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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自由之路 作者:j·克里希那穆提 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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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中扮演了这么重大的角色—传统就是习惯。不管是抽烟、喝酒、性爱、讲话方式,我们为什么生活在习惯中?我们了解这些习惯吗?我们了解传统吗?如果你不完全了解传统、习惯、例行公事,那么这一切就要撞击、干涉你想注视的事物。
生活在习惯中最容易,可是破除习惯能意味着很多事,也许是失去工作。我想破除时就会感到害怕,因为生活在习惯中给我安全感,使我肯定。任何人都是如此。站在荷兰,有人突然说“我不是荷兰人”会使人震惊。这里有的是恐惧。如果你说“我反对整个现有的秩序,因为它其实是混乱”,你就给丢出去了。所以你害怕,所以你只好接受原有的秩序。传统在生命中扮演了异常重要的角色。你有没有吃过自己不习惯吃的肉?试试看,就知道你的肠胃会怎样反抗。如果你有烟瘾,光是戒烟就要耗掉了你很多年。
所以,我们的心会在习惯中寻找安全感。我们的心会说“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的房子、我的家具”这类话。你说“我的家具”时,你就是家具本身。你们原本在笑,可是如果有人拿走你心爱的家具,你就生气了。你就是那个家具,那个房子,那些钱,那面国旗。这样子生活不但是活得愚昧浅薄,而且是活在例行公事和烦闷中。活在例行公事和烦闷中,你当然会有暴力。
一九六九年五月三日阿姆斯特丹
第二部分第5节 我们生活为什么不平静?(1)
我们找不到一种不但没有冲突、悲惨、混乱,而且还充满爱和体贴的生活方式。这似乎很奇怪。我们读一些学者的书,这些书告诉我们社会在经济、社会、道德上应该如何组织。我们又读一些宗教人士和神学家的书,这些书有的是思维观念。我们大部分人显然都很难找到一种和平的,活的,充满能量,明朗,不依赖他人的生活方式。我们都以为自己应该是成熟缜密的人。我们有很多人曾经历两次大战,经历革命、动乱及种种不幸。可是今天,在这个美丽的早晨,我们聚在这里谈这一切,等待的却是别人来告诉我们怎么办,来给我们看一种实际的生活方式。我们听从某人的话,希望他给我们一把钥匙以开启生活之美,开启生活之外某种伟大事物。
我不知道,我相信你们也是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我们为什么无法在自己心里毫无扭曲的找到明朗?为什么要背负书本的重量?我们为什么无法活着而没有困扰,活得完整,心里有大欢喜,真正的和平?这种状态似乎自古有之,可却是真的。你是否曾想过你可以过一种完全不需要挣扎、努力的生活?我们一直在努力改变这个,改变那个,压制这个,接受那个,模仿、遵循某一公式或观念。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曾问自己有无可能过一种毫无冲突的生活?不是知识的孤立,或者感情、情绪上的生活方式,而是完全没有任何努力。努力,不论是愉快或不愉快,令人满足或有利可图,都会扭曲、妨碍我们的心。这时的心好比一部机器,从来无法顺利运转,只是一直在碾压,所以很快就磨损。于是我们就会问——我相信这是个有价值的问题—我们可不可能过一种生活,没有任何努力,但也不懒惰、孤立、冷漠、迟钝?我们的生命从生到死,一直在适应、改变,在变成某种东西。这种挣扎和冲突造成了混乱,使我们的心磨损而变得毫无感觉。
