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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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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影响泽内和泽外的人和事。那超凡的力量正编织著一张命运的奇异罗网,其目的则是无从猜估。
他为楚盒千里迢迢的从京师到这里来,不否他计划中一个环节?五遁盗又与他和古城有甚麼关系?
辜月明从小巷走出来,前方千步许外横亘著一道河流,一座长达五十步的拱桥跨河而筑,在大雨中与小河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河旁的房子随两岸形势起伏,高低错落,无奓中隐见统一。越过拱桥,再穿过一座竹树林,便是他暂作栖身之所的君山苑。
一个人影出现在拱桥另一端,头顶寛边竹笠,身穿簑衣,纵然在风雨中仍予人崇山峻岳屹立不倒的逼人气势。
辜月明视若无睹,保持原先的步伐,笔直往拱桥走去。
没有一个时刻,比这个时刻,他更希望有人能了结他的生命。
丘九在大雨滂沱、没有人迹的街道上缓步而行,任由全身湿透,却仍没法浇熄他心中的激情。
他晓得不但伤害了百纯,更重创了自己,可是他并没有其他选择。大义当前,个人的牺性微不足道。
他明白阮修真。
阮修真鼓励他接近百纯畅所欲言,是把选择交回他手上,让他自己对未来作出决定。
现在他已作出了对未来没得回头的抉择,可是他知道不论过了多少年,这段深刻的回忆,会伴随他南征北讨,伴著他经历每一场战争,至死方休。
辜月明直登桥处,悠然止步,仍举著游子伞,冷然喝道:「戈墨!」
戈墨的脸被竹笠垂下的纱幕掩盖,全身包裹在簑衣内,不露兵器,下面赤著双足,气劫强盛,杀气腾腾。
辜月明再找不到他任何可供利用破绽,他藏在簑衣内的兵器,该是他拿手的兵器,没穿鞋子的赤足,更令他的武技能发挥玉极限。这种感应来自辜月明长期处於战阵而培养出来的灵机妙应,是没法解释的灵应,却能屡令他杀敌制胜。
不过这个对手和以往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同,戈墨是有资格击败他的人,不但因戈墨武功高强,更因他是懂妖术的邪异妖人。
辜月明感到血管收缩,体内的热血沸腾著,心境却如冰雪般寒冷。道:「夫猛到哪里去了?」
戈墨仰天狂笑,然後笑声倏止,声音从牙缝里迸发出来般道:「辜兄想找夫猛,还不容易吗?让本人送你去见他吧!」
说到最後一句,他从簑衣伸出双手,上举抓著遮脸垂幕,往两旁拉开,露出古拙的面容。
辜月明甚麼都看不到,见到的只有戈墨眯成两道刀刃般冷冰冰的眼睛,眼眶内精芒四射,像瞄准著他的两枝毒箭,隐含著摄人心魄的邪恶异力。
就在与戈墨目光接触的刹那间,周遭的风嘶雨啸蓦然加剧,贯满辜月明的耳鼓,眨眼间呼呼风雨声转为尖厉的喊叫,似有千万冤魂不息的厉鬼幽灵,趁风雨统治人间的一刻,从地府走出来向他索命,鬼啸声更从模糊转为清晰,有些还在呼叫辜月明的名字,而只要他应上一声,他的魂魄立会被冤魂勾走。
戈墨双目逐渐睁开,眼神更趋凌厉,诡异至极点。
月明仍手持游子伞,神色无惊无喜,眼神不露丝毫会透露心意的变化,像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不明白戈墨如何办到,只知道此刻虽被敌手妖法惑,可是他的剑心仍是坚硬如岩石,没有被动摇。
戈墨突然张口喊出一句咒语,天地突变。
戈墨、拱桥、河道、四周的民房和风雨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地昏暗起来,前方是万丈深渊,茫无去路。
