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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的死弯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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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你还是舍不得现在这个位置吧?
毛文龙:我回老家没问题,怕只怕十万弟兄也要跟我回去。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杭州城,朝廷考虑过怎么安排吗?
……
袁崇焕又焕转移话题,提出他要赏赐毛文龙手下的官兵每人银一两、米一石、布一匹,借机向毛索要兵将花名册。毛文龙岂肯轻易亮出家底,推脱说没带在身边,让袁崇焕就按十万官兵的数来赏赐。袁崇焕心里冷笑一声:这老狐狸,以为我袁某人是慈善家呢!
毫无疑问,毛文龙反迹已现。一个人想造反,那就像一个手淫爱好者要手淫一样,怎么拦都拦不住。袁崇焕根本没想拦他,他要杀了他。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袁崇焕要杀人,那是崇祯也拦不住的。
事实上袁崇焕要杀人是不用崇祯批准的。
因为他有崇祯赐给他的尚方宝剑。
但是麻烦的是毛文龙也有尚方宝剑。
那是熹宗赐给他的。
所以从理论上讲,毛文龙要杀人也是不用崇祯批准的。
因此袁崇焕要杀毛文龙,或者毛文龙要杀袁崇焕,就大明律法层面而言,是没有什么法律风险的。
就看他们谁先动手了。
袁崇焕杀机已现,他是注定要先动手了。
袁崇焕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把毛文龙和他的一百二十个随从先切割开来。
他当着毛文龙的面召集了他的部下将官,一一询问他们姓甚名谁。
众将官响亮作答:
毛可公。
毛可侯。
毛可将。
毛可相。
一百二十人都姓毛。
一百二十人都可成为公侯将相。
在响亮的回答声中,袁崇焕斜眼看毛文龙。
毛文龙处之泰然。
回答完毕后,袁崇焕每人赏银三十两,然后发表重要讲话:你们都姓毛吗?错!你们本来有自己堂堂正正的姓,为什么要改姓毛呢?要改姓,也只能姓朱!你们是我大明朝的官兵,不是某一个人的私丁家兵。我也知道你们辛苦,不能享受到与我大明的官兵同样的待遇。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享受到与我大明的官兵同样的待遇呢?一句话,画地为牢、作茧自缚。你们跟错了人,站错了队,所以你们走到了今天。好在你们是被蒙蔽的,现在回头,完全来得及,本部堂摊开双手欢迎你们!
袁崇焕说到这儿真的摊开双手,并将这姿势定格在那儿。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毛文龙的一百二十个随从并没有作出反应,而是站在原处冷冷地看着他。毛文龙则竖起耳朵,作倾听状,似乎袁崇焕所做的演讲完全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虔诚的倾听者。
袁崇焕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他原以为,这些随从每人有这三十两赏银垫底,再加上自己的激情演讲,应该可以将他们与毛文龙做一个切割。但很显然,毛文龙在平日里早就将他们喂饱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能收下袁崇焕这区区三十两赏银完全是看在毛文龙的面子上,谁叫他们都姓毛呢?
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
毛文龙冷冷地催他:袁督师,接着往下说啊,我正听得过瘾呢。
袁崇焕骑虎难下,他的人生在这个叫双岛的地方第一次遭遇尴尬。就像是在一个梦境里,他仿佛猜到了一个悲情故事的开头,却没猜到它的结局。不过,人生如戏,戏梦人生,尽管出现了冷场,袁崇焕也只能演将下去。他只能尝试着以百般的激情激起这一百二十个看客的血性来,唯有如此,他才能自救,大明也才有一线生机。
袁崇焕:难道你们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吗?没有朝廷给你们饷银,你们怎么生存下去?
毛文龙:大家伙都说说看,是不是要跟着我毛某人一条道走到黑?朝廷现在给你们每人三十两饷银了,你们完全可以奔光明去,别管我这个老不中用的……
毛文龙打起了悲情牌,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逼手下们表忠心。是啊,这样的时刻,谁也不愿当有奶便是娘的叛徒、走狗,一百二十个随从纷纷发誓要无限忠于毛文龙。
袁崇焕冷笑:你们这是愚忠!朝廷不给你发兵饱,你们的活路在哪里?
