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八里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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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算，强生和润红又同时回到起点。强生和润红同时认的干爸，现在又同一年断绝与干爸的关系。　
王华到现在别说成家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但是生活不算很糟……　





吴刚的“阴谋”（一）


王华这个人平时很干净，一个人生活，没事儿的时候就把家里整理整理。挣的钱不知道给谁花，那就不能亏待自己。闲着没事儿就自己逛街，给自己买衣服，吃的那更不用说。
全村的人都把王华当做偶像，妇女们整天指着王华骂自己的老公：“你看看人家王华，闲着没事儿就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也整天板板整整的。你再看看你，整天邋里邋遢，家里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你说人家和你一样都是干苦力活的，你们俩怎么那么大的区别啊！早知道还不如嫁给王华呢！”
要是单独在屋里说还好，如果大家都在一起聊天，女人这样说自己丈夫，那丈夫肯定不同意这话。人太多面子上也“挂不住”。
丈夫们就高喊：“你去嫁给他啊！他还不一定要你呢？你知道他为啥那么大的岁数还不结婚吗？”
女人们都睁大眼睛摇摇头，丈夫就说：“因为他不行！”说完自己就先笑了。
“他不行我也愿意！”女人知道丈夫开玩笑，就说，“你以为你行啊？你也不就是那样吗？”大家听到这儿哄然大笑。
其实王华不是不行，他自己也谈过恋爱，是外地的，家里为了他把房子也盖好了。但是他和他爱人准备回来过年，然后让父母看看时，路上出了车祸。
爱人晕车，王华就让她坐在车窗边，没想到被横来的车撞了个正着，那时候王华还不到二十岁。
王华是工友里面最有钱的一位，大家都要供家养，他就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除了日常的花销外，他都把钱存起来，存起来干嘛，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还不想娶媳妇，不是没有碰到合适的，只是他还没有从过去中走出来。
王华自己很讲究，家里也很整洁，就是有一点让王华觉得不好。门口的路太差了，王华觉得自己住在村口，就是把路修到自己家门口也需要不了多少钱，况且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自己买了水泥、石子，本身就是干建筑这行的，摆弄它们还是没有问题的。两天的时间路就修好了，从村口大家修的沥青路，一直到他家门口是水泥路。路上没有一点灰尘，可干净了。
后院的张大娘腿脚不方便，让王华帮忙也给她修一条路，就把王华门前的水泥路往她家延伸一下。修路的钱等她儿子回来再还给王华。王华笑笑，就把这事儿答应下来。
大家看到王华这样做，都要求路修到自己家门口，刚开始是个别人拿钱要求，到后来就是大家集资了。王华拿着这些钱买些料子，自己干不完，就请人干，开得工资是王华自己垫付的。
王华把每个人交得钱，以及买料用的钱都算好，然后用一张纸写好，贴在路口的电线杆子上。又把剩余的钱按照之前捐钱的比例，还给村民。
这个动作在大家心目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个动作的确有点大，连李三都不愿意了。他上王华家里找到王华，然后对着王华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骂。王华家就在村口，有啥动静大家都知道，大伙就躲在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
李三问：“王华，我问你，你之前非法集资你知道不知道？”
王华摇摇头：“我没有非法集资啊，我只是在修自己的路，大伙看得起我，让我帮他们修路，那钱是大家自己交得，我又没有强迫他们。再说那钱是为了买料子的，我又没有占用他们一分钱！多余的钱我都还给他们了。至于花钱买哪些东西，钱是怎么花的，我都写好贴在村口的电线杆子上了。你要是不明白可以去看啊！”
“好啊！你现在还横上了！我告诉你，修路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不用你管，把村里的路都修了一遍，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下？”
“我不是忙着帮大家伙修路吗？再说我修的是门口的路边，不是我们的大路，我要是把大路也修好了，你们政府是不是还应该奖励我啊！”
“你……”李三不知道说啥好了，转身回去了。大伙一看李三出来了，都各自散开了。
王华在屋里开玩笑地喊着：“村长，你还没有交钱呢！”
李三通过这件事儿，觉得自己的地位下降了，在群众里面已经没有威信了。为什么呢？他没有做错什么啊！他努力想想自己做的一切，确实没有一件对不起村民的，至少没有一件让村民发现自己对不起大家的。
李三现在想在大伙的心中留下好的印象，他就必须把大伙放在第一位。当初为什么要做村长，想要钱？自己的商店挣的钱都比做村长挣得多。那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服务大众”吗！
他越想越生气，他决心要把这个村庄治理好，决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物来破坏这个村子的宁静。他这样想着，就想到了八里河。
