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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本岁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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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揣在裤兜里的手紧贴着辞职申请和发票,他正想着该不该拿出来找总经理签字,是两张一齐拿出来还是只拿其中的一张。
“你也下去吧。”见曹宇没什么表示,鲁瑜说。
曹宇还是站着没动。
“你有什么事吗?”鲁瑜主动问他。
“我想请鲁总给我签个字。”曹宇终于开口了,伸出手,里面捏着一张单据,那张辞职申请仍然躺在他的裤兜里。
鲁瑜一愣,他的神情说明了他并没有对曹宇的心思作出准确的判断。鲁瑜看了看单据,然后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刷刷刷地划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内心忐忑的曹宇。
“本来,我的想法是铁本的人事和这类资金一律暂时不动。这是唯一的例外。”鲁瑜说。
曹宇说了一声感谢鲁总便出了办公室,心头有种小小的感激。鲁瑜为自己开绿灯令他意外,而且他的弦外之音也听得出来,虽然如此,但这并不足以影响自己离开铁本的决心,刚才没拿出辞职申请只是自己的缓兵之计。
曹宇匆匆下楼找到了马总监,看到有鲁瑜的签名,马总监二话没说也给签了,曹宇又将签完的单子给了财务出纳员,嘱咐她尽快划钱。
“哪位?”上楼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前几天拿到维修点去手术了一下,现在又可以重新上岗。
“曹主任啊?你好哦。”对方是个男的,先套上了近乎。
“你好。”曹宇回答。
“曹主任,我现在你楼下,你在几楼,我来拜望拜望你。”那人很客气。
曹宇说在三楼右拐第一间。
半分钟不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矮墩墩的胖子,望着曹宇满脸是笑。
有点面熟,哪里见过呢?一时想不起来。
胖子走进来,奔向曹宇伸出了右手。
“曹主任好,我姓庞,是重庆市云阳县投资促进局驻澜江外事办主任。”胖子自我介绍道。
曹宇脑海中的搜索引擎还在翻找着,没有锁定目标。
“曹主任忘了?去年我还给你带过路到云安。”胖子笑眯眯地提醒了一句。
哦,想起来了,去年和二记到云阳,上官芸派人到县城来接他们去云安盐厂,正是这个人。
“你好你好。”曹宇连忙握住了庞主任的手,“你没在云阳盐厂了吗?”
“呵呵,盐厂破产了,我在投资促进局打工。”庞主任说。
“另外的人都到哪里了呢?”曹宇马上问道。
“谁?你是问上官厂长吗?”庞主任回答,“她没在云阳,去了北京儿子家,准备带孙子了。”
“白霜呢?”曹宇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这位老同学。
“小白呀?她不错,在工业园区管委会财务处,比盐厂好多了。”庞主任显然不知道曹宇和白霜的关系,“她现在的老公,就是我们投资促进局的副局长,很能干的一个人呢。”
好。总算听到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曹宇笑了笑。
“你在什么局?”刚才庞主任说的一长串,曹宇没听清楚。
“投资促进局。”庞主任回答。
“投资促进?促进投资?”曹宇说。
“对头,就是干这个活路的。”庞主任说,“今年县里拼起老命招商引资,专门成立了我们这个投资促进局,凡与云阳招商引资有关联的地方都要成立办事处,雷起整。”
“你是来跟踪铁本投资盐厂的项目吧。”曹宇笑着问。
“对,刚到,在宾馆里住下就马上找来了,还有个同事去落实办公处地点去了。”庞主任点头称是。
“你们动作很快嘛,我们总经理也是刚到澜江,我才听说这件事。”曹宇说。
“曹主任,你不晓得,我们压力大呀,县里今年给我们局的目标是投资签约5个亿,新开工项目落地资金1个亿。把铁本这个制盐投资项目抓到手了,任务就完成了大半。”庞主任说。
“制盐项目不仅是个经济效益,更重要的还有社会效益。”庞主任滔滔不绝地感慨起来,“盐厂破产的时候,很多职工,包括很多云阳人都是掉了眼泪的,大家舍不得呀,对云阳的盐巴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是祖祖辈辈传承和积累而成的。但没有办法,无力回天,大势所趋。盐厂破产之后,经常有人自发到县政府,要求恢复盐厂,发展盐业。县里发誓要把经济拿起来,老百姓说了,要发展经济,首先要发展盐业,盐都搞起不起,就莫谈发展么子经济。”
“可以理解。”曹宇又问,“盐厂那个白兔井还在不在?”
