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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自由之路 作者:j·克里希那穆提 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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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那么我们的心是否能免除这一切恐惧?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我们的心说它“不能”,它从此就扭曲自己,使自己无能;无能于认知、了解;无能于完全沉默、安静。这种情形就好比心在黑暗中找光,因为找不到,所以就自己发明“光”这个字、概念、理论。

一颗深深背负着恐惧,连带其所受的种种制约的心,到底如何才能免除恐惧?我们是否不得不接受恐惧,当它是生命中无可避免的事物?我们大部分人真的都在接受恐惧、忍受恐惧。我们要怎么办?大家要如何驱逐恐惧?不但驱逐一种恐惧,而且驱逐所有的恐惧,驱逐恐惧全部的本质与结构。

恐惧是什么?(如果我说过恐惧是什么,请不必接受。我不是任何权威。我不是老师。如果我是老师,你就是学生。如果你是学生,你就毁了自己。)这个恐惧的问题,我们努力寻找其中的真相。由于我们的努力这么彻底,所以心就绝不害怕,从而心理和内在都不再依赖别人。自由的美在于不留痕迹。老鹰飞行时不留痕迹,可是科学家会。想探索自由的问题,不但需要科学的观察,而且还要像老鹰飞行,完全不留痕迹。两者都需要。

口头的说明和言谈之外的认知都需要—因为对事物的描述不是事物本身。事物的说明显然不是事物本身。文字绝非事物。以上这些如果已经清楚,那么就可以开始了。我们可以不经过语言、概念或思想,自己解答心是否能完全免除恐惧。以上这些如果你没有听清楚,不了解,那么就无法走下一步。

探索问题,必须自由地看。必须没有成见,没有预设结论,没有概念、理想、偏见。要这样你才能真正自己观察恐惧是什么。如果你观察得很仔细,是否还会有恐惧?这意思是说,只有观察者非常的“观察”,他才能看得很仔细。接下来,我们将深入其中。那么恐惧是什么?恐惧如何产生?生理的恐惧很明显,也很容易了解。我们对生理的危害能够马上有反应。因为轻易可以了解,所以不必深入。但是说到心理的恐惧,心理的恐惧是如何来的?起源何在?这才是问题所在。

有时我们恐惧的是昨天发生的事,有时是恐惧今天或明天要发生的事。有时我们害怕已知的事,有时害怕未知的事—明天。我们自己看得很清楚,恐惧是由思想结构产生。这是因为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害怕,想到明天而害怕产生的,对不对?难道不是思想滋长了恐惧吗?我们非常肯定这一点。不要光是接受我的话,思想是不是恐惧的源头,这个问题你要自己绝对肯定。想到痛苦,想到不久前有过的精神痛苦,我们不要它再次发生,也不愿再次想起。这一切想起来就滋生恐惧。若还想走下去,就必须看清楚。想到意外事故、经验,想到一种困扰、危险、悲伤、痛苦的情况,都会带来恐惧。思想由于已从心理上建立了某种安全感,所以就不想再受打扰。任何一种打扰都是危险,回想起来就有了恐惧。

思想背负了恐惧。同样的道理,思想也背负了快乐。我们如果有过快乐的经验,一想到它,我们就要它永远存在。一旦不可能实现,我们就开始抗拒、生气、绝望、恐惧。所以,思想不但背负恐惧,也背负快乐,不是吗?这个结论可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逃避恐惧的公式。事情是,有快乐,思想就衍生出痛苦与恐惧。因为快乐与痛苦同在,两者不可分。思想背负了两者,如果没有明天、没有下一刻让我们想到恐惧或快乐,那么两者都不存在。讲到这里,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讨论下去?你是否已经发现一件事?这件事不是概念,而是真实的事物。因为是真的,所以你从此可以说,“我发现思想滋长了快乐与恐惧”。你有性的欢愉和快乐。你后来在想像中想到这种快乐。一想到它,就给这种想像中的快乐增加了力道。所以这种快乐一旦被阻止,你就痛苦、焦虑、恐惧、嫉妒、苦恼、生气、残暴。但是我们并不是说你绝对不能有快乐。福佑不是快乐。喜悦也不是思想带来的。这完全不一样。只有了解思想既滋长快乐,也滋长痛苦的本质,才能有福佑和喜悦。

所以问题就出现了:我们能够没有思想吗?如果思想既滋长恐惧,也滋长快乐—很明显因为有快乐就有痛苦—我们就会问,思想能够停止吗?这停止不是指不再感受美、享受美。看见一朵云、一棵树的美而充分地、完整地享受这美:但是由于思想想在明天重新体验相同的美,体验看见那云、那树、那花、那美丽容颜的快乐,于是便导致失望、痛苦、恐惧、快乐。

所以,思想到底能不能停止?也许这个问题是一个全然错误的问题?喜悦与福佑不是快乐;而由于我们想体验喜悦和福佑,所以这问题实在是错误的。我们如果停止思想,就是为了希望遇见一种广大的事物,一种不是恐惧与快乐的产物的东西。不是思想如何停止,而是思想在生活中有什么地位?思想与行动和不行动的关系如何?如果行动是必要的,那么思想与行动的关系如何?我们既然能享受完整地美,为什么还会有思想存在的余地?因为,如果思想不存在,也就带不到明天去。我很想知道,既然山的美、容颜的美、水的美,我们都能完整的享受,为什么思想还要来扭曲这美,说什么“我明天一定还要这么快乐”,我很想知道思想与行动是什么关系。我很想知道,如果完全不需要思想,思想是否还需要来干涉?我看见一棵树,一片树叶都没有,在天空中衬托得很美丽。这就够了。但为什么思想还要来说“我明天一定还要这么快乐”?