八里河现在真的已经污染了，里面的鱼都在浅水域，任何人用手都能抓到。水污染的太厉害了，李三就决定开闸放水，他管不了下游的人了，如今就只有把八里河先弄干净再说。
水位下降以后，村里就开始热闹了，大家都拿着网兜，竹篮子，渔网下河逮鱼。之前对于要保护八里河的那些“愤青”们，现在也奋不顾身地跳入捕鱼的热浪中。
润红妈也去了，因为大家都去了。中国人的特点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怕自己没有别人得到的多。润红妈早上去的，河里已经站满了人，开闸放水以后，水就已经没有多深了，大家都站在河里。
润红妈看着头皮都发麻，到吃过中午饭又回去了。强生看见她篮子里就有一条两寸来长的小鲫鱼，问道：“妈，这是咋回事儿？”
“人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河都站满了，连外村的人都来了。大家都只管逮自己的鱼，谁还管的了都是谁来啊！”
“那你不是一早就去了吗？”
“哎，你说你去的早，人家比你去的还早，这真是‘无利不起早，有利到处跑’啊！”
强生看看妈妈：“没有后半句。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我寻思着河里站不下人了，就站在坝子上看，结果碰到李三，聊了一会天。走的时候看见路上有这条鱼，可能是人家不小心掉的，我就把它捡回来了，也算今个中午没有白忙活。你看我待会给你做个鱼头汤。”
强生苦笑了一下：“妈，还鱼头汤？这么小的鱼，你把鱼头剁下来，基本上就只剩下尾巴了，还是把它扔了吧！”说完就进了屋。
晚上李三去隔壁村找吴刚，他要阻止吴刚再这样破坏八里河。经过八里河的时候，李三站在坝子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尽管天已经黑了，还是有一些人不放弃地捕捞着。李三叹了一口气，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现在吴刚没有地方住，就睡在厂子里的办公室里。李三进去看见吴刚还没有睡，一个人在喝闷酒。吴刚看见李三过来，就拉着李三一起喝酒。
李三没有坐下，他看着吴刚红着的脸问：“你这个厂到底要开得啥时候？你现在去八里河闻闻，到处都是臭烘烘的。你还告诉我要和群众打好关系，现在就是你这样，我都没有脸面再看他们了！”
“你吼什么啊？”吴刚说，“啥时候停这个厂我不知道啊？这个厂我是一定要停的，只不过要等八里河污染彻底以后。”
“为啥？八里河给你有仇啊！”
“你坐下听我给你慢慢说。”吴刚摆手示意李三坐下。李三愤怒地点点头，然后坐下了。
吴刚看李三坐下了，就拿了一个杯子放在李三的面前，然后给李三斟满酒。吴刚把自己的杯子端起来，然后一饮而尽。
李三没有动杯子，只是说了句：“我过来只是为了问问你啥时候停厂的，不是过来喝酒的。”
“怎么，你还真为了八里河着想啊？”吴刚抿了一下嘴唇问。
李三没有回答他，吴刚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少他妈的清高，你为啥当村长你不知道？你真是为了帮助大伙？你告诉我你有啥能耐？你啥都没有！你当初当上村长还不是我的功劳，是我，给了你当上的办法！是我，告诉你怎么当好一个村长！你他妈的都忘了？还在我面前装清高！我告诉你，我可以这么说，咱俩都一样！你想当上村长也是我的意思，你知道我为啥这么做，我就是想拿下八里河。”
“既然你想把八里河建设的更好，那为啥又不管它了？”李三问。
“我没有不管它啊，你不是还在这个位子上的吗？”
“哼，我知道你把我推上村长这个位子的目的，我只是你的棋子。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只想好好地当我的村长。”
“你放屁！你也是为了钱，我们都是为了钱！”
“钱？我他妈的自从听你的话以后，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你的一分钱！我想你都忘了，我也不想要这种压根就没有的甜头了！”
“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吴刚把食指举起来，“我没有放弃这个项目！我不是为了它也建立这个食品加工厂吗？”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李三轻轻摇了摇头，“就是你的这个食品加工厂排出的污水把八里河都污染了，你现在去看看！那水现在的模样，和你的心是一样的颜色。”
“我就是要把八里河污染，而且越严重越好！”吴刚说完笑了。
李三不明白吴刚的意思，他盯着吴刚看。吴刚说：“以前我要拉这个项目，村里的人都反对，那是因为啥？就是因为八里河太完美了，任何人都不需要有人来维护八里河。只要每个人都像以前一样的生活，八里河就永远不会变差，更不需要人的保护。现在不一样了！”吴刚说着押了一口酒，“八里河已经被污染了，而且越污染越厉害，之前为了八里河一直排外的人还有吗？没有了。你说群众对于我要得到八里河这个项目的反对率是不是降低了。”
李三听完点点头，吴刚继续说：“不仅如此，我要把八里河污染的更厉害，这样大家都会让我回去维护八里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李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吴刚把手里的酒杯举起来，在李三面前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吴刚抿抿嘴唇，一直看着李三。
李三就把面前的酒杯也端起来，对着吴刚一抬脖子，一杯酒就下肚。
　
　
“哎，这就对了。”吴刚把李三面前的酒杯又斟满，“我也是这么说，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就回去，那个时候八里河这个项目就是我们的了。所有的事宜都是我来安排，挣的钱都是我们俩的！”　
