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小妖-绝歌-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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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两人住进客栈中，小妖正在泡药水澡，有人来敲门。
花烛泪对小妖说道：“我去开门。”不一会儿，拿着一封信进来，她看完信对小妖说：“两件事，一件关于你师傅的，一件关于陆影纱和我姑姑的。”
小妖闻言睁开眼问：“我师傅怎么了？”
“皇帝令她一个月内找寻到你，否则革职论处。”花烛泪接着又说：“陆影纱把圣火令交给陆危楼，并扬言正式和陆危楼决裂。”
“因为阿玛丝和你师傅的事？”小妖问道。
“不，因为陆影纱手里的那笔明教宝藏的事。陆危楼重振明教需要陆影纱手里的那笔宝藏，那笔宝藏本就是陆危楼聚敛来的。但陆影纱已经交出圣火令，断不可能再交出那笔财富，她也要为自己打算。”
“那你姑姑呢？”小妖问道。
“她们再在往南屏去了，应该是去取阿玛丝的尸骨送她回乡。”花烛泪想了想，把信烧了，说道：“小妖，我想我们的计划有变，现在不能去长安。”
“你想去找你师傅？”
“嗯，姑姑和陆危楼交手受了伤，而南屏山离浩气盟总坛落雁城很近，姑姑身为十大恶人之一，她要是出现在南屏山，浩气盟那边不可能没动静。一旦浩气盟和明教的人夹击她们，我怕她们有危险。至于曹将军，你的身份没落实倒好，如果落实，天策府的罪证也就落实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出面也不要去找皇帝。”
小妖沉默片刻，说道：“那我们去南屏吧。”说罢，她沉吸口气，闭上眼，沉下药涌里。
花烛泪坐在浴桶边的凳子上，把小妖从水里捞出来，替小妖推宫活血，她想了想，说：“小妖，这里离南屏山路途遥远，你的身子骨不适合奔波劳累，距此不远有一处雪魔堂的分陀，你在那里住一阵子，等我把姑姑她们平安送到回纥再回来找你，你看如何？”
小妖迟疑片刻，说道：“如果与天策府的人交手，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嗯”花烛泪点头，笑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的同门师兄弟我怎么好下杀手？”
两人在客栈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大清马就有马车等候在客栈外。花烛泪把小妖所需要的药分类打包好，与小妖一同上了马车，分陀距万花谷大约一两天路程，花烛泪把小妖安排在这里也是防止有个万一。如果花烛泪不说这里是恶人谷雪魔堂的分陀，小妖还会以为这里就是普通的村庄。一两百户人家聚集在一起建起一座大庄子，村外田地里有人劳作，村子里鸡鸣狗叫一片详和，铁匠铺里叮叮当当地响着打铁的声音，打爷的大叔笑得格外亲切。米店的大婶正拿着扫帚赶鸡，看到小妖跟在“村长”身后忙收起扫帚。一群孩子跟在小妖的身后叫嚷着围在马车旁边跑来跑去。
小妖好奇地左瞅右看，没看到一个守卫，也没看到兵器和攻防车什么的，唯一能有点攻击力的就只有铁匠铺门外摊子上卖的那些铁器，锄头、弯刀、镰刀、柴刀和杀猪刀。
“这里请。”“村长”把小妖与花烛泪领进一座大院，院墙挺高，青瓦白墙看起来十分简朴。进到院子里，发现有几个护院打扮的武师在练拳，从他们的拳脚套路，小妖一眼看出是练家子，功夫不弱。一路进去，小妖发现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功夫在身，丫环、杂役、管家，都会功夫。她心想，看在这里才是分陀，外面那些都是掩人耳目的。
“村长”把小妖和花烛泪领进后院的一个独立小院落，小院落不大，院子里种着一棵笔直的青松，院子里摆着一张石桌子和两张石凳子，里面有三间厢房，中间是卧房，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小耳房。小耳房里住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专门负责照料小妖的饮食起居。书房和卧室都已收拾得妥妥贴贴，花烛泪把四周查看一番，还觉满意，她把小妖拉入房内，握住小妖的手，说道：“小妖，我一会儿就走了，你暂时安心住在这里，好好的等我回来。别嫌这里简陋，如果缺什么你就让李陀主去置办，钱我都放在包裕里了，你的靴子里我也塞了一张银票以备不时之需。没事别出去也别吹风，你受不得寒。”一番细细叮嘱过后，又对着分陀陀主一番交待，这才出门。
