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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探案之血手印 - 程小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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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晤?”
“这个人到我们家里来过两次,不过坐一坐便去,栋成也没有留饭,好像彼此并没有深交。”
我不禁高兴地接嘴道:“好!这就是一个探听真情的线索。”
霍桑仍宁静地问道:“你可知道这人住在哪里?”
妇人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他仿佛是栋成的同乡,因为我听得他们谈话都是天津口音。”
“你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姓名?”
“不知道。我看见那人的身材瘦长,年纪约摸四十光景。他的下巴上胡须很浓,像好久没有修饰,衣服也不大洁净。别的我都不知道了。”
这几句话又未免使霍桑失望。他抱着右膝,低头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那妇人。
他说:“那个来客几时到你们家里去的?这个你总记得罢?”
伊低头想一想,答道:“我想想看,今天是二月二十三。晤,他第一次来,离开今天已经有十天,因为我记得那是在我们往戏院里去的前三天。隔了几天,他又来过一次。第一次我在客堂里看见他,第二次我没有下楼。那人逗留的时间更短,一转眼便走。”
“他们谈些什么?你可也听得?”
“不。第一次我闯进客堂去,只听得客人说‘他在南京。’那时栋成看见我,好像很惊慌,忙挥挥手叫我走开。我只得退出来。”
经过一度短短的静默,霍桑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还有一句话。你丈夫在这里既然没有职业,又没朋友,他天天干些什么?”
“他每天早晨起身很迟,饭后总得到浴堂里去,直到上灯时才回家。吃过晚饭,他不是逛什么世界,便是往戏院里去,在家的时间很少。不过从一个礼拜之前起始,晚上他不出去了。”
“他看戏和逛游戏场的时候,你是否总跟他一块儿去的?”
“不是。他独个儿玩的时候多,我难得跟他出去。”
“那末他此刻在哪里?”
“大概还在浴堂里。他不到天黑,不回家,天天如此。”
霍桑放了右膝,站起来。他向妇人间明了那浴堂是在新闸路口的兴发园,又查知他们的寓所是在新生路一百四十一号。
他又向伊说:“金夫人,现在你放心回去。少停等你的丈夫回家以后,我们会到你们寓里去会见他,设法查问这回事的详情。我知道,我们决不会说是你来报告的。你放心。”
妇人也立起来,仍带着颤动的声调,问道:“霍先生,你想栋成到底会有危险不会?”
霍桑缓缓地说:“据我预料,你丈夫即使当真有一个仇人,那人也许只想恫吓一下,不一定就有谋害之心,你丈夫也不致就有性命的危险。你此刻尽管不用过度担忧。”
那妇人整一整伊身上的那条镶珠边的黑裙,向我们俩鞠一个躬。伊的脸上表现出感激的神气。
伊说:“多谢,多谢;我但愿如此。万一这里面真有什么危险,总要请霍先生救他一救才好。”
我和霍桑都答应着。我又向伊安慰了几句,才送伊出门。回进办事室时,我看见霍桑正开了一扇窗户,在窗口吐吸新鲜空气。
他回头问我道:“包朗,你此刻不是闲着吗?这件血刀案我正打算专心进行,不愿意给别的事打断。这件金栋成的事,你能不能代替我走一趟?”
我答道:“也好。你想这回事的内幕怎么样?”
他淡淡地说:“我看不会怎样严重。并且是虚是实,还说不定。也许会出于误会。”
“那末你想我应当怎样着手?”
“第一步,你先去见他一见,找个理由,设法探明他是否真有一个仇人,因为我在这一节上还有些疑惑。假使是实在的,你再问他和那个人究竟有怎么样的纠葛。假使他守秘不说,你尽管回来,我们可以从别方面进行。据我料想,这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你放胆进行好了。”
三、他来了!
