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步永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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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摸摸我的脑袋说，乖，小孩子也可爱的，那个可以养，而且比我们活得长久。什么时候我们弄出来个玩？
　　现在看来，还是心动，那么小小的一只，只想让人捧在手里心里，不忍心让它受一点委屈。
　　邱存的身子贴在身后，耳边的声音也来得魅惑。
　　“回来好不好？我白天养不了它，你正好也辞了工作，我养你，你养它好不好？”他开始亲我，“季琳，你回来吧，这阵子的事情我终于忙完了，我给自己放个假陪你好不好？”
　　“我以前做的不好，现在我都改，你也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
　　盒子里的小球球似乎是被吵醒了，睁开了眼睛，哼哼唧唧的。我没有回答身后的人，而把它抱在怀里，蹭了蹭。
　　身后的人也蹭过来，“你看，你和我，和它，等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就是一个家，多好？”
　　我不得不承认，我被这幻想勾起了满心的幸福感，不要说是一盒蛋糕一条狗一车花，单是他这么抱着我，都足以瓦解掉我身上的孤单冰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分手时的话只是借口，我从没有拥有过，自然不觉得没有有什么不妥。反而他能陪我走过这么一段，让我一直难以忘怀。
　　可是我只能放手，贪恋地摸摸小狗，它惊恐地睁着眼睛看着我，竟然有点发抖。我把它放回去，转过身挣开他的胳膊，放回他怀里。
　　“邱存，这些日子，真的很谢谢你。”说完我想抱抱他的，结果看到他手里的盒子，别扭了下，给他鞠了个躬，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恰当地表达我的谢意。我出奇地平静，我也纳闷，照我平日的性子，早该抱着他哭来着。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弱。
　　我对上他的眼睛，看见他皱起来的眉头，“真的是非常感谢你的，邱存，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非常非常快乐。”
　　“不过你看，再美再好的东西都不会长久，有那段时间，我很满足了。如果人生还有开始的机会，我宁愿只从那时开始就好。”
　　我最后看他一眼，记住这张我很喜欢很喜欢的脸，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没有伤害过我。
　　“你这女人真是奇怪”
　　眼前我的好邻居MM啧啧地一边摇头一边数落我，“你看你那熊样！我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人家那么浪漫，你倒好，鞠躬！你以为是遗体送别啊！啊！”
　　我抓了她床上的狗熊扔他，“呸呸呸！不许说得这么晦气！”
　　她一巴掌挥开，浩气凛然，“还有！你看你一本正经地！完了还一溜烟跑回来了！天啊，丢人都没你这么会丢的。亏了这是晚上，要是给人家看到你这么恶心人地跑回来，还不知道要雷击多少人！”
　　我低着头继续娇羞，确实，我说完那番话就跑回来了，留他那一个人，真是不太好看。据我这个一直观看的好邻居说，他在那抱着盒子站了一会儿才上车走人。
　　“还有，那盒蛋糕你也不知道拿上来，不知道今天晚上夜宵还没着落呐！白便宜那只□的野猫了！”
　　我没有接她的话，电话铃声传来，我转身回房接电话。
　　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么晚了，会是谁？
　　“季琳小姐么？”
　　“我是。”
　　“你好，我是叶军先生的律师，上次我们见过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是这个样子的，上次的鉴定结果出来了，能麻烦你明天上午来我们事务所一下么？我会带你去见叶先生。”
　　“好的，明天见。”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事务所，还是那天带我去做鉴定的律师。他站在办公桌后面收拾东西，我站在他面前，他告诉我，等他一下，就带我去见叶军。
　　“结果出来了是么？”
　　他手下没有停，但是话却有点谨慎地说：“是的。”
　　呃，我只有直接问了：“那结果是什么？”
　　他慢慢地说：“等您和叶先生见面就知道了。”
　　他开着车子驶了很久，接近出城的地方，环境一片清幽。车子停在这里的一处别墅门口，停了下，大门自动打开，缓缓驶了进去。
　　他将我在正门前放下，便去停车。我还没仔细打量四周，正门就打开了。一个佣人模样的人对我说：“请进。”
　　我踏上台阶，边走边想，靠，这门还真高。
　　进入屋子，大体打量了下，有钱人的屋子，自然是气派。和房子的外观一样，都是欧式的东西，没什么好稀奇，他把这么大个房子弄个茅草屋风格出来，我才赞他是本事。
　　大厅里没人，刚把我引进的佣人也没了踪影。突然不远处的楼梯上叽里咕噜地“滚”下个小身影。
　　我仰头望去，那小子也定在楼梯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下子咯噔一下。
　　应该是有五六岁了，五六岁的男孩子，睁大了眼睛看我。那是很漂亮的眼睛，有着我羡慕的双得极深的眼皮，亮亮的，抱着个大布熊。
　　突然他转过身，因为从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宝宝过来，布丁做好了，快来吃吧。”
