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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全本)-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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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原委,秦林思忖着,皱了皱眉头。
洪指挥以为是秦林晓不得成例,就附到他耳边低声道:“这种事情,一般就是交当地官府查办,案卷报到咱们南衙,长官刷阅之后发经历司,将那犯罪的军士勾销名籍,任地方官府发落就是了。”
别的属官也连连点头,眼看着就要过年,谁愿意在这时候横生枝节?那大汉将军既殴杀人命,该坐牢该杀头都由他自己承担吧!
秦林却摇了摇头,问道:“黄县令,那姓陈的既是大汉将军,身材定是魁梧有力了,你看与我这牛兄弟相比怎样?”
黄嘉善看了看牛大力,摇头道:“没这么高、没这么壮,但也算很长大的一条汉子了。”
秦林手指头叩击着桌面:“据我所知,大汉将军并没有什么权柄、势力,这京师之中藏龙卧虎,小小大汉将军怎么就敢在天子脚下殴杀人命?既是一条大汉,杀人之后为何不逃,为何轻易被贵衙门的捕快捉住?黄县令,贵衙的捕快,可曾报了伤损么?”
黄嘉善怔了一怔,被秦林点着他立刻想起来,衙门里头那些捕快是最奸猾的,去捉拿贼人,稍微蹭到点儿油皮,都要大张旗鼓的报伤、请恤、请汤药银子,这次捉拿那么大条汉子,居然没有捕快报伤,实在大反常态。
秦林笑着站起来:“本官不晓得的案子,也他管不着,可既然撞到本官手上,总要查他个明明白白。”
黄嘉善见秦林有意亲自跑一趟,心头又喜又忧,因他审阴断阳的名声而高兴,又担心他护着本卫军士,叫百姓受屈。
见自家长官要查案,陆远志立马把装各色法医器具的生牛皮包带上,牛大力则牵来踏雪乌骓,带了十名亲兵校尉,洪指挥则留守本衙。
从衙门出来,众人却为黄县令小小的吃了一惊:身为六品文官、附都的宛平县令,黄嘉善没有像大多数文官那样乘轿,而是骑了一匹马。
京师里头,武官乘轿的都有不少了,稍微有个三四十岁就借口身带战伤,公然舍马乘轿,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武官乘轿还少,所以上次冯邦宁坐轿子,秦林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文官就更不消说,一个个不管年轻年老,都是坐轿子,秦林到京这么久,这才是头一次看见骑马的文官呢。
黄嘉善早已习惯了同僚的诧异,红着脸儿有点不好意思:“下官少年时痴心妄想,总要在边塞上去立功报国,做个‘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文武双全的角色,所以至今还骑马,以致常被同僚取笑。”
秦林一竖大拇指:“好啊,若是我大明朝的官儿都有黄老哥这般心肠,早就天下大治了。”
既然大伙儿都骑马,速度就快了,众锦衣校尉开路,在大街上飞驰而过,没多久就到了宛平县衙门。
在大牢里头,秦林见到了打死人的陈铭豪,这位大汉将军生得豹头环眼,身量虽不及牛大力,也足够魁梧雄壮了。
看见本卫掌南衙的长官来了,陈铭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脑袋在大牢的地上磕得砰砰响:“总是小的不合殴杀那麻师爷,还劳动了长官的大驾……小的该死,小的认罪服法。”
好嘛,这才叫老实呢,还不待秦林开口问,就自己先坦白从宽了。
秦林不禁心头好笑,若是天底下的罪犯都像陈铭豪这样不打自招,见着官儿就先供认不讳,那自己也不必写什么法医学著作了。
“这……这人自己都认罪了,好像咱们……”陆胖子凑上来,瞧着秦林脸色,试探问着。
陈铭豪还在自怨自艾:“悔不该啊,只那么轻往他头上拍了一下,本说只伤到油皮,哪晓得三个时辰后就死了,真是前世的冤孽啊……”
