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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太监 by 令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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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古往今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原是常事,娘娘先是皇後,才是妻子,这帝王之家有什麽情义可言?娘娘要是想不通这点,以後不知还要吃多少苦!”
  齐蘅之难得地低下头默默流泪。
  齐行忌放缓声调劝道:“娘娘若能像以前那般得了皇帝信任,还愁惩治不了那些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娘又何必争一时之气?”
  齐蘅之哭了一会儿,仰起头擦去眼泪,恢复了平静,对齐行忌道:“是女儿想错了。以後该怎样行事,还请父亲替女儿拿个主意。”
  齐行忌松了口气,捋著胡须道:“依臣之见,耽误之急还是尽快怀上龙裔。一旦有子嗣,皇上也不会轻易废後。”
  齐蘅之为难道:“皇上这些天连凤仪宫都不愿来……再说大婚四年了……”
  “皇上那边只有娘娘多费些心。臣以为皇上对娘娘多少是有些情分的,娘娘若肯使些手段,得到皇上的临幸也不难。臣最担心的是娘娘的身体……臣特地请了一位异士,医术了得,改天请她为娘娘看诊,若是身体不适,还需及早调理。”
  说完这番话,皇後和齐王都沈默下来。黄昏的光线透过竹帘漏在地上,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
  无尘是青龙国内很有名的修道者,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岐黄,专治疑难杂症。齐王花重金请他为皇後求子。
  他为皇後诊完脉,详细地问了平时的起居饮食。整个过程,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什麽难题,把皇後和齐王唬得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无尘才开口问道:“皇後娘娘是否天天饮用珞浆?”
  皇後是东北人,因为地域关系喜欢饮用一种牛羊乳调配的珞浆,天冷时喝热的,天冷时喝凉的,天天不断。
  在得到皇後肯定的答复後,无尘看了珞浆的配方。眉头皱得更紧。
  他又让皇後把经常用的熏香脂粉等物拿来一一验看,最後查出皇後的口脂中有一味香料“金线香”,眉头才终於舒展开。
  无尘对皇後、齐王道:“启禀皇後娘娘、齐王殿下,皇後娘娘身体并无病恙,只因口脂中的金线香与珞浆中的牛羊乳相合,性极寒,会导致女子不孕。”
  皇後和齐王睁大眼睛,没想到喝珞浆还会导致不孕。
  皇後惊疑交加地问道:“难道是有人害本宫?”
  无尘摇头道:“金线香的这一属性,医书上原无记载,草民也是在一本杂书中偶然看到。金线香原是罕有香料,只有贵人才用得上,用它给娘娘们做脂粉也正常。若娘娘只是偶尔饮用珞浆,并不会有这般後果,只因皇後娘娘把两样东西天天混用才会不孕。
  天下食材、药材何止千万,再高明的医者也难以完全知晓其中相生相克之理。宫中御医未看出端倪实属正常。依草民之见,这多半是巧合。”
  齐王不想纠缠在捕风捉影的事情上,只催促无尘给皇後开调理身体的药方,并交代起居饮食的注意事项。
  齐王带无尘离开後宫时,遇到秋宁。秋宁向他行过礼匆匆离开。无尘眼盯著他,待他走出好远,还对著他的背影出神。
  齐王无奈,只得重重地咳嗽一声。
  无尘醒过神,笑道:“恕草民无礼。只是这位公公的眸色好生奇
  怪,竟然有人生出这样一双眼睛。”
  齐王不以为意地答道:“秋媚音是生得有些异色。”
  无尘道:“草民曾在书上读过,药师国人貌美,擅音律,皇族生就紫眸。草民刚才说再高明的医者也难以知晓万物相生相克之理,据说药师国人是个例外。其国人精通药理,擅用相生相克来治病救人。可惜草民无缘考证。”
  他一句无心之语,让齐王心头大震,忽然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面上还是淡淡道:“秋媚音祖上好像是燮国人。燮国人的眸色千奇百怪的都有。”
  回到府中,齐王越想越不对,如果秋宁真是药师国人,还是皇族,那对皇後和齐氏是大大的不利。可是在齐蘅之嫁给墨钦前,他便调查过墨钦的这位宠伺,并未查出任何可疑之处。
  齐王盘算了一阵,决定把当年负责灭药师国的陆震叫来问问。
  陆震如今是右卫军统领兼武骧军北门都尉,身份不同,来了之後,先客气寒暄一番,齐王才状似无意地问道:“今天本王与无尘道长进宫,偶遇秋媚音,道长颇是惊讶,硬说他是药师国人,还是皇族。”
  陆震握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一紧,装出不解地道:“秋公公不是燮国人麽?怎会和药师国扯上关系?”