辜月明完全不将眼前变异放在心上,左手使劲一旋,游子伞立即脱手急旋,往原本是拱桥最高点的位置车轮般转去。同一时间,白露雨离鞘而去。他闭上双目。
他的精神完全集中在游子伞上,不不受任何外相所惑,就如把魂魄附在伞上,作他最前哨的探子。
早在公然挑战前,他已拟好应付戈墨的策。任戈墨的妖法如何厉害,说到底仍是迷惑人心的异术,只要能守紧自心,就可以破他的妖法。
而且戈墨犯了一个战略上的错误,就是不应在一座桥梁上袭击他,因为像他那样的高手,看一眼可以完全掌握桥的形状尺寸,闭著双目,也可以一步不差地在拱桥上进退自如、和用眼看没有分别。
而戈墨的攻击,亦被拱桥局限。
鬼哭神号随著他的精神凝聚,愈退愈远。
「噗!」
游子伞传来微仅可察被穿破伞盖的声音,辜月明的白露狠劈在一物上。
「叮!」
辜月明睁眼,衣衫早湿透了。
弩箭应剑掉往湍急暴涨的河水里去。
狂风暴雨代替了万丈深渊,风啸雨叫尿代鬼哭神号,拱桥重现眼前,另一端的戈墨手持小型弩箭机,一脸难以相信的神色。接著回过来,弩箭机收进簑衣里,然後朝辜月明奔过来。
辜月明横剑傲立,哈哈笑道:「如果你没有更厉害的妖术,明年今日此时就是你的忌辰。」
此时戈墨奔至拱桥他那边斜坡中段的位置,忽然跃起,右手从簑衣伸出来,抓著竹笠的宽边,提笠离头,接著当暗器般以旋转的手法朝他投去。
急旋著的竹笠,先弯往戈墨右方,画出合乎天地之理的弧度轨迹,似转化成无坚不摧的破坏力量,最後的取点是辜月明胸腹的位置,角度刁钻,令人不知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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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章 云梦女神
乌子虚大模大样的走进来,见两女瞪着他,神色不善,显然不欢迎他,心叫糟糕。直到面对她们,他始思索自己到这里来的真正原因,甚么不敢睡觉,找机会接近幻术美女,全是站不住脚的理由。
此时连他自己也胡涂起来,为何要到这里来唐突佳人呢?难道又是被鬼迷?
百纯不悦道:“我们女儿家正谈心事,郎先生若没有甚么特别的事,请立即回风竹阁去,好好休息,不要明天没有精神写画。”
乌子虚晓得百纯是动了真怒,朝并肩坐在她身旁的无双女瞧去,此女以带点挑衅的眼神盯着自己,嘴角挂着一丝鄙夷的神色,知道想由她哪里下手解困,等于缘木求鱼,忙打消这个念头。
只恨一时仍未想到“留下来”的办法,只好随口说些话,争取多点思索的时间,道:“是不是当我完成七幅令大小姐满意的美人图时,只要我召大小姐到哪里去,大小姐立即到那里去,不论大小姐正在干甚么,又或在见任何人?”
百纯没好气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几句话吗?”
乌子虚微笑道:“大小姐先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我再告诉大小姐我在这不适当的时候造访晴竹阁的原因。”
又向无双女道:“双双姑娘可作我们的见证人。”
百纯拿他没法,点头道:“好吧!如果你能在三天内写好四幅画,接着的两天内,只要郎先生召令下达,百纯会立即从命,如何?敢答应吗?”
乌子虚欣然道:“就这么决定。”
百纯冷然道:“现在可以滚蛋了吗?”
乌子虚道:“还差一件事,做完立即滚蛋。”
不待百纯说话,转身指着壁上的“战车女神图”,道:“我是来画龙点睛,为这幅昼题字,所谓必也正名乎,如此这画才可以千秋万世流传下去。”
百纯为之语塞,只是看在他送画给自己的情分上,已很难拒绝他这合情合理的要求。虽然明知是他临急想出来的借口。这家伙肯定是见到双双乘舟到这里来,色心大起,借故来亲近双双。
无双女淡淡道:“郎先生要题的是甚么呢?可否先说来听听?”
百纯心中恍然,知她是想多知道一点关于这幅画的事。
乌子虚见无双女有“反应”,登时喜出望外,灵魂儿飘上了半空,冲口而出道:“云梦女神如何?”
