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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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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抓那把从不离身的宝刀。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抓到。他只抓到了帐竿。然后他就抓着帐竿疯狂摇晃。
他摇了很久。
所以,他的血流得很多,肠子也流得很长。
咽气之前,安禄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怒吼——“必家贼也!”(《资治通鉴》卷二一九)
是的,安禄山猜对了,凶手的确是三个家贼。换句话说,这是三个离他最近的人——严庄在政治上离他最近,安庆绪在血缘上离他最近,李猪儿在生活起居上离他最近。
纵横天下的安禄山到头来居然死在家贼手里,他肯定死不瞑目,也肯定觉得很冤。
可是,安禄山本人又何尝不是家贼呢?他这个家贼造了君父李隆基的反,他自己的家贼反过来又要了他的命,这不是很公平吗?安禄山凭什么觉得冤呢?
用普通人的话来讲,这叫活该;用古人的话来讲,这叫“天道好还”;用佛教的话来讲,这就叫“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当确定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已经变成一堆三百多斤的死肉后,三个家贼挪开龙床,掘地数尺,用毡子把那堆死肉一裹、一扔,就地埋了。所有宦官宫女全都一言不发地帮着清理凶杀现场,配合相当默契。
片刻之后,龙床挪回原地,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样,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后,严庄冲着在场的所有人做了两个动作:先是一根食指竖着在上唇点了一下,然后那根指头又横着在喉咙抹了一下。
众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公元757年,是唐肃宗至德二年,也是燕帝安禄山圣武二年。这一年正月初六清晨,中书侍郎严庄在朝会上向文武百官郑重宣布:燕帝安禄山病重,即日册立晋王安庆绪为太子。
第二天,太子安庆绪登基为帝。
第三天,新皇帝尊奉安禄山为太上皇。
第四天,新皇帝发布太上皇驾崩的讣告,旋即举办国丧……
燕朝的文武百官压根还没回过神来,严庄和安庆绪就已联手完成了一连串重大的政治动作。仿佛只在电光石火之间,这个精明过人的严庄已经把燕朝的命运、百官的命运,甚至包括新皇帝安庆绪的命运——不动声色地捏在了手里。
百官们既困惑又不安。
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快。
安庆绪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天子富贵。他为此深深地感激严庄。在公开场合,他们以君臣相称,可在私下里仍旧称兄道弟。严庄毫不客气地告诉安庆绪,你既没有军事经验也没有政治经验,而且一紧张说话就颠三倒四,恐怕难以服众,还是不要见人的好。
安庆绪乐呵呵地同意了。他马上封严庄为御史大夫、冯翊王,然后一转身跳进深宫的酒池肉林中,把那些让人烦心的军国大事全部扔给了严庄。
这样挺好。安庆绪想,我喜欢享受生活,你喜欢操持政务;我要的是富贵,你要的是权威。咱哥俩各取所需,各得其所,多好!
【建宁枉死,永王兵变】
对于唐肃宗李亨来说,至德二年的春天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悲喜交加。喜的是安禄山终于死翘翘了,悲的是李唐皇室也有两个重要成员在这一年春天死于非命。
一个是李亨的儿子建宁王李倓。
一个是李亨的弟弟永王李璘。
自从“七宝鞍事件”后,李泌和李倓就成了张良娣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对此,李倓当然不会没有察觉。年轻人本来就容易冲动,加之李倓的性格又很刚烈,所以他很快就有了先下手为强的想法。
有一天,李倓私下对李泌说:“先生凡事经常替我着想,我无以报德,想帮先生除掉一大祸害。”李泌莫名其妙,问他什么祸害。李倓报出了张良娣的名字。李泌一听,顿时神色大变,说:“这不是身为人子应该说的话,今后不要再提,也千万别一时冲动干什么傻事。”然而,年轻气盛的李倓根本听不进去。
就在李倓摩拳擦掌的同时,张良娣也正在不动声色地给他下套。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深谙权术的张良娣不但没有和李倓正面冲突,反而在肃宗面前帮他说“好话”,建议肃宗立广平王李俶为太子,然后把天下兵马元帅的职务交给李倓。
很显然,这是一个离间计,而且是极其阴险、一石三鸟的离间计。
无论哪朝哪代,立储之事最容易挑起皇子间的争端,张良娣怂恿肃宗议立太子,目的就是在广平王和建宁王之间制造矛盾,让他们同根相煎。此外,张良娣知道,议立储君这样的大事,肃宗一定会找李泌商量。这样一来,自然就把李泌扯进了权力斗争的漩涡。在张良娣看来,无论李泌同不同意这件事,他的处境都会很难堪:如果他同意,建宁王李倓肯定不高兴;如果他不同意,广平王李俶肯定不高兴。总之,李泌必定要得罪其中一个。
不出张良娣所料,几天后,肃宗果然向李泌提出了立储之议。他说:“广平当元帅也有些日子了,我现在想让建宁全面负责平叛事宜,又怕像你说的那样,因建宁居功而影响广平的皇嗣地位,所以,不如现在就立广平为太子,你认为如何?”
