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小妖-绝歌-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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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哪里都敢闯，你活得比谁都精彩。可你现在，为了我这个废人，凤血刀刀收了鞘，人敛了锋芒，天天埋头耗尽心思为我打点一切。花烛泪，你本在江湖纵横傲然不可一世的，却日日夜夜地像个老妈子一样守着我，为我操碎了心。我没有恨过你，花烛泪，我只是痛，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变成现在这样，我想看到你容光四射光彩照人傲然不可方物的模样。我想看到你惜日纵横江湖的风采，又怕你像曾经那样为祸江湖。”
花烛泪紧紧地把小妖抱住，任泪水肆掠。她喃喃说道：“如果，你不是长在天策府该有多好，如果你的骨子里没有那么多的礼仪教条，该有多自在。小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纵横江湖，所有的所作所为都只为自己想就去做了，现在，我只想守着你，让你好好的活着。我也喜欢看你曾经策马纵横、正气凛然的模样。稚嫩的你，长枪立马……小妖，你知道吗，那时候的你，只要有一杆长枪在手，你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没有顾虑。小妖，我们都放下吧，放下内心的包袱，好好的再来过。我们不管浩气盟与恶人谷的恩怨，我们只做我们自己，纵马江湖做一对闲云野鹤，去游遍千山万水，看尽朝阳落日，等哪天累了，我们就选一住风景静好的地方一起隐居，一起白头到老，好不好？”
小妖伏在花烛泪的肩头，哽咽着，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句：“可惜，我却不能陪你到老了。”她咽下涌至喉头的血腥，静静地伏在花烛泪的肩头，低声说：“花烛泪，带我下山好吗？我想回天策府，我想再回去看看，再爬到凌烟阁顶去看看落日和晚霞。”
“好。”花烛泪提高音量应道，把小妖更紧地搂在怀里。“小妖，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嗯。”小妖轻轻地嗯一声，嘴角微微浮起一丝安心的浅笑，答道：“好，永远在一起。”大哭过后的她，只觉得周身乏累，困盹地闭着眼说：“我好困。”
“睡吧。”花烛泪轻轻拍着小妖的背哄着，痛意在心底一阵阵地扩散。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留不住小妖。小妖的伤，埋在心底，早熬干了心血。可笑她，还一直以为小妖只是因为家族遗传的病弱身体再加上被毒侵蚀了身体才如此。难怪她总觉得小妖像李绯绫，身上总有李绯绫的影子，不仅仅是因为她们长得像，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是姨侄，而是因为她们都因为伤神熬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花烛泪不是个信命的人，她不信苍天不求鬼神，她只信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抓紧每一分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她才活到现在。她也不是个轻易伤感动情的人，有那精力去感伤，倒不如花在行动上来得实际。面对小妖这样的情况，花烛泪看在眼里恨其不争，却也痛在心上。她可以对任何人的死活视而不见，却有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她的心，她容不得她们有丝毫闪失。一个是她姑姑，一个是小妖。如果没有姑姑，她即使逃过村里的灭顶之灾不饿死在山上，也只能成为一个山中野人或路边乞丐，不会学得一身本领，不会有今日风光。她与姑姑之间不仅仅是那份抚育教养的恩情，还有两人相依为命、相互依靠的生死之义。而对于小妖，花烛泪的情感则复杂得多，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和愧疚。她喜欢小妖，喜欢她身上的那股爽郎阳光，喜欢她的娇憨恣情，喜欢她的那点子富贵中养出来的大小姐气。可偏偏是她亲手把那样的小妖毁了。她会带小妖回天策府，但不是让小妖最后看一眼天策，而是要唤起小妖心中的豪情和生的希望。一心求死的人，神仙难救，只要小妖愿意活下去，她就有希望救回小妖。
