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殇-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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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我话里的话，千疏墨天突然眼神哀伤“你和我……”

　　　　“不可能……千疏墨天，你该知道。在我离开懋国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和你之间，在那个时候开始，便没有可能。”

　　　　也许是被我的话刺激到，千疏墨天激动地抓住我的手，眼里竟然带上了期盼：“为什么不可能！以后的日子还有那么长，为什么不可能！”

　　　　轻轻将他握着我的手掰开，眼睛直视他，让他看到我眼里的坚持：“千疏墨天”指指自己的心“这里容不下了”

　　　　明白我的坚持，千疏墨天放开抓着我的手，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床顶地纱帐：“我明白了”

　　　　“应无情，如果我让你留下来呢？”

　　　　皱了皱眉，还没回答，却听到千疏墨天自己已经应声了，更像是自言自语：“算了，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答案了。其实，我没想过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

　　　　“这个皇宫，不适合你”

　　　　除了药味，沉默开始在房间中慢慢蔓延，眼看外面的夜越来越深，千疏墨天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是想让我一直呆着这？

　　　　“应无情”突然地叫唤，吓了我一跳，千疏墨天却并没有转过来看我。只是将一个黄色的手札交给我，这……

　　　　“千疏墨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终于还是叫我千疏墨天了。”得到却是调戏般得话“这是圣旨”

　　　　“你什么意思？”

　　　　“那不是给你的。”千疏墨天无力的伸手盖在自己的脸上，让我再也看不见他的表情“那是给墨儿的，那是诏书，到时候你会知道什么时候用。”

　　　　诏书？他不是没有事情吗，病入膏肓不是假的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写好了？”

　　　　“……无情，我不想当皇帝了”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无法言语的痛苦、无奈和挣扎。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帝王，我这一辈子当够了。无情，这个担子我挑了太久，我已经累了。”

　　　　“权利、欲望、金钱、美人、江山……这些，都不要了吗？不就是为了这些，所以所有人都在争相要爬上那巅峰吗？”

　　　　千疏墨天却是侧过身，背对着我，声音里面有着疲惫：“因为江山，所以越爬越高。只是，当成为帝王之后，才会明白，你什么都不能要。不管是欲望、金钱、美人，亦或是感情……除了江山，其实你什么都不能要。所以说，很多都是骗人了！”

　　　　帝王滋味，只有当位者知道。

　　　　“我不懂，只是这是你当初的选择，既然选了就走下去。”

　　　　“应无情，我累了，你下去吧。”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我看了那个躺在床上消瘦的背影，觉得悲伤。

　　　　离开时耳边飘来一句话：“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甘愿承受……悔不悔，都没有用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记起

其实，再多的话，已经不能改变什么。对于我来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时候伤害已经造成，不是能挽回的。我现在在乎的只有千疏司空，和……思卿。一想到思卿眼睛却暗了下来。一直说要告诉他我们的过去，却一直没有说。

　　　　是自己真的太忙，还是自己不敢面对结局，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也许两个都有。回到轩缘居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小宝坐在自己的门口，千疏无情却不见踪影。

　　　　“小宝，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带你回去吗？”将小宝抱起来，感受到他的重量，拍了拍他的脑门。

　　　　“回去了，又出来，哥哥没有。”回去了又跑出来，皱着眉头看着小宝，还没说话，便看见一个急冲冲跑过来的男人。

　　　　看到小宝的一瞬间，整张紧绷的脸，都松了一下。慢慢走到我面前，对着我怀里的小宝捏了捏脸：“小宝是个坏孩子啊，出去了也不和爹爹说，害我吓死了。”

　　　　“木有……，我木有坏。”

　　　　“哈哈，你这样子还不坏？”从头到尾，都像没有看见我一样，伸手将小宝从我的身上抱开，竟是打算就这样子离开。

　　　　我看着他转身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天晚上的是你！”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嘴里却已经吐出冰冷的话。

　　　　背对着我要离开的身体猛地僵在原地，小宝趴在他身上，咬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我，嘴角的口水流在了思卿的肩膀上。

　　　　“那个晚上的人是你！”已经很明显了，隐隐约约，我没有想起那晚的人究竟是谁。只是，这段时间，思卿的举动却太奇怪，一直刻意地回避我。

　　　　“怎么？说不出话了”慢慢走到思卿的面前，他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思卿抱着怀里的孩子，低下头没有看我。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是说想要知道我和你的过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今天我就告诉你，怎么样！”看着无动于衷的他，忍不住发怒。自己一直在纠结于这，纠结于那。可是，眼前的人，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显得我自己做过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出乎意料地思卿只是抬起头，用一种我无法看透的表情看了我许久。

　　　　“无情”