毛文龙:解除海禁!否则一切免谈。
袁崇焕断然道:海禁决不能解除,这事关天津登莱的防务。海禁一旦解除,天津登莱将腹背受敌!
毛文龙:你这是逼我们造反!
袁崇焕唰地拔出尚方宝剑。毛文龙也拔出尚方宝剑。
袁崇焕冷眼看剑身,剑身发出蓝盈盈的幽光。
毛文龙怎么也想不到,四分之一秒之后,他的人头会悄然落地。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往往取决于四分之一秒。四分之一秒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存亡,同样,四分之一秒也可以决定一个王朝的历史走向。袁崇焕这一剑,从历史的拐角悄然刺来,带着一个中年男人罕见的冲动,带着崇祯事后不可理解的决绝,刺向毛文龙。这是袁崇焕的处女刺,角度刁钻,神剑见首不见尾。毛文龙甚至没有看清袁崇焕出剑的方位和力度,就睁着比牛卵还大的眼睛倒下了。
袁崇焕手里捏着还在滴血的剑,一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手这么快。
当然,更想不明白的是毛文龙的一百二十个随从。他们看着地上毛文龙的头颅,看着毛文龙死后依然大睁着看向他们的双眼,本能地将袁崇焕团团围住。
袁崇焕:怎么,你们也想造反?
随从:为什么杀毛帅?
袁崇焕将尚方宝剑扔给傻站在一旁的旗牌官:你让他说。
旗牌官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袁督师有万岁爷亲赐的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但很显然,旗牌官的回答并没有说服文龙的这些随从,反而令他们更加恐惧和茫然。恐惧的是,你袁崇焕杀我们的首领跟切地瓜似的,那要是收拾起我们来还不知怎样地麻溜呢?茫然的是,毛文龙死了,我们怎么办?
曾经,毛文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是他们的信仰。
如今,信仰人头落地,他们的明天在哪里?
一个人是需要信仰的。
有信仰的人才有明天。
所以,保护信仰就是保护我们的明天。
毛文龙的随从们开始出剑了。他们把剑架在袁崇焕的脖子上,满脸的信仰破碎后的茫然。
袁崇焕明白,现在说什么都不顶事,必须要赶快给他们找回一个信仰。
而且这信仰要能镇得住,要High,要像杜冷丁一样,飞快地止疼,麻醉人于四分之一秒间。
袁崇焕重建信仰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他首先指出了随从们在这个时候出剑的荒诞。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个在四分之一秒就能够死去的偶像注定是脆弱和不真实的。袁崇焕宣布了毛文龙该死的十二条罪,十二条当斩之罪,其中最严重的有这么三条:九年以来,兵马钱粮不受经略、巡抚管核;自开马市,私通外夷;开镇八年,不能复辽东寸土。跟着这样的人混,怎么会有前途?毛文龙对国家对朝廷不忠不孝,你们却对这样的人讲忠孝,这不荒诞吗?
随从们的剑拿不住了,他们急需找一个靠山,而袁崇焕及时为他们搬来一个靠山,那就是大明王朝。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这是你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和逻辑链条所在,也是你们讲忠孝的最后归宿。
毛文龙的随从们终于把剑扔了。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不扔剑也不行了。是的,他们可以替主子复仇,杀了袁崇焕,但是杀了袁崇焕,就意味着他们与整个大明王朝为敌,他们将困守双岛,坐以待毙。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作出的牺牲。
人生别无选择。人生在很多情况下说到底只有一个出口。这些人曾经是毛文龙的随从,现在他们是命运的随从。他们将注定怀揣袁崇焕给的三十两赏银,重返皮岛,做好十万兵士们面对现实、归顺大明的思想政治工作。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还注定要迎接来自大明朝廷审视甚至是怀疑的目光。
第四节 突变的命运
袁崇焕也别无选择。
他现在就要迎接来自朝廷审视甚至怀疑的目光。
@文@他杀了一个总兵。
@人@他杀了一个同样持有尚方宝剑的总兵。
@书@他未经请示杀了一个同样持有尚方宝剑的总兵。
@屋@他为什么要杀?
