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也聚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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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醉酒的表现不同，季男这类无疑是属于乖巧的，除了反应慢点倒是不哭不闹，让干嘛干嘛，其实倒是挺方便下手的。
　　
　　黎凯驰结了账准备送季男回家，季男也不客气推辞，警察哥哥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这家新开的川菜酒楼本来离季男家也不远，加上身为警察，如果酒后驾车那绝对属于知法犯法得罪加一等，黎凯驰索性就把车扔酒楼的停车场徒步送季男回家。
　　
　　季男的脚步有点飘，周末的午后，不忙的都在睡午觉呢，小区里人也不多，黎凯驰也没避嫌，扶着季男轻车熟路的就上了楼。
　　
　　帮季男摸出钥匙开了门，黎凯驰先把他的笔记本和电水壶拿进去放下，才把季男扶进去。
　　
　　“你睡一会儿吧，我就先回去了。”
　　
　　护花使者的使命完成，黎凯驰也准备功成身退了。基本上季男只要说声谢谢加拜拜，这次还算比较的友好的会晤也该圆满结束了，但小季同志是属于喝完了酒那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主。
　　
　　当下表态：“我不睡，我要上网和亚男聊天。”
　　
　　“你不睡啊？那你不介意我在你家呆一会儿醒醒酒吧？”其实这点酒还不足以就让黎凯驰醉了，他只是想看看那个季男想要聊天的对象是何许人也。
　　
　　季男摆手表示完全不介意，还招呼黎凯驰自己去冰箱里拿水果吃。
　　
　　也没跟季男客气，黎凯驰真的就自己去冰箱了拿了串提子出来去厨房洗了。等他出来的时候，季男已经跟妹妹聊起来了。
　　
　　“你吃不吃？”把果盘伸长到电脑桌旁，黎凯驰故意靠近一点意图偷窥季男的聊天内容，万没想到季男从来都是和亚男视频的，不速之客的身影一下子闯进了摄像头的范围，亚男那里就上演了惊声尖叫。
　　
　　“哇！哥，你带男人回家？”还是大白天这么张扬？
　　
　　“嗨！你好！”未等季男答话，黎凯驰先对着镜头友好的挥了挥手，这才转头问季男：“你妹妹？”
　　
　　“你好！”内置麦克风把黎凯驰的友好传递了过去，亚男立刻用含糖量严重超标的甜腻声音回应他的问候，还忙着整理了一下衣着。不过既宅又腐的亚男同学正坐在宿舍床上穿着睡衣在一个腐女群里跟一群女孩子们YY美男的形象怎么也不会太好，季MM有点自惭形秽了。都怪老哥带男人回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自己好歹也该换见衣服再才好见人啊。
　　
　　季男觉得电脑的喇叭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妹妹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温柔的失真。
　　
　　“亚男，你今天说话的样子才像个女孩子样。”季男赞许的点点头。
　　
　　“哎，那位哥哥留步。”季小妹压根就没搭理自己大哥，反而是叫住就要走出视频范围之外黎凯驰，客气的询问：“我哥是不是喝酒了？”
　　
　　正准备退回到客厅去吃提子，把二人世界留给这对兄妹的黎警官又倒退了一步走了回来。
　　
　　“是啊，你哥好像还有点喝多了。”黎凯驰低头看看坐在旁边季男，后者正用一种安静到略带睡意目光的盯着他。
　　
　　“我猜也是，他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称赞我。”亚男非常了解的一耸肩，随后把视线移回到自己哥哥身上：“哥，你现在应该去睡一觉，我跟这位哥哥聊一会。”
　　
　　季男顺从的站起来，黎凯驰才发现原来他醉酒后的乖顺是不分对象的，这个发现没来由的让他感觉不太好。
　　
　　“记得把房门反锁哦！”
　　
　　在季男转身要走时，亚男又补充了她认为非常重要的一句。季男是没什么意见的点点头，黎凯驰果然听见季男回到房间咔嚓一声锁了房门。
　　