秦林的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立刻命令把详细案卷和证人都勾取来,此案要详断。
第382章 保辜期限
果然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斗殴致死案件。
案卷上写的很清楚,麻师爷乃是蕲辽总督杨兆的帐房,赶年关底下催着陈铭豪讨欠账,双方争执互殴,三个时辰后麻师爷被发现直挺挺的死在了一条胡同里面,捕快便将陈铭豪从家中捉到县衙。
“果然不出本官之所料……”秦林喟然长叹,将案卷掩上,“假如死的不是达官显贵的家人,贵县一定不会这么火急的将人犯捉拿归案。”
黄嘉善红了面皮,抗声道:“麻师爷虽为杨总督做事,本人却只是个文弱书生,被这陈铭豪几拳脚打死,难道下官不该为治下百姓讨个公道吗?下官三甲出身,放河南叶县、放宛平知县,皆是朝廷恩典,杨总督权位虽高,也犯不着讨好他,秦长官诛心之论,恕下官不敢恭维”
这个黄县令倒有几分骨气,秦林本来就是试探一下,闻言便笑着赔个不是:“既如此,是本官错怪了。”
黄嘉善一怔,没想到秦林这么好说话,本来他还气呼呼的,这会儿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秦林又和颜悦色的对犯人:“陈铭豪,你听好,本官问的你都据实回答,本官自会还你个公道。”
陈铭豪钉着十三斤团头铁页重枷,非常狼狈的把头点了点,逐一回答秦林提出的疑点。
原来蕲辽总督杨兆在京师郊外有一处田庄,陈铭豪家有十八亩田地与之相邻,麻师爷就是管庄的帐房,常代东家发放高利贷。
去年陈铭豪家里因父亲病重,找亲友同僚借了些,凑不够数,没奈何只好向麻师爷借了二十两银子。
到今年年底利上加利借款已增至四十五两,麻师爷带着家丁上门催收,说过年还不了钱,就拿陈家的十八亩田地抵数。
陈铭豪急了,这十八亩田地是祖传的,所以舍不得卖掉,寻思向同僚借钱来还麻师爷才没卖田还账,哪晓得今年张居正又是玩折俸、又是减浮开,大汉将军们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他就一直没有凑足数额,眼睁睁看着借款利息越滚越多。
不过,陈家的田地足值二十两一亩,这十八亩田地要值三百多两,怎么肯为着四十五两的欠账就全部被夺走?
陈铭豪和麻师爷两边越说越僵打了起来,七八个家丁围着陈铭豪打,他一时情急也乱打,往麻师爷胸口、头顶拍了几下。
“唉……没想到就那么轻的两下,就生生把人打死了,总是小人命中犯刑克吧……”陈铭豪低着头,沮丧不已。
“一面之词……”黄嘉善不屑的摇了摇头,“本官验看了尸身,分明头顶有青肿伤损,就是你打出来的,还强要说打得轻,哼哼,莫非想抵赖吗?”
秦林却皱了皱眉,问道:“陈铭豪,据你所说,田地每亩价值二十两,那么最多卖掉三亩就能把账还上,何必非得等到年关逼债?”
陈铭豪脸拉成了苦瓜:“起初是舍不得卖田,想着自己省省、再借同僚的饷银还账;到后来眼看年关将近,小的就慌了,硬着头皮卖掉两亩还他银子吧,没想到别人听说小的欠了杨家的账,田地又挨着他家的庄子,立马扭头就走,没人敢买呀!”
原来是这样啊,案情看来并不像一开始看起来那么简单。
秦林微笑着摸了摸下巴。
“杨总督御下不严,所用家人多贪鄙刻薄……”黄嘉善也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正色道:“情虽可悯,律法难容,陈铭豪斗殴杀人,《大明律》上清清楚楚,凡斗殴杀人者、不问手足他物金刃、并绞。”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小的并无怨言……”陈铭豪沮丧的耷拉着脑袋,“捕爷到家的时候,小的就知道糟了,任他们捉来县衙……”
黄嘉善神色古怪地看了看秦林,果然如这位秦长官所料,捕快们根本没有和陈铭豪发生冲突,人犯完全是束手就擒的。
秦林听了这些,不置可否:“麻师爷在斗殴之后三个时辰才死掉,焉知其中没有别的缘故?”