那天晚上七点钟时,我独个儿动身向新生路去。天色早已昏黑,路上的电灯已完全通明。我的车子从沙渡路向西转弯,就进入新生路。路上行人稀少,冷风扑面,有些不寒而栗。我把外衣的钮子扣紧了两个。
这件案子,在霍桑眼中,显然认为无足重轻:但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应付,却也并不容易。因为我去见金栋成,迹近“毛遂自荐”。我应得用什么方法,才能使他吐实,确是一个小小的难题。我既然不能说明受了他的妻子的委托,他如果因陌生而拒绝不纳,我又将怎样对付他?霍桑虽叫我找个理由,可是这理由也不容易找。
反复考虑的结果,我定意进去时先冒他一冒,说这两天有人看见一个人在门外徘徊往来,形迹非常可疑。因此特地向他探问一下,他是否觉察到了这个人,并且他与那人有没有关系。如果那女人的故事不虚,这问句一定能打动他的心,至少他的神气也隐瞒不住。那时候我再临机应变,他势必不能再拒绝我。
车子到了新生路中段,我便下车,找寻一百四十一号门牌。那是一条新辟的马路,地点非常冷落。马路两旁屋于稀少,除了偶然有几宅孤立无邻的住宅以外,还有许多空地。我寻到了那个号数,那是一宅新造的西式屋子,二连共有三幢二层楼屋,四周围着一垛通联的青色砖墙,内部却每一幢另有分隔。那金栋成的住宅,在靠边转角的一家,侧面恰临胶州路。
我先向屋子里瞧瞧,窗口里有灯光透露,楼窗上也灯光,显见那夫妻俩都已回家。但是我走到门口听听,上楼下都是静悄悄地没有声响。我在那绿色新漆的铅皮铁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没有声音;我又叩得重一些,仍旧没有应声。我细瞧门上,又不见有什么电铃,不免暗暗地纳闷。
路上没有行人。风似乎加了些劲。我再听听,屋子里面依旧是寂静无声,我更瞧瞧隔壁居中的一幢屋子,更是上下墨黑。
我踌躇了一会,脑中忽而发生一种奇想。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要把我引入壳中?我的手自然而然地伸进外衣去,竟没有带防身的手枪。当然,我是去访霍桑闲谈的,原不料有这一回意外的任务。我想到好几年来,我们经手破获的案子很多,那些失败漏网而衔怨我们的人,像棍巨憨之流,当然不在少数。所以我这个怀疑,在实是可能有的。但是我此刻既然来到这里,可能因着我凭空的疑惧,便退缩回去?况且我生平经历的危险已经不少,这一次如果退缩不前,岂不要叫人笑我?
蓬蓬蓬!……
我又第三次叩门。结果仍没有人答应。我不再等待,手旋那门钮,竟应手而开。门里面有一方空地,种着两棵棕树。那空地沿着围墙,直通屋后。左侧里有一条水泥通道,直接那前门口的水泥阶级。这屋子是新建的,故而内部的布置不很完备。我定一定神,放开脚步,一直走到子门前。我站住了,伸手在那花玻璃上弹指作声,可是依旧没有人来开门。
奇怪!怎么一回事?因为我看见那右边通接阳台的窗电灯明明亮着。难道里面果真没有人?这时我本能地起了“逃犯”案中的骇人经历,我的心房不由不乱跳起来!
我从前门的花玻璃中内窥,看见近门有一盏电灯,光很弱,隐隐还瞧得见里面的楼梯:我不再停留了,因为留下去,会自起狐疑,挫弱我的勇气。我照样将门钮一下,门也不曾下锁。我踏进了门,咳一声嗽;没有声音。我故意放重脚步,踏进一步;还是杏无声息。我举拳直叩那右侧里客室的门,却到底不见有人答应!
惊异吗?自然。这屋子里在玩什么把戏?我果真是被玩弄的对象吗?
我又伸手去旋那客室的门钮,竟不能开动。室门既然是锁着,里面谅必没有人,但是电灯又为什么亮着?
滴答!
我猛听得锁孔中的响动声。客室门突然地开了!一个长大汉子赫然呈现在我的眼前。他一手拉着门钮,一手执一把手枪,枪口对准着我。
唉!我料想得不错,我当真已投进了圈套!怎么办?