李泌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了。他从容地说:“臣曾经多次讲过,凡是军国大事,陛下必须马上处理,可像册立太子这种‘家事’,最好是交给太上皇去定夺。否则的话,后人如何辨别陛下灵武即位的本意?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必定是想借此离间臣和广平王。臣请求,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知广平王,臣相信,他也未必愿意当这个储君。”
随后,李泌就把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广平王李俶,并且解释了自己反对的理由,同时表露了自己的苦衷。李俶也很明智,他知道这个时候当太子绝不是什么好事,于是马上去见肃宗,说:“陛下至今尚未迎回上皇,儿臣又岂敢当这个储君!儿臣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早日迎回上皇,除此别无他求。”
李俶这几句话说得很漂亮、很得体,肃宗听完也觉得很欣慰。册立太子之事就此不了了之。
李泌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张良娣的阴招,既避免了一场潜在的兄弟阋墙之祸,又丝毫没有引起广平王的不满和怨恨,真可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这个足智多谋的李泌面前,张良娣真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
不过,她绝不会就此罢手。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自从肃宗灵武即位以来,肃宗的心腹宦官李辅国就跟她结成了政治同盟。张良娣相信,凭借她和李辅国两个人对肃宗的影响力,绝不可能败在李泌的手下。
李辅国,原名李静忠,貌丑,家贫,从小就被净身送进了宫中,一直在宫廷马厩里养马。由于他初通文墨,而且人比较聪明,所以后来就成了高力士的仆从,并被提拔为“厩中簿籍”。天宝中期,年近五十的李辅国才进入东宫,成了太子李亨的贴身侍从。
玄宗逃离长安时,李辅国也跟随太子一同出逃。马嵬驿之变中,李辅国是陈玄礼和太子之间的联络人,也算是兵变的参与者之一。事后,他又和广平王、建宁王一起策划了“父老遮留”,成功促使太子与玄宗分兵,并北赴朔方。抵达灵武后,李辅国极力劝请肃宗即位,从而立下了拥立之功。
肃宗即位后,当即擢升李辅国为太子家令,兼元帅府行军司马,并视他为心腹,“四方奏事,御前符印军号,一以委之”(《旧唐书·李辅国传》)。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李辅国开始逐步掌握宫禁大权,并最终成为肃宗朝的一大权宦。
李辅国平生不食荤腥,长期茹素,而且手里经常拿着一串念珠,所以人人都把他当成了善男信女。可事实上,越是热衷于把佛教拿来装点门面的人,内心越有可能藏着一大堆不可告人的东西。用《资治通鉴》的话来说,李辅国实际上是“外恭谨寡言,而内狡险”。
肃宗即位后,张良娣日益得宠,随时有可能登上皇后宝座。面善心险的李辅国见她得势,便主动向她靠拢,“阴附会之,与相表里”。(《资治通鉴》卷二一九)
李辅国与张良娣相互勾结,沆瀣一气,自然引起了建宁王李倓的嫌恶。于是,这个嫉恶如仇、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每次见到肃宗,都会大骂这两人虚伪阴险,心怀大恶,并称他们内外勾结,企图危害皇嗣。
众所周知,除了李泌之外,李辅国和张良娣都是肃宗最宠信的人,所以,李倓在肃宗面前肆意攻讦他们,非但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只会暴露出自己的率性、冲动和幼稚,从而遭致肃宗的反感。
冲动是魔鬼。李泌曾经对李倓作出过警告。
然而,他的警告却未能阻止李倓被自己内心的冲动之魔俘获。
李倓的悲剧就此酿成。
张良娣和李辅国本来就和李倓势同水火,如今又天天遭受他的人身攻击,自然是怒不可遏,所以便夜以继日地在肃宗耳边吹风,说:“建宁王恨陛下不给他当元帅,企图谋害广平王。”
李倓指控张良娣和李辅国危害皇嗣,指的也是广平王。如今,矛盾双方都以皇长子李俶为焦点,相互发出指控,肃宗该怎么办?他该相信谁呢?
