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无忧树-第6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活了我,终于。将尽的青春伴着忠诚而宽厚无边的爱,终于到来了。我们的幸福来得太迟,于津生你虽然结过婚,裴蓓我虽然不是完美淑女,但是,只要你真心爱我,珍惜我,我们仍会是美满一对,幸福一对!
一首歌里不是这样唱的吗: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忘记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就在这时,伴着心中响起的歌声,她听到了一阵蜜蜂飞过花丛的嗡鸣。
那天晚上,还是这种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缭绕。
那天晚上,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忙了一晚上的应德润是何时回家的,谁也不知道他接了什么电话。谁也没注意他为什么任何招呼都没打就迳自回了家……
当然只有应德润自己知道。
来电话的是一欢。一欢没说两句就泣不成声了:
“爸爸,我们对不起你,大齐他该死……他不该与文物贩子打交道,他被捉走了……说不定就是死罪,他拿了国家的顶级宝贝去卖……一只青铜鼎,墓里盗出来的……这该死的,还坦白说因为他老岳父以前是那里的官,家里早就有这样的东西,他没觉得这是动不得的国宝……”
连应德润自己也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平平静静地听完了一欢的哭诉。而后,又再次劝慰了一欢。当他听说老伴恰好已经坐上火车回家,对这一切都不知道时,他越发心定了。
应德润想了一想,迈着一向稳而又稳的八字步,来到书房,平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再次看了那幅已经写好的《长河赋》,摊在画案上,就等主人落款盖章了。
应德润取出印泥印章,郑重地盖上。这时他才又发现,那句“光天下做个人”的“人”字,没写好,那一捺,软搭搭的一点没见出劲道来,他拿过画案上的笔,描了一下,结果……更难看了!
“人”字只两笔,要写好实实不易!而且,写好的字怎么可以重描?字是黑狗,越描越丑。起码的书法之道,你应德润都忘了?!
他鄙夷地嗤笑了自己一声,掷了笔!
他再次平静地走向另一只小柜,拿出一瓶藏了多时的老陈酿,拿出一只酒杯。咕咕嘟嘟倒了大半杯,想了一想,又拿出了另一只杯子,也倒了大半。
他将小半瓶速可眠倒在了其中一只杯子里。这本是老伴三个月的药。
他想了一想,等会,他要闭着眼去拿酒杯,拿着哪只是哪只。
如果先拿了没放了药的呢?那,就是命不该绝。老天爷说:你不该以这样轻松的办法惩罚自己。
如果先拿了放药的呢?
没话说。他这个“人”,活到头了。
他可不是于津生,就是自裁,也不能弄得沸反盈天。
哦,应德润应德润,你还要为自己开脱什么?什么这杯那杯,一起喝!
他倒混了两杯酒,一口喝了一半时,电话又一阵锐响!
还是一乐!听着儿子的电话,他只觉得脑袋轰轰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但是,儿子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
一乐告诉他:他已经与那个被撞伤的女孩“好”上了,所以,女孩家长愿意撤消一切条款,一切!“……老爸,我们打算,等珊珊的腿好俐索了,第一件事就是来中国,看我妈,看你老人家!老爸你可要准备见面礼呀……”一乐的声音很有点喜气洋洋了。
这喜气洋洋的声音,应德润听起来,很生涩,很陌生,很遥远……
他抬起软得没一点劲的胳膊,用最后的意识,拨了小侯的电话:
保……东,我……喝……多……了……喝……错……了……药……药!
那天晚上,应德润一走,宁可就跟从淳于先生到他的住所,长谈了许久。
走之前,她慨然答应淳于先生,就在近日,乘等待市里有关部门的最后决定前,她将陪他到南方去作一次旅行,到一些很偏僻的海岛或小镇去,那是完全的个人私访。
对她不假思索的答应,淳于先生感动莫名,宁可甚至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
“宁可,借老同学的光,我把你也当作自己的女儿……哦,很感谢你一口答应陪我去!哦,这次私访也许是烦难的、无果的,因为你我都不熟悉那个地方,但我一定要去,而且,我不想叫上别人……因为,这是我的一个多年未了的心愿。这次,我一定要完成,一定要……是的,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想做这件事?哦,我这里有一包材料,你先看看……你看了就知道了!”