花烛泪是个说做便做的人，将小妖所服用的药材炼制成药丸和把泡澡所需的药材全部晒干辗成粉沫，药丸分类用小药芦装好，放在随身携带的一个挎挂的小袋子中，药粉则装在大葫芦中悬于腰际，再带了几张大额银票和小额银票，带了几十两金子和一些值钱的珠宝便领着小妖下山。
玉蝶儿送花烛泪到小遥峰的下山路口，见她们两人不仅不带护卫，连个婢女都没带，委实担心，说道：
“花姑娘，小姐，听婢子一言，带上几名护卫和婢女吧。”
花烛泪笑道：“玉姑姑你就放心吧，隐元会遍布天下，自昆仑到中原，处处又有恶人谷的明岗暗哨，若需要用人，也就一声号令的事，用不着带。”
玉蝶儿说：“话虽如此，可两位姑娘的饮食起居总需要人打理。”
花烛泪笑着反问：“难道玉姑姑还信不过我？我与小妖的日常起居我一人便可打理，人多了反而累赘。玉姑姑便放心吧。”她说罢，便抱拳向玉蝶儿告辞。
玉蝶儿见花烛泪执意，且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也知道花烛泪是个妥当的人，于是说道：“那我便把小姐交给你了。”
花烛泪拜别玉蝶儿牵着小妖的手正欲离去，忽见一道人影正小遥峰方向一瘸一拐地急速奔来，不多时便到了跟前，她抬眼看去，正是绝色天下当家人之一的辕夙绝。
辕夙绝拄着拐杖自一丈余高的土坡上飞身跃下，掖下的拐杖在地上一点，便稳稳地落到小妖的跟前，她一抹额头上的汗，长长地吁口气，说道：“总算赶到了。”又对小妖说：“小妖，这几天你忙着泡药调理身子，我那边跟影正在为她身份的事闹得不可开交，一时没顾上找你，好在这会儿赶上了，真可怜老娘这条瘸腿还得这么赶。”她朝小妖勾勾手，见小妖没动，干脆胳膊一伸，勾住小妖的脖子，把小妖拐到边上的一棵大树下，说道：“你们还要赶着下山，我就长话短说。”
“嗯，师姐，你说。”小妖低声应道。
辕夙绝一听她这死气沉沉的声音顿时没好气地斜眼睨着她，不爽地说：“哎，你别人还没死就一副一脚踏进棺材的又残又废的样子行不行？好歹你还四肢健全，你看我和影，为了送封信，腿骨头都摔断了。”又往小遥峰上辕夙影所呆的方向一指说：“那还有一个摔伤脑子的，也没见像你这样。活着就好好地活着嘛，哪怕下一刻就要咽气，上一秒都该活出点精气神来。别受点子打击就要死不活的，丢人。”话到这里，突然觉得扯远了，又把话拐回来，说：“哎哎，扯远了，咱说正事。有关你身份的事情在江湖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朝廷那边也是议论纷纷，再加上朱雀谷的事，皇帝那边不会轻易放过师傅的。虽说师傅在江湖上的威望高，朝中可属于不受待见的天策府这一方，皇帝真想为难师傅，师傅没好果子吃。”
小妖点头，说：“这我知道。”她在天策府呆了这么多年，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天策府由太宗皇帝亲建，自武周一朝开始受到排挤和打压，现在又有一支神策军，天策府在朝廷的处境向来不招人待见，好在宗亲贵族多，又受太宗萌荫，才能存立至今。
“我在江湖上打滚的日子比你久，虽说见不得光的事干过不少，但都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事，那些事是用正常手段、光明正大办不了的事。师傅如果真因为你的事情出事，皇帝要办她，天策府只怕保不住她，这事情得靠你去。”她把小妖的脖子朝身前再次勾近了点，将头凑在小妖的耳根前，说：“甭管手段黑还是白，甭管黑猫白猫，能凑成效的手段就是好手段，能抓老鼠的猫就是好猫。有时候杀人不也是为了救人？”她冲小妖一挤眼，说：“你懂的哦？”
小妖摇头，说：“不懂。”
“笨。”辕夙绝在小妖的额头上敲一个暴栗。