　　　　听到这声叫唤的时候，全身猛地颤了一下。这种声音，这种叫法。我看着他，眼睛越睁越大，嘴唇微微颤抖。“你……”

　　　　“恩”却带着长长叹气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的响亮“我记起来了，在那天早上，我便全都记起来了。”声音里没有重拾记忆的欢喜，有的竟是一丝无奈和疲惫。

　　　　“你……为什么不说”我不懂，如果记起来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一直隐瞒着，为什么。

　　　　“我……只是一时害怕，所以逃了。”思卿抱着小宝的手竟有些颤抖“那时候我很混乱，想起了一切，你没有死，我很高兴，但是我不敢面对你。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在你没有醒来的时候，我跑了。”

　　　　“那为什么后来不说”明显的借口，我不相信这么多天，你还没有想清楚。难道在你的心中，我的地位便是如此，你可以无视到这个地步。

　　　　“……无情，你让我怎么办？”思卿风情的眼看着我，眼里不再是傲视世人，眼里有着无奈和无法忽视的柔情。我突然想起玥轩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看你的眼睛，我知道。原来，这就是思卿看我时的神情……

　　　　我摇摇头，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让你怎么办？对于我回来的事情，你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叔叔，叔……”小宝感受到我的愤怒，转过身，无辜地看着我。听到小宝的声音，我才回过神，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孩子。

　　　　一脸明白的看着思卿，忍不住嘲讽：“是因为小宝对不对？”思卿却是淡淡地摇摇头，表示否认。“那究竟是为什么？”

　　　　思卿没有回答我，只是开始往前走，越过我，经过我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让我愣在原地：“千疏司空怎么办？”

　　　　我没有再叫住思卿，思卿也没有再回头，我们两个人便这样背对着，越来越远。千疏司空怎么办，他怎么办？我抬起头，将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忍不住笑出声音：“千疏司空怎么办哈哈哈”

　　　　这一刻，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回答，我要思卿回答的是什么。如果回答了我想要的，那么，千疏司空怎么办……我竟然把他忘记了。

　　　　千疏司空和思卿，这两个人是我现在最在乎的两个人。对于思卿，我无法放手，对于千疏司空，我也无法放心。这两个人，我却没有办法做出抉择。这一刻，觉得也许思卿没有说出来，就是因为他知道，我无法抉择，他一直最懂我。

　　　　回到轩缘居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答案，看着空荡荡地屋子，第一次也产生了逃跑的冲动。对于这两个人，我想逃跑，或是不想做出选择。什么时候，我竟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想要逃避。

　　　　“无情”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静谧，一转身，便看见站在门口的他。一身白色的长袍，随风而动，有些羽化登仙的感觉。我看着他，眼神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出现的幻觉，还是他真的过来了。

　　　　“我刚刚都听见了”千疏司空走到我面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摸摸自己的耳朵“我并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刚好听见的。”

　　　　“恩”呆呆地回应他。

　　　　“无情，我问过你，你能不能和我走，你说你需要时间。但你也问过我最想要去哪里，我告诉你，我最想去的地方是谷底。无情，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不希望一直将时间花在不必要的事情上。”千疏司空说话的时候有些急迫。

　　　　“不必要的事情上？”

　　　　“是，不需要你做决定，决定在我和他身上。要不要和你走，愿不愿和你在一起，这个决定是我和他做的，不是你。留不留在你身边，爱不爱你这辈子，都是我们的决定。所以，无情，你懂吗，你不需要做任何的选择和割舍。”千疏司空一脸正经地说了一长串，我却完全没有听懂他说的内容是什么。因为有些绕了。

　　　　尴尬地笑笑：“我不是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无情，爱你、跟随你、陪伴你是我的选择。不会因为你不选我，不需要我，我便不爱你。所以，如果思卿没办法继续陪在你身边，那便是他的决定，不是你舍弃了你们的爱，而是他能不够再以陪伴你的方式爱你。”千疏司空有时候会让我很意外，在谷底的四年是，之后的相遇是，现在的话也是。

　　　　他的爱不是个负担，和我过去见过的都不一样。不管我怎么样，他坚持他所坚持的就足够了。所以，我一直不懂他的爱，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他能做到这样。

　　　　就是因为这样，对他，我无法放手，这样纯真的感情和等待。

　　　　也许就像他说的一样。我和思卿之间，我做出了选择，等待着得便是思卿的选择。不管结果怎么样，思卿的选择都不能改变我对他的感情……

　　　　这份感情，我不想它成为两人的负担……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丧钟

所有的一切来的太快，快的我都来不及去想。昨晚我还在考虑思卿的事，今天准备再去找他。可是，当我醒来正在穿衣的时候，皇宫却响起了丧钟，然后是所有人慌张匆忙地喊叫和哭声。连住在轩缘居的我都听到了，有种不好的感觉。