小妖跟在花烛泪的身后送花烛泪到门口，一路上不发一语，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花烛泪翻身上马。花烛泪上马后，回过头不放心地看着小妖，很想把小妖一起带走，但她知道小妖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赶路，带上小妖同行很可能要了小妖的命。然而，此刻小妖看她的眼神也让她充满不安。她跳下马，回到小妖的跟前，说道：“小妖，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许有丝毫闪失。”
小妖抿嘴笑了笑，说道：“你也要好好的，花烛泪，少杀些人。”
“嗯。”花烛泪点点头，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俯身在小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下，这才又翻身下马，对“村长”说道：“李陀主，我就把小妖交给你了，替我照看好她，花烛泪在此谢过了。”
“放心吧，定不负烛泪姑娘所托。”
花烛泪朝合掌抱拳行了一礼，扬鞭抽马，疾驰而去。
小妖几步奔下门口的台阶，纵身一跃跳到房顶上，目送花烛泪策马出村，直到花烛泪消失她也不愿收回视线，坐在屋顶上盯着花烛泪离开的地方兀自出神。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妖的江湖经验不足不代表她笨，如果花烛泪只是担心她姑姑和陆影纱出事不可能撇下她这么急匆匆地赶过去，没必要这么匆忙。以花烛泪的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她托付给别人，即使要托付，妥善的法子也是把她送去离此两天路程的万花谷。可就连这两天路程都等不了，一面把她安排在这里，一边安排恶人谷弟子去万花谷请人过来照料她。
“小妖姑娘，房顶上风大，回屋吧。”“村长”站在院子里抬头朝小妖喊道。
小妖点点头，起身跃回院子里，回到自己的房内，过了一会儿，见丫环出去忙去了，她又从房内出去，到村外放了隐元会的联络信号，然后一路留下暗号。
半个时辰过后，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汉子翻墙进入小妖所在的院子里。
小妖正在房内看书，听到院内有动静，于是出声道：“进来。”
那中年汉子没走正门，像一缕轻风般自窗户口飘进来，小妖亮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信物后，那中年汉子曲膝跪拜在地：“长蛇谷陀主元二见过少主。”说罢，将代表自己身份职位的隐元令双手奉到小妖的面前。
小妖收了信物，查看过元二的令牌无假后问道：“可有关于明教圣女陆影纱和十大恶人之一的圣女米丽古丽的消息？”
元二答道：“陆影纱与米丽古丽刚入南屏就有人传信浩气盟宣称米丽古丽将引领恶人谷众人攻打浩气盟，浩气盟派出可人和张桎辕后发先制，将她们困赤马山恶人谷营地。”
小妖点点头，说道：“知道了。花烛泪去了南屏救米丽古丽，你注意下她们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去吧。”
“是，属下遵命，属下告退。”元二作揖行了一礼，返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恶人谷赤马山营地距浩气盟仅一天的路程，是恶人谷与浩气盟抗衡的第一防线，如果浩气盟倾巢攻打赤马山营地，赤马山营地撑不了多久。一旦米丽古丽落入浩气盟手里或者被浩气盟的人杀了，花烛泪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浩气盟去寻仇。以花烛泪现在的功夫，除了谢渊没有人拦得住她，以前她就敢冲到浩气盟去撒气，现在就更不在话下。花烛泪杀进浩气盟的情形小妖见识过一次，如果再有一次，她无法想象会是怎样惨烈的情形。小妖只有在心里祈求米丽古丽和陆影纱可以平安脱险，然后远走回纥远离这些江湖纷争，花烛泪得以平安无事地返回。