“手足、及以他物殴伤人者,保辜期限是二十日……”黄嘉善一本正经的背诵着《大明律》条文,神色颇为复杂,觉得陈铭豪老实得可怜,但按律法确实又该他抵命,作为百姓父母官,他必须秉公执法,将此人送上法场。
秦林近来读过不少律法,知道所谓保辜期限是指律法上“因伤致死”的限期,譬如甲打伤了乙,要是乙在期限内因伤而死,甲就得按斗殴杀人论处;要是过了期限,伤情平复,乙再突然死掉,就和甲无关,甲只按伤人论处。
持刀伤人的保辜期限是三十天,拳脚是二十天,致人骨折是五十天,陈铭豪拳脚殴伤麻师爷,三个时辰后死亡,正在保辜期限内,须得按杀人罪予以重判。
“黄县令说的有道理,没看出来你三甲进士出身,对刑名还记得这么熟啊!”秦林笑着冲黄嘉善拱拱手。
这年头八股害人,很多人为了应科举而只读四书五经和朱子注疏,像兵法韬略、经邦济世、律法刑名都不去管,所以当了官在任上尽是倚仗刑名、钱谷等师爷,自己做个木偶人。
像张公鱼张大老爷,还有兴国州那位被方堂进方师爷糊弄的胡知州,都是如此,黄嘉善居然把刑名记得这么熟,就很难得了。
黄嘉善笑着拱拱手:“秦长官谬赞,下官也是不想被师爷、吏员糊弄,既然做了皇上家的官,总要清清楚楚嘛。”
秦林点点头:“黄县令,麻师爷虽在保辜期限内死掉,但不能排除其他原因,咱们还是看看尸首和现场,再做定夺吧。你放心,如果确实是因为陈铭豪殴打致死,本官绝不回护,任你按律处置。”
“好!”黄嘉善也爽快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位年轻的锦衣官员说话办事都很不错,并非传言中蛮不讲理的厂卫鹰犬。
两边是不打不相识,秦林和黄嘉善从一开始的争执,到现在已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第383章 死后移尸
目前呈现的案情还相对简单,表面上就是一起殴伤致死的案件,宛平县办理得很快,前脚捕快直接抓人、后脚黄嘉善就到南镇抚司知会秦林,等秦林赶到现场时,距离发现尸体也才刚刚满一个时辰。
秦林骑马到胡同口,骗腿从踏雪乌骓背上跳下来,随口问道:“尸体没有移动过吧?!”
“知道要和贵衙门交涉,下官岂敢擅自做主?特意命差役守住现场,一毫也未曾挪动。”黄嘉善似笑非笑地回答,言下之意是早晓得贵衙门的锦衣大爷们喜欢耍赖,所以我丝毫不动的维持了现场原状。
秦林笑笑,他最不喜别人乱动现场,黄嘉善既然命人好好看守,正合他的意思。
正要往胡同里走,听得有个沙喉咙的女人干嚎:“老不死的,咋这就去了呢?!老娘不该咒你呀哪知道天老爷这么灵验啰……”
秦林走过去看看,那干嚎的女人约摸四十来岁,生得五大三粗,乱糟糟的眉毛,看样子就像个泼妇,听她哭喊内容,料想是死者麻师爷的老婆。
问过照看的衙役,果不其然,那婆娘就是麻师爷的老婆毛氏,附近有名的悍妇。
毛氏一边哭一边骂,脸上半滴眼泪也没有,几个宛平县衙的稳婆都拖她不住,还是她两个五大三粗的兄弟把姐姐拦着,解劝道:“姐夫虽然死了,免得担心他寻花问柳,姐姐从此倒省些心力。”
有个尖酸刻薄些的官稳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道:“毛嫂子,休要再哭了,麻老哥驾鹤西去,恁大份家私都是你一个人的,是再嫁是守节都由你,岂不心随人愿?”
“呸,呸!”毛氏朝地上啐了两口,得意洋洋地道:“老娘自己在家慢慢受用,再嫁个鸟哇!”
黄嘉善闻言眉头大皱,作为地方父母官,他有牧民向善的职责,这毛氏如此不堪,作为一位有责任心的官员,他很有些不好意思。
秦林却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天空思忖了一小会儿。
抱着法医工具的陆远志凑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莫不是这毛氏干的好事?看样子,她巴不得丈夫早点死掉呢!”