除此之外,我知道思想还必须在行动中才能运作。行动方法即思想方法。所以,思想和行动真正的关系到底如何?事情是这样的—行动依据概念,依据观察。我有一个概念或观念,认为应该做什么事;认为事情怎么做才接近这个概念、观念、理想。所以,行动和概念、理想、“应该”之间是有区别的。有区别就有冲突,我问自己:“思想对行动的关系如何?”如果行动和观念有别,那么行动就不完整。是不是有一种行动是思想看见事物而行动瞬间跟随之,所以就没有另外的观念、意识形态成为行动的依据?是不是有一种行动是“看见”即是行动—想就是行动?我看见思想滋长恐惧和快乐;我看见快乐在痛苦就在,所以就会抗拒痛苦。这些我看得很清楚。看见这一点是目前的行动。看见这一点显然涉及思想、逻辑、思考。然而看见这一点却是瞬息,行动就是瞬息—所以就得以免除恐惧。

我们讲了这么多,然而彼此之间是否能沟通?答案是很难,必须慢慢来。请不要轻易说“有”。因为如果你说“有”,那么等一下你走出讲堂,你必定消除了恐惧感。但是你说的“有”,其实只是表示你的了解是口头上、理智上的。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你我今天上午在这里讨论恐惧的问题,那么你一离开这里,就应该完全没有恐惧才对。所谓“完全没有恐惧”,意思是说你已经成为自由人,换了一个人,完全转变—不是明天转变,而是现在转变。你清楚地看见思想滋长恐惧与快乐。你看见我们所有一切的价值观—道德、伦理、社会、宗教、精神—全都是由恐惧与快乐而定。你如果认知了这个真相—看见这个真相,你一定非常清楚,很逻辑、很健康地观察了思想的每个动作—那么这个认知便是完整的行动,所以等一下你走的时候,必须完全没有恐惧。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会说:“明天,我要如何才能没有恐惧?”

思想必须在行动中才能运作。比如回家,你就会想,是坐公共汽车还是火车?上班,你就会想,工作要有效率、客观、对事不对人、不论情面。这种思想很重要。但是如果思想是要推广你的经验,是要借着记忆将经验带向未来,那么这个行动就是不完整的,所以就有抗拒。讲到这里,我们可以谈下一个问题了。这么说吧,“思想的起源是什么?想的人是什么人?”我们知道思想是由知识、经验作为一种记忆的累积而产生的反应。思想对于任何刺激,即以此为背景而产生反应。如果有人问你住在哪里,你立刻就会有反应。记忆、经验、知识即是一种背景,思想由这个背景而生。所以思想从来不是新的,思想永远是旧的。由于思想系于过去,因此看不见任何新事物,所以永远不得自由。我只要明白这一点,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心就安静了。生活是一种运动,在关系中不断运动;而思想总是将这运动掌握为“过去”,譬如记忆,所以永远喜欢生活。



第一部分第1节 自 由(2)

明白这一切:明白若要检视,须有自由(而且若要仔细检视,需要的不是克制和模仿,而是学习);明白我们的心是如何受社会、过去的制约;明白一切由大脑源生的思想都是旧的,无法了解新事物。明白了这一切,心将完全安静下来。这安静不是控制和塑造出来的。要让心安静,没有什么方法或系统,不管是日本禅学、印度的某一系统皆然。明白这一切,也就是不光理论上知道,而是真正的看见后,就会产生一种行动。这种明白是解除恐惧的行动。所以,只要有恐惧产生,就立刻会有这种认知,也就立刻结束恐惧。

爱是什么?对大部分人而言,爱是快乐,所以就是恐惧。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爱。我们一旦明白恐惧和快乐,那么爱是什么?谁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某个僧侣、这本书?是不是要有一个外在机关来告诉我们,说我们做得很好,继续下去?或者那是完整的检视、观察,看见快乐、恐惧、痛苦整个的结构与本质以后,我们才发现这个“观察者”、“想的人”,即是思想的一部分。不然就没有“想的人”,两者不可分;想的人就是思想本身。明白这一点,就有美和巧妙。这样说来,探索恐惧的这个心又在哪里?你们知道吗?心既然已经通过这一切,那么现在心的状态如何?现在的心跟以前的心状态一样吗?心已密切地看见所谓思想、恐惧和快乐,已经看见这些的本质,已经看见这一切,那么它目前是什么状态?显然,这个问题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回答。但是你只要深入其中,就知道它已经完全转变。