　　黎警官躬身，端着提子隔着网络对貌似友好，实际对自己多有提防的季小妹露齿一笑：“在教导你哥哥怎样防备我吗？”
　　
　　季小妹回以更甜的一笑：“先小人，后君子嘛！”
　　
　　



8

第　8　章　。。。　
　
　
　　8、
　　季男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小时才醒，等他起来，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
　　
　　打开门，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的光线在视线条件不佳的情况下就越发的显眼了。季男冷不丁的看见向来独居的家中冒出个大活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给吓了一跳。
　　
　　揉揉眼睛才想起来，黎凯驰好像是跟自己一起一回来的。
　　
　　“睡醒啦？”黎凯驰回头，手上还拿着季男的蒙牛营养早餐奶在喝，看来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是啊……”后半句话其实是你还没走啊，不过季男没好意思说，到底吃人家嘴短嘛！
　　
　　“我肚子又饿了。”黎警官毫不客气的表达着目前自己对食物的渴求。
　　
　　“啊？”这是请别人吃了顿饭不甘心，准备要吃回来的意思吗？
　　
　　“你妹妹说你厨艺还不错，要我务必留下来尝尝你的手艺。”俨然一副肯吃你做的饭是给你面子的口气，黎警官摆明吃定了还睡眼惺忪的小季同志。
　　
　　“哦……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其实做饭对季男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巧爷们没东西也做不出饭来，目前季男的冰箱里大概除了一些水果就只剩下五个鸡蛋了。泡面当然还有，但过门是客，总不好用这个招待客人吧。
　　
　　抓了抓睡的有些乱的头发，季男准备换鞋出去买菜。
　　
　　“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把车开过来。”黎凯驰站起来，按遥控关了电视，跟在季男身后换鞋出了门。最后关门之前，还不忘问一句带钥匙了么。
　　
　　季男把钥匙举到黎凯驰眼前晃了一下，觉得黎警官其实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小心点，二楼的楼道灯坏了。”季男刚提醒完，自己却先大意了，一脚踩空，人就失去重心要往下栽。
　　
　　黎警官哪能错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手臂一伸直接圈住了小季同志按标准体重来说过于纤细了点的小腰，把人给揽了回来。这绝对是黎凯驰故意想要占便宜了，其实完全可以拉着胳膊拽住手什么的，真没必要把人圈自己怀里，还趁机故作无意的让嘴唇蹭过人家的额头。
　　
　　要知道，小季同志唯一一次懵懂的感情，最重要的见证就是一记落在额头的轻吻，这对季男来说绝对是有里程碑式的标志性意义的。如今同样是一记落在额头的吻，虽然貌似无意，却还是唤起了当年某种心动的记忆，季男慢慢抬起眼看向黎凯驰的眼神，就有点让我们的警官心猿意马把持不住了。
　　
　　两个人站在二楼三楼之间，四楼三楼楼道的声控灯次第灭了，楼道窗子里投进的前面楼里住户家的灯光，在季男脸上打出一片不明媚的光影，黎凯驰就看见季男的眼里似乎温润的泛出了朦胧的水光。
　　
　　真是个适合接吻的好氛围。
　　
　　虽然下午和亚男聊天，被告诫季男没有感情经验，提醒他最好循序渐进慢慢来，别吓到他。不过就眼前这情形，如果放过这次机会，黎凯驰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正在黎警官在吻与不吻间陷入天人交战的矛盾中时，身后二楼住户的防盗门猛得被推开，结结实实拍在了黎凯驰背上，把他拍得拥着季男一个踉跄，迫使他的唇第二次落了季男的额头上，这次可真不是成心的。
　　
　　一条毛茸茸东西嗖的一下蹿过来，在两个人脚边嗅了嗅又蹿下楼去，吓得两个人赶紧分开。也亏的分开的及时，紧跟着那毛茸茸的东西就出来了一位体积硕大的兄台。
　　
