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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朦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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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拭去唇边血丝,规规矩矩地低头等待责罚。
沂非雨闭上眼,暗运遍真气,除了旧伤隐隐作痛外并无任何不适,心下登宽。本以为这几日隐忍杀气会使内伤加重,没想到居然无事。
他瞪了桂一眼,这几天住在相府别院的日子就麻烦你了,桂,长,老。
桂连连点头,教主大人请放心,绝对不会漏出一丝马脚的。
沂非雨扬了扬嘴角,本座会记得你的忙的。
适夜,沂非雨换回男装,看到身后嘟起嘴一脸不满的桂,笑了一声,“桂长老大人,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本座并没有强迫你。”
“是,是……”桂无奈地摆弄起桌上的胭脂水粉,小声嘀咕道,“怎么会碰上这么个主子的……”
“本座待你不好?”耳尖的沂非雨伸出右手抬起桂的脸,“本座亏待过你吗?”
桂随手把一盒易容膏扔了过去,“拿去,可能有用。”
“本座暂时觉得现在这张看了二十一年的脸还很好看,没有变化的必要。”
因为您老人家很久都没自己出手干什么事情,当然认得的人少,是没必要……桂窝了一肚子的火,索性拍开沂非雨的手转过脸不再理睬。
“桂的好意本座心领了。”说罢,拉开门翩然而去。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潜入皇宫去探探地形比较有趣,顺便摸摸天罡的底细。打定主意,沂非雨整整衣袖,大步朝皇宫走去。
隔了宫墙丈余,沂非雨叹口气,真气一凝。
墙内墙外的侍卫们只当是鸟儿飞过,丝毫没在意。
落到宫殿一角,沂非雨在心中默想了一下祁长老的那张皇宫全图,打定主意朝谨身殿走去。皇帝多半在御书房批那些奏折。先去会会再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云破尘小心翼翼地换下龙袍,披上紫衣,“来者即客,下来会会如何?”
“那在下先谢过了。”话音刚落,一个藏青人影便落到了他面前。
来人环顾了四周,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来人啊,奉茶。”云破尘挥退冲上前的侍卫,笑着摇摇折扇,扇上,正是李斯的小篆《谏逐客书》。
青衣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云破尘一会儿,微微一笑,“皇上,在下失礼了。”
云破尘毫不在意地说道,“阁下如此俊的身手,朕若不拦住那群侍卫,这国库的抚恤金不知又要给出多少了。阁下不必介意,如想刺杀朕,朕断然不会让臣子们来送死的。”
沂非雨半眯起眼睛,“本……我有说过是来刺杀皇上的吗?在下是帮舍妹来探探情况的。”
“令妹?”云破尘大惑不解。
沂非雨偏偏脑袋,“皇上不是降旨让舍妹廿日内进宫吗?左相大人正尽地主之谊,在下不喜热闹,故想进宫来看看。”
倒是个率直人,云破尘看着沂非雨的眼睛,竟有些魂不守舍。那眸子深如寒潭邃如苍穹,却静得没有一丝生气。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云破尘赞道。
“那阁下岂不就是朕的大舅了?”云破尘挑起右眉。
沂非雨心中冷笑数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亲在下是没想过,只希望皇上能好好对待舍妹便是。这些权位,在下还不太在乎。”
云破尘再一次赞道,果然是厉害。
他想了想,将扇子一抖,递到沂非雨面前,“那这折扇便送与阁下,算是交个朋友。”
沂非雨一念转过数个念头,接过折扇淡淡说道,“有皇上这个朋友,在下的面子也够大了。今日就先告辞,改日再会。”话还没落地,人已离去。
“明日子时,此处见。”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沂非雨听了,心中竟有些惊讶。
“皇帝是个怎样的人?”被留下的桂抓住沂非雨问个不停。
沂非雨却不开口,月眉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桂不满地站起身,“我自己去看看。”
“好啦,别闹了,像个小孩似的。”沂非雨不耐烦地挥手,“无聊就去找左相玩,记得先易容。本座要想点事情。”
“嘁……”桂头一扬就向门外走去,“左相就左相,人家比你好多了。………………不就是未来的夫君嘛……………………”
沂非雨手一扬,五根银针直奔桂而去。
桂袖子一甩,银针尽收。他笑嘻嘻地说,“谢谢教主大人赏赐,属下立刻消失。”
沂非雨看着忽明忽暗的蜡烛,独自发起呆来。
昊天推开门,看到的竟是一幅传世的美人画。
不出世的美人轻靠在窗旁,双臂环抱。如水的清凉月色洒在他白得见不到血色的脸上,淡淡的轮廓,说不尽的落寞与寂寥,竹簪轻挽的青丝也似愁成了烦恼三千丈…………
听得门开,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映出点点星光。
他开口问道,“谁?”