“搬不走,大部分沉在江底了。上面能搬走石碑,保存在移民局。”庞主任回答。
曹宇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又聊了几句,庞主任问鲁总在不在,曹宇引着他去了鲁瑜的办公室。没一会儿,庞主任出来了,走时又到曹宇办公室来告别,邀请曹宇晚上赏光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曹宇婉拒了,说晚上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饭局。庞主任说没关系,那就改天再请曹主任,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局领导也准备近期集体造访铁本。
曹宇的确有约,在“八仙居”,约他的是铁浦公司总经理,好友宋离。
晚上,曹宇如期赴约,推开雅室的门,宋离正端坐在对面,手捧一本书看得入神。
“不俗啊,不俗。”宋离忽然冒出一句。
“咦?都老伙计了,还不熟,那啥子才熟?”曹宇笑问。
“哦,来了啊。”宋离叫曹宇坐下,先听他朗读一首诗——
从树林边走过。我听见树木在交谈
它们的呼吸轻柔恬淡,
如果是冬天,我会幻想那是它们身上飘落的
白色羽毛。而这是五月
天气状况已允许市民穿着单衣
我因此有了闲情。
我原以为它们是一个群体
靠一些理想,一些谎言相互取暖
而雾气中,轮廓逐渐清晰
最后,我看到它们的样子:清瘦、独立
仙风道骨
一个俗人无权在这个纯洁的早晨说话
像山里的孩子看到狐仙
发不出一丝声响。
有时候,我也会学树木的模样
静静站立,想成为自己
而大地看出了破绽——
只需一点压力
我的腰身就会不由自主地弯曲
只需一点诱惑
我的体内就会伸出无数只手指
读完,宋离的情绪还游离在诗歌里面,等他的目光从书本里抽出来,曹宇才说了一声“好诗”。
“这诗叫《一个俗人的早晨》,是不是不俗嘛?”宋离问。
“不俗,嘿不俗。只有不俗的人才写得出来这样不俗的诗,是不是我们宋总的大作呢?”曹宇伸手去扒书的封面。
“你我都是真俗人,哪写得出这等好诗。这是一个叫刘春的诗人写的。顺路,我刚从澜江书店里买的。”宋离回答。
“哦,男诗人还是女诗人?”曹宇随口问,宋离手里是一本叫做年度诗歌集萃的书。
“男的,纯爷们。”宋离回答。
“奇怪,我以为宋总只喜欢女诗人呢。”曹宇说,“你约我来,不是为了共赏这首诗吧?”