大敌当前,自相残杀,袁崇焕想干什么?
毛文龙的十万兵士如果乱将起来,引后金入关,整个大明王朝将危在旦夕。
朝廷骚动了。
这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情绪背后的骚动。
数十名大臣纷纷上旨,请诛袁崇焕。
崇祯将内廷宫门紧锁。
凡有大臣求见者,他一律不见。
他要思考一个问题:用袁崇焕,是不是用错了?
尚方宝剑PK尚方宝剑。
崇祯的尚方宝剑PK天启的尚方宝剑。
袁崇焕乱了纲常伦理啊!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想用的人是这样的:能力超强、品行超好。
然而,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崇祯终于发现自己是个苦命天子。
他找不出这样一个复合型人才。
17世纪,人才最贵。真理再一次被验证。
作为一个天子,他竟然只能默认皇权被严重践踏的现实。
他发现自己也和袁崇焕一样,人生别无选择。
这样的发现让他忧伤不已。
而且,更让他悲哀的是,他还不能像那些大臣们一样可以直抒胸臆。
他的苦不能对任何人说。
袁崇焕是他用的,他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这事关皇道尊严。
更要命的是,袁崇焕对要用他,错也要用他。
因为收拾辽东的烂摊子离不开他袁崇焕。
毛文龙是他杀的,他必须做好善后工作。
袁崇焕杀了毛文龙,皇太极一定蠢蠢欲动,挡住后金的铁蹄,除了袁崇焕,谁还可以胜任呢?
商女不知亡国恨。满朝的文武一个劲地喊杀,满朝都是商女啊!
在一片喊杀声中,崇祯下令褒奖袁崇焕,指出他杀毛文龙是为国除害,同时再次申明,在辽东,袁崇焕一切可以便宜行事。
能曲能伸,这是一个帝王的隐忍术。
但不是所有的皇帝都能做到。
崇祯做到了。他将大明的气数又往前推进了一些。
只是,大明的气数究竟能推多远能推多久,无人知晓。因为这事关天命。
崇祯是天子,他能勘破这天命吗?
上天无言,而沧桑的历史佬儿此时正在酝酿一场突变。
这场突变将在几个月之后发生,而这场突变的结果将彻底改变一个人与一个王朝的命运。
插汉虎墩兔是一个很怪的名字。
一个人如果能取一个很怪的名字,那说明他是个非同寻常的人。插汉虎墩兔就是个非同寻常的人。
他是漠南蒙古的最高军事长官,平时的主要工作是带领弟兄们去打家劫舍,一起过上富裕的新生活。
插汉虎墩兔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到最后已经有能力去攻城略地了。
一个人做什么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它做大了。
由此,插汉虎墩兔的价值就体现了出来。
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太好了——随时可以从山海关至居庸关一线威胁北京。
当然,相对于明朝而言,这威胁不是致命的,因为能力不够。
可要是加上皇太极的力量呢……
那可是大明不可承受之重。
袁崇焕看到了这个帝国的漏洞。
补丁是早晚要打的,而且晚打不如早打。
当然打补丁的人不可能是他了,辽东那一摊子事就够他忙活了。他推荐了三朝元老王象乾去主抚漠南蒙古。
崇祯答应了。
王象乾上任,拼尽老命招抚漠南蒙古。但是招抚工作进展缓慢,陷入了拉锯战。
因为皇太极也看到了这个大明帝国的漏洞。
一场针对于漠南蒙古的招抚工作在南北两线同时展开。
大明和后金只争朝夕,你死我活,玩的就是心跳。
几乎就在最关键的时刻,袁崇焕杀了毛文龙。
皮岛十万将士立刻军心不稳,大明辽东防线出现了一些微妙的情况。皇太极及时将这一信息告诉了插汉虎墩兔。
插汉虎墩兔明白,可以做出取舍了。
因为皮岛事变,大明和后金军事攻守的平衡被打破了。
