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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日记-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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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我嬉笑着,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老莫的办公室显得很破旧,一张椅子的腿还被铁丝绑着。屋子里除了一张办公桌,一张长沙发,就是门背后的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一个热水瓶和几个看不出颜色的茶杯。

老莫惊讶地看着我说:“真没事?没事就好。老子还以为你来找事呢。”

“我能找你什么事啊!”我还是嬉皮笑脸:“你是警察,有枪的人。我赤手空拳,能干什么。”

老莫起身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个茶杯说:“喝什么茶?”

我打趣着他说:“你这里有什么好茶,都拿出来啊。”

老莫笑道:“好茶也是这种茶,差茶还是这种茶。春山县出品,纯绿色环保有机茶。”

我说:“拿你还问我喝什么茶,我要喝的,你这里又没有。”

老莫笑道:“你还不允许我客气一下?我们比不得你们,有人敬供啊!我这里,关着几百号剃着光头的人,别说茶,水还难得喝到一口。”

倒好茶递给我,我瞄一眼飘着茶梗的水,实在是没胃口喝下去。

坐了一阵,我开口说:“老莫,你这里关了多少人啊?”

老莫看我一眼说:“三百多,男男女女都有。怎么?想劫狱?”

我摇摇手说:“这三百多人,都是哪里的啊?”

“天南地北的都有。你们农古,这几天不是送来几个人么?”老莫话一出口,觉得说漏了嘴,赶紧住口不说了。

我抓住他话的尾巴,显得很惊奇地说:“我们农古也有人关在你这里?”

“算了,郁风,你别绕圈子了。我没工夫跟你绕来绕去,老实说,是不是想看人?”老莫终究没耐心了,直接奔到主题。

我只好点头,认真地说:“莫哥,我就说五分钟话。”

“跟谁?”

“钱有余。”

“不行!”老莫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我:“他那是死人的案子,我可没这个胆子。”

“我就说五分钟话。”

“一分钟也不行。除非郁镇长你让我脱衣服走人,背处分下地狱。”老莫丝毫也不肯松口,脸上严肃得刀砍不进。

“没那么严重吧?”我说,态度无比诚恳:“我又不是来串供的,你怕什么。”

“不是这个事嘛。我们这行,纪律严着那。未决犯除了律师和办案人员,谁也不能见的。”老莫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说:“不是我不帮你,这原则性的问题,我也没办法。”

“办案人员可以见?”我问,眼里浮现希望。

“可以!”

“就是说,我们农古派出所的干警能见?”我说,准备起身去屋外叫郝强。

“不行了。这个案件已经移交到了县局刑警队。你们乡派出所,除非有局里的指示才可以见人。”老莫整了整衣领,又拍了拍衣服,慢慢转到办公桌后面去了,大有送客的架势。

我心里一急,心里骂道:“老莫你个老家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个死脑筋!”

骂了几句,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又涎着脸凑过去说:“莫哥,这事牵涉着几千万的资金,搞不好,谁都得有责任。”

老莫一惊,看着我疑惑地问:“什么钱?那么多。”

“我可没骗你!骗你我不是人。”我赌咒发誓。

老莫沉吟了半响,抬起头说:“好,我给你五分钟,不过,我要跟你在一起,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我爽快地答应,生怕他反悔。

老莫起身叫了一个狱警,让他把钱有余从监子里提出来。

一阵脚步声,门一响,就看到钱有余光着头,头皮还泛着一层青色,身上穿着一件看守所的马褂,低眉敛首地进来。

我心里一酸,叫了一声:“老钱。”

他抬头一眼看到我,犹疑了一下,接着眼里就泛起一层泪花。

“你来了。”他沙哑着声音,颓然在我面前坐下,把铐着的双手摆在面前的桌子上,神情颓废。

老莫站在一边说:“你们有话快说,牵涉到案子的话,一句也不能讲,明白么?”

我朝他点点头,感激地笑。

钱有余看着我,眼里冒出绿光说:“给支烟抽吧。”

我看一眼老莫,老莫点了点头。我赶紧掏出烟塞进他的嘴巴里,慌不跌替他点上火。

等他美美抽了几口烟后,我说:“老钱,我们闲话少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啊。”

他点点头,示意我说。

我说:“我决定老鹰嘴村的人,每家每户一个名额,参加农贸街的分房抽签。”

钱有余惊疑地瞪着我,我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迅速恢复平静,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赵半仙的事,反正谁也说不清楚,你就实话实说,千万不可说半句假话,明白吗?”

钱有余使劲地点头,脸上浮上一层希望的神色。他把快要燃尽的烟屁股吐到地上,示意我再来一根。

“都听你的。”钱有余毫不犹豫地表态:“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相信你,我老鹰嘴一千多号人马全交给你了。”

“好!”我安慰他说:“安心在这里改造,我会想办法的。”

老莫看一眼手表说:“郁风,算了,你小子该知足了,走吧。”

他拉起我,两个人朝门边走。

身后传来钱有余的喊声:“郁镇长,你帮我给月白说啊,告诉她我没事啊。”

从接见室出来,老莫也不留我吃饭了,说看守所的饭菜吃着也晦气,改天去县城我们一起坐坐。

我告辞他出来,看到郝强歪在摩托车的车斗里,垂着头一声不响 

281、你病了?