无双女和百纯同时失声道:“甚么?”接着两女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对方为何像自己般的失态。
乌子虚也呆了起来,完全不理解她们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一时三人无言以对。
气氛古怪至极。
乌子虚首先回复过来,张开双手道:“云梦女神!名字不够美吗?有甚么问题呢?多么有诗意啊!”
无双女没法控制的容色转为苍白,垂下头去。舅舅送她到百戏团后,她咬紧牙龈苦练技艺,意志从不动摇,自问活得比其它人更勇敢,更坚强,可是经历过刚才昏迷间发生的异事,她内心的天地再不是如以前般清楚分明。五遁盗一句“云梦女神”,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幻觉和现实结合在一起,使惯于隐藏心事的她,忍不住失声惊呼,显示出她脆弱的一面。此时她心乱如麻,不过纵有千言万言,想问个明白,却知绝不宜提出来,因为会泄露她的底细。
百纯盯着乌子虚,道:“云梦是否指云梦泽,这地方与画中人有甚么连系?”
乌子虚完全不明白为何两女的反应如此大,特别是无双女,更是花容剧变,几乎哑口无言。幸好他最擅随机应变,两眼一转,道:“当然有直接的关系,否则怎会改这么一个名字。哈!请听我详细道来。到岳阳前,我曾驱舟游湖,途经君山岛,如此胜地,怎肯错过,遂登山游览,到东麓的二妃墓拜祭湘君和湘夫人,夜来便到附近的湘妃祠借宿一宵,就在那里作了个梦,梦见画中美人。刚才我灵机一触,想到画中美人,大有可能是二妃之一来人梦。嘿!云梦泽是洞庭湖的古名,唤她作云梦女神,更有古意。两位美人儿给我一点意见,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贴切。”
百纯看他神情变化,知他是信口胡诲,可是因她曾立下誓言,答应钱世臣不泄露有关云梦泽的事,虽直觉感到这个家伙说的与小云梦有关,却没法指他是胡言乱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辜月明驾轻就熟的步入晴竹阁院门。他以认得路为理由,拒绝周胖子派婢子领路的建议,独自去见百纯。
晴竹阁主楼灯火通明,隐隐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隐约认出是乌子虚在说话,想听清楚乌于虚在说甚么时,里面沉寂下去。
辜月明登上长阶,负起双手,悠然穿门而入。
三双眼睛似六枝利箭般朝他射来,其中一双眼睛骤现浓烈的杀机恨意,旋又敛去。
辜月明自成为皇上的御用悬赏猎手后,成为黑道恨之入骨的眼中钉,时时刻刻活在生与死的危险边缘,故其行事作风与众不同。这回他是用上试探的手法,蓦地出现测试对象眼前,从其第一个也是最直接的反应,判断对象心中的真意,从而分辨敌友。
百纯料想不到的娇呼道:“稀客稀客,真想不到辜大哥会来。”
辜月明目光投往无双女,只一眼便从她下半边脸部的秀美线条认出是津渡邂逅的女郎,似曾向他说过一句他没法记得的话的小嘴,已成他毕生难忘的深刻印记。
他一直有个感觉她长得很美,但当看到她的全貌时,仍忍不住心中惊叹。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深邃神秘的眼睛,内里似隐藏着有待发掘无有穷尽的秘密。
对辜月明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即使是百纯般异乎寻常的出色美女,他也可以视之如无物,没法生出兴奋之情。偏是这个女郎,却似在他冰天雪地般的世界里一个炽热的火团,令他心生暖意。
那女郎收敛眼中的仇恨后,垂下头去,以掩饰心中的震骇。
百纯离开座位,站起身往他迎来,以表欢迎。
乌子虚则神情带点尴尬,又有点惴惴不安的向他笑道:“辜兄你好!”