所以,我们有没有可能找到一种没有冲突的生活方式,不是在观念上,在没有希望的某种东西,在某种我们手段之外的东西上;不只表面,而且是深达我们所谓的潜意识深处?今天早晨也许就让我们深入这个问题。首先,我们为什么会发明冲突—快乐与不快乐?这种冲突可能停止吗?我们能停止这一切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拥有大能量、明朗、知识能力、理性,又充满名副其实的爱吗?我想我们应该用心智和心去寻找答案,完整的涉入这问题。显然我们有的是由于内在矛盾而产生的冲突。这矛盾会表现在外在社会,表现在“我”和“非我”的活动中。这就是说,这个我有它所有的企图心、动力、追求、快乐、焦虑、憎恨、竞争、恐惧及“他”—那个“非我”。除此之外还有“活着不要冲突或相反之欲望、追求、动力”的观念。我们如果了然这种紧张,就会在自己内心看见这一切,看见这一切互相矛盾的要求,互相对立的信仰、观念、追求。
由于这种二元性,这种互相对立的欲望,挟带着恐惧和矛盾才造成冲突。这一点我们只要看看内心就很清楚,这其中有一个基本形态一直在重复。不但是日常生活在重复,就是所谓宗教生活也在重复—天堂与地狱、善与恶、高贵与卑贱、爱与恨等等都是如此。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那么请你们不要只是听这些话,你们还要不分析的看自己。把我当一面镜子,实际的看自己。看到镜子里的景象时,你们就会知道自己的心智如何运作。这时就会知道种种分裂、隔离、矛盾,不论是内在还是外在,一定会造成暴力与冲突。明白这一点,是不是就能停止一切冲突?不但在粗浅意识上停止,在日常生活中停止,而且在深如生命根源之处停止;由此不再有矛盾,不再有互相对立的要求与欲望,不再有分裂成二元的心的活动?如何做到这一点?我们在“我”和“非我”之间建立了一座桥梁。这个“我”有它一切的野心、动力、矛盾;这个“非我”则是一个理想,一个公式和概念。我们总是想在“实然”与“应然”之间建立桥梁。于是就产生了矛盾和冲突,所有的能量就这样消耗掉了。我们的心能不能不分裂而完全守住“实然”?了解实然是否还有冲突?
我想讨论这一点。我想用不同的眼光看它与自由和恐惧的关系。我们大部分人都需要自由,可是却生活在自我中心中。我们的日子都在关心自己的失败与成功中度过。我们想要自由;不但在政治上自由—这一点除了专制国家之外,还是比较容易的—而且也能免于宗教宣传的蛊惑。任何一种宗教,不论古今,皆是宣传家的作品,所以都不是宗教。我们越认真就越关心整个生活;然后就越追求自由,越质疑;不接受或相信。我们想要自由,是因为想要知道是否有实相这回事;是否有永恒、超越时间的事物。我们在种种关系中都会有这种希望自由的强大要求。可是这种自由往往变成孤立自己的过程,所以不是真的自由。
这种自由的要求里有的是恐惧。自由可能涉及完全绝对的不安全,而我们害怕的正是完全的不安全。不安全似乎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每个小孩子都会在他的关系中要求安全。尔后我们开始长大,但是照样要求安全;当然也是每一层关系,事物、人、观念,都这么要求。这种需求无可避免的造成恐惧;因为恐惧,我们就依赖事物,因而执著事物。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自由与恐惧的问题,是恐惧是否可能完全免除的问题。不但生理上,也包括心理上;不但是粗浅的,而且深达心里黑暗的角落,每个从未有人透视的秘密之处。心,能够完全免除恐惧吗?损毁爱的就是恐惧—这不是理论。在种种关系中制造焦虑、执著、占有、霸道、嫉妒的就是恐惧。制造暴力的就是恐惧。看看那人口爆炸的城市,这里有的就是不安全、不稳定、恐惧。这也是制造暴力的部分原因。我们能不能免除恐惧,从而使自己等一下步出大厅时,心里不再有恐惧造成的阴影?
要了解恐惧,不但要先检查生理恐惧,而且也要检查心理恐惧的整个网络。我们也许可以讨论这一点。问题是:恐惧如何生起?维系恐惧的是什么?恐惧可能免除吗?生理的恐惧很容易了解。生理一有危险,我们会立刻有反应。这种反应是几千年来制约的结果。如果没有这种反应,生存就不可能,生命就会终止。我们在生理上必须生存,所以几千年来的传统一直在告诉我们“小心”;我们的记忆也一直在说,“小心,有危险,马上采取行动。”可是生理上对危险所生的反应是恐惧吗?