“当然不是。”宋离说,“老弟,我要离开澜江了。”
“离开澜江?是你离开澜江还是铁浦离开澜江?”曹宇吃惊地问。
“是我,不是铁浦。”宋离说。
“老兄,你一下把我整得云遮雾罩的,准备到哪里高就嘛?”曹宇问。
“不是高就,只是有了倦怠的感觉,想自己给自己放松一下。我觉得自己的根还是在这个上面。”宋离指了指那本诗集。
“弃商从文?当诗人?按照刚才那首诗的说法,站成一棵真正的树?”曹宇问。
“也想,但我这两下哪里成得了树,能做一丛灌木就不错了,靠写诗去生活全家只能饿死。”宋离说。
“对的嘛,做企业家哪点不好呢?”曹宇劝道。
“我决心已下,辞呈就递上去了。”宋离喝了一口茶,“这几年在铁浦,很辛苦,很劳累,需要调整和改变。而且,我看铁浦在澜江气数将近,全身而退是时候了。”
“啷个就气数将近了呢?行情形势不好吗?”曹宇问。
“哪里,虽然原料涨价,但PVC价格一直不错,销路也好。主要是铁浦上海股东方有意转让股权,对铁浦生产经营越来越消极,省电力公司也是不闻不问,甚至说电价上不在给予优惠,他们还是参股公司,卧槽。”宋离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盯着铁浦股权的大有人在哟,比如铁本。”曹宇想起鲁瑜提过这件事。
“依我看来,铁浦早晚会落入鸿运之手的,与其灰溜溜地被人赶走,不如自己早作打算。”宋离说,“鸿运的搞法我早有耳闻。”
“铁浦在澜江也有好些年了吧,想当初还是卫成引来的。”曹宇说。
“是啊,我们卫书记当年招商引资的成果,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了。”宋离接着这个话题说。
“你话没说完。”曹宇笑了笑。
“我的理解,一个地方招商引资,主要是看这个地方的一把手,如果他神通广大,资源广泛,人脉深厚,招商引资的成效就大。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得给他面子,都要来捧场。但是,请注意这个但是,一旦他离开了这个地方,他的资源也会在无形中离开这个地方。”
“你的意思,资源是跟着人走的?”曹宇问。
“虽然不全是,但大部分是。以铁浦为例,卫成离开之后,新一届领导对铁浦的关注度便大不如前了,他们最感兴趣的是最能体现政绩的新的招商引资项目,政策的倾向性也很明显,而铁浦在享受完几年的税收减免政策之后,股东方也渐感索然,撤资走人也在所难免。”宋离说,“所以,这段时间有些铁本的同事来找我说想到铁浦来,我都回避了,不想害他们。”
宋离说得没错。这些年,铁浦在澜江的影响越来越小,今年更是跌出了澜江重点企业的行列。
“呵呵,宋总高论,茅塞顿开。”曹宇笑道。
“兄弟伙,说点老实话,不一定对,哪里说了哪里丢。”宋离摆摆手。
“离开铁浦后干啥子呢?”曹宇问。
“做啥子都可以,看看再说,这几年也有些积累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劝我合伙自己来搞PVC,还没想好。”宋离回答。
“还是在澜江吗?”曹宇又问。
“如果还在澜江,我就不来跟你告别了?”宋离说,“我准备去成都。”
“哦,知道了,狡猾狡猾的。”曹宇指了指宋离笑起来,“决定去找自己的梦中情人了吧,听说翟诗人也安居在成都哦。”
宋离嘿嘿地笑起来,指了指满满一桌的菜叫曹宇动筷,说都快凉了。
正文 58
一早,曾凡电话里传来喜讯,说钡粉款如数到账,曹宇自然也跟着高兴,但这份高兴只持续了几分钟,他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下一个计划是递交辞职申请,不过,刚刚得了人家的好处,马上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确不是曹宇的风格。好几次走到鲁瑜的门口,看见鲁瑜不是在和公司的有关负责人交谈,就是埋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曹宇犹豫良久,还是默默地走开了。
拖了两天,铁本忽然召开职工大会,开会的时间和人员是鲁瑜直接安排曹宇通知的。
公司一般很少开职工大会,即使开会,也只是通知其中少数代表,因为三班倒,大多数车间的工人都在轮休。为了这次开会,鲁瑜宣布停产检修,每个车间的班组必须派出三分之一的员工到会,虽然鲁瑜并没有强调开会的纪律,曹宇还是按照鸿运的惯例作了提醒。
两边的过道也临时增加了塑料板凳,黑压压的一屋人。
宣传片的视频文件被播放软件转换为声音和图像的时候,台下不少无精打采的人和嘈嘈私语的人都仰起了脑袋,他们中的很多都是第一次看这个视频。
