即又介绍身边两位:“她是经世大学医学院药物系的讲师赵景惠,这位则是美国哈佛大学博士亚瑟尔博士。”

吕碧城对赵景惠似乎颇为好奇,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亚瑟尔见来客有话要谈,一时半会不会结束,自己又插不上话,便和赵景惠另外找地方商量去了。赵景惠英语不错,和亚瑟尔交流完全没问题。

落座奉茶之后,孙元起问道:“吕教习,何时到的北京?”

赵景惠说她是《大公报》的主笔,而《大公报》是天津的报纸,她平时应该呆在天津才是。

吕碧城展颜一笑:“孙大人是教育大家,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在您面前自称‘教习’?如果大人不嫌弃,叫我‘碧城’便好。”

吕碧城原名吕贤锡,“碧城”是她的号——话说,秋瑾也曾用过“碧城”这个号——就好像人称苏轼为“东坡”一般,吕碧城让孙元起称呼她“碧城”也在情理之中。但孙元起总觉得有些怪怪的:那你该如何称呼我,百熙?元起?想到这里不觉有些寒毛耸立。

吕碧城没有注意孙元起的表情,接着说道:“我是前几天到的北京。几道先生年前写信给我,让有空到经世大学一见。我年少时曾在几道先生创办的严氏女学里就读,说来也算几道先生的半个弟子。如今老师相邀,小女子怎么敢来?而且经世大学远近闻名,我早就想来看看了。”

“看完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吕碧城摇摇头:“经世大学校园极大,学生来自五湖四海,不仅有大楼,还有大师。北洋大学堂、京师大学堂与贵校相比,相差何止万里?到了经世大学,小女子才算知道什么是大学。”

“谢谢碧城姑娘夸奖。”听到别人赞扬经世大学,孙元起颇为高兴。

吕碧城话音一转:“依我看来,经世大学最值得称道的地方还在于兼容并蓄。学校里不仅有文有理、有中有西,而且还有男有女!天生男女,各有所长,但在降生之初男女平等,应当同样具有求学、做工、仕进的权利,各施所学,各尽所能,共为社会谋福祉。然而自宋明以来,礼教对女子戕害尤大,除了裹足伤害身体之外,还宣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谬论,欲使得天下母女姊妹陷入愚昧之中不知自拔……”

没想到在清末也能听到女权主义者的长篇大论,孙元起笑吟吟地端起茶杯,听吕碧城挥斥方遒。

“……近十年来,各地女学陆续兴起。但教除了《孝经》、《闺范》、《列女传》之类的纲常伦理,便是家政、女红、育儿等为母为妻之法,难道这就是女子教育的全部?”吕碧城颦眉发问道,“这次来到贵校,发现此处女子不仅能上学,还可以和男子接受同样的教育,乃至上大学,当老师。我觉得,如此才是真正的女子教育。经世大学敢为天下先,践行男女平等,不愧为学堂翘楚。而大人您不言而行,有教无类,不愧为学林宗师!”

对于现在比较敏感的男女同校问题,孙元起不愿意多谈,只是笑道:“碧城姑娘谬赞。”

吕碧城见孙元起一直在笑,有些羞赧:“小女子班门弄斧大放厥词,让大人见笑了。”

孙元起连忙解释道:“难得听到有人阐发女子教育的高论,不免有点喜形于色,倒不是见笑。”

“小女子想听听大人对女子教育的见解,所以不揣谫陋抛砖引玉。现在砖头已经扔出来了,还望大人拨冗赐教。”吕碧城反将了一军。

孙元起道:“我只是个学物理的,对于教育是个门外汉,对于女子教育更是门外的门外,所以说不好;现在虽说风气渐渐开化,但社会主流还是保守的,男女平等、男女同校等问题比较敏感,所以不好说。既然说不好,又不好说,我看还是不说为好。”

自从官至左侍郎后,老大人和杨度都一再告诫孙元起要谨言谨行,免得成为他人攻讦的口实。孙元起也能理解:在波谲云诡的京城里,教育部常务副部长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给下面人无限的遐想,哪能信口开河?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藏拙为好。

吕碧城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姑妄言之。”

一句话就把孙元起逼到了墙角里,想退都没法退,只好说道:“我们可以把妇女争取应有社会地位和权利,实现男女权利完全平等的所有行为称为妇女解放,具体包括学习、工作、婚姻、经济等多方面。在我看来,女子享有和男子平等权利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大势所趋。

“中国对女性的种种压抑,主要体现在士绅家庭。普通的农村里,男女反而比较平等。但士绅阶层恰好是当今社会的中坚,这也要求妇女解放必须温和稳健、循序渐进,比如先废除缠足,普及初等教育;再取消纳妾制度,争取女性学习和工作的权利;最后谋求经济独立和婚姻自由。

“妇女解放不能急,也急不得,一急就会出乱子。几千年历史发展形成了中国今天女主内、男主外的格局,如今妇女解放要求的几乎都是男子在外的权利。姑且不评论这种格局的好坏,如果妇女解放不设定阶段和具体目标,很容易在解放过程中没学到平等的精髓,反而把糟粕学个十成十。

“现阶段中国家庭主要靠牺牲女性来维持稳定的,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必须从一而终;男子可以妻死再娶,女子却不能在丈夫死后再嫁;男子可以流连烟花柳巷,女子必须行动不出闺门后院;男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女子必须在家里孝亲教子……翻开史书中的烈女节妇传,几乎就是一部血泪史。如果妇女不顾实际情况,光顾着争取外部权利而忽略在内的义务,很容易导致家庭破裂、社会动荡。”

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伴随着五四运动的风潮而长大的新女性,没学到女权主义的精华,反倒把身体和精神一起解放。很多女权急先锋私生活非常糜烂,丝毫不亚于著名情圣唐璜,马教中女性尤多此类。

又说了会儿女性解放的话题,吕碧城忽然问道:“孙大人,我们北洋女师范学堂的学生可以报考贵校么?”

“当然可以。”孙元起毫不犹豫地答道,“只是不知你们学堂的学生水平如何?”

吕碧城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学堂学生启蒙都比较晚,又是女子,学的东西自然比较浅显。一般到毕业,也就能把您编的那套教科书高等小学堂部分读完。”

孙元起牙痛般地吸口凉气:就这水平,还想报考经世大学?

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们经世大学正式招收女生的只有教育系和医学系,其他院系尽管不招生,但可以旁听。要不这样,经世大学预科每年给你们学校两个名额,学生由你们推选便是。但最后能不能入学、毕业,就看她们的努力程度了。”

吕碧城来访,孙元起只以为她是来探亲,顺便过来交流办学经验,并没有太当回事。近三百年来最后一位女词人?跟自己完全是关羽战秦琼。

第二天上午,孙元起坐在办公室里正在改论文,严复笑容满面走了进来,还未寒暄,他便问道:“百熙,你昨天见了吕碧城了吧?”

孙元起起身给严复倒茶,随口答道:“是啊,见了。”

“感觉怎么样?”严复紧盯着孙元起。

“感觉挺好呀。景惠说她是个大才女,这可是我第一次见识大清的才女!”孙元起心道:她是你的学生,我能说不好么?

严复一脸兴奋:“是不是觉得碧城姿容优雅,蕙质兰心?”

孙元起觉得严复的语气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像个安利推销员啊?



第216章知汝远来应有意

二一六、知汝远来应有意

“这个真没太注意,”在没摸清情况的时候,孙元起决定先虚与委蛇,“几道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懂点物理,其他东西一窍不通,哪里知道什么叫蕙质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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