  “可能是秋媚音长了一双紫眸,太过罕见。”齐王面带微笑,眼光停在陆震脸上,“据说药师国皇族的眼睛都是紫色的。你带兵剿灭药师国,应该比本王更清楚。”
  陆震抬起眼,微微讶异道:“药师国皇族生就紫眸是不假,可是他们人丁并不兴旺,学生悉数剿灭,并未有漏网之人。”
  齐王眼中精光一闪,“你肯定除了那些卖掉的奴隶,真没有人漏网吗?若秋媚音是药师国皇族,我们可就麻烦大了。”
  陆震站起来,走到齐王撩袍单膝跪下,郑重地道:“学生当时仔细查过,确定皇族全数剿杀才向殿下复命的。学生虽然不济,这点厉害还是明白,不敢欺瞒王爷。”
  齐王换上笑脸,扶起来他,温言道:“阿震言重了。本王并非疑你,实在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让本王忧心。”
  “学生愿为殿下分忧。”
  “哎,宫里的事,你也帮不上忙……对了,本王让你暗中调查天玑阁,可有眉目?”
  “学生查到一些线索,想查探清楚再向王爷禀报。”
  齐王展颜笑道:“好,好……这麽快就有线索!本王果然没看错你。”
  从齐王府出来,陆震回右卫军营寨处理完公事,已是月上中天。回家也是清锅冷灶,陆震干脆在营帐里宿夜。
  陆震一直很留意宫里的事,听说了一些後宫中的争斗,今天齐王这般焦急郑重,只怕皇後被整得不轻。
  就知道小野兽不会消停,有这等心计手腕,倒也有趣。陆震想到秋宁,忍不住微笑起来。
  齐王开始怀疑秋宁的身份,自己应该好好利用,杀一杀秋宁的威风,还能以此做交易。
  该让他拿什麽来交换呢?陆震笑意更浓。
  翌日,陆震派去打探秋宁行踪的人向他禀报,秋宁最近一段时间频繁出入青海王在城郊的一座别院。
  查他的行踪是比较难,但是陆震砸下大价钱,终於有了收获。
  秋宁和青海王的人过从甚密,恐怕不是好事……陆震想起天圣节那天让他吃瘪的步随云,脸色阴沈下来,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陆震趁空去那座别院走了一遭。远远看著
  那白墙灰瓦的大宅子,貌似普通却给陆震深不可测之感,仿佛里面藏了无数秘密。
  突然,院落的侧门打开,小郡王玄天赐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回首对里面说了几句话,然後牵著一个小孩走出来。
  陆震看到那小孩有和秋宁相似的紫眸,眼睛顿时一亮,随即陷入了沈思。
  两个小孩还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嘻嘻哈哈地手牵手走远。
  
  作家的话:
  娃们放心,虐渣攻那是一定滴!!!!!