百纯停下来,目光投往乌子虚,亮闪闪的,显是因乌子虚对辜月明新相识般的神态,起了疑心。
剎那之间,辜月明把握了四人间微妙的情况,只要他一句话,整个关系的架构将崩倒塌陷,再不复存。
心中一动,辜月明向乌子虚皱眉道:“你这个家伙死性不改,在京师时是这样子,来到岳阳仍是改不了。”
又转向百纯道:“百纯不要怪他,他不是这样子也画不出这样的图来。”
几句话为乌子虚解了围,还间接解释了他手足无措的神态,因为被辜月明撞破了他。
百纯为之愕然,显是因辜月明说的和她心中所想的南辕北辙,没法扯在一起。
乌子虚放下心头大石,立即神气起来,干咳两声道:“月明最明白我,哈!最明白我。”
辜月明目光落在无双女身上,装出不认识的神情,道:“这位姑娘是……”
百纯回头瞄无双女一眼,道:“双双妹子如郎先生般,在我们红叶楼是客卿的身份,会于十周年晚宴时表演幻术,妹子在这方面非常了得,神乎其技四字当之无愧。”
无双女再朝辜月明瞧来,神色平静,道:“请辜先生指教。”
辜月明明白了。
这位自称双双的姑娘误会了。
她之所以到岳阳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死自己为薛廷蒿报仇,因以为是他辜月明逼死薛廷蒿。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君山苑设局杀他,后来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红叶楼十周年晚宴的请柬,改变主意,感到在晚宴那种场合下,可凭幻术制造更有利于刺杀他的形势,遂到红叶楼来当幻术表演师。
这个明悟令他感到无比的刺激,登时生趣盎然。
能死在这个美女手上,总好过死在其它人的手上。
这是否一种宿命,从遇上她的一刻开始,他便感到自己和她间有着不寻常的连系,这连系是否来自他注定会死在她手上?
本来他打算再遇上她,会向她解释清楚薛廷蒿自尽的原因,冰释误会,可是现在又有点舍不得那样做了。
唉!除非自己一意寻死,否则在他辜月明高度戒备下,谁有这个本事呢?
他当然不能任人杀死,就算活得不耐烦,也要先找到楚盒,保着花梦夫人,才可以有其它想法。
不过他真的享受有机会被杀的感觉,那也是唯一能令他体验生命真趣的办法。
这些念头以电光石火的高速闪过他的脑海,他听到自己响应道:“期待在晚宴看到双双姑娘的表演。”
百纯呆了一呆,秀眸射出不解的神色,瞧着辜月明。
无双女眼睛亮起来,起立道:“这里该没有我的事了,我想回雨竹阁休息。”
说罢不待百纯答应,径自出门去了。
三个人六只眼睛看着她优美的倩影消失门外,各自生出异样的感觉。
百纯暗忖难道一向孤独无情的辜月明,竟因此女而动心?
乌子虚则在想,论吸引力,双双实不在百纯之下,如她要在两女间只选其一,会是天大的难题。
辜月明则生出想追出去向她解释一切的冲动,不是为了讨好地,只希望她不再活在仇恨中,心境可以回复清净。
百纯轻舒一口气,叫道:“辜大哥!”
辜月明神色平静的望向她,道:“百纯定是奇怪为何我忽然来访,但勿要见怪,我只是想再欣赏老郎这幅平生最佳的杰作,没有其它事。”
乌子虚喜动神色,表面看是因遇上知音人,事实却是希望辜月明可以看出奇迹来,呵呵笑道:“月明请!”
辜月明移到乌子虚身旁,定神瞧画。
乌子虚转过身去,与辜月明并排而立,不是看画,而是在注意辜月明的神情变化。
百纯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背影,往后退开,直抵长椅,坐了下来,目光竟没法离开他们。
夜凉如水。
阁外传来诸虫呜叫的大合奏,园内的花树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星辉月光透窗而来,厅内一片宁洽平和。
百纯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
眼前的情景,似曾在过往的某一刻见过,印象还非常深刻。又知这肯定是个错觉,两人该是首次在晴竹阁相遇。
乌子虚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子,忍不住道:“怎么样?”
这句话落入百纯耳中,还以为乌子虚要听辜月明的评赞,辜月明却晓得他想问的是昼中美女是否如他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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