昊天才收回的思绪,被这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一问,又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桂从昊天身后伸出头来,很伤脑筋地说了句,“哥,你干嘛又站在窗前装忧郁啊…………”
沂非雨愣了愣,知道桂这是在帮自己,微微笑道,“你跑哪里去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拜托,教主大人,你别这么自觉好不好?桂皱着眉头再一次传音入密。
沂非雨不答,径直向昊天拱了拱手,“请问阁下……”
昊天终于回过神,红了红脸拱手答道,“在下昊天……”
桂转身关上房门,也不理睬昊天,开口向沂非雨问道,“哥,你看到桂没有?”
“没。”沂非雨请昊天坐下,依旧上下仔细打量了番,慢吞吞地说道,“左相大人,舍妹入宫前就多靠您照顾了…………如果不方便的话,在下还是带舍妹住客栈比较好…………”
“不用不用,”昊天连连摆手,“很方便没关系。”
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那把寒玉杉木扇,递给沂非雨,“沂兄若不嫌弃,请收下这柄扇子,在下想与沂兄交个朋友。”
今晚怎么了?怎么都想交本座这个朋友…………沂非雨心下嘀咕,而且都用扇子……本座看起来像是喜欢扇子的人吗?
当下也不多想,伸手接过扇子,“在下高攀左相大人了……”
“称我‘昊兄’就是,不用多礼,想来沂兄也不会是过分介意门第之人…………何况令妹一旦入宫,在下都要尊称沂兄一声‘国舅’了。”昊天笑得极其温文尔雅,看得桂鸡皮站立。
教主大人,您别和左相再说下去了,属下就怕这种客气到极点的场合啊……………………
“昊兄此言,岂不是折煞小弟?”这句不重不软的话,说得昊天不知如何接下去。
温柔一笑,昊天站起身拍拍沂非雨右肩,“那在下也不打搅你们兄妹相聚,先行告辞。”
说罢起身离去。
桂终于能够放心大胆地摊倒在桌上,“教主大人,属下真是对您佩服地五体投地。刚见面的左丞相都想和您交朋友,不愧是我们天一门最年轻有为才色双绝的一任教主啊!”
沂非雨从怀中掏出云破尘交与自己的折扇,放到桌上。
“这是…………”桂眼珠转了几转,忽然整个人黏上沂非雨,“该不会是教主大人未来的夫君送的定情信物吧~~~~”
“什么未来的夫君!”沂非雨忽地动了怒,桂整个人向墙边飞去。
“属下该死!”来不及用真气护体,沂非雨虽也没想下杀手,但伤总是不轻。桂喷出一大口鲜血,惶惶伏地道,“属下不该多嘴,请教主降罪!”