    
    ☆、倾国太监(二十五)枝节生

  这些年,秋宁利用皇後喝珞浆的习惯,将金线香混入口脂中,以防皇後怀孕。前几天,皇後忽然说不喜欢金线香的味道,以後不准加到她用的脂粉中。
  用了四年,怎的现在突然不喜欢了?秋宁猜测可能与最近为皇後看诊的高人有关。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皇後怀孕,几乎是断了废後的可能性。秋宁离复仇就远了一步。
  如今凤仪宫防得像铁桶似的,想要再做些手脚难如登天。而朝堂上也转了风向,原先皇帝对齐氏朋党多有打压,现今又开始提拔嘉奖,似乎前面所有让皇帝厌恶的事全一笔勾销了。
  秋宁意识到形势严峻,一时也想不到有效办法,只能等待时机。
  这天秋宁到外殿议事堂送皇帝批示好的奏折,返回昭文阁的时候被陆震拦住,“秋公公请留步。”
  秋宁面无表情地道:“陆将军有何事?皇上还等著我回话。”
  陆震微笑道:“秋公公和陆某也算旧相识了,原该是亲近的,何必如此生疏。”
  秋宁忍住心中的厌恶,淡淡道:“皇上不喜欢内侍和朝臣过从甚密,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陆震笑容带上一丝嘲讽,“秋公公果然今时不同往日,懂得拿皇上来压人了。”
  秋宁挑眉笑道:“我们这些做臣子、奴才的应该将陛下圣言铭记於心,时刻警醒。难道陆将军不是这样的吗?我还不知道陆将军如此特殊。”
  陆震被他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因为生气而变得严肃起来:“陆某只是想告诉秋公公,某奉旨调查天玑阁反贼行踪,昨日擒获几个可疑之人,据说行刺过齐王,某看其中似乎有秋公公相识之人,想请公公辨认一番,某再禀报圣上。既然公公不感兴趣,陆某这就拟折子。”
  秋宁的紫瞳微微一缩,嘴唇动了动,不等他开口,陆震大踏步地走了。
  秋宁担心族人安危,一得空就让苏忠去打听消息。晚间苏忠告诉他,朱长老和另外一位长老外出两天未归。看来他们多半是落入陆震之手。几位长老住在玄王别院,平时行事也颇小心低调,陆震怕是已经盯住玄家。
  如果他把此事捅给齐王,势必牵出天玑阁和玄王的关系,若以此做文章,玄王再势大也奈何不得。秋宁让苏忠通知步随云,自己则去稳住陆震。
  陆震早让人递话给秋宁,他这几天都在皇城北门值守,分明是等秋宁上门做交易。
  听说有内侍来访,陆震嘴边露出笑意。小野兽果然还是低头了。
  他说一声“有请”,放下手中书卷,好整以暇面门而坐。
  秋宁身穿大氅,如一抹黑影般无声无息地走进屋。
  待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时,才取下风帽,露出脸。如玉的面孔在烛火中一亮,纤毫微光,容色迫人。饶是陆震熟识他,也看得怔了怔。
  清冷的声音响起:“放人,你有什麽条件?”
  陆震站起来,靠近秋宁,温柔地道:“只要你愿意和我……像从前一般,我马上放人。”
  秋宁眼中闪过几欲呕吐的厌恶,冷冷地看著他。
  他低低叹了口气,“我并不想害你。原先那样对你,也是因为你不肯听我的话……我心里是想对你好的,你若……”
  “我若不答应,你待如何?”秋宁冷漠地打断他的话。
  陆震满脸温柔冻结在脸上,眼光变的狠厉起来,“那我只有公事公办,将那两人交给大理寺,少不得要通报齐王殿下。这两人行刺过齐王,与天玑阁关系匪浅,却藏身於玄王别院……你说要是圣上知道,会怎麽想呢?我猜药师国能不被定个反贼罪名已算万幸,想要翻身是万万不可能。至於玄王,怕也会有大麻烦。”
  秋宁面无表情地听著,眸色却变了几变。
  陆震见他动摇,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继续道:“我还在玄王的别院里见到一个小孩,长著和你一样的眼睛,是不是你的家人?如果齐王或者皇上知道,药师国还有幸存的皇族,会怎麽办?会不会也和你一般受宫刑之苦?”
  秋宁听到这话,全身僵直,淡漠的脸上泄露出一丝焦急和愤怒。
  陆震很满意这种效果。就知道那紫眸小孩是秋宁的软肋。原本打算抓他的,可惜玄小郡王和他形影不离,小郡王不在,他也不出别院大门,陆震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得抓了两个药师国的老头。
  安静了一息,秋宁再次开口,嗓音略带些沙哑:“你就只有这一个条件?”