花烛泪在旁边瞧得心中一疼，冷冷地目光射向辕夙绝。
小妖揉揉被辕夙绝敲疼的额头，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辕夙绝说：“顶头上那位如果真要以师傅勾结朱雀谷的名义怪罪下来，师傅和天策府只怕都危险了。这事情用正常手段摆平不了，得用非常手段。”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塞给小妖，说：“这是我在万花谷的药王老头儿那里换来的假死药，给。吃下去后，会像中剧毒那样全身发黑，气息全无全身冰冷，全身麻得没点痛感也动不了，意识却还是很清楚，并且过两个时辰后就能自动好转。必要时候诈死也行，拿来吓人也成，留着吧。”她拍拍小妖的肩膀，说：“我和辕夙影要养伤，绝色天下的其他人也出海查寇岛倭寇的事去了，师傅就交给你了。”又凑近小妖，“嘿嘿”笑了两声，说：“小妖，虽说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由一个师傅教出来，但熟归熟，师傅那事情你要没弄好，你就算死了也别想安稳，挖坟掘尸这种事情我干得出来。”
“你……”小妖气得狠瞪一眼辕夙绝，瞪眼喝问：“你要挖谁的坟掘谁的尸？”
辕夙绝把头一扬，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沿着小遥峰狭窄的山道往小遥峰上走，嘴里说道：“谁没办好事，我就掘谁的尸。”她一回头，又冲小妖挤挤眼，说：“你要是办好了，我在你的坟头烧高香。”
小妖气得头顶冒烟，气叫道：“我还没死呢！”气死她了！混蛋！
“啊？哦！”辕夙绝呆愣地眨眨眼，“哦哦哦，是没死。那就好好活着啊，冥纸也要铜板买的，这年头钱难赚啊！”
“你……”小妖气得直咬牙，哼道：“你死了我都没死，死瘸子！”她气得一头冲到辕夙绝的跟前，瞪圆眼睛，挥起拳头作势欲揍人。
辕夙绝睨着她，把眉头一挑，斜着嘴，说：“你要干嘛？”
“揍你！”小妖气得抡起拳头就敲在辕夙绝的头顶上，再往她受伤的腿用力一踢，顿时疼得某人瞪圆眼睛倒抽冷气直冒冷汗，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哇靠，你也太狠了。”妈的，谁跟她说这丫的成病猫只会哭哭啼啼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坏，一惹变怒，一怒就动手。
“花烛泪，走了！”小妖揍完人，一把拖了花烛泪就往山下走去，一张小脸被气得通红，身子直发颤，额头上布起一层密汗。混蛋，好几年不见，嘴巴还那么欠抽。
花烛泪替小妖把披在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再给她把风雪帽戴上，回头扫一眼那被小妖踢到伤口正歪倒在玉蝶儿身上的某人，“哼”地一声笑开。那张嘴，确实欠揍。小妖不动手，她也动手了，可她还真没想到小妖会出手。
两人跃过断崖，走出好远，小妖还气呼呼地大步走在前面，鼻子里不时喷出气焰，嘴里吱吱地不时嘀咕出几句骂人的话。“好了好了，别气了。”花烛泪听小妖气喘得厉害，赶紧塞了颗药丸在小妖的嘴里。
“气！”小妖气吭吭地说，“很生气！那混蛋，打小就落井下石，偷我糖果零食，在我脸上画大花猫……”
花烛泪连眨好几下眼睛，敢情这不是宿仇啊。“她怎么落井下石了？”还偷小妖的糖果零食在小妖脸上画大花猫，哈哈。
小妖扭几下嘴，斜斜地扫花烛泪一眼，小时候的糗事，干嘛给她说。她站住脚，双臂一张，“花烛泪，我走累了。”
累了啊，我还以为你气得很精神呢。花烛泪看两眼小妖，认命地在小妖的身前半蹲下身子，让小妖趴在身上，把小妖背着走。小妖身体不好，刚才发了一通脾气，又连赶一段路也真累了，趴花烛泪的背上，没多大功夫就睡着了。
小妖一觉睡醒已到山下，早有隐元会弟子备了马骑和干粮等在山脚下。花烛泪和小妖吃过干粮后，各牵了一匹马，将干粮驼在马背上便骑马离开。行出约十几里地，小妖觉得冷，坐在马背上连打好几个喷嚏，于是花烛泪下马，将干粮挪在一匹马背上，自己则坐到小妖的身后与小妖共乘一骑，将小妖束在怀里暖着，牵着驼粮的马朝昆仑长乐坊赶去。