我手无寸铁,抵抗自然谈不到;其实即使我衣袋中有枪,这时也来不及拿出来!
还好!幸亏我经历的事情不算少,虽临危难,还不曾丧失我的镇静的定力。门里面的电灯照见我的对方恶狠狠地挺立着。我抱着无抵抗主义,既不退缩,也不举手,但很宁静地站着,瞧着那大汉高声说话。
“喂,什么意思?”
那人有一双凶狞的眼睛,方脸,阔嘴,大蒜鼻,下颌特别突出,身体高出我一寸光景,肩膊也比我阔得多。如果我和他徒手相得,胜负还保不定,何况他的手里还有枪。六是他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似乎微微一震。他不但没有开枪的倾向,他的执枪的一只手竟也放低了一些。
他期期地问道:“你——你是谁?”
他的呼吸急促,眉峰蹙紧,脸上又像抱歉,又像局促不安,似乎这回事出于误会,并不像我先前所料的要诱我入壳。
我婉声答道:“我叫包朗,是私家侦探霍桑的朋友。”
我把霍桑的牌子据一据,果然产生效果。那人的态度顿时改变了。他一边急急地把手枪塞到他穿的一件玄色呢西装外衣的袋中去,一边将门拉开些。里面像是一间客室,
他忽然向我拱拱手,说:“唉!对不起!对不起!我弄错了人:……先生,……喂,包先生,请进来。我正打算要请教,再巧没有!包先生,你说的霍桑先生可是住在爱文路的?”
我随便点一点头,心中暗付,我的先前的想法未免神经过敏。这个人自己也有意请教霍桑,这又出我的意料。
那末我即使说明他的妻子曾到霍桑那边去请求,谅他也不致怪伊,这样,谈起来自然更容易合拍;我不必再怕他守秘密了。
我进了客室,缓缓走到一只西式的靠背面前,眼光在这光亮的客室中瞥一瞥,仿佛踏进了一个小小的家具陈列所。室中有许多器物、方桌、长台、琴几、圆台、沙发、靠背,中西杂列,并且有新有旧,实在太不相称。我又瞧那人身上穿一件墨绿色的白羔皮袍,外面罩一件玄色外衣,短了四五寸光景;脚上穿的一只挖花的本国式呢鞋,却是那时候上海员流行的。一种不伦不类的模样,竟和他的妻子的装束无独有偶。他伸出一只戴了两枚金指环的右手,向我摆一摆,先自面向着窗坐下来。
我坐定之后,便依着他的语气,答道:“金先生,你本来也要见见我们吗?可是就为着你的那个仇人的事?”
金栋成楞一楞,突出了眼球“向我呆瞧着。这反应并不出我意外,反使我暗暗欢喜,因为我的单刀直入的话锋已经刺进了他的心坎,他已不能掩饰。
他作骇异声道:“包先生,是——是的。你也知道了吗?”
我点头道:“正是,你的夫人已经告诉我们了。”
金栋成又呆一呆,接着点点头,忽又叹息一声。
他道:“唉,难为这小妮子,竟也这样子关心我!……晤,包先生,你的话不错。我就为了他,要请你们设法探明白他的踪迹,想一个对付方法。”
我顺势问道:“那末这个人是谁?跟你有什么怨仇?”
金栋成又紧皱着眉峰,不回答,分明内中确有什么惊人的事实,他一时不便出口。他低头想一想,他的眼睛霎了几霎,似乎已有了主意。
他说:“包先生,对不起,这一着我现在还不能说明白。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姓董,从前曾吃过我的哥哥的,苦,此刻我的哥哥死了,他就寻到我身上来。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有些蛮力。老实说,我委实有些怕他。”
我问道:“他此番来找你,你想他有什么目的?要诈你的钱财?还是要害你的性命?”
金栋成又怔一怔,疑迟了一下,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可是他总不怀好意,要我的命,也说不定。我觉得我敌不过他,也不愿意让这件事报告警察,因为——因为———”
我见他顿住了不说,催问道:“因为什么?”