　　　　还没等我回过神，门却被打开了，千疏墨欲头发凌乱，两眼血丝的站在门口，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拿在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千疏墨欲走过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紧得像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一样，血肉相连。我呆在原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这丧钟……

　　　　“他死了……”干涩嘶哑，悲怆的声音里满是难过“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死了……”

　　　　“我真的没有想过他会死，你知道吗？”

　　　　昨天他找我去，竟是最后一面。千疏墨天，你这最后一面……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对于千疏墨天，我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这一刻，却觉得难受。那个男人，即使是最后一面，竟也没说。

　　　　“我今天早上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死了。他什么都没说，竟然死了！只留下了一封信。他不是很厉害吗，他不是一代帝王吗，他不是万能的吗，为什么，我今天去看他的时候，他竟然死了！”说到后面千疏墨欲有些歇斯底里。

　　　　伸手搂住发狂的千疏墨欲：“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直冒冷汗“那个男人好好地突然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看着眼前的千疏墨欲，我却是异常冷静地陈述：“你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千疏墨天死了吗？他死了，你该怎么办，现在是你能发疯的时候吗！”

　　　　搂着我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看起来，千疏墨天的死给千疏墨欲真的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干涩略带些迷茫地声音：“我不知道，他只留下了一封信。信里竟然只是告诉我怎么利用他的死，来击垮应啸鸣。他死了，留下的唯一遗书竟然是这个。”

　　　　一代帝王，千疏墨天真的是做到这些了。只是那个男人，昨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我说出那样的话。还有希望，以后的日子还长。明明他的日子根本就不长，为什么他竟然还期盼。千疏墨天，我真的是看不清你了……

　　　　“你想怎么办？别忘了，皇上现在死了，你就是未来的帝王。”千疏墨天昨天交给我的圣旨还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千疏墨欲听到我的话，却是一顿，搂着我的力量也减轻了。再抬头看他时，他却已经是恢复面无表情，然后冷冷地看着我：“我失态了。”变脸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千疏墨欲转身离开，离开前甩下了一句话：“一礼拜后，你离开皇宫。”

　　　　听到这句话，觉得千疏墨欲刚刚跑过来，简直是莫名其妙。离开，这未免太快了点，应啸鸣都还没搞定，离开什么。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在千疏墨天死的消息一传出去的时候，应啸鸣就已经采取了措施，利用冥枭殿和城外的士兵准备围攻京市和朝堂。而应啸鸣根本不知道琉璃珏月和千疏墨欲早就达成协议，琉璃珏月派简墨轩在应啸鸣的后围突进，与千疏墨欲的亲兵前后夹击。

　　　　应啸鸣被俘虏，整个事情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只能说应啸鸣的欲望等不及，所以在没有释策邢的帮助下便早早的动手，想来这一些都已经在千疏墨天的计划之中。只是，我没有想到，千疏墨天的计划中，整个关于应啸鸣所设的局，他自己的久病缠身，命不久矣却是事实。

　　　　蠹国要吞噬昇国的过程中受到了阻碍，释策邢没有精力帮助应啸鸣，而应啸鸣却认为千疏墨天的死是最好的时机，因此陷进了千疏墨天为他设的局里。这一切，好像从一开始都计划好了，在应啸鸣起兵开始，全部一步不差的一一实现。

　　　　在千疏墨天下葬的前一天晚上，千疏墨欲将所有人都遣退了，只留下我在他的身边。那个晚上，千疏墨欲跪了一个晚上，我也陪了他一个晚上。当天边的曙光照进屋子，刺亮我的双眼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迎着光亮的背影，在那一刻变得恍惚。千疏墨欲也在那一刻，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离开皇宫的时候，千疏墨欲也在，只是他和多年前一样，没有挽留，他甚至没有认出我是应无情。我离开的时候将千疏墨天交给我的诏书交给了他，他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好像早就知道诏书会我那里。

　　　　“我……”看着当初的小鬼，成为了一个帝王，看着他背后的皇宫，觉得心凉。想要在离开的时候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想像多年前一样，最后什么也没有对他说。

　　　　“走吧，走了便不要再回来。这一辈子，你不要再回来！“千疏墨欲依旧面无表情，这句话却一下子让我说不出任何的话。

　　　　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千疏墨欲，仿佛看见曾经那个固执的小鬼，忍不住眼睛湿润，水雾弥漫了双眼，说不出的伤感：“这，可是你的选择？”

　　　　千疏墨欲将诏书双手拿起，放在我的眼前，字正腔圆地说：“这是我的选择”

　　　　“希望你也能成为一代帝王”千疏家的人，终身如此。

　　　　“你还记得我那时候跟你说的那话吗？关于伤口的事。”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困惑地看着他变得严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