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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神域-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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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啊。」
「矫正……错误?」
「当老身还是没有意识的程序的时候,这一工作只是反复检验主程序输出的数据罢了。然而,一旦老身作为奎涅拉的『影之意识』获得了人格,就只能在没有冗长的数据符号的帮助下来判断自身的行为。喏……就像是你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多重人格』一样的情况。」
「现实世界里,似乎也有人认为多重人格只是小说家虚构出来的概念而已。」
「嚯,这样啊。不过对老身来说这个词是再恰当不过了。只有在奎涅拉的意识稍微放松的一瞬间,老身才有机会出现在意识的表层。然后,老身开始思考了。这个名叫奎涅拉,不,Administrator的女人,到底犯下了怎样的大错呢?」
「大错……吗?」
我不由得反问了回去。既然维持这个世界是Cardinal主程序的基本原理的话,不管奎涅拉采取了怎样过激的手段做出了怎样的事,其行为理应还是和这一原理完全契合的才对。
在我笔直的目光前方,Cardinal以严肃的声音做出了回答。
「那么,就问问汝吧。在你过去所知的范围内,其他世界里的Cardinal System,有哪怕一次做出过亲手伤害玩家的行为吗?」
「没……没有过。确实,虽然Cardinal是玩家的最终对手,却不会毫不讲理地直接攻击玩家。抱歉。」
下意识的向对方道歉,不过Cardinal只是轻轻呼了口气,就继续说了下去。
「然而,那家伙却这么做了。对那些对自己制定的禁忌目录抱有疑惑的,或者是说出了带有反抗意味的话的人,她在他们身上施加了在某种意义上比死更为残酷的刑罚……关于这一点之后会详细说的。于是,从沉眠中醒来的老身——也就是Cardinal System的副程序,判断出Administrator的存在自身已经是个巨大的错误,于是开始反复尝试将其抹消的行为。具体上来说,从塔的最上层跳下去三次,用刀插进心脏两次,用神圣术将自己焚烧了两次。如果能通过这样的行为将自己的天命变成零的话,就算是最高祭司也无法避免自己的灵魂被消灭了。」
听到可爱的少女口中说出的悲壮的台词,我无言以对。然而Cardinal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保持着冷静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最后一次真的相当可惜。用所有术式中攻击力最强的神圣术对着自己施放,从天而降的雷电已经将Administrator庞大的天命减少到了最后一滴了,然而在这个时候,主程序再次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这样一来,不管之前造成了怎样的伤,都不再致命了。只要使用完全回复的术式,一切便又回到了原点。更要命的是,Administrator也由此察觉而将老身,亦即是说作为潜在意识的副程序当成了真正的威胁。注意到老身只能在她Fluct Light发生伦理冲突【Conflict】……或者说是精神上的动摇的时候掌握身体的支配权的她,使用了完全出乎老身意料的手段将老身封印住了。」
「完全出乎意料……?」
「嗯。本来,从出生到被选为丝提西亚的巫女的十年间,Administrator也只是个平凡的人类孩子罢了。看到花朵会觉得很美,听到歌谣会觉得很开心,这样的情绪都是和常人无异的。那个时候发育完善的情感机能,即使在成为半人半神的绝对统治者后,也仍然残留在灵魂的基层。于是,她认为,自己在遇到各式各样的突发事件时,之所以会产生轻微的动摇,都是因为这一部分的存在。之后,她使用管理者专用的,在Light…Cube中对Fluct Light进行直接操作的命令,将控制自己感情的回路封锁了。」
「什……封锁回路也就是说,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破坏了吗?」
我不假思索的反问回去,Cardinal带着嫌恶的表情点了点头。
「但是,这样大动干戈的事……不是比之前提到的,复制Fluct Light还来得更危险的行为吗?」
「毫无疑问,她不会一下子就对自己的灵魂下刀子。在这种时候无比慎重才是Administrator那个女人的作风。——汝有注意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身上,有着许许多多不在丝提西亚之窗,也就是状态窗口中表示出来的参数吗?」
「啊,虽然比较模糊,但是像体力啊敏捷性啊,不能从外面看出来这些方面特质的人也还是见过很多的吧……」
回答至此,在我脑海中浮现出了,我还是近侍练士时的一年内侍奉的索尔缇莉娜前辈。她的身体十分纤细,看起来十分的柔弱,但也就是这样的前辈,却多次在与我剑斗时将我打飞。
外表看上去比前辈还要柔弱,却让人感受到无尽威严的少女,在听到我的话后,轻轻拨了拨自己的帽子。