　　那小子听到这话，眼睛又亮了亮，转身又跑回楼上去了。
　　这时身后，那佣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小姐，请跟我来。”

　　祝大家五一快乐

　　我跟着上楼，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的影子，只是随着那个佣人拐进一个房间。原来那个律师，我只知道他姓陈，已经和叶军在房间里了。
　　他们都坐着，我自然也是找了个位子坐下。他们都面色严肃地看着我，让我不得不问：“结果出来了，怎么样？”
　　叶军将手里的单子递给我，我翻开来看了一下，没有悬念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我自然是他的女儿。
　　我收起那堆纸，笑着还给他，“既然有答案了，你下面要怎么做？”
　　他干咳了下，看向陈律师：“我今天让陈律师来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看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和心心一样，我可以给你。”
　　那一声“心心”让我又心紧了一下，一口闷气憋在心头让我说不出话。刚才那个小男孩的身影那个女人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在我胸口让我恶心想吐。
　　见我不说话，那个律师也好像有些不耐烦，“要不你先想想，我们改天再来？”
　　没你说话的地方，我低着头不理他，半天才闷闷地抬头说：“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我是你女儿，不要一上来就说这些东西，让人恶心。”
　　陈律师听了这话，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不是为了这些东西还能是什么。
　　叶军倒是没什么，爽快地答应，说我们边说边聊。
　　正好是中午的时间，来到饭厅立马就上齐了菜。其实我是想看看那个男孩子和那个女人，只可惜似乎饭桌上，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影子。
　　这让我不得不沉不住气地问：“没有别人了吗？怎么就我们三个吃饭？”
　　叶军却随意答道：“心心和她妈妈都不住这边。”然后转头对上菜的人说：“叫他们快点，别让客人等着。”
　　我本已拿起的筷子僵在手里，等他们的出现。
　　“爸爸！”
　　那个孩子终于出现了，一出现就给我一个炸弹，炸得我半死不活。
　　叶军伸手将那孩子拦进怀里，低着头亲昵地对他说：“叫人了没？”
　　那孩子很乖地转过头，一本正经地对姓陈的说：“陈叔叔好。”待姓陈的一副讨好模样回答完他后，又转过头来睁着大眼睛看我。
　　他身后跟来的那个女人，轻轻地对他说：“叫姐姐。”
　　他也很乖，叫一声“姐姐好。”然后转头对那女人说，“妈妈，为什么不是叫阿姨呀。”
　　叶军低头蹭蹭他的头：“乖，因为她是你姐姐。过来和妈妈坐好，我们要吃饭了。”
　　“你介绍一下吧。”　我面无表情地对叶军说，天知道此刻我心里冰冻三尺的感觉。
　　“这是你弟弟，叫叶天运。这是他妈妈。”说完看了他们母子一眼，那女人也看向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一时觉得很讽刺，说话也酸了起来：“那我该叫她什么？阿姨还是小妈？她有我大吗？”
　　一时场面冷下来，鸦雀无声，只有那孩子在妈妈身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妈的，我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叶军又咳嗽了一下，貌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我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叶心婕知道吗？”
　　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她和她妈妈都不知道。今天我让你到这里来，就不是瞒你的意思。既然清楚了你是我们家人，就是想要你和他们好好相处。让天运叫你一声姐姐，也是把你当一家人的意思。至于心心她们，自然有我处理的那天，你不要管。”然后他冷着脸一声令下，“吃饭吧。”
　　听了这话，我一时五味杂陈，除了甜，什么味道我都尝到了。原来我在他眼里，也无非只是个凭空冒出来的私生女而已。原来我一心一意羡慕嫉妒恨的叶心婕，并不是我唯一的目标，在这里，在他的另一个家里，还有一个他疼爱的儿子存在，还有一个年轻的新欢。
　　在此之前，虽然我恨，但我下意识里还是当他是我的爸爸，我替他开脱，他心里一定还是有娘，他这辈子只爱娘一个女人，他和别人结婚是不得以，对娘，他还会说，只要她要，我都给。
　　多可笑啊，从头到尾，都是我这个缺爱的人自己在编织幻想而已。没有娘，他不是活得很好么？若是真的心里有娘，又怎么会抛弃我和娘这么多年？不爱，他根本就不爱我们，在他的人生里，我们什么都不是。
　　一顿饭吃得我恶心，看他们和睦一团的样子，对我偶尔一下的客气，都让我想吐。我只想赶快吃完，我要解决这一切。
　　终于捱完这些，叶军终于吃完站起来，我也跟着他放下碗筷，抬头望他：“我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行么。”
　　他似乎也正有此意，点点头，对陈律师说，“麻烦请你等一会儿。”
　　我们没有回到书房，而是来到二楼很大一片的晾台上，在佣人准备好茶水的桌边坐下。我看了下，杯子里是白开水，旁边的盘子里，都是葡萄干和瓜子。
　　我抬头看他，他端起杯子微微喝了一口就放在手中，眼睛看着远方，淡淡地说：“和你外公学来的习惯，饭后喜欢喝茶。后来保健医生说饭后不要喝茶，一时改不掉，就换了白开水意思一下。”