请务必仔细听,因为我们就要进入一种既简单又复杂的东西。除非全神贯注,我们不可能了解这东西。我们在问:生理或感官上对危险的立即反应是不是恐惧?或者那是一种智力,完全不是恐惧?智力是不是传统与记忆培养出来的东西?如果是,那么智力为什么在心理领域的运作本来应该完整,却不完整?我们在心理领域中害怕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在生理有危险时发现的那种智力到了心理领域却发现不到?生理智力适用于心理领域吗?我们有的是各种恐惧:死亡、黑夜、自己的妻子或先生说的、做的事,邻居或老板的想法。这整个是一个恐惧网络。我们在此不欲处理种种恐惧的细节,我们关心的是恐惧本身,不是这种或那种恐惧。我们一有恐惧,警觉到恐惧,我们就有逃避的运动。也许是压制、走开或做某种娱乐活动,包括宗教、鼓舞勇气来对抗。这些逃避、娱乐、勇气等都是逃避恐惧的方法。
恐惧越深,抗拒越强,于是就发生各种神经活动。有了恐惧,心—或说“我”—就说,“不可以恐惧”,于是有了二元性。有了“我”逃避、抗拒恐惧;有了与恐惧有异的“我”在蓄积能量,建立理论、分析,就有了“非我”!这个“非我”就是冲突。“我”就是与恐惧互相隔离的东西。于是恐惧和“我”之间立刻产生冲突,这个“我”要来克服恐惧。这时就有了一个看者和被看者。被看者就是恐惧,而看者就要来驱赶恐惧。于是有了对立矛盾、隔离。于是恐惧和想要驱赶恐惧的“我”之间有了冲突。说到这里,我们之间互相有沟通吗?所以我们的问题是恐惧的“非我”和认为“非我”与己有异而抗拒之的“我”之间的冲突。这个“我”想克服、逃避、压制、控制这一层恐惧。这种分裂毫无例外的造成了冲突,一如两个有军队,有主权政府的国家的冲突一般。
所以这就有了看者和被看的事物。看者说“我必须赶走可怕的东西,必须根除可怕的东西。”看者一直在打斗,一直处在冲突状态中,这已变成了我们的习惯,我们的传统,我们的制约。由于我们喜欢活在习惯中,例如抽烟、喝酒、性爱或心理习惯,所以破除习惯最难。国家和政府也有这种习惯。它们会说“我的国家,你的国家”、“我的上帝,你的上帝”、“我的信仰,你的信仰”。要战斗,要反抗恐惧都是我们的传统,所以恐惧就日益增强,所以生命就越浪费在恐惧上。如果这一点清楚,我们可以继续下一步了。看者和被看者果真有分别吗?看者认为自己与被看者不同。被看者是恐惧本身。他和他看的事物之间真的不同吗?或者两者根本一样?显然两者根本一样。看者就是被看者。譬如现在如果有一个全新的东西出现,根本没有所谓看者可言。但是由于看者会认出自己恐惧的反应,他以前就知道这种反应,所以就产生分裂。你们非常非常深入这问题时会发现,我希望你们现在就发现,看者和被看者本质上其实是一样。这样,如果看者和被看者一样,两者的矛盾,“我”和“非我”的矛盾就消失了。这样你们就不必再做任何一种努力。但这并不是说你们要接受恐惧或认同恐惧。
第二部分第5节 我们生活为什么不平静?(2)
恐惧、被看的事物、恐惧之一部分的看者都是有的。那我们要怎么办?(你们有没有和我一样用心?如果你们光是听,我担心你们恐怕无法解决恐惧的问题)有的只是恐惧;有的不是观看恐惧的看者,因为看者就是恐惧本身。现在有好几件事发生。首先恐惧是什么?如何产生的?我们说的不是恐惧的原因、恐惧的结果、恐惧如何以它的悲惨和丑恶使生活蒙上黑暗。我们是在问恐惧是什么,恐惧如何产生。我们一定要不断的分析恐惧,发现无尽的原因吗?你一开始分析,这个分析者就必须高度免于偏见与制约。你必须看,必须观察。否则你的判断如果有任何扭曲,这种扭曲就会随着你的分析一直加深。所以想用分析来结束恐惧其实停止不了恐惧。我希望这里有些分析家!因为发现恐惧的原因并以此采取行动以后,那么因就变成果,果就变成因。这个果以及依据果以发现因,以及发现因并且依据因而采取行动就成了我们的下一阶段。这时的因和果已变成了无尽的锁链。现在如果将这个恐惧之因的理解及恐惧的分析放在一边,我们在这里还能做什么?