回到自己的小窝,一进门,宁可就廹不及待地翻开了淳于先生交给她的那包“材料”。
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有个非常细心地用塑纸包着的笔记本。
翻开开头几页,一个戳入眼前的名字,就使她悚然一惊!
三个故事(一)
更新时间200932 11:24:38 字数:7270
我在外出考察时,曾经记了不少笔记,但我现在记下的这三个故事,只同我自己有关。
故事的发生地,是三十年代中的江南水乡,大运河蜿蜒流过的一个镇。
这个镇和江浙的许多镇一样,一点都不小。说不小,是因为有着一定的地域和相当的人口,但它们从存在起历经历史沿革,一直以“镇”冠名。
这个镇,就是那个以丝绸闻名、丝商叠出的丝绸重镇,是出了“四象八牛七十二只狗”典故的地方:湖州南浔。
1936年春的一个傍晚,一只小火轮突突突地冒着浓浓的黑烟,犁波劈浪地驶进了运河的一个码头,在一座挑着高耸的马头墙的深宅大院——西岸丁家桥丁家的后门口停了下来。
那时的运河人家,还没有环保的概念,小火轮突突突地响也好,烟囱冒黑烟也好,他们一点也不为意。这座有着马头墙的深宅大院,前前后后有很多左邻右舍,这时候,大都已经吃过了晚饭。于是,他们便都从自家的临水院墙木板花窗里探出头来:这么晚了,这丁家桥丁家又会来什么客人呢?
谙熟此间风水此地行情的都知道:西岸丁家桥的丁家,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丝商大户,镇上早已有了论“象”排“牛”也有人家足可算只“金黄狗”。这在当时只是个大体的说道。并没有绝对精确的标准。在以出产“辑里丝”闻名的南浔,论财富,丁家桥的丁家在“四象”和“八牛”当然排不上,能否在“金黄狗”往前排也不靠谱,但丁家桥丁家当家人丁铭轩,在上海有一爿裕丰丝行,在苏州周边的镇上还有几爿印绸织缎的厂子。裕丰丝行收来卖出去的生丝,当然是此间最地道的“辑里丝”。
比起“象”们“牛“们”,丁家的丝行和家业,虽然是小字号,但大家都知道,丁家有着最出名的“当家产品”。
丁铭轩的爷爷和父亲,早年就在镇上开了几爿印绸织缎的厂子,这些厂子规模不大,就像小作坊,但这些小作坊生产的“美丽牌”织锦缎和“彩虹牌”桑波缎,却是顶刮刮而远近闻名的。三皇五帝的前情就不去说它了,左邻右舍的老辈人能够说道的,已经是同治和光绪年间的事。早些年,丁家祖上太公辈,就在官营的织造局当过差,深知宫廷以及重臣内眷们的需求,老辈的人说,老早时候出的绸缎,都是自家什么名号那就什么牌子。丁家出的,当然就是以“丁家老号”的名目行市的,民国时期,开始时兴商标了,他们祖上,也正正式式开了以“裕丰”标号的绸厂,这便打响了“美丽牌”“彩虹牌”这两个牌子。因为早早通了门路,以前是不管多少都被“官营”直接收购走的。那些年,尽管粤绸粤纱还有山西的潞绸也时兴过,但是,皇帝和后宫娘娘们最见出采的锦缎衣裳,却是全选用湖州南浔的生丝做原料,而“美丽牌”织锦缎,也是最得宠的香饽饽之一。
据说,皇上兴起赏赐位高权重有功劳的大臣及其家眷们的丝绸礼品,往往是用一些“疑似”的货色。为什么?皇上和大臣关系再铁,毕竟还有君臣差别,让臣子和他们的家眷穿得和他们一样,那还叫什么皇上天子?而直接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个绸缎,主要靠手工操作,一花一鸟一龙一凤,都生生是手工织出来的,货源有限。
这织锦缎不独宫廷喜欢,洋人也眼馋。到中国来喝了头口水的洋商,也通过开埠的上海码头打探好道道,直接就开了小火轮寻到原产地来了,不管有多少都会立马运走。无怪那些年,从上海天津甚至广州直接过来的大小轮船,就像鱼儿似的穿梭海上,到内河里也是,运丝运盐运绸缎,从来就没有落闲过。
自从东洋人的生丝和茧子抢了“辑里丝”的风光和风头以后,整个湖州特别是南浔一带的丝生意就一落千丈,受不了挤压的“象”们“牛”们和“金狗”们,眼皮活的,门道多的,纷纷改行转投资做起了另外的生意。到三十年代末,那些鱼儿一般的轮船,转眼间就跟封港刮台风一般,稀而又少了。
这天傍晚,当大家的眼光齐刷刷落到小火轮的舱口、当大家一齐将从舱口走出的丁铭轩和他身后的一干人、还有本来就候在码头上迎接的另一拨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时,不禁好生惊讶,于是便齐齐的喔唷一声叫将起来:今天,丁铭轩亲自出马兴师动众接来的客人,原来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囡!