　　身材堪比弥勒佛的邻居杨哥正准备遛他那条宝贝金毛去，热络的跟季男打了声招呼就赶忙追狗去了。
　　
　　好事被这一狗一人打搅，机会也就被错过了。黎凯驰只得悻悻的跟着季男下了楼，一起去与小区隔了一条马路的某大型超市。
　　
　　“刚才，谢谢你……”季男多少还有点沉浸在那种微妙的感觉中，好在天色掩饰了他的脸红。
　　
　　“哦，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黎凯驰的声音也没了之前的清亮，听起来带着点低低的磁性。
　　
　　当然，对此毫无经验可言的季男完全听不出黎凯驰的任何生理性异常，只是觉得好像气氛好像突然有点冷场，开始没话找话说：“下午，你和我妹妹聊什么来着？”
　　
　　酒醉三分醒，对于亚男要求跟黎凯驰聊天这事，季男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更何况黎凯驰刚才自己也说过亚男称赞自己厨艺这事。
　　
　　“随便聊聊，她说你的水煮鱼做的最好吃，说我吃了一定会爱上你。”其实亚男说得是，吃了之后一定会爱上季男做的水煮鱼，这里黎警官为了制造暧昧话题，故意把季男约等于成了水煮鱼。
　　
　　他和亚男聊了将近三个小时，当然不可能仅仅是水煮鱼的问题。黎凯驰觉得季男的父母小时候一定偏心，把好东西都给亚男吃了，导致妹妹的脑子似乎比哥哥灵光了不是一点半点。
　　
　　认识季男虽然时间不长，但总长过今天下午才认识的亚男，可现在黎凯驰敢说季男对自己的了解不及亚男的十分之一。说了没几句话黎凯驰就发现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旁敲侧击的问他的家庭环境，生活背景，到最后连警号都给她套过去了。当然黎警官不可能笨的听不出亚男的意思，不过他向来活的坦坦荡荡，也明白小女孩想保护哥哥的意图。对于季男，他也是真心的，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亚男想要了解的这些他也没什么是需要隐瞒说不得的，所以最后倒被亚男挑着大拇指称赞他为人光明磊落，追她老哥的政审算是基本通过了。
　　
　　对于黎凯驰来说，人与人交往，坦诚是必须的，不管是做伴侣还是做哥们，如果连基本的真诚都没有，彼此每时每刻都处于信任危机中，那就没有在一起的意义了。
　　
　　刚刚黎凯驰提到了水煮鱼，季男就选了条草鱼，称重后二斤八两，季男要超市的工作人员帮忙把鱼宰杀了，并把鳞打掉，这样回家他只要片鱼就可以了，能省事不少。
　　
　　黎凯驰又跟着季男去挑选水煮鱼用的辅料，推个购物车走在季男的后面，突然没来由的滋生了种平淡的幸福感。生活么，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如果对生活没有更多要求的话，幸福说简单一点其实不就是有个喜欢的人陪你一起吃饭，陪你一起睡觉么？
　　
　　黎凯驰其实很少逛超市，家里是老妈负责这些，交往过的那两三个恋人，更多时候也都是愿意出去吃，没有一个愿意系着围裙为他洗手作羹汤的。不是家境好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尊贵主就是兜兜哥那样恨不得把恋人变成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的娇贵宠物，不指望把饭喂到他们嘴里就好不错了，黎凯驰哪还敢指望吃上他们亲手做的一顿饭？
　　
　　当然这一点上他也没资格说三到四，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不会做饭。
　　
　　也唯也如此，这一瞬，季男认真的挑选葱姜大蒜等辅料的这绝对生活化的一瞬，黎凯驰才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直以来所追寻的东西。就是那种虽然看起来也许简单，也许平淡，但其实却是很真实的那种幸福，季男让黎凯驰有了两个人可以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着走完慢慢人生的那种渴望，即使可能永远不会有婚姻这种东西作为保障，也有坚持走完全程的信心。
　　
　　黎警官在憧憬着美好未来的陶醉中，看着手边什么东西都跟着美好了起来，不管有用的没用的，能吃的不能吃的，看着舒服就给装满了一购物车。