问:(沉默)

克:问问题最简单不过了。我讲话的时候,可能有的人一直在想我们的问题是什么。我们关心的是问题而不是“听”。我们必须问自己问题,不只是现在,什么时候都一样。问“对”问题比得到答案重要多了。解答问题在于了解问题。答案不在问题之外,在于问题之内。如果我们关心的是答案和解答,就无法仔细检视问题。大部分人都急于解决问题,所以看不到问题本质。要看到问题本质,必须要有力、勇猛、热情,而非怠惰、懒散,但大部分人是如此。我们若想解决问题,必须变成另一个人。不论是政治、宗教、心理,我们的问题不是由谁来解答。我们必须先拥有极大的热情和生命力,努力地看待和观察问题,然后你会发现答案其实清楚地显现在那里。我不是说你们绝不要问问题,你们要问。你们必须怀疑每个人说的每件事,包括我在内。

问:检讨个人的问题会不会有太过内省的危险?

克: 为什么不能有危险?十字路口就有危险。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因为“看”有危险,所以就不要“看”?请允许我叙述一件事,记得有一次,一个有钱人跑来找我们。他说:“我对你们谈的事情很认真,很关心。我要解决所有的‘这个和那个’—你们知道,就是一般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我说,“好,先生,让我们来解决吧!”于是我们开始谈。他总共来了几次。第二个星期他对我说:“我一直在做恶梦,很吓人的梦。我看身边的事物好像都在消失,所有的东西都走了。”然后他说,“这可能是我探索自己的结果。我看这很危险。”从此再也没来过。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安全,都希望自己的小世界是“秩序井然”的,认为那里平安无事。但这个世界就是没有秩序。我们的世界是某种关系的世界,我们都不希望这种关系受干扰—先生和妻子的关系使他们紧密结合;但这层关系里有悲伤、疑虑、恐惧、危险、嫉妒、愤怒、支配。

不过,的确有一种方法可以没有恐惧和危险的看待我们自己。这种方法就是不要有任何怨恨、任何道理。你就是看,不要解释,不要判断,不要评价。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渴望看到“实然”。实然中有什么危险?人类是暴戾的,这是实然。人类带给这世界的危险是这种暴戾的结果,那是恐惧的产物。那么观察这些实然,根除这种恐惧会有什么危险?是因为我们带来另一种社会、另一种价值观吗?观察实然,心理上、内在的看见事物的实然,有一种高度的美。这并不是说事情是怎样我们就怎样接受,这也不是说我们对实然应该怎样或不该怎样。因为,仅仅认知实然就会产生突变。但是我们必须先懂得“看”的艺术,而“看”的艺术绝非内省的艺术和分析的艺术,而是不作选择的观察。

问:难道没有一种自发性的恐惧吗?

克:你说这是恐惧?你看见火烧起来,你看见悬崖,你就跳开,那是恐惧吗?你看见野兽,看见蛇,你就逃走,那是恐惧吗?那是不是知识?这种知识是制约的结果,因为你一直受制约要避开危险的悬崖;因为如果你不避开,你就会掉下去,那一切都完了。你的知识告诉你要小心,这种知识是恐惧吗?但是我们大家区分彼此的国籍和宗教时,那是知识在运作吗?我们在区分我和你、我们和他们时,那是知识吗?这种区分,这种造成危险、将人分门别类的区分,这种造成战争的区分,其中运作的是知识还是恐惧?那是恐惧,不是知识。换句话说,我们分裂了自己。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必要时会依照知识行动—譬如避开悬崖、汽车等。但是我们却没有明智到懂得民族主义的危险,人与人之间有所分别的危险。所以我们身上有很小的一部分很明智,其余的则不然。有分裂,就有冲突,就有悲惨。分裂、我们心中的矛盾,即是冲突的本质。这种矛盾无法整合。我们要整合的是自己心中的某种“毛病”。我也不知这怎么说。将两种分裂的对立质素整合起来的会是谁?这个整合者难道不是分裂的一部分?我们只要看见全体、认知全体,不做任何选择,就没有分裂了。

问:正确的思想和正确的行为之间有什么差别?

克: 你只要在思想和行为之间用到“正确”这个字眼,“正确”的行为就成了“不正确”的行为,不是吗?你用“正确”这个字眼时,心中已经有了何谓“正确”的概念。你有了所谓“正确”的概念,这个概念就“不正确”了。因为这个“正确”是依据你的成见、制约、恐惧、文化、社会、癖好、宗教等成立的。你有标准,有模式。这个模式本身就不正确、不道德。社会道德观并不道德。你同意吗?如果你同意,那你就排除了社会道德—这社会道德指的是贪婪、嫉妒、野心、国籍分别、阶级崇拜等一切。但是你说同意时,你真的已排除了社会道德吗?社会道德是不道德的—你真同意吗?或者你只是说说?先生,真正的道德或德性是生命最不平凡的事。这样的德性与社会环境的行为完全无关。真正的德性必须完全自由。但是只要你遵循的还是社会道德,诸如贪婪、嫉妒、竞争、崇拜成功之类的,你就不自由。你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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