因为大家都明白:如果是丁铭轩家“裕丰”进货出货,自会在上海大码头启用大货轮进出,这种在运河里来来去去的小火轮一般是载人接客的,特别是这艘在船头上明显标着丁家标记——船帮和船头的小旗都嵌着一朵梅花的小火轮,平日里大多是为自家,有时也只为镇上的三亲六眷或熟人邻舍朋友派派用场。偶而捎带点要紧的小件货物。
可今天,弄出这么大动静,除了大家都认识的丁家院墙里那些熟面孔外,陌生的,只是这个顶多三四岁的小囡囡。
看来,这小囡囡出现在当时的丁家,是怎样的了不得!
邻居们在看清了是个小囡后,当然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和来历。这一切,是老早就被招进丁家负责照料小囡的保姆陈香娘姨,跟左邻右舍们透露出来的。
江南水乡的一些小镇,以前把做帮佣的人叫成娘姨而不叫保姆,保姆是现在随俗随大流的统称。就像《祝福》中,祥林嫂不管嫁过几次老公,人们一如既往叫她祥林嫂一样。祥林嫂是一开始就被起叫而后“带过来”的叫法,陈香娘姨也是。她的名字,当然只是陈香。而娘姨这个附加称呼,当然就是她自进丁家帮佣起一并“带过来”的叫法。
陈香娘姨团团脸,身材也有点发福。陈香娘姨身材发福,人却半点没有福。两次都是新婚不久便守寡,犯了“尅夫命”。所以,不得不到镇上做女佣为生。面孔姣好头发乌亮且白净得出奇的陈香娘姨,要是光看外表,是怎么也看不出她来自一个地名都讲不响的地方,是地道的乡下人,而且大字不识一个。
陈香娘姨进丁家做帮佣一做就是二十多年,称呼也一成不变地叫了这么些年,可见她的能干,可见她是深得男女主人信任和喜欢的。这一层原因,是除了她人灵心巧手脚勤快外,,还善于醃制善做乡下头的韮蔬野味,将一桌山野菜蔬烧得五花八门且只只透鲜,她把豆腐在落雪天挂在屋簷下放到天井里冻冻,然后用了什么汤熬出来,那美味是可以教人连舌头也一块吞下去的。可惜,陈香娘姨显山露水时,丁家厨下已经有了早年在镇上挂过牌子开过馆子的大厨师友棠。所以,陈香娘姨即使身怀绝技,也只能在友棠师傅有事回家时偶而露露峥嵘。
虽是偶而,却给陈香娘姨带来了借题发挥尽情表现的机会。
“我伲就是福气忒差,大字不识俩个,如果爷娘能叫我读上几年书,不用说像太太那么有学问,起码我不会瞎七搭八嫁了那两个短命鬼,让我这一脑门头发根根空心的人,只落得满心想做杨排风也做不成!”