　　
　　季男在收银台前排队的时候，无意中低头一看才发现这种状况。
　　
　　“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好像记得自己除了晚饭的食材外只买了袋家庭装的大袋洗衣粉和一提卫生纸，季男盯着购物车最上面的夏威夷果、猪蹄等物倍感困惑。
　　
　　“有空的时候就多买点，省的没时间买的时候打开冰箱什么都没有，菜到吃时方恨少。”
　　
　　黎警官说的理直气壮，小季同志暗暗为自己的钱包心痛。不过季男没来得及心痛太久，黎凯驰已经抢先把帐给结了，让季男老大的过意不去。
　　
　　这事黎凯驰到没多想，就是种本能。下午跟亚男聊完，大概对季男的生活也就有了个基本的了解。父母去世的早，季男十几岁就开始当爹当妈又当哥的照顾亚男了，现在又要供亚男读书，经济方面肯定不太宽裕。
　　
　　两个人拎着东西去了旁边那家中午吃饭的川菜酒楼，季男一个先拿着东西站不远处等着，黎凯驰一个人去取车。
　　
　　车开到季男身边停下，黎凯驰跳下来打开后车门把东西放上去，转身又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让季男上去再关好，自己才绕回驾驶位。
　　
　　在季男眼里这些不经意的小体贴都挺贴心的，但在黎凯驰那，这倒不是刻意，纯然的习惯而已。兜兜他哥那时候因为黎凯驰没有主动给他开车门，能跟脚被钉地上了一样，在大太阳底下站半个钟头，一副把地面站穿也绝不妥协的悲壮气势。黎凯驰也不知道他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较的什么劲，反正以后倒是养成了上车开车门啊吃饭拉椅子啊这些绅士习惯。
　　
　　黎凯驰刚上车，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来电号码，没接前先转头跟季男说了句是他母亲的电话。理论上来说，黎凯驰接谁的电话，就目前两人关系的定位来说，跟季男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完全不需要报备。不过感谢兜兜哥哥当初为黎凯驰培养的优良作风，黎警官真是习惯成自然了。
　　
　　季男表面上安静的坐在一边等他讲电话，心里却在为黎凯驰不经意的小动作七上八下，毕竟没有人会讨厌受人重视被人在乎的那种感觉，尤其在除了妹妹外已经没有一个至亲在身边的季男来说。
　　
　　走神的思绪被黎凯驰后面稍微飚高的音量给拉了回来，季男听见黎凯驰语气较为不耐烦的问他又来干什么之类的话，那边兴许在解释什么季男猜不出，但显然那些解释不能让黎凯驰满意就是了。
　　
　　黎妈妈好像也愤怒了，提高的音量让季男都听到了，相当专制的命令黎凯驰立刻回家。后者只是用很老套的方法对付他妈，将手机远远的移开，喊着信号不好听不清之类的就挂了电话。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黎凯驰一向自信的表情出现了那么点也许能算作小惆怅的神情，让季男觉得这表情和他警察的职业多少有些违和感。
　　
　　“这样……好么？”季男似乎听见黎妈妈最后在电话里面喊，不立刻回去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本来黎凯驰听了这个电话是有点心情欠佳的，不过转头看了眼季男那种带着点敬畏的惶恐眼神，就很想笑。
　　
　　想笑就笑了，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黎凯驰发动车子：“没事，不过我今晚没地方住了，你不介意收留我一晚的对吧？”
　　
　　“不介……咦？你今晚要住我家？”深度怀疑黎凯驰从前有诱供的嫌疑，季男的话都答应了一半了，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不同意吧？”黎凯驰把车开上了回季男家的方向：“秋末了，天气还真是冷啊，不知道晚上有几度，露宿街头的话……”
　　
　　“不会露宿街头那么惨吧？”季男笑的有些勉强，那么多的宾馆酒店，最不济去网吧呆一夜也不至于露宿街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