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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自由之路 作者:j·克里希那穆提 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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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一个清晰、具有巨大能量的心吗?

看看这一切—战争、宗教造成荒谬的分裂,个体与群体的隔离、家庭与外界的对立,每个人都执著于一种理想,分别“你”和“我”、“我们”和“他们”—看看这一切,既客观又在心理上看看这一切。问题只剩下一个,这才是根本问题。这问题就是:人心既已饱受制约,是否还有可能转变?这个转变不是生命结束时的转变,也不是未来的转世,而是现在就根本的转变,由此我们的心变成新鲜、年轻、纯真,没有负担,因此我们了解爱人和在和平中爱人是什么意思。我想只有这一个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问题(经济的、社会的问题,造成战争的问题)都将立刻消失,然后是不一样的社会结构。所以我们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心是否能像开天辟地时一样不受污染、新鲜、纯真,知道用深刻的爱、快乐而喜悦的活着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听理论性的问题有一种危险,因为问题实在没有理论性的—都是生活。我们不关心文字或观念。我们大部分人都纠缠在文字里,不曾明白文字不是事物。事物的描述不是它所描述的事物。如果我们在这几次谈话中能够了解这一深刻的问题,接下来我们就能质问:这样的人心是否可能从根本上转变,然后和平的,以大爱、大喜悦并悟到那不可测度者的活在全世界?

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背负了以往的记忆和传统的心是否能不斗争、不冲突,直接从内部引发改变的火焰,烧掉过去一切渣滓?既然问了这个问题,每个有思想、认真的人都会问,那么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我们是否应该从外在体系、社会结构开始?或者应该从内在心理上开始?我们应该考虑外在世界—连带它的一切技术性知识、科学领域创造的一切奇迹—从这里创造革命?这一点人类已经试过。他说,如果你从根本上改变外在事物,一如历史上所有流血革命,那么人就会改变,从此就是快乐的人类?很多人曾说:创造外在秩序,内在就会有秩序。他们说,内在没有秩序没关系,重要的是外在世界要有秩序—观念的秩序,乌托邦。可是乌托邦的名下却杀掉了几百万人。所以让我们从心理上,从内在开始。这并不是说要任由现在的社会秩序,包括其中的混乱、失序保持现状。但是内在与外在可有分别?内在与外在不是同时存在于一个运动中,从不曾分别为两件东西但只是运动着吗?如果我们想建立的不只口头的沟通,而且也想建立另一种沟通,那么这一点就很重要。因为我们将认真地深入事物,所以必须有一种内在的口头以外的沟通。必须互相结合。这表示我们都深深关心这个问题;内心充满感情,渴望了解这个问题。需要的不但是口头沟通,而且还要有深层结合,这样就不会有互相同意或不同意的问题。绝对不要发生同意或不同意的问题,因为我们处理的不是观念、意见、理想。我们关心的是人的改变。其实你我的意见没有任何价值。如果你说人类几千年来就是这样,所以不可能改变,那你已经封锁了自己;你不可能前进,不可能探索。可是如果你光说可能,那你不是活在现实,而是活在可能的世界。

所以我们要来面对这问题,而不说它可能或不可能。我们要用新鲜的心来面对这个问题;这个心渴望实现并且很年轻,能够检视和探索。我们不但要建立口头上清晰的沟通,而且要互相结合。我们都极度关切一件事时,就会有这种友谊和感情。夫妻都很关心孩子时,他们会把自己的看法、好恶放在一边。在这种关心里,有一种很深的感情。是这种感情主导行动,而不是意见。同理,你们和我之间也要有这种深层结合,这样我们才能同时以同样勇猛的精神面对同样的问题。这样我们才能深刻的了解问题。所以我们的问题是,饱受制约的心如何能根本改变。我希望你自己问这个问题。因为除非有一种非社会道德的道德,除非有不同于僧侣刻苦生活的朴素,除非有内心深层的秩序,否则这样追寻真理,追寻实相,追寻上帝就毫无意义。也许你们有些人来这里是为了实现上帝或得到某种神秘体验。可是你们会失望。因为除非你们有一个新鲜的心、新鲜的眼光看见真实事物,否则你们不可能了解那无可测度的无以名之的“如如”。

如果你只想要有更广大、更深刻的体验,可是照样过着卑鄙无意义的生活,那么你所有的体验将一文不值。我们必须一起探讨这个问题。你会发现这个问题很复杂,因为其中实在牵涉到太多。要了解这个问题,必须兼具大能量和大自由,才能观察事物。如果拘泥于一种信仰,如果局限于一种观念的乌托邦,那么你终生无法自由的看事物。我们有的是一个复杂的心,追求安全却受制于野心和传统。对这样一个鄙陋的心—除了技术领域之外—登上月球是神奇的成就。可是建造太空船的人却照样过着卑薄的生活,心胸狭小、嫉妒、焦虑、野心勃勃,而且饱受制约。我们现在要问的是,这样的心能不能根除一切制约,因而过另一种全新的生活?要找出答案,我们就不能是基督徒、印度人、荷兰人、德国人、俄国人。要清楚的观察事物就必须自由。我们必须自由的观察。这里的自由意味着观察就是行动。这种观察创造了根本的革命。要能做这种观察,你必须要有大能量。