肃宗最后还是相信了张良娣和李辅国,并决然颁下一道敕令,将建宁王李倓赐死。
李倓就这么死了。这个在肃宗分兵北上、即位灵武的过程中立下大功的三皇子,就这样冤死在了张良娣和李辅国的谗言之下。
其实,肃宗之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地赐死李倓,并不仅仅是听信了张、李二人的谗言,而主要是因为他本人对这个儿子也抱有强烈的怀疑。因为李倓的个人素质和军事能力太过突出了,远远强于他的兄长李俶,因此肃宗打心眼里不相信李倓会甘心居于李俶之下。他之所以急于要立李俶为太子,就是想彻底断绝李倓的念想,避免一场兄弟阋墙的惨祸。可是,鉴于自己即位的“非正常”性质,他又不得不听从李泌的劝告,暂时放弃册立太子的想法。如此一来,李倓夺嫡的可能性就始终存在。这对于尚未完成平叛大业的李亨而言,不啻于一颗万分危险的定时炸弹。
此刻,叛军仍然占据着两京与河北,万一自己的后院在这个时候突然起火,李亨的皇位还怎么坐得稳呢?所以,当张良娣、李辅国与建宁王李倓的矛盾发展到不共戴天的地步时,当肃宗觉得李倓觊觎储位的嫌疑越来越大时,他就只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对李倓痛下杀手,除掉这颗定时炸弹!
尽管他万般不忍,可身为皇帝的冷酷最终还是战胜了身为父亲的温情。没办法,这就是政治。
建宁王之死是一个不祥的信号,表明肃宗朝廷内部在平叛之初就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权力斗争。如果说,建宁王李倓的悲剧还仅仅是发生在宫阙之内,对当时整个天下的形势还不至于产生多大影响的话,那么接下来这场拥兵割地的叛乱,则无异于是在肃宗刚刚受创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也一度使得当时的平叛形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这场叛乱的制造者,就是肃宗的异母弟——永王李璘。
李璘,玄宗第十六子,由于生母郭顺仪早亡,幼时便被年长的李亨抱去抚养。李亨非常疼爱这个年幼的弟弟,夜里经常抱着他入睡,对他的感情既是兄弟,更像是父子。据说李璘相貌丑陋,眼睛还有一点斜视,但因从小聪敏好学,所以长大后还是很受李亨的喜爱。开元十三年(公元725年)三月,李璘与诸兄弟同日封王,两年后遥领荆州大都督,数年后又加开府仪同三司。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安史之乱,排行十六的永王李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父皇玄宗能给他的,也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外加几个有名无实的荣誉衔而已。他注定只能在长安做一个养尊处优的亲王,连出镇地方、成为封疆大吏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要觊觎九五之位了。换言之,在太平年月里,永王李璘只能跟所有亲王一样,老老实实享受属于他的那份荣华富贵,绝不敢对皇位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然而,安史之乱改变了这一切。
当玄宗在流亡巴蜀途中发布了那道“命诸王分镇天下诸道”的诏书后,隐藏在永王李璘内心的权力欲望就被不可遏止地撩拨起来了。