过了长乐坊，入玉门关，原本打算在龙门客栈稍作休息便打算朝长安赶去，却未料在龙门客栈又探得一消息：陆危楼找到恶人谷分堂要向身在恶人谷的陆影纱要回圣火令且闹出不小风波，陆影纱不想把恶人谷卷入明教内部争斗中已经出谷，十大恶人之一的米丽古丽破除誓言陪同陆影纱一同出谷，并把醉红院交给了雪魔堂堂主陶寒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从某方面来说，明教和天策府、少林寺是处在对立面的，天策府、少林寺同属于浩气盟，又处在恶人谷的对立面。她与米丽古丽，一个是现任明教圣女，一个是前任明教圣女，陆危楼打着明教内部之争的幌子来找陆影纱要回圣火令，恶人谷没有立场插手，明教与恶人谷之间不仅没有过节，还有共同的敌人，就更没有彼此为难的可能。陆影纱即使有圣火令在手，但因为没有继承教主之位，现在教主陆危楼回来，她就没有理由再执掌圣火令。从常理上来说，陆影纱把圣火令交还给陆危楼，陆危楼做他的教主，陆影纱仍然做她的圣女，父女和睦共同创造明教美好的明天，皆大欢喜。
然而事实上这对父女并不和睦，陆影纱从小长在母亲身边，与陆危楼本就没有多少父女亲情，再加上心疼母亲所受的苦难，对陆危楼就更没有好感。
这些情况花烛泪都是知道的，但她却想不明白为什么米丽古丽要跟着出谷。龙门客栈是出关的最后一站补给，也是入关的必经之路。在听闻米丽古丽和陆影纱一同出谷的消息后，花烛泪当即找到龙门客栈掌柜金香玉打探消息。一锭五两重的金元宝交到金香玉的手中，花烛泪问道：“金老板，向您打听件事。”
“哎，您说。”金香玉有金元宝在手，笑得眼睛弯得像条月芽儿。她含笑看着花烛泪，再一瞥花烛泪身后的小妖，这两位现在可是江湖上风头正健的风云人物。
“陆影纱来过吗？明教圣女陆影纱。”花烛泪一边问金香玉一边留意龙门客栈里来往众人。除了一些不会拳脚功夫的商旅外，有不少江湖中人，还有几个虽然身着便服，但从他们的佩刀可以看出是朝廷的人。他们不时瞟向小妖且不停窃窃私语，花烛泪顿生警惕。
“来过，和一个回族打扮的女人走在一起，两天前在这里歇了一晚。”
“可有什么人跟着他们？”
“有，明教派了一路人马来接应他们，把整间客栈都包下了。”
“她们往哪去？”
“当然是中原。”
“中原哪一处？”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谢了！”花花烛泪道过谢，刚欲转身离开，金香玉又叫住她，“花姑娘。”她娇媚一笑，说道：“还有一个消息。”
“哦？”花烛泪转身回头，从金香玉的笑容里读懂她的意思，又将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放在柜台上。
金香玉笑得更欢，她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她们是想把谁的尸骨挖回来送回回纥。”
阿玛丝的。花烛泪顿时明白米丽古丽为什么要出谷，她说道：“谢了。”她估计花烛泪和她姑姑交还圣火令后就会去南屏山阿玛丝隐居的地方挖出阿玛丝的尸骨回到回纥。了解到她们的动向，花烛泪当即放下心来。只是想送阿玛丝回去，不与陆危楼交战，她们应该安全。陆影纱的“紫瞳毒圣”不是浪得虚名，再加上她姑姑米丽古丽，当世除了王遗风和谢渊还没有谁能制得住她们。
花烛泪与小妖在龙门客栈休息了一夜便朝长安赶去。沿途花烛泪发现不少盯睄的朝廷探子，她没惊动小妖，暗中联系恶人谷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跟踪的暗探清除了。再以后，她们每到一处，都有恶人谷雪魔堂的弟子提前清场，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小妖过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对于路上的过于太平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再加上她那不济的精力让她整日疲累，每天都忙着去应付花烛泪给她准备的汤药去了。
这日傍晚，两人住进客栈中，小妖正在泡药水澡，有人来敲门。
花烛泪对小妖说道：“我去开门。”不一会儿，拿着一封信进来，她看完信对小妖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