后金可以进攻了。
而插汉虎墩兔和他的漠南蒙古,将永远站在进攻者一边。
插汉虎墩兔攻下哈喇慎、白黄台吉等地,直接危及宣府、大同。随后,皇太极率十万大军,借道哈喇慎,很快突破喜峰口以西的长城边隘,兵临长城南面的军事重镇——遵化城下。
遵化距北京不过两三百里,后金铁骑不日即可冲进北京。
这是崇祯二年的十一月初一,鉴于形势严峻,崇祯紧急宣布京师戒严。
袁崇焕惊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皇太极会避实就虚。
但他没想到皇太极会这么快地避实就虚。
这里头,他袁崇焕“功不可没”啊。
他几乎可以想见崇祯会将怎样复杂的眼神投向他。
不管那么多了,先保遵化要紧。
保住了遵化也就保住了北京。如果遵化失守,北京也就岌岌可危了。袁崇焕命令总兵赵率教火速率部前往救援。十一月初四,消息传来,赵率教全军覆没,自己也以身殉国。十一月初五,皇太极的部队火烧遵化,大明守军崩溃,巡抚王元雅自杀,遵化陷落。
几乎就在同一天,袁崇焕明白:他不可能在宁远再呆下去了,必须率部退守北京。
这是一次悲凉的退守。袁崇焕此去昏招迭出,在各种机缘巧合的诡异安排下,命运之神拖着他在黄泉路上一路狂奔,而他只能是气喘吁吁地见招拆招,且守且退,直至一脚踏空,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无处说凄凉。
在北京周边地区,袁崇焕排兵布阵了。
蓟州、顺义、三河、昌平、通州,五路防守。
看上去很面面倶到,看上去很美。
崇祯很满意,觉得这一次袁崇焕是做对了。
但是有一个人不满意,他就是新任兵部尚书兼中极殿大学士孙承宗。他奉旨要去驻守通州。
孙承宗是个资深的军事理论家、实干家,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大明朝捍卫者。
他看出袁崇焕的排兵部阵貌似保守,实际上是剑走偏锋。
在京师外围,袁崇焕防线过于收缩了。防守蓟州、顺义、三河尚还说得过去,退守昌平、通州那是开玩笑。
昌平、通州是什么地方,基本上就是皇城根下。
仗如果打到这两个地方,明军一旦失守那就退无可退了。
现在遵化刚刚陷落,形势还完全没有危急到那个程度,袁崇焕为什么要做此打算呢?
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给崇祯看上去很美的安慰剂?
孙承宗想不明白。
但是作为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大明朝捍卫者,孙承宗觉得有必要指出袁崇焕防线的漏洞所在。
真的,现在应该集中优势兵力力守三河。因为三河位于蓟州和通州之间,守住三河就可以阻止皇太极的部队进犯通州逼近京师的企图,也可以防止其南下香河、武清,包抄京师的南翼。
孙承宗慷慨激昂、苦口婆心、口若悬河、声泪俱下,崇祯默然不语。
相信孙承宗?还是相信袁崇焕?这是一个问题。
崇祯很苦恼。
他发现他的人生总是要做着非此即彼的选择,而每一次的选择背后总要带出若干个链接选择。
孙承宗是新任兵部尚书,主管京师防务,他的意见不可不听。
但是,袁崇焕是从辽东带兵回来勤王,一上来就把他的排兵布阵给否了,会不会导致军心不稳?
孙承宗跪下来几乎要剖心明志了。他是真为大明着急啊。
崇祯突然觉得孙承宗说的是对的。三河守不住,通州就不用守了。这是本与末的关系。
崇祯非常干脆地对孙承宗说:你去守三河吧,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孙承宗哭了,他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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