 

郝强满脸通红,看到我出来,虚弱地笑笑,用劲踩摩托车。踩了几脚,摩托车哼哼几声复归平静,他扶着车身,挤出一丝笑容,骂了一句粗话:“日你娘,还欺生?”

我看他无力地踩,气喘吁吁,踩了半天还是没发动。于是从他手里接过车来,示意他站一边,我来踩。手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我被烫得差点跳起来。

郝强发烧了,而且烧得厉害!

“你病了?” 我问,伸手在他额头再探,果然像炭火一样。

郝强虚弱地喘着粗气,双眼无神地看着我。他的嘴唇烧出一串燎泡,瘦削的脸上呈现一片灰黑。他穿着单薄的警服,裤子空荡荡的晃,在寒冷的初冬里,显得更加萧条。

“我没事。”他说,推开我的手,趴在摩托车身上,试着再去踩。脚刚一踏上发动机踏板,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想也没想就冲屋里喊:“莫所长,快来。”

老莫闻声出来,看到郝强歪倒在摩托车上,我在一旁干着急,嘴里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借个车,送郝所长去医院。”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冲老莫喊。老莫呆了一下,立即挥手叫人开来一辆警车,我扶着郝强上去,拉开车窗冲老莫说:“老莫,麻烦你把摩托车放好啊。”

郝强还想挣扎,无奈手脚无力,只好任由我们拉着他风驰电制往县人民医院跑。

郝强脸色煞白,手脚冰冷。一到医院,就被拉到急诊室,一路检查下来,我拿着诊断书欲哭无泪。

郝强没有逃脱他父亲的命运,他患上了肾病,一种可怕的无法根治的病。

办好住院手续,郝强在点滴里慢慢睡去。我一个人走出病房,拿着手机不知道往哪里打。

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打给柳小妹。尽管我知道这个结果很残酷,但我不能瞒着她。

电话一接通,柳小妹很惊讶地问我:“你们回来了?”

我说:“小妹,你来县人民医院吧。你家郝强身体出了点问题。”

柳小妹在电话里呆了半响,结巴着嘴问我:“他……郝强,郝强怎么啦?”她的话里带着哭音,显然预感到了什么。

“问题不大。”我安慰她说:“你别着急,先来医院吧。”

挂了她的电话,我又给郭伟打,告诉他郝强的病情,郭伟沉吟了一下说:“郝所长属于公安局人事编制,这事,还是给他的上级单位通报比较合适。”

我想也没想就挂了电话,骂了一句:“我日!”

郝强是公安编制,但他是受双重领导的机构。除了上级公安机关,当地的党委也有领导权。郭伟你说这话,岂不是把人往门外推么?

病房里传来郝强的呻吟,我几步冲进去,看到郝强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拿床头柜上的杯子喝水。

他就像一架倒塌的骆驼,又像寒风里一蓬衰黄的败草。他原本一直笔挺的身体,此刻倦缩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不由一阵心酸,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扶着他坐起来,强作欢颜说:“醒了啊,醒了就喝点水。你饿不饿?”

郝强摇摇头,疲惫地叹口气,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扶着他说:“你别动,屋里冷。”边说边帮他掖好被子。

“我得了什么病?”郝强警惕地问我。

“没事,小感冒而已。”我故作轻松地说:“可能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郝强不相信地看着我,抬起手摸了一下脸说:“我怎么感觉浑身无力?”

“感冒了,当然没力。”我说:“医生说了,你要休息好。人身都是肉做的,谁能像钢铁一样啊。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痛的。放心休息!”

郝强被我一通哄,脸色逐渐好转起来,伸出手问我要烟抽,说现在特别想抽烟。

郝强是个不抽烟的人!我看他贪婪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给他点上一支烟。

“等下拔了针头我们就回去啊。”郝强微笑着说,仔细端详着吊在头顶的吊瓶,看了半天,狐疑地问我:“一个感冒,打那么多液体干嘛呢?有一瓶酒够了。”

我没说话,悄悄地把病历藏到裤口袋里,丝毫不敢露出半点。

“摩托车呢?”郝强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那可是我们所里唯一的财产了,丢了它,我们所里就真成穷光蛋了。”

“在看守所老莫哪里,你放心就是,丢不了。”我继续安慰着他,眼神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眼光会出卖自己。我是个不会掩饰自己感情的人,看着这样一个健壮如牛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倒下,个中心痛,唯有当事人才最为彻骨。

“不行,我得开回来。”郝强再次坐起来,欲把手腕上的针头拔掉。

我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他说:“你别动,摩托车我去看回来,免得你睡不着。”

郝强裂开嘴笑,说:“我们派出所就这一台像样的财产,办案、开会,做什么都得依靠它。没有了摩托车,就好像我们被打断了一双脚,什么都干不了呀。”

我走到门边,回过头对他说:“郝所长,你别动啊,等下小妹会过来。”

郝强一听,正想开口问我,我却像脚底抹了油一样,赶紧跑开。我怕他纠缠,一个感冒,为什么还要通知家属来医院?