他吞吐地继续道:“因为——因为这件事关系我哥哥的秘密。现在哥哥死了,我不愿意再把它张扬开来。所以我要请教你们的,就要请你们侦查他的踪迹,想个法子吓他——吓。”
我摇摇头,正要表示拒绝,他似乎已经会意,不等我发表,忙接续下去。
“包先生,要是你们另有别的方法,也行,只要秘密,妥当,免得我吃他的亏。包先生,你得帮帮忙,成功了,我一定重谢。”
他说话时他的右手伸到外衣袋里去,一会又抽出来,又不时搔头摸耳,显得他的方寸已乱。
我问道:“你到底要叫我们做些什么?”
他疑迟道:“我本来的意思,要请你们吓他一吓,叫他知道些厉害,不敢再来找我。”
我皱眉道:“对不起,这种事我们不会干。我们不是三头六臂,吓不退人;若使利用了权势去吓人,那是我们最痛恨的。何况你和他结怨的情形,我还一些没有头绪,我们不能随便给人家利用。”
他慌忙地说:“包先生,我早已说过,这回事关系我的老大的名誉,跟我实在没有直接关系。我只是代哥哥受过罢了。包先生,你尽管相信我,我决不骗你,骗了你准会落在长江里!”
他宣誓,他挥手,接着的又是拱手。他的语声很恳挚,似乎我非答应他不可。我又自己纠正我先前的估量。
这个人简直虚有其表,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怖,显然脆弱得毫无力量,不然他不会如此发急。
我问道:“那末你和这个姓董的会过面没有?”
他放低了声音,答道:“我见过他一次。那是本月十六日的晚上,在大新戏院里。”接着他便说明那晚的事实,和我们先前所听得的相同。
我又问:“以后你可曾见过他?”
金栋成道:“没有。可是昨天傍晚他竟然到我家里来了!”他又告诉我那时的情状,也和他的妻子说的一样。
我想起了霍桑的提示,问道:“当初你在戏院中瞧见他时,会不会瞧错了人?”
“不会。他也向我瞧一瞧,分明也看见我。何况昨晚上他已经到这里来过。”
“那时你没有看见他,说不定另有一人。你想不会是误会吗?”
金栋成忙摇着两手,答道:“不会!决不会!我告诉你,他虽没有直接和我谈过,可是已经打过电话给我。”
话既然这样肯定,误会的假定显然已没有成立的可能。我就进一步探究。
继续问道:“他几时打电话给你的?”
金栋成道:“那是三天前的事。我在兴发园浴室里洗澡,他的电话突然来找我。你想他也知道我洗澡的地方,可见他对于我的行动已经调查得很清楚。”
“他说些什么?”
“他不和我多谈,只说:‘老魁,你好啊!你等一下子,我要和你谈几句话。’我一听声音,果真是他,便急急避开。”
“他那时叫你老魁?这是你的名字?”
他忽吐一吐舌尖,有些窘。“那是——那是我的小名——阿魁,别的人也不知道,他先问浴堂里的堂倌,说要找老魁,堂倌回答没有。他才说要找一个住在新生路姓金的人。”
“他后来可曾到兴发园里去找你?”
“我不知道。因为我离开了兴发园,到现在还没有去过。我已经另外换了一个浴堂。”
我付度了一下,表示我的见解。“瞧这情势虽是明明有一个人要和你作难,但也许那个人并不真是你的姓董的仇人。他的目的也不是报仇,只想用恐吓手段,诈取你的钱财——”
金栋成忙着插口道:“决不,决不。包先生,你别再不相信。那晚上我在戏院中瞧得清清楚楚,他也隔着戏院的池子瞧我,一定已经认识我。电话中又叫我的小名,声音又明明是他。决不会错。”
他既然一口说定,我自然不便和他辩论,就提出另一个问题,
“近来你可有别的朋友来瞧过你?”
金栋成顿了一顿,才缓缓地答道:“有的,有一个姓何的同乡来过。他因为境况不大好,要问我借几个钱。这个人不会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你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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