「嗯。在这些看不到的参数中,有一个名为《违反指数》的参数。这个参数是对一个人的发言与行动进行分析,将其遵守法律与规章的程度数值化所得。恐怕这是外侧世界的人们为了方便监控这个世界而设置的吧。Administrator很早就知道利用违反指数这一参数,来筛选出对自己制定的禁忌目录抱有怀疑的人。对她来说,这样的人简直就像混入无菌房间的细菌一样,必须要尽早铲除。然而,她也没有办法违背幼年时期写入灵魂中的杀人禁令。于是,Administrator为了在不杀掉他们的情况下将他们变成无害的存在,对他们进行了恐怖的处置。」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比死更为残酷的刑罚,是吗?」
「正是。她把那些违反指数偏高的人类,放到了自己用来学习对刚刚知悉的Fluct Light进行操作的技术的实验台上。在Light…Cube的哪个位置上储存着怎样的情报,怎样操作才能让其失去记忆、失去感情、失去思考能力——她所进行的,正是这些即使是外部世界的观察者都会犹豫迟疑的冷酷的人体实验。」
说到最后,Cardinal的声音低了下去,听完她这一番话,我双臂不禁冒出了鸡皮疙瘩。
Cardinal也神情忧郁的以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
「……作为初期实验品的人类,全部失去了自己的人格,变成了只懂得呼吸的行尸走肉。Administrator将他们肉体与天命冻结起来,封存在大教堂的深处。这样的无道之举重复了数次之后,她对Fluct Light的操作水平终于登上了新的台阶。——为了将老身封印起来而决定封锁自己的感情的她,在对被带到塔内的人类重复进行了足够充分的实验之后,终于在自己身上进行了同样的操作。这些都是在她年逾百岁之时。」
「……她成功了吗?」
「成功了,应该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没有达到舍弃所有感情的程度,不过恐怖与惊讶,愤怒这些会动摇其自身的感情存在都被成功封印了。那之后,Administrator不论遇到什么事态,内心都不会有丝毫动摇。就像神一样……不,应该说如同机器一样。她的意识,只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让其安定,让其停滞而存在。老身一直被封印在她意识的深处,完全没有办法回到表层,直到她一百五十岁时,Fluct Light的容量到达尽头,打算夺取那个可怜的女孩子的灵魂的那个瞬间为止。」
「但是……根据之前听到的话来看,取代了家具匠人的女儿的,不应该是Administrator的灵魂的严格的复制品吗?也就是说,不存在感情这一点应该也是同样……那样的话,为什么现在你能像这样浮现在表层呢?」
听到我的疑问,Cardinal沉默了下来,视线恍若飘向了遥远的彼方。大概,她是在穿越两百年的时光,追溯着过去的回忆吧。
一会儿后,Cardinal小巧的嘴唇总算再次张开,发出了声音。
「那个瞬间老身所感受到的奇怪的战栗,没办法用老身所知的任何词汇表述……在将家具匠人的女儿带到塔的最上层之后,Administrator马上使用了经由无数次实验中完善的《合成之秘术》,将自己的灵魂复制并覆盖到对方的Fluct Light上。这一步也毫无问题的成功了,在那个女孩子中寄宿的,确实变成了消去了无用的记忆的,或者说被压缩之后的Administrator,不,应该说是奎涅拉的人格。按照之前的预定,在确认了术式成功之后,就应该马上将原来那个寿命将终的奎涅拉自己的灵魂抹消掉才对……然而……」
之前像是年轻少女一样泛着红润的Cardinal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惨白如纸。虽然她坚称自己并没有感情,然而注意到她的表情的我,无论如何也觉得她正感受着深深的恐惧。
「……然而,在复制完成……双方在极度接近的距离睁开双眼的瞬间,我们都感受到了某种无法形容的冲击感。也就是说……我们都畏惧着『还有一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人』这种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态……这么说的话或许比较接近吧。老身,不,我们两人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压倒性的敌意。换而言之就是,绝对不能容许面前的灵魂继续存在下去……这已经是超越了感情的本能,不,或许是铭刻在所有拥有智能的生物体中的第一原则吧。如果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的话,可能两个灵魂都会灰飞烟灭吧。不过……遗憾的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家具匠人女儿体内的Fluct Light要早那么一点点超越了崩坏的界限,在那个瞬间,作为副人格的老身确立了支配权。而后,我们也同时认识到了寄宿在原来奎涅拉的身体中的Administrator,和寄宿在家具匠人女儿的肉体中的Cardinal副程序的不同,灵魂的崩坏也停止了下来,恢复了平静。」
灵魂的崩坏。
从Cardinal口中说出的话,让我不可抗拒的想起了两天前的傍晚看到的那个阴惨而不可思议的场面。
我与修剑学院的首席上级修剑士莱依奥斯·安提诺斯战斗时,使用赛璐璐特流秘奥义《轮涡》砍下了他的双臂。虽然这在现实世界可能算是足以致命的重伤,担在Under World内只要对安提诺斯进行适当的处置就不会殒命。我为了保留他的天命——在这个世界中类似于Hit Point的数值,打算用缠住其双臂伤口的方式进行止血。
但还没等我做出这些,莱依奥斯便发出异常的怪叫倒在地上,命丧九泉。