李三把桌子上的杯子端起来，自顾自地喝了。吴刚又给李三倒杯酒，李三拦着了：“我不能喝酒，待会该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在这儿睡了。”吴刚还要给李三倒酒。　
李三还是拦着：“我不能喝了，我沾酒就醉，我回去了。”吴刚还没有站起来说送他一程，李三就走出去了。　
其实李三没有醉，他想留下一个清醒一点的大脑认真考虑这件事情。　
从邻村回来经过八里河的时候，捕鱼的人已经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钻进李三的鼻子里，刺激李三的嗅觉，李三顿时觉得心里堵的慌，有股东西要让出来。他极力克制自己，然后朝家里跑。　
跑到没有气味的地方，李三又想想吴刚的话，然后用力朝自己的脸上煽了一个耳光。然后骂自己：“你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为了钱又出卖了自己的良心，更可恶的是，吴刚你这小子，又给我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没过几天，李三又要去找吴刚，这回他算是狠心了，就算吴刚再怎么诱huò自己，自己也不能相信他的话。　
刚到吴刚的办公室，就看见吴刚在收拾东西，李三问：“这是……咋啦？”　
吴刚转过头，对李三一笑：“我正要找你呢，这个厂已经倒闭了，我正收拾东西走人呢。”　
“为啥啊？”李三问，但是他的心里多么想让吴刚告诉自己，他再也不想害大家了。　
“之前办厂的时候是借银行的钱，现在没有资金了，银行要把这厂没收了。”　
“没资金？怎么可能？这厂的效益不是很好吗？那钱上哪儿去了？”李三问道。　
“被我输光了。”吴刚说完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李三伤心的表情，一下子笑了。　
“我骗你的，我觉得是时候放弃这个厂子了，我要回去安排八里河那个项目。”　
“你打算怎么搞？”　
“当然是争取对八里河的维护权，然后盖一个小区，现在路都修好了，还怕啥？”吴刚说着又给李三倒了一杯酒，“来，咱哥俩的‘钱’途就要来了。”　
李三把酒一口喝完，然后问：“那盖了小区，大伙都住哪儿？”　
“到时候每家都会发补贴，然后就可以迁走了。”吴刚说完就给李三倒杯酒。　
李三现在很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任何人在钱的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况且吴刚要是真的盖成小区，他肯定要把八里河整理得更加整洁，那是他不用担心的，至于村民？李三想不好，他又喝了一杯。　
吴刚看李三今天喝得很快，就又倒了一杯，然后对李三说：“村民迁走的事儿政府会安排的，到时候你通知一下就行了。”　
李三第三杯酒下肚，然后问吴刚：“我都迁走了，你还用的着我吗？那时候我找谁去要钱啊？”　
“你看你说的！”吴刚把自己的酒也喝了，然后又给李三倒了一杯，“咱俩是兄弟，是亲兄弟，我的今天多亏了你，有钱当然是大家分着拿。”　
就这样，李三在吴刚的“甜言蜜语”中，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吴刚已经趴在桌子底下了，李三才站起来摇摇摆摆地往家里走。边走边说：“你他妈的以为我喝多了，我告诉你，我没喝高，你想让大家都迁走，门都没有！就是他们都答应我都不答应！我死也在这个村子！”　
走到八里河坝子上的时候，一阵风夹着臭哄哄的气味而来。李三只觉得喉咙一硬，还没有等他控制住，就把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他看着这八里河的现状，哭了起来，哭声和着风声，呜呜地响。　
他站起来，准备下坝子回家，可是以前下坝子的一条路变成了两条。他晃了晃脑袋，下坝子的路又变成一条，但是离下坝子的距离又变远了。　
他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但是脚下打滑，身子一斜，然后就顺着坝子的斜坡滚了下来，一直滚到水里。他想喊“救命”，可是就是喊不出来。　
潜意识里他知道八里河的水被开闸放走了，剩下的不到人的大腿，他只要爬起来就行了。可是无论他怎么爬，就是爬不起来，他两只脚用力地蹬着，身体却不是向河边划去。　
他觉得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吴刚的“阴谋”（二）


第二天一大早，早起去八里河捕鱼的人们就在岸边发现李三的尸体，接着就赶紧报了警。
往后再也没有人去捕鱼了，谁也没有那个胆子了。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警察到李三家的时候，李三媳妇还没有起来，警察在李三堂屋等他媳妇出来后问她：“你丈夫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啊！”老三媳妇看了看警察，“他不是又干什么事儿了吧！”
“‘又’干什么事儿？什么意思？”警察好奇地问。
“自从当上村上，家里他也不问了，饭店和商店都交给了我。整天和吴刚一起想着怎么发财，又是要修路，又是要卖树的。到现在别说发财了，连个毛都没见过！”李三媳妇埋怨道。
“那你知道他昨晚去哪儿了吗？”
李三媳妇摇摇头：“昨晚我们还在为这事儿吵架，我让他好好做自己的事儿，哪有什么钱让你去赚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干自己的工作。他对着我吼，说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用不着我在旁边呜呜咋咋。我们没吵两句，他就摔门走了。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