　　“这两样东西，都还是你妈喜欢吃的东西吧。”
　　我抓了两三颗出来吃，“嗯，她到死都喜欢。”这两样东西放在嘴巴里一起嚼，是娘最喜欢的口味。我总是记得的，她一颗颗先剥好瓜子，然后再一起吃。
　　这个习惯，她也写在了她的那些日记里，写那个抛弃她的人，在和她曾经在一起的日子里，从牙缝里省下钱买这些东西哄她，把瓜子一个个剥好壳，捧到她的面前。
　　我想娘是到死都不会忘记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呢？现在这个样子，就代表他也没有忘记么？
　　“你姥姥姥爷还好么？”一句话让我咀嚼的嘴巴停了下来。
　　原来他不是没有忘，是这么多年来，心上从来就没有放过娘的影子了。
　　“他们都死了。”我的心开始发狠，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
　　是的，终于找到出口了，我心中的怨气，生生顶到了嗓子眼来，逼得我终于要爆发了。我站起来，仿佛是被这怨气顶了起来，站得高高地，和他四目相对。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还真是你听好了，姥姥是生我前就死的。你知道是怎么死的么？喝农药，自杀！她那么要面子，要到听到街坊邻里的那些闲言碎语就要自杀的地步！娘的日记里都写着呢，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你要不要听？姥爷是怎么死的？是我气死的！因为我千方百计要见你，而他死都不同意我再和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像？嗯？！”
　　一时间，我终于从愤怒中找到悲哀，对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我千辛万苦都要找寻的亲人，我能做的，最想做的，就只是这样。将这些年来的怨恨，用这些话语，告诉他。
　　告诉他，他转身过后的那些人，是过起了什么样的日子，他那么无所牵挂地离开，给他生命里的那些人，带来了些什么。
　　他那时也不过只是个招人打惹人嫌的孤儿，从小便在亲戚家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衣服没有合身过，饭也没有吃饱过，野草般地长大了。
　　他和娘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在娘的日记里，也清楚地记着：
　　“他真的好脏不是我嫌弃，真的，那衣服脏死了，还有好大一股味道。不过他那个样子看起来蛮可怜的，吃饭开始都不敢，吃起来却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其实那时外公也不过只是个清贫的老师，教到了个他这样的学生，看不下去，便把他带回家吃了顿饭，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相见。
　　一个惹嫌的孤儿在那个时候怎么还能上学？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即使快被打死，也是硬逼着姑父给他交了那点学费。那时候正是刚开始恢复高考，他的那个劲头让身为他的老师的外公另眼相看，便对他格外多了点照顾，起了怜悯之心，时常将他带回家来给他补习，给他匀几口饭吃。
　　于是一段青涩的恋爱就这样渐渐萌发，那个年代、那个年纪，他们习惯了生活的苦，于是对突如其来的甜蜜如此沉溺。
　　至少娘是这样的，在她日记的那段日子里，那种羞涩的感情一直都是甜蜜满溢的。他们一起在外公的监督下学习，也在大人的眼皮底下偷偷恋爱。他用攒了一个月的捡破烂的钱带她去看电影，给她买瓜子葡萄干，一颗颗给她剥好送到嘴边。
　　就算他再脏再臭，在她眼里，都是最好的。他读书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他教她完很多她没见过的小玩意，总是对未来充满野心，疼着她，让着她，护着她。
　　于是她便在这里面不能自拔，以为在他身上，自己看到了永远。
　　所以在他们得知双双落榜，他决定要到外面闯荡的时候，她也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会回来，他只是放弃这短暂的拥有。

　　无路可走的悲伤

　　娘在日记里写道，叶荣生回来的那天，她第一次觉得人生好满足。
　　如果之前的日子是青涩的微甜，那么他回来的这段日子，便是微苦的甜蜜。叶荣生不是荣归故里，确切的说，是回来避风头。
　　娘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似乎很不好。他逃回来，却不知道该回哪里，原来的亲戚家早已不容他。娘不敢带他回家，因为落榜，外公外婆对他们都有所察觉，很是反对。那时娘已经在图书馆做了管理员，便偷偷在某个废书库里把他藏了起来。
　　只是巴掌大的一点地方，白天他只能在外面，只有傍晚到晚上的那点时间，他们才能在一起。
　　我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作为一个存在的希望，出现了。
　　我可以原谅他们当年年少无知，因为至少现在我还相信，他们那时是相爱的。至少一段日子里，我是作为一个希望，被期待的，至少娘是这样想的。
　　那是她一个人孤单的日子，叶荣生又再次回到了P市。可是这一次，娘说，她把他弄丢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她越来越焦躁，她的身形越来越开始显现，外公外婆终于发现的时候，流言早已传得满城风雨。
　　外婆便是那时去世的，那个年头的人，活得清苦，却也清明，名声对她们何其重要。于是在某个傍晚，外公回家的时候，外婆已经喝了农药。起因很简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