所以,我们现在要看看人类有没有改变的能量、动力、热情。人类或多或少有能量吵架、杀人、分裂世界、上月球,可是显然没有能量根本改变自己。所以我们要问:为什么没有这种能量?如果有人问这个问题,不知道你的反应如何?我说,人有能量恨别人,有仗就打;想逃避真相,他就有能量逃避,利用观念、娱乐、神、酒。他想要性或其他方面的快乐,他也有很大的能量去追求。他有克服环境的聪明才智,他有住在海底,住在天上的能量—他有那些不可缺的能量。可即使是最小的习惯,他显然也没有能量改变。为什么?因为我们在自己内心的冲突中消耗了能量。我们不是想说服你什么,也不是宣传什么,更不是想用新观念代替旧观念。我们只是想去发现,了解。

你们看,我们都知道我们必须改变。让我们举个例子,就比如暴力吧,这些都是事实。人类暴戾而残酷。他们建立的社会,虽然所有的宗教都在说爱你的邻人,爱上帝,可是却很暴戾。所谓爱邻人、爱上帝都是观念,但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因为人照样残酷、暴戾、自私。由于暴戾,他们制造了另一相对物,那就是非暴力。请和我一起探讨下去。人一直在努力使自己非暴力。所以“实然和暴力”与“应然和非暴力”之间就产生冲突。能量的浪费就在这里。只要还有实然和应然的二元性,只要还一直想变成另一种人,这样的冲突就会消耗能量。只要还有对立的冲突,人就没有足够的能量改变。我为什么要有另一面(譬如非暴力)来作为理想?理想并不真实。理想没有意义。理想只会造成种种伪善,明明是暴力却假装成非暴力。如果你说你是理想主义者,最后一定会和平,这又是一个巨大的伪装与借口;因为你要很多年以后才没有暴力,事实上你从未做到。这时你既仍暴力又伪善。所以如果可能,应该把所有的理想(实际的,不是抽象的)摆在一边,只处理事实—暴力的事实。这样就不会浪费能量。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这不是我特有的理论。人只要还活在对立的狭隘,必然浪费能量,因此永远不可能改变。



第一部分第4节 人可能改变吗?(2)

只要一口气,你就可以扫除所有的意识形态,所有的对立。请好好了解这一点。这样就会有不同的事发生。一个人如果生气却伪装或努力不生气,就会产生冲突。可是如果你说“我要好好观察生气是什么,不逃避也不给它借口。”这样你就有了了解的能量并因而不再生气。如果我们只是发展一个观念,说心必须免除一切制约,那么事实和“应然”之间就会一直有二元性。所以这是浪费能量。可是如果你说,“我要看看心给制约成什么样子”,那么这就像患了癌症而去做手术一样。这个手术所关系者是除去这个疾病。可是如果病人想的是手术完成后多么好,或者他一直害怕这次手术,那这也是浪费能量。

我关心的只是心饱受制约这个事实,而不是“心应该自由”。心如果不受制约,就自由。所以我们要寻找,要仔细检视,使心受制约的是什么,造成这种制约的是什么力量,我们又为什么接受这种制约。首先,传统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我们的脑依循传统发展,这样才能获得人身的安全。我们不能活着而不安全,这是最初的原始动物需求。我们必须要有住家、粮食、衣物。可是我们心理上利用这些安全必需品的方式却造成内外的不安。心灵是思想的结构,这个心在它的种种关系中同样需要内在的安全。于是问题开始了。需要人身安全的不是几个人,而是每个人。是当我们借着国家、宗教、家庭追求心理安全时,却会否定人身安全。我希望你们了解这一点,希望我们之间已建立了一种沟通。

所以人身安全必须要有制约,可是我们一旦开始追寻,要求心理安全,这种制约也就极为强大。这就是说,我们在心理上,在我们与种种观念、人、事物的关系中,需要安全;可是在种种关系中究竟有无安全可言?显然没有。心理安全的需求会否定外在的安全。譬如印度人,如果我背负那里的一切传统、迷信、观念而想在心理上觉得安全,我就会认同让我自在的大单位。所以我会尊崇国旗、国家、部落,而与世界上其他地方隔离。这种分裂显然就造成人身的不安全。我崇拜国家、风俗习惯、宗教教条、迷信时,就将自己隔离在种种范畴内,于是我显然将因此而否定其他每个人的人身安全。我们的心需要我们人身上的安全,可是我们追求心理安全时,我们就否定人身的安全。这不是看法。这是事实。我在自己的家庭、妻子、儿女、住屋之内追求安全时,我必定反对这世界。我必然要与别人的家庭隔离,反对世界。