“罢了!”沂非雨这一掌也不重,避开了要害,“离东给了伤药吗?服下后真气凝于痛处,三个时辰自会好转。”
“谢教主……”竟已痛得说不出话来,桂连忙聚起真气站起身,走向门口。
身形一晃,沂非雨已拦住桂,“你今晚留在这里养伤,本座去客栈。”
让店小二把最好的几坛珍藏老酒都搬到房间来之后,沂非雨满斟上一杯,一饮而下。
滚烫的白酒刺喉地哽着嗓子,沂非雨却不顾难受再次斟满一杯一饮而下。
泪忽然就滚了出来,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白玉杯,忽然高高举起狠命往地下摔去。
人影从门外闪进来,刚好接住白玉杯。
“这么好的杯子,打碎了可惜得紧。”来人笑得如此自然,一双风瞳却盯着沂非雨不放。
“滚出去。”沂非雨淡淡地说。
来人却自觉地关上门坐到沂非雨旁边,用指尖拭去他的泪珠,柔声道,“这么久不见,你一来就摔我的信物让我滚,也太伤我心了吧?”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涵养,云大少爷!”泪却落得更厉害,沂非雨干脆用袖子掩住脸,转过头去不理来人。
云破尘笑得人畜无害,“沂,别这样嘛,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说罢自顾自地从袖中抖出另一个白玉杯,和沂非雨用的那个刚好一对,斟满了举到沂非雨面前。
良久。
沂非雨终于没了耐性,放下举了这么久也酸痛起来的胳膊,叹口气接过自己那一杯,看也不看再一次一饮而下。
“慢慢喝,沂,别呛着了,我会心疼的。”云破尘看着沂非雨喝下酒,笑得更开心了。
察觉到不对劲,沂非雨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说,“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话音刚落,眼皮就重了起来。连忙伸手点了玉泉穴,痛得稍微清醒了一点,急吼道,“云破尘!你到底下了什么?!”
一把搂住美人,云破尘笑得弯起凤瞳,在沂非雨耳边轻道,“上次不是讲到‘智取生辰纲’了吗……………………”
后面的话已听不清楚,沂非雨昏睡了过去。
云破尘抱起沂非雨,走到床前。
突然惊醒过来,沂非雨猛地坐起身,抓住衣襟。
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还整整齐齐,不禁松了口气。
“还没开始哦,沂~~”几坛子酒已经不知去向,云破尘坐在桌边心情很好地摆弄着桌上的东西,“天下暗器之最——暴雨梨花针,三十二只银针,一瓶金创药,十二只金针,三朵淬毒银花——啧啧,这是什么毒啊,居然近银而不变色,五张万两银票——这拿来干什么……哦,还有我的折扇和昊爱卿的寒玉扇…………昊天!朕的人你都敢动,是不是准备努力被流放边疆啊!”
沂非雨黑着脸,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沂~~我不会要你的东西的~~我就放在桌上了,你身上东西还真不少,用得着吗?”云破尘边笑边走向床边,抚上沂非雨的脸颊,“又瘦了,才两年…………为什么不到京城来找我呢?凭着那白玉杯,任何一个官员也会告诉我的…………”
“别,碰,我!”沂非雨怒火中烧,却动弹不得,“除了蒙汗药外,你还给我下了什么药?”
顿了顿,“还有……下……面………………”
云破尘见沂非雨真动了怒,眸子里却依然平静如水,脸色忽然变暗,一巴掌扇了过去,“我不过想你眼里有我,为何,为何!!你的眼睛为何可以这么平静!!”
血缓缓渗出,滴落在青衣上。沂非雨的声音不屑起来,“无聊。”
狠狠抓住他的肩膀,云破尘压倒沂非雨,啃噬般吻上他的唇。
炽热的唇和同样炽热的肌肤,沂非雨暗叹口气,闭上眼。如果生气对这个人有用的话,那他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见沂非雨没有反抗,云破尘心中更加气恼。他放开沂非雨,站起来又坐回到桌边去。
“我没有下毒,我也知道你身上的金蚕母可以保你百毒不侵。可这药,比毒还要命。”他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皱眉道,“真是难喝……”
“当然,你贵为天子,这种俗茶粗茶你当然喝不得。”沂非雨冷冷说道。身上渐渐开始发热,虽是第一次,他也猜到了这是什么。心下恼怒,却不想云破尘看到自己的丑态,虽手脚无力,亦可暗运真气压住这难耐的□。
云破尘拿起桌上自己的那把折扇,又笑了起来,边摇边道,“沂,还记得当年我们初见吗?我从宫中逃出来,跑到人间天堂游玩。为了躲避小璟,竟弄得灰头土脸,被你好生嘲笑了番…………”
☆、第三回
沂非雨从云舫赌场出来,就碰上了这个坐在台阶上装(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乞丐的家伙。见他衣服破破烂烂,污秽满身,不禁叹了口气,“兄弟,这锭银子你拿去,去澡堂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
那人气急,“朕……真是瞎了眼了,谁告诉你我是乞丐的!”