数分钟后,幕布恢复了本来的白,上面除了明晃晃的会标之外,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这个视频是今年上半年的,里面的内容已经过时了,按照鸿运集团的发展速度,每隔一月都应该更新一次宣传片。”坐在主席台中央的鲁瑜吐字铿锵,他的旁边只有一个马总监。
“这几天,我看了不少有关铁本的资料,通过了解,我感觉铁本公司也是一个很有底蕴,很不错的企业,比方说全国食用盐定点生产单位,省重点扶持的增长型企业,澜江当之无愧的龙头企业,铁本制盐项目的规模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三,李鹏同志还到铁本来参观过,这些成绩,都是铁本以前的干部和职工的功劳,包括在座的绝大多数员工,我向你们表示由衷的敬意。我们全体从鸿运集团过来的人都应该向你们表示敬意,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良好的基础,鸿运才接过了铁本。”说到这里,鲁瑜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们以前过来在铁本开展工作的干部缺乏认识,没有正确定位,自以为是,严重挫伤了铁本原来的干部职工的积极性。这是不对的,我代表鸿运集团向大家表示歉意。”鲁瑜说。
这两段话里的一份敬意和一份歉意,是曹宇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听到的完全不同于往日的论调,心里有种舒畅的感觉。
“不过,铁本虽然是一个优秀的企业,但和鸿运比起来,尚有很大的差距。”鲁瑜继续着他的首次会议发言,“从经济实力上就不用说了,大家从刚才的片子中应该有一个起码的判断。其次,从企业文化上讲,也是这样。”
什么叫做抛砖引玉呢?这就是。敬意和歉意都是砖头,后面的才是玉石。曹宇刚才还很愉悦的心情迅速回落。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我亲自的经历。”鲁瑜说,“大概是两个月前,我到外地出差,去长沙机场的路上,我的皮包丢了,里面不仅有出差需要的重要的文件资料,还有我的身份证等等,当然,也有扒手们最喜欢的人民币。”
听故事比听枯燥的说教有趣得多,大家注意力都跟着鲁瑜。
“我只得回公司重新做了一套文件,并改乘了长途汽车。但是,当我出差回来的时候,我丢失的皮包被人匿名寄回了公司。”鲁瑜说。
这能说明什么呢?大家没听懂。
“当我查找里面物品的时候,我发现少了一件东西?大家知道是什么吗?”鲁瑜问。
这还用问吗?可能是答案过于小儿科的原因,下面没有人和鲁瑜达成互动。
“你们都以为是钱,对吗?”鲁瑜笑道。
难道不是钱吗?这倒有点意思了。曹宇静待下文。
“我告诉大家,少的不是钱,也不是身份证和文件。”鲁瑜停了停,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道出了谜底,“少的是鸿运的企业文化手册。”
卧槽,这人不是有病吗?曹宇觉得很失望,如果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存在的话,只能这么认为了。
“这怎么来解释呢?只有一个。”鲁瑜不顾下面嗡嗡的议论声,“我给查董讲这个事情的时候也说过,这说明小偷拿走我的提包,看了里面的鸿运企业文化手册,忽然良心发现,幡然悔悟,然后把东西寄还了我。但是,可能这个小偷中毒较深,一下子悔悟得不彻底,所以没有把文化手册还我,我相信,总有一天,当他完全读透了鸿运的文化手册,弄懂了鸿运文化,他会把手册也寄还我的。”
既有如此功效,那何不在监狱内普及鸿运文化,拯救迷途的众生?再放大一些,将鸿运手册翻译成各国文字广为传播,世界就不难大同了。这个念头在曹宇的脑子中一闪而过。
“鸿运文化是优秀的文化,铁本文化也不是落后的文化,既然如此,这两种文化应该是包容的,互通的,应该殊途同归,而不应该是排斥的。”鲁瑜似乎在一边思索,一边说。
“铁本的本土干部里人才济济,人们都说,人才是昂贵的,我反而觉得,人才是廉价的,庸才才是昂贵的。为什么呢?因为人才能够为企业创造很大的财富,相比企业给他支付的报酬,后者简直太廉价了。庸才为企业创造的财富非常有限,而企业往往还要支付他不菲的报酬,所以说庸才太昂贵了。因此,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就是启用提拔铁本的本土干部。”鲁瑜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辞果断。
“而我要启用提拔的第一个人,就是行管部的曹宇曹部长。”说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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