秦林笑着微微摇头:“那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明显?若真是她杀人,应该尽量装作夫妻恩爱,好掩人耳目嘛。”
“这……”陆远志想了一阵,突然一拍自己肉乎乎的肚子:“晓得了定是她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摆出副巴不得丈夫早死的样子,显得心底坦诚,反叫咱们不疑心她!”
秦林喉咙口咯的一声,哑然失笑。
犯罪行为学上,对罪犯的种种行为有相当精确的分析,一种掩盖犯罪的举动,必然从另一个角度增加犯罪暴露的机会,且罪犯的种种行为都要与其性格、智商和认知相符合。
譬如杀人分尸的罪犯希望用碎割尸体的方式来逃避侦查,结果反而因尸身上刀口的整齐与否,暴露出他是不是具备相应的解剖学知识和用刀技巧,要是刀口特别整齐划一,警方便能从中判断出罪犯属于厨师、屠夫或者外科医生这一类的对应敏感职业;又如罪犯戴手套不留指纹,又用放水的办法洗刷脚印,现场各项事物显得有条不紊,表面上的确毁掉了很多痕迹,却暴露出他具备一定的反侦察知识且心理素质较好,很有可能是累犯,或者属于高学历高智商犯罪。
而毛氏呢,且不提她自己的表现,就是两个兄弟和官稳婆的话,就从侧面反映出她粗枝大叶、蛮横不讲理等性格特征,这种人会设计出“置之死地而后生”故意暴露嫌疑以反向误导侦查的掩盖方式?
不像。
秦林且不理会毛氏,先去看那具尸体。
麻师爷年纪将近五旬,黑瘦黑瘦的,留着一口蟹钳胡须,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脖子也直挺挺的伸着,显然已经出现尸僵了。
“尸僵?”秦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陆胖子凑上来,指着尸体道:“秦哥你不是说过,尸僵在死后半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出现,现在距离发现尸体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突然秦林非常生气地吼道:“谁他妈的动过尸体?我草他姥姥!”
黄嘉善站在旁边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很讲道理的秦长官突然暴跳如雷,只好陪着小心道:“下官严令他们不准动尸体的,难道是谁胆敢违令?”
秦林发起火来,脸色沉得像铁,一时间空气都凝固了几分……人家年纪虽轻,正牌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代掌南衙,谁敢轻视?
几个负责守护现场的衙役被找了来,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看秦林态度极其不满,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禀、禀告长官,俺们一、一直守在这儿,并没有敢动过尸体,小的们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相欺……”
秦林虎着脸,把衙役们吓得心惊肉跳,一个二个不敢出声。
黄嘉善忍不住拱拱手,道:“秦长官不知为何发火?这尸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子的,本官来亲眼验看过,除了看看头顶的伤口,一毫没有动过呀!”
这次轮到秦林吃惊了,睁大眼睛问道:“黄县令是说,你来验看的时候,尸体就这么摆着的?”
黄嘉善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秦林脸上流露出极其古怪的笑容,瞬间脸色变了几变,摸了摸下巴,忽然展颜笑道:“原来如此,本官刚才失态,错怪各位衙役老兄了。”
“呼……”衙役们长长地出了口气,刚才可把他们吓坏了,以为下一刻就要被抓进锦衣卫天牢里面去了呢。
“秦哥,那你刚才为什么……”胖子抓了抓头皮,“为什么说有人动过尸体?”
秦林笑了起来,“啊,刚才是我想错了,我最恨有人乱动现场的尸体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案发之后动的,所以错怪了值守的衙役。”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全都听出了秦林话里头的意思:尸体在死亡之后、案发之前,被什么人移动过。
“是的,这里不是第一现场……”秦林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判断。
黄嘉善惊得退了一步:“这……这怎么可能?何以见得?”
秦林指着尸体的颈部:“你们不觉得这个位置很有些奇怪吗?”
尸体的脑袋稍微往上有点抬,脖子略略有点仰,直挺挺的伸着,姿势确实有点儿奇怪,不过人死了不都是这么直挺挺的吗?
黄嘉善诧异地看了看秦林,试探着道:“人死之后尸体必定僵硬,秦长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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