小妖静待了两天，元二又有消息传来。浩气盟七星里派出三人——可人、张桎辕、司空仲平在夜里对赤马山营发动袭击，荡平赤马山营地，两人联手杀了米丽古丽重伤并且生擒陆影纱，如今整片南屏境界都找不到恶人谷弟子的影踪。花烛泪已经收到消息，日夜兼程地赶向浩气盟。
“少主！”元二见小妖没作声，又说道：“天策府曹将军正往南屏赶去，她传信到隐元会，让您好生呆着不要搅入这淌混水里，她会想办法保下花烛泪性命。”
小妖说道：“师傅可以劝得了谢叔叔不杀花烛泪，可浩气盟也不会放了她。以花烛泪的个性，不替米丽古丽报仇她绝不会甘休。元二，你去吧，不用再来传消息了。”
“是！”元二领命离去。
小妖等元二走后，当即起身，把保命的药打包好，拎着她的长枪就去马厩牵马，刚出大门就遇到闻讯赶来的“村长”，“村长”冲上前一把拉住小妖的马缰，道：“小妖姑娘这是要去哪？”
小妖没答，她突然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村长”的穴位令他定在当场动弹不得。小妖说道：“花烛泪若回来，你告诉她，我走了。以你的功夫，你留不住我。”见那“村长”张嘴要说什么，她又飞速封了他的哑穴。
院内的“护院”赶了过来，小妖说道：“李陀主的穴位半个时辰后自解，他拦不住我，你们也不用拦我。多谢这几日的照顾，后会有期。”她说完，牵着马朝院前走去，护卫当即围了上来，小妖施展轻功，在从护卫间腾挪闪移，那些护卫与小妖仅几个交手便被她击退。小妖击退众护卫后，牵马出了院子，翻身上马，用力一抽马鞭，绝尘而去。
身着一袭白衣，身骑一匹白马，手执一柄银枪的小妖朝落雁城方向飞奔疾行，那极快的身影在路人看来就像是一道一闪即逝的幻影。而马背上的人，美得令人心惊。
山林间，一道拦马栅挡在路中央，几个手持大刀的山贼等在路中央，看到疾行而来的小妖当即冲上前，大声喝道：“站住，打劫——”话犹未了，小妖手中的长枪刺出朝天上一挑，那拦在路中间的拦马栅便被她挑飞到空中，马厮长鸣中，白马跃身而起自几个山贼头顶飞过，待他们转过身来时，小妖已出去七八丈远，再看去时，只留下一路的尘烟。
小妖不分白天黑夜的赶路，累了便寻一僻静处打座歇息，身体不适时，塞一把药在嘴里。每遇到一处隐元会的据点，就停下来打探有关花烛泪的消息，可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花烛泪正日夜兼程赶往落雁城。
三个月的药，她在五天时间里就吃完了，半个月的路程，她只花了五天就赶到。
在落雁城外十几里地有一座驿站，这是通往落雁城的第一站。小妖赶到时，驿站里一片狼藉，地上躺满了浩气盟弟子的尸体。现场留下凤血刀的痕迹，浩气盟弟子身上留下凤血刀的刀伤。小妖一眼就认出是花烛泪的手笔。小妖顾不得仔细查看其他，冲出客栈准备翻身上马朝落雁城冲去。可刚冲出客栈就见到她的骑的那匹千里挑一的良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显然是不行了。小妖愣愣地看着马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施展轻功朝落雁城奔去。一路行去，沿途处处可见浩气盟弟子的尸体与血战的痕迹。
小妖急红了眼，不顾一切地朝落雁城赶去，落雁城城门口的长空道前原本有两列排列整齐的守卫在此，而此刻也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和流淌在石桥上的鲜血。
“花烛泪！”小妖几乎咬碎了牙，冲入落雁城的大门，看到的仍是淌在血泊中的尸体。
正义厅方向传来打斗声，小妖施展轻功跃上台阶冲往浩气厅方向，便见花烛泪正挥舞着凤血刀与谢渊酣斗在一起，陆影纱与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正杀得难分难解。
小妖认出那少女就是浩气七星之一的可人，剑圣的徒弟。年纪轻轻，剑术却是出神入化。
小妖累得全身大汗淋漓双腿发软，她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他们战作一团，浩气盟众人已将她们团团围住，浩气七星全部在场一个不少。当初以王遗风为首的十大恶人联手攻上浩气盟遇到浩气七星都没能讨到好，何况只是花烛泪和陆影纱。