沂非雨心中一阵好笑,“可是阁下随便抓个人来问都会得出这个结论啊。”
那人也不多说,只站起身,拍拍衣服,“我走了。”
沂非雨也不阻拦,只隐约感觉到他去的方向有一大群人正冲向这边来。
果不多时,那人又匆匆回来,瞟了眼沂非雨,就往赌坊里冲去。
赌坊小二拦住他,那人气的大吼,“没看到后面有人在追我吗?快让开!”
沂非雨微微点头。小二立刻放开那人,他便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沂非雨招过那小二,低声说道,“把他藏好,追来的那群人本座自有办法。”
想到那人眸里的精光,沂非雨断定这人一定不简单。再想到他那就算污秽也过分端正的脸,沂非雨笑着摇摇头,又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背着家人跑到这人间天堂来玩了。
正想着,那一大群追兵已来到赌坊门口。为首的蓝衣青年见到沂非雨,揖了一揖,朗声道,“不知阁下方才可见到一衣着破烂之人?如见到,可否告知其去向?”
“眼中有人,心中无人……”沂非雨笑语魇魇,“阁下可否告诉在下,那人是犯了什么罪,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被沂非雨这么一笑,那蓝衣青年的怒气也消了大半,无可奈何地说道,“阁下有所不知,在下京城人氏,那位正是我们家公子,十日前从家中跑出,在下是奉了老爷之命,务必将公子追回啊……”
沂非雨缓缓点头,“原来如此……这位仁兄,您家公子不愿回去,可有什么缘由?”
蓝衣青年沉吟道,“在下听得苏州城后天有游园大会,不知这可是公子不愿此刻回去的原因?”
“那仁兄可愿与在下谈一笔交易?”不愧是商家子弟,什么时候都不忘利益,“仁兄带着人回去,三日后在下自会将您家公子完璧归赵。
他既想看那游园大会,在下可以做个向导,仁兄可放心。”
“这……恐怕不妥……”蓝衣青年为难地说道。
“那这样,在下先将公子交回,阁下需答应在下,五日内不可离开苏州城。”沂非雨狡黠地笑了笑,“在下不是想威胁阁下,这苏州城,还没有在下办不到的事。”
蓝衣青年内心挣扎半晌,叹口气,“好吧,在下答应你,这五日我们决不离开。”
“成交!”沂非雨一拍掌,“一个时辰后,在下会将您家公子送到悦来客栈,在下只希望你们这五日能够住在那里。”
快被沂非雨的笑脸迷昏了头,蓝衣青年想也不想,“好!那在下先去客栈。”说罢立刻带人离去。
沂非雨看着蓝衣青年离去,嘴角竟浮起了危险的笑意。
“桂,让冥去查查那人的来头。”
“属下遵命!”
吩咐人给那人洗了澡,从自家裁缝店里取来了合身的衣服,沂非雨喝着龙井,悠闲地在小院里喂起锦鲤来。
“谢谢你。”道谢声从身后传来,“在下云破尘。”
“云公子,在下沂非雨。”沂非雨作了个“请坐”的手势,让人敬上茶,“苏州城可好玩?”
“还不错,风景秀丽民风淳正,不愧是人间天堂。”那人满意地笑着,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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