这话很有点意思。陈香娘姨平日很爱讲话,而且一开口又善于借喻作比。她说的杨排风,大家都晓得那是杨门女将佘太君的得意弟子,虽为火头军,却是英勇善战的女英雄。但她说的“头发根根空心”,却是很偏远的山头海角的土话。因此,本事了不得的陈香娘姨来自什么地方,大家一听就有点数了。
不管丁家的当家大娘换过几茬,陈香娘姨却是从丁铭轩的第一位太太进门前便进了丁家的。因此,那资格自比丁太太还老。
陈香娘姨好就好在资格虽老,却不倚老卖老更不倚才卖老,因此,她虽然有多嘴多舌的毛病,却也是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问题。而且,陈香娘姨还有个嗜好:虽然是乡下来的,却对唱戏班子迷得要命且无师自通,好多戏文内容她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要镇里演大戏,不管山高水远,她都会背着自己的“脚底凳”,不辞辛苦地赶场。有时赶得半夜三更,却一点不耽误第二天做生活。
第二天做生活时,陈香娘姨依然兴致高涨,昨晚看的戏文就是她声情并茂的讲演谈资,天井里、厨房间、河埠头的听众经久不衰。丁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人,都很高看陈香娘姨,甚至包括外来的亲亲眷眷的小辈。作为仆人,陈香娘姨虽然到老也是佣人,但她的实际地位,就像个女管家。
于是,对当时丁家开小火轮迎来的那个小小囡,陈香娘姨就是这样介绍评说的:
“你们只道是我们丁家府上来了个穿瞒档裤的小小囡?告诉你们吧!那是我们丁家的女公子,是将来下得机房出得厅堂的花木兰,进京会得中状元招驸马的孟丽君!我们老爷为接美美,出门前还急了满嘴火泡,带去的两箱冰糖白木耳,一路上一眼眼没顾上喝,全都送了人,这不,囡囡一到家,老爷胡须嘴巴光阴阴的,面孔白生生的,太太都说他人都后生了十年!你们就等着望吧,我们这女公子没准还是个引弟带妹的福星哩!”
陈香娘姨虽是乡下娘姨,所掌握的话语权和句式,一点不亚于权威的新闻发布官,说的话语,句句有根有据有出处。
却原来,丁家事业如此兴旺发达,人丁却一点也不兴旺。第一房太太一直不曾开怀,进门七年后,好不容易怀上后却因早产大出血亡故,刚产下的那个不足月的男婴也随即夭亡。悲痛欲绝的老爷丁铭轩,伤心得许多年都没有续弦娶填房的心思。
许多年后,丁铭轩老爷方娶了一个名叫梅佳尔的洋学生。
梅佳尔是一个在镇上人看来犹如仙子下凡的“文明时代”的女学生。梅佳尔不但有金陵女师毕业的高学历,还曾到东洋开过洋荤——这一良缘的缔结,当然要归结于丁铭轩做丝绸生意,长年走南闯北,大小码头来来去去就像鱼儿穿梭,梅佳尔就是他在轮船上遇见的。
梅佳尔是新潮女子,很佩服丁铭轩“实业救国”的思想和抱负。故对他一见钟情,而且不忌讳他是已婚男人且比自己年长许多。在她眼里,这桩婚姻,虽不属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的啼唤,亦非花前月下诗文吟唱的琴瑟和鸣,但是,千里姻缘一线牵,邂逅能相知,全在于有道合志同的旨趣。于是,本是南北异地的二人,得借“百世修得同船渡”的巧遇,在上海的大饭店文明结婚。结婚后回到南浔丁家,男主外女主内,夫妻恩爱无比。
夫妇俩惟一欠缺的,依然是婚后多年不曾生养。
丁铭轩对此倒很大度,总对夫人说不慌不慌,现今已是文明社会,有没有“后”,都与“孝悌”无关。读书志在圣贤,为官心存君国,我是世传的商家你是大家出身的才女,乐莫乐兮心相知,只要你我二人恩爱和谐,有无子息都是快乐人生!再不然,我们也可以多养养小狗小猫。孩子不就是大玩具嘛!
一席贴心暖肺的话,尽现丁铭轩的新潮观念,当然也教梅佳尔着实感动。在当时,无论是民情还是舆论,特别是他们这等门第显赫堪称豪富的人家,对后代和子嗣问题能够如此开明,实属难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