陆影纱与可人交手已呈不支状态，出手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而花烛泪比陆影纱的情况好不了多久，出手又狠又辣，全不顾自己死活。
谢渊虽一时制不住花烛泪，但却稳占上风，十分沉稳，不紧不慢地把花烛泪压制得死死的。
小妖喘平了气，身形腾空而起，踩在围观众人的背上飞奔跃入战斗圈里，落在谢渊与花烛泪的正中间。谢渊手中的枪影及花烛泪的凤血刀同时朝她身上罩下。小妖的脚用力一踏地，站稳马步，运足全身功力，挥动手中长枪，生生将他们俩撞开。
谢渊与花烛泪同时退后两步，两人怔惊地看着小妖。旁边的浩气盟众人看着突然杀出来的小妖也同时惊住了。
“小妖！”花烛泪震惊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眼花了。
谢渊也愣了下，随即沉下脸吼道：“小妖，闪开！”
小妖缓缓转过身，面对花烛泪，说道：“花烛泪，你答应过我尽量少杀人的。”
花烛泪恨声叫道：“他们杀了我姑姑！”她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凤血刀，恨得咬牙切齿。
小妖静静地看着她，又转过身去看向谢渊，说道：“谢叔叔，我想问是谁传信告诉你米丽古丽要攻打浩气盟的？她与陆影纱……”
“小妖！”花烛泪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姑姑已经死了！”她手中凤血刀交横在胸前，厉声叫道：“我要让他们给我姑姑殉葬。”
“谢叔叔，你查一下是谁给你送的信吧，有人在使借刀杀人计！”小妖又对花烛泪说道：“你要报仇也不该找浩气盟。”
谢渊说道：“小妖，浩气盟与恶人谷势不两立，不管送信的人是什么目的，既然能除掉他们，就决不会放过。”他对小妖说道：“小妖，你让开。若你还执迷不悟不分是非地维护这妖女，我也护不了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妖看看花烛泪，再看看谢渊，脑海里一个意念头一闪即逝，似触摸到什么，她喃喃说道：“正邪不相容，势同水火。恶人不肯放下屠刀，浩气盟决意赶尽杀绝。这就是现在的江湖。”这两股势力间永远没有和平可言，她夹在这两股势力之间，只能看着他们互相残杀。“杀吧，都死吧，死绝了就干净了，也清净了。”她丢下手中的枪，转身朝人群外走去。
花烛泪看着小妖穿入群中，趁着谢渊分神的功夫，挥刀就朝谢渊攻去。
谢渊警觉地挥枪挡去，同时腾空而起，连刺几枪过后，一招龙牙朝花烛泪当头拍下。
小妖钻出人群没走出几步，突然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她的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伴随着胸间的剧痛，一股腥热暖流自胸部逆袭而上，喉间一阵血腥味，跟着便有湿湿的从鼻腔里流了出来，浸湿了她的双唇。她低下头去，便见一滴又一滴浓黑的血液滴落在面前的地砖上，汇成一滩。
耳际，传来马蹄声，她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沿着山道飞奔而来，穿的是天策府的装束。为首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片刻过后，马队出现在不远处长空道的石桥上，小妖看着最前面那匹枣红马上的熟悉身影，笑了，泪水夺眶而出。
“小妖！”曹雪阳翻身下马，几步冲到小妖的跟前，俯下身子看到小妖口鼻浸满黑血惊得目瞪口呆，“你……”她抬手就要去擦小妖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液，被小妖一把抓住，小妖说道：“别动，有剧毒。”
“小妖。”曹雪阳流下泪来。
小妖问道：“师傅是来抓我回去见皇帝的吗？”
曹雪阳哽咽着摇头，说道：“我听到米丽古丽被杀的消息料定花烛泪会有动静，怕你出事特意赶来的。”她伸手去抱小妖，说道：“我马上带你去找万花谷的人。”
小妖抬手压住曹雪阳的双臂不让她抱起自己，她说道：“师傅，不用了，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