你们知道这不是娱乐,但是发现中有很大的快乐,了解这一切很好玩。所以什么东西制造了恐惧?时间和思想制造了恐惧。时间是昨天、今天、明天。我们害怕明天会有事情发生—失业、死亡、先生或太太离家出走、多年前曾有过的疾病和痛苦明天可能复发。明天是时间的入口。时间涉及邻居明天可能说我什么。时间到目前为止也替我掩盖了多年前做的事。我害怕自己内心深处一个秘密的欲望不能满足。所以恐惧牵涉时间,恐惧死亡到来,生命结束;生命的结束一直在某个角落等待,我很害怕。所以恐惧和思想牵涉到时间。没有思想就没有时间。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又害怕明天会再发生—就这样,思想不但造成时间,也造成恐惧。
请注意这一点,为你自己看看这一点。不要接受也不要排斥,仔细听,不管同不同意,在这里找出真相。要找出真相,你必须有热情、大能量。然后就会发现思想滋长恐惧。想到过去或未来,不论这未来是下一分钟、明天,还是十年后,想到它使它成了一件事。想到昨天快乐的事,不论这快乐是性的、感官的、知识的,还是心理快乐,使这种快乐延续。想到这件事,像大部分人一样建立这件事的形象,使这件事透过思想延续,因而滋长了更多快乐。思想不但滋长快乐也滋长恐惧。两者皆是时间之事。所以思想铸造了铜板的两面—快乐和痛苦,其中的痛苦就是恐惧。然后怎么办?思想变得这么重要,我们很崇拜;我们想,思想越灵活越好。有知识的人在企业界、宗教、家庭利用思想。他们沉溺于利用这个铜板,利用这个文字花圈。我们多么尊敬知识上或讲起话来思想很聪明的人!可是恐惧和所谓快乐的东西却必须由思想负责。
并不是说不该快乐。我们不是清教徒。我们想了解快乐。了解快乐的整个过程之后恐惧才会终止。这样你才能用全新的眼光看快乐。如果我们有时间,将来会继续探讨这个问题。思想必须为痛苦负责。这种痛苦,一边是痛苦,一边是快乐以及快乐的持续,快乐的要求与追求(包括宗教等各种快乐)。这样说来,思想在这里要做的是什么?思想能停止吗?这问题问得对不对?谁来停止思想?“我”不是思想本身吗?可是这个“我”却是思想的结果。所以我们的问题还是老问题。还是一个“我”和一个变成了看者的“非我”。这个看者会说“只要能停止思想,我的生活就会不一样”。但其实有的只是思想。会说“我要停止思想”的看者是没有的,因为看者是思想的产物。那么思想是如何存在的?我们倒可以轻易就看清楚,思想就是由记忆、体验、知识所生的反应。知识就是脑,就是记忆的席位。任何事情对它有要求,它就报以记忆和辨认的行动。脑是几千年演化和制约的结果。思想从来都是过去的,思想绝不自由,思想是一切制约所产生的反应。
这样要怎么办?思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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