在玄宗的诏书中,太子李亨、永王李璘、盛王李琦、丰王李珙分别被授予一人节制数道的大权。其中,李亨为天下兵马元帅,兼任朔方、河东、河北、平卢节度都使;永王李璘任山南东路、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采访等使,兼江陵郡(治所在今湖北江陵县)大都督;而盛王和丰王虽然各有任命,但因年纪尚轻,没有实际赴任。所以,真正得到封疆大吏之权的,其实只有李亨和李璘。
永王李璘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获得这么大的权力。
就像一个被突然吹胀的气球一样,李璘马上有了一种飘起来的感觉、一种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
接到玄宗的诏命后,李璘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巴蜀,于当年九月抵达江陵。由于当时江淮地区收缴上来的财赋都要通过江陵中转,所以江陵的府库中财富山积。李璘到任后,马上动用大量钱粮布帛,招募了数万兵马。他身边的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永王心里在想什么了。随后,以谋士薛镠、永王之子襄城王李瑒为首的文武官员,纷纷怂恿李璘拥兵自立,割据江东。他们说,如今天下大乱,“惟南方完富”,而永王“握四道兵,封疆数千里”,应该趁此机会入据金陵(今江苏南京市),“保有江表,如东晋故事”。(《资治通鉴》卷二一九)
李璘笑了。
就在短短几个月之前,他还只是李唐皇室一个毫不起眼的亲王,可现在,他已经是拥兵数万、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了,而且马上就要将帝国的半壁江山收入囊中,如果运气再好一点,他说不定还能将皇兄李亨取而代之,成为君临天下、富有四海的皇帝!
李璘踌躇满志地笑了。
永王李璘在江陵的异动没有逃过肃宗李亨的眼睛。此时,李亨已经接到玄宗的传位诏书,成了名实相副的大唐天子,他当然不能容忍永王拥兵割地的企图。肃宗随即颁布一道敕令,命永王“归觐于蜀”,让他马上回成都,在太上皇身边乖乖呆着。
李璘当然拒不奉命,继续在江陵秣马厉兵。
肃宗大感不妙,连忙任命高适(唐朝着名的边塞诗人)为淮南节度使,领广陵(今江苏扬州市)等十二郡;以来瑱为淮南西道节度使,领汝南(今河南汝南县)等五郡;命二人与江东节度使韦陟配合,严密监视李璘动向,必要时联手将其剿灭。
至德元年十二月,永王李璘率领舟师沿江而下,军容盛大。吴郡(今江苏苏州市)太守李希言发觉苗头不对,立刻发了一封书信,诘问其为何擅自引兵东下。李希言这封信,采用的是“平牒”的形式。所谓平牒,就是不分上下尊卑,称谓也没什么讲究,所以李希言就在信中对李璘直呼其名。
李璘见信,勃然大怒,马上给李希言回了一封,大意是说:寡人是堂堂皇子,身份尊贵,礼绝百僚,如今你既然无视尊卑,那就别怪寡人不客气了!
李璘此次率兵东下,摆明了就是要袭取金陵、割据江东,而李希言这封“无礼”的平牒信,恰好给了李璘起兵的借口。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随后,李璘兵分三路,命大将浑惟明率一路攻击吴郡,大将季广琛率一路攻击广陵,自己则亲率主力进兵当涂(今安徽当涂县)。
没有人会料到,安禄山点燃的烽烟还在北方和中原滚滚弥漫,尚未平息,永王李璘却在自家后院燃起了新的战火。
惊闻永王起兵的消息,吴郡太守李希言慌忙派遣部将元景曜,会同丹阳(今江苏镇江市)太守阎敬之出兵御敌;同时,广陵长史李成式也派遣部将李承庆发兵抵御。
由于永王蓄谋已久,兵锋甚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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