  陆震抑住心中狂喜,忙道:“就这一个条件。只要你肯和我好,我不但不会再找你族人的的麻烦,还会好好保护他们。”
  秋宁仰起脸,眼波在他脸上一溜,似笑非笑似嗔非嗔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何须将军如此费心?”
  陆震何曾见过秋宁这般风情妩媚的模样,只觉得魂魄全出了窍,晃晃悠悠地飘到他身上。
  秋宁的笑容更深了些。看在陆震眼里,便是无言的邀请。
  他脑袋发热,再顾不得其他,跨前一步,把秋宁搂到怀里。
  秋宁出手如电,陆震全无防备,被他制住几处大穴。
  假如秋宁一来便投怀送抱,陆震还会有几分警觉,奈何他一番推拒後,勉强就范,陆震只当他是被逼无奈才答应,反倒没有防备。更没想到的是,不过几个月不见,他的武功竟长了那麽多。
  秋宁来时就打好了主意,那些拒绝冷漠,不过是做戏。
  陆震呵呵笑了两声。
  秋宁喝道:“笑什麽?”
  陆震笑著回答:“你这狡猾的小狐狸,果然不能轻信。”
  秋宁不理他的调笑,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这是断肠丸,需每隔半年服一次解药,连续服七次方能解毒,若不服解药,将肠穿肚烂而死。你如肯与我合作,我便给你解药。如不肯,就等著疼死吧!”
  陆震非但不惧,反而向听到什麽好笑的事似的笑得直打跌。
  秋宁终於现出怒色,一脚踢在陆震肚子上,把他踹翻在地,“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
  陆震歇了笑,“我领军征战多年,天南地北打过来,死人堆里爬了几回,鬼门关也去转了几遭,区区毒药能耐我何!”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变得严肃冷峻,脸上如刀削斧琢的线条在烛火下分外清晰深刻。
  秋宁意识到,面前的人是一位铁血军人,是一个用生命搏前程的赌徒。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怕死的人,还会怕什麽?
  秋宁审视著他,不露声色道:“你才得了皇上的重用,有大好的前程,若是没有性命去享受,岂不可惜?”
  陆震面露嘲笑,道:“是可惜!我确实想有个好功名,钱财权利谁人不爱?可我陆震绝不是会被胁迫之人,何况胁迫我的还是自家养的小野兽。”
  这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秋宁无法,“你到底想要什麽?”
  “不是告诉过你,我想要你!”陆震看秋宁的眼神是赤裸裸的需索和掠夺。
  秋宁想起那些被他囚禁的暗无天日的日子,那种屈辱愤懑在血液里奔流,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秋宁用尽全力一脚踹到陆震胸口,“休想!”
  传来肋骨断裂的响声,一股鲜血从陆震嘴角涌出。陆震并不恼,又笑起来。
  秋宁双目赤红,费了很大的力才压下胸中怒火,“这断肠丸两天之後发作,你好好考虑一下。”
  陆震一边咳嗽,一边笑道:“需要考虑的人是你。你不同意也罢,大不了我和你的族人兄弟同归於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那点自尊重要,还是你的族人重要?”
  秋宁不理他,飞奔而出,再也无法忍受和他多待一刻。
  可是,陆震手里有筹码,而自己只有两天时间。
  回到妙音阁,苏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步随云说他有办法摆平陆震,叫秋宁无须担心。
  有了步随云的保证,秋宁稍稍放下心来。同时也很疑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步随云有什麽办法让他妥协呢?
  秋宁那几脚踢得虽重,但陆震行伍出身,断根肋骨根本不算重伤,他自己包扎处理後,照样如常行动。
  他豁出命赌这一把──小野兽,你到底服是不服?
  一天过去了,秋宁没有任何动静。
  好像每一次遇到生死大战,陆震都格外冷静清醒。这一次,他同样不慌不忙,白天忙完军务,晚上仍然宿在北门戍卫营中。
  已过二更,陆震仍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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