那时他的伤口依旧在流血。也就是天命数值并未减少至零,换句话说,莱依奥斯是出于天命俱损之外的原因死掉的。
死亡之前的莱依奥斯,面临的是这样一个状况——自己的天命与禁忌目录究竟该遵循哪一个,打破哪一个。无法做出选择的他,陷入了无限的循环状态,最终导致其灵魂发生了自我损坏。
面对自己的复制品的奎涅拉,其脑中出现的状况应该也和这个基本相同吧。有另一个和自己拥有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思考模式的生命存在,这种事情只要稍作设想就让人禁不住战栗。
从露莉德村南部森林苏醒的接下来几天时间,我也始终无法否定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只是个经由真正的桐之谷和人复制而来的Fluct Light的可能性。我在露莉德教会的赛尔卡帮助之下,确认自己可以毫无困难的违背绝对的法律——禁忌目录之前,那份恐惧一直萦绕在我的背后,挥之不去。
如果,我被丢在毫无肉体感觉的黑暗空间中,耳边突然听到早已熟悉的自己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你是我的复制品。只是消去了某个关键之处的实验用复制品罢了。』——的话,那个瞬间会体会到怎样的冲击、混乱与恐怖,我根本无法想象……
「——如何,到这里为止还能听得懂吗?」
坐在圆桌另一侧的Cardinal,看着低头,脑袋如同过热一样摇动的我,用俨然老教师的口气向我投来这样的话语。我抬起脸来,眨眨眼睛,嘟哝着点了点头。
「啊……怎么说呢,差不多吧……」
「看来我们总算可以进入正题了啊。如果只听到这里就理解不了的话老身会很困扰的。」
「正题……对了,这样啊。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嗯。正是为了告诉汝接下来的事情,老身才在从那天之后的两百年间,一直栖身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那么,从老身和Administrator分裂开来的时候开始继续说下去吧。」
Cardinal用两手上下搓着已经空了的茶杯,接着开口了。
「——那一天,老身终于获得了只属于自己的肉体,正确来讲,是这个可怜的见习修女的身体……她的人格,在Light…Cube被覆盖数据的那个瞬间就被完全消灭了。因为这样无情的术式和预想之外的事故而诞生的老身,在盯着近在眼前的Administrator看了大约零点三秒之后,马上就采取了行动,即是用最高等级的神圣术,试着将她消灭。在那个时间点,老身是Administrator的严格复制品,也就是说,拥有和她完全相同的系统访问权限。如果从老身这边先发起攻击的话,就算之后变成了同等级的术式相互攻击,最终也应该是老身在周围的空间资源枯竭前把她的天命削减至零才对。第一击漂亮地命中,之后的展开也正合老身的预测。以中央大教堂最上层作为舞台,轰雷与旋风、烈火与冰刃相互交错的死斗不断上演,我们两人的天命也确实在一点点趋近于零。这是等级完全相同的两人的互相对抗……也就是说,抢占了第一击的老身应该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才对。」
我想象着那场神与神之间的斗争,浑身颤抖不已。我所知晓的攻击用神圣术什么的,也仅限于和艾尔德利耶交战时,对方使出的能够将元素变形的初等法术。攻击力远不及剑击,光是作为牵制手段就要下尽功夫,而要将他人的天命全数夺去那种程度的……
「——啊,稍微等等。之前,你说过,Administrator不能杀人对吧。那样的话,作为其复制品的你,应该也和Administrator一样才对。那么你们为什么能够相互厮杀呢?」
说到兴头上却被我打断的Cardinal,不满的撅起了嘴唇,不过旋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唔……这是个好问题。确实如汝所说,Administrator虽然不被禁忌目录束缚,但仍然无法打破奎涅拉幼年时期被父母灌输的『禁止杀人』的原则。关于我们这些人工Fluct Light无法违背一切上位命令的现象的根本原因,老身思考了这么多年都得不出满意的结果……不过,这一现象,并不像汝想象的那样是绝对的。」
「……就是说……?」
「比如说呢……」
Cardinal将拿着茶杯的右手移到了桌子的上空,然而却不是在杯碟上,而是在碟子右侧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缓缓将其放下——在杯底差一点就要触碰到桌面的瞬间,她的手腕却骤然停住了。
「老身没有办法把杯子再往下放了。」
「哈?」
看着满脸惊讶的我,Cardinal面色平静的继续说了下去。
「要问为什么的话,小时候,妈妈——当然是指奎涅拉的妈妈——曾经教育过的,『必须要把茶杯放在杯碟上』这一毫无意义的规则现在却也还发生着作用。虽然最重大的禁忌只有杀人,但除那之外,像这样琐碎的禁止事项还有十七条。老身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把手往下放,如果强行用力这么做的话,右眼便会产生剧烈的痛感。」
「……右眼……痛感……」
「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比一般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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