好在县看守所距离县城不远,我找了个出租摩托车赶到县看守所。尽管不远,我下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半边身子被冻僵了,半点动弹不得。

老莫还在办公室,看我回来,满脸怒色骂道:“郁镇长,你这人命里带八败,知道不?”

我笑着说:“最多七败!我败来败去,总没败到你所里来吧?除开你这一败,所以只能算七败。”

老莫被我逗得哑然失笑,故意黑着脸说:“八败一败不少,你看看,我的车跟着你去送了一下人,回来就撞到了电线杆。”

我一惊问道:“出车祸了?人有事么?”

“人没事,车要花几千才修得好。”老莫瞪着我说:“郁风,你得赔我。”

“赔赔赔!”我连声说:“绝对赔。”

掏出烟敬给他,老莫却不领我的情,摇摇手说:“我不抽,还想多活几年。”

“不抽是吧?”我嬉笑着说:“不抽可以,摩托车你得还我。”

老莫哭笑不得,从屁股后面解下车钥匙扔到我怀里,骂道:“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还是嬉笑,搂着他的肩膀说:“我会记得你的好处的,莫老哥,谢谢啦。”

说完打开摩托车,踩着了火,一溜烟从看守所大院里冲出来。

迎面一股寒风吹来,刮起几粒沙尘,蒙住了我的眼。裸着手扶着摩托车把,但觉寒气一阵一阵从皮肤上钻进去,直接钻进血液里,钻进骨头里,像针扎一样生痛。

不会开汽车,我还不会开摩托车么?这东西操作简单,捏紧离合,配合油门,我轻轻松松地驾着车飞奔。

突然郝强的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想起六年多来,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觉得心像被牵住了一根线,一下一下的拉得我生痛。

郝强的肾病已经很严重,医生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转变为尿毒症。也就是说,他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

一阵伤感与心痛激烈地撞击着我,眼泪蒙了上来。我干脆把车停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感觉心情好了许多,又爬上摩托车,踩着了火,继续朝前走。

没走几步,别在腰间的手机就尖利响起来,只好刹住车,取下电话就冲着喊:“谁啊,打jī巴毛啊。操!”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接着就听见刘书记的声音传出来:“郁风,你骂谁呢?”

我一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抱着话筒说:“是刘书记啊,我可不敢骂你。我嘴贱呢。”

“你贱不贱我不管。我现在通知你一个事,《衡岳日报》的陈记者要来农古采访,采访工地死人的事,你看着办吧。”

刘书记摔了电话,我捏着手机,又开始想哭。 

282、欲盖弥彰的陈萌

 

陈萌轻车熟路,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大衣,带着一架相机就来了。

县委宣传部不敢怠慢,撇开她市委陈书记千金的身份不管,单凭着她是衡岳市党报的首席记者这一身份,就让很多干部心有余悸。

陈萌的报道不多,但只要她来采写,必定都是发头版头条。当年的老鹰嘴“烈士”背景调查,就差点让关培山走了麦城,事后这个责任让朱仕珍背了,以至于到现在,朱仕珍一看到记者身份的人,都敬而远之,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当官玩政治的人,对记者是又爱又怕。大家都喜欢记者把自己写得高大全,只要做了一分钱的事,就恨不得记者写成无价的来,倘若有了半点心亏的事,恨不得世界上的记者,全都死去一个不要见。

我被刘书记叫到县委宣传部,从部长的手里接过陈萌这块烫手的山芋,愁得柔肠百结。宣传部副部长亲自送我们下楼,握着陈萌的手郑重地说:“陈记者,你放心大胆采访,春山县所有干部群众,全力配合你。有谁敢拒绝采访的,我叫他下不得地。”

陈萌微笑着答应,自己爬上车,朝我一努嘴,示意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我还在迟疑,副部长亲自把车门打开了,推着我上车,紧紧地替我把门关死。

车一出县委大院的门,陈萌就笑得差点趴在方向盘上,笑了一阵,转过脸看着我说:“郁风,你看你这个死样子,好像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你怕什么?”

我苦笑着说:“我没怕你。我在想,春山县就这么屁大的地方,这么会麻烦陈大记者亲自来采访?”

“不欢迎是不是?”她加了一脚油门,车显然快了许多。

“欢迎,当然欢迎。只是不知道陈大记者这次要采访什么。”我言不由衷地说,心里想着她早几天还虚弱得像一个兔子,今天怎么就像一头狐假虎威的狐狸了。

“欢迎还说那么多废话?你没听你们副部长的话?谁不配合我采访,就让谁下不得地。”她又嘻嘻笑起来,认真地问我:“下不得地是什么意思啊?”

我懒得解释,闭嘴不言。

陈萌这次来采访,目的很清楚。老鹰嘴工地死了人,这个消息在衡岳地区的干部中间中传得很玄乎,有人甚至把死人的事演变成了故事,就仿佛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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