制约是如何开始的?基督教世界两千年的宣传如何使基督教世界尊崇自己的文化?这种东西到了东方又是如何?这一切我们看得很清楚。经过宣传、经过传统、经过安全的欲望,我们的心开始制约自己。可是我们心理上真的安全吗?我们在自己与观念、人、事物的种种关系上真的安全吗?如果种种关系意味着与事物直接接触,那么如果不和事物接触,你就与人无关。如果我对妻子只是共有一个概念或形象,那么我就没有和她建立关系,因为我拥有的形象妨碍了我与她接触。而她以她拥有的形象,也无法与我建立直接关系。我们的心一直在追求那种心理安全,只要仔细观察任何一种关系你就会发现,“肯定”这种东西显然是没有的。就夫妻关系或想建立固定关系的一对少年男女而言,他们会怎样?这个妻子或丈夫只要看到别人,都会有恐惧、嫉妒、焦虑、生气、怨恨等情绪,所以他们的关系不是恒定的。可是我们的心永远都需要归属感。

制约—经由宣传、报纸、杂志、传教—是一个因素。我们现在很清楚不要让自己受到外界影响多么重要。所谓受外界影响是什么意思,请听我说。你看报纸时就会受影响,不论意识或潜意识皆然。你看小说,就会受影响。你有一种压力或紧张,要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归入一个范畴。宣传最先是从学校开始,此后一辈子你就一直在照别人的话做事。所以你是二手人。二手人怎能找到初始的真实?所以重要的是了解何谓制约,然后深入其中。只要注视着它,你就有能量打破一切束缚心的制约。或许你们现在想问问题,深入的探讨这个问题。但请你们记住,问问题很容易,但问对问题却是最难的。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们不要问。问题是必要的。任何人说的任何事、书、宗教、权威、任何人、任何事都要怀疑。我们必须质问、怀疑,必须保持怀疑态度!可是我也懂得什么时候将怀疑放开,问对问题。问题问对了,答案自然就在其中。所以如果你们想问问题,请问吧!

问:先生,你疯了吗?

克:你问我是不是疯了吗?好!我不知道你所谓“疯”是什么意思。是指不平衡、精神上有病、有不一样的观念、神经质?“疯”这些意思都有。但是由谁来判断?你或我或者谁?认真的说,谁是判官?疯子能判断谁是疯子,谁不是疯子吗?如果你来判断我平衡或不平衡,这岂不就是这个世界的疯狂吗?要判断一个人,除了他的名声、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之外,其他一无所知。如果你根据他的名声,根据你吞下去的宣传来判断他,那你有判断能力吗?判断含有虚荣的意思。不论你判断出来的是健康或不健康都一样,都有虚荣。虚荣能够认知真实吗?要看、要了解、要爱,难道不需要大谦卑吗?先生,想在这个不正常、不健全的世界里健全是最难的。健全就是对自己、对他人没有幻觉,没有假象。你说“我就是这样,我就是那样;我大,我小;我好,我高贵。”所有这一切都是对自己的假象。一个人对自己有假象,他当然不健全。他活在幻觉的世界。我很担心大部分人现在的方式。你说你是荷兰人—请原谅我这么说—你就不是很平衡。别人也说他是印度人,所以你们都在隔离自己,孤立自己。这一切民族主义的、宗教的分别,连带军队、僧侣,无非表示一种精神疯狂。

问:如果没有暴力的反面,你能了解暴力吗?

克: 我们如果想与暴力同在,就会引发非暴力的理想。这很简单。你看,我想维持暴力,这就是我,就是人类,残酷的人类。可是我却有一个一万年的传统在告诉我说“培养非暴力”。所以这里就有了一个我是暴力的事实。然后思想就说,“听着,你必须非暴力”。这就是我的制约。我要怎样才能免除制约,使我能够注视,能够与暴力同在,了解它、通过它、结束它—不只是肤浅的,而且是深刻的,在所谓的潜意识上的结束它。我们的心要怎样才能不陷于理想?这是不是问题?请听我说。我不谈马丁·路德·金,不谈甘地,或者张三李四。我完全不关心这些人,他们有他们的理想,他们的制约,他们的政治企图。这一切我都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和你的实然,人类的实然。当人类是暴力的,传统就经由宣传、文化创造暴力的反面。这个反面如果适用我们,我们就用它;不适用我们,我们就不用它。我们在政治上、精神上以种种方式利用它。可是我们现在说的是,当心想与暴力同在,想完全了解暴力,传统和习惯就会进来干涉。传统和习惯会说“你们必须有非暴力的理想”。事实在那儿,传统也在那儿,我们的心如何破除传统,将全部注意力专注于暴力?这才是问题。你们了解吗?我很暴力是事实,说我必须非暴力也是传统。

所以我现在要看—不是看暴力,而是看传统。如果我要专心注视暴力,而传统会干涉,那么传统为什么干涉?传统为什么插手?我关心的不是了解暴力,而是了解传统的干涉暴力。我要专心注视传统,然后传统才会不再干涉。由此我才会知道传统为什么在我生活中扮演了这么重大的角色—传统就是习惯。不管是抽烟、喝酒、性爱、讲话方式,我们为什么生活在习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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