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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我胡为颠覆妲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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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寐喜红唇翘起,双手交替削斩,只见地面沙石飞溅,伴随着越来越上扬的琴音,除了伯邑考占据的方寸之处外,他周遭的大地被强烈的气劲切割撕裂,地表被掀开,内里的巨石皆裸 露与外,画出阡陌纵横的深沟。
日前融合了帝流浆之力,寐喜气劲越发绵贯,他低叱一声凌空再度折身而起,被他的气劲震荡龟裂的大地在他身下延展,他借着腾身之力在空中双掌顺势以青龙汲水之势吸带出方圆数十米内的沙石土壤,运气掷出——
只听沙石破空声咄咄,凄厉地呼啸着,极为刚猛迅速地袭向伯邑考!
伯邑考双掌也拨弄更疾,指尖掌法快得几乎要看不清走向
随着琴音震颤,无形的音波也呈放射状散开。
一旁死士躲避不及,顿时被音波撕得四分五裂,血溅当场
——音杀。
苏苏暗暗心惊,常闻乐声造诣到达顶峰之人可操控音律杀人,这招式确实绚丽,杀伤力也十分惊人,但太过血腥,最重要的是,这是无差别攻击。彻底颠覆她之前对这西岐贵公子的想象。
脚下的大地颤动着,他们原只是在位于东海旁的城楼上,与海水只隔薄薄一层海滩,怎能负荷这场激烈的斗法?
闻仲破了这数十人大阵后,脚下已感几分湿意,定睛细看,丝丝缕缕的海水早已从被大肆破坏的龟裂地表渗出,脚下隐有隆隆声溢出
情势不妙。
所有人心中皆浮上这四个大字。
伯邑考起身将琴斜倚左肩,右手五指如飞在琴弦上跳跃!寐喜也攻击更疾,在音波下被打乱的长发肆意飞扬,下手越发狠辣。
苏苏也觉不妙,仔细端详着面色越发惨白的帝辛,她暗暗在他周身划下专属结界后,转向伯邑考,你会音杀,很好,九尾狐族也是歌舞几乎到达了极致的种族,我且以音会会你。
她深吸一口气,摸透伯邑考的音律频幅后,调整相应的频率,仰首嘶鸣长啸——
这锐利得可怕的啸声在瞬间形成了一股恐怖的波动,向四面八方震荡而去,在与伯邑考音波相撞那刻,蓦地爆发出一道几乎能撕裂一切的巨响,令人闻之色变。
伯邑考此刻正与寐喜激战,重要关头又生受苏苏这致命一击,脸色顿时煞白,胸中气血翻腾。
寐喜回头朝苏苏竖起拇指,眨眨右眼,掌下动作更疾。
霍然!
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自脚下冲天而起!
数十条两米宽的水柱冲破地表,朝所有人席卷而来——
苏苏一行人身负异能,此刻战斗正酣,反而借着水力左冲右突,攻击更加猛烈。
伴随着城楼崩裂之声越发急促,梁木红柱轰隆隆倒下,战况越发混乱,闻仲唤出一双蛟龙鞭面不改色的连破城楼所有基石,带起更多水柱,加速城楼坠落海水涌入
只不过眨眼功夫,整座城楼瞬间轰然崩塌!激战中的众人下一秒就被数十丈高的城楼掩埋,海水倒灌,苍茫东海也在一瞬间淹没了这片大地。
下一刻,点点荧光自海面升起
除去原本就未下地的雷震子,闻仲护着帝辛第一个出现,只是闻太师向来不离身的金鞭不知所踪,接着是寐喜,伯邑考,其余在激战中存活下来的死士卫队也慢慢一个个浮出海面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肃杀之气刹那间席卷全场。
那只白狐始终未从海上出现。
海底深处丝丝缕缕的殷红散开
一只白狐和两头蛟龙在水中激烈的争斗。
方才在城楼倒下的霎那,视野内一片漆黑,身子突蓦地一沉,她便被一条蛟龙卷住身体不知被拖到何处,同时另外一头蛟龙也毫不间歇的在水中朝她发起进攻。
上帝啊,你今天有没有上班?
苏苏暗暗哀叫,凝神对战。海底对于水族类而言明显有天生的优势,这双蛟龙更是将平日的实力发挥到近乎百分之两百。
白狐后肢和前爪隐隐有被撕裂的伤痕,似乎皮毛被海水浸湿紧贴着身体不利于行动,它在瞬息间化成一个赤 裸的少女,长发在墨绿色的海水映衬下如海藻般摇曳着一圈圈荡漾开来,瞳孔呈椭圆状,透着淡淡的赤金色。
这是一个人的战斗。
她将自从恢复记忆后略有生疏的掌法招式在这片并不擅长的海域一一宣泄。在海水的阻力缓冲之下如舞蹈般战斗,攻击。
斩八不满的低呜着想出来,苏苏按捺住冲动,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熟悉重拾当年的术法。与寐喜对练时他总怕会伤了她,束手束脚,她心中其实也暗自渴求能这般痛快的打一场。
厮杀中,不意想起闻仲那双冷酷而毫不掩饰杀意的眼,觉得真真有些委屈了。
太师你也一把年纪了,这样成日喊打喊杀的很容易高血压。
战意正酣,却觉头顶海水被匆匆分开,脚下瞬间空茫起来,差点一屁股摔到海泥里。虽然她也能大概体会来人心急火燎的心境,但这种高空坠落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身后被她跌落时惊吓到的一条色彩斑斓的海蛇倏地窜出,狠狠咬了她一口
有毒。
苏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闭上眼,人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此,她此前和那双蛟龙对战还能全身而退,想不到最后这个完美记录败在一条事先完全无关的海蛇上。
这位好心办坏事的仁兄在瞥见浑身赤 裸,如白玉般剔透的少女时怔了下,忙转身守礼避开。
却见一条惊起的海蛇从少女身旁婉婉游走
他面上微变,朝阖上眼的少女走去,海水在他面前自动分开,露出一条笔直通向她的海道,他一身青色道袍依然洁净干爽,未沾湿分毫。
脚步在她面前停顿了下,他俯下身,欲触碰她细白温润的手臂,她身体猛地一僵,双眼还是未睁开,但全部的肢体语言都写满了抗拒。
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就算你看不见他,听不见他的声音,触摸不到他的身体但只要他站在你的面前,你就知道,一定是那个人,你就知道,那一定是他。
“我没事,我不想见你,你可以离开了。”
原本被隔空的海水霍然重新填满,身体在冲击中被抬高,随水飘摇。
她叹息一声,欲缓缓睁开眼,双眼却猛然被一只手捂住
“你不想见我,这样,便见不到了”
姜尚归周(一)
思君如故,恨君别路!
此情可待,惟有丝弦难续
对于她而言,每一次长长的闭眼之后,下一次睁开眼,等待着她的,是接踵而来的悲喜动荡。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睁眼,她发现自己变成一只九尾白狐。
一切的开端在她眼前如初绽繁花。
失去记忆的第一次睁眼
恢复了记忆的第一次睁眼
每一次动荡皆让她身不由己的前进,被推到一个看不清未来的死路上。
她好像沉睡了许久,她阖着眼,在一片黑暗中反复演练着属于她的悲欢离合,迟迟不愿睁眼。
“苏苏醒来”
有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着她,她终于想起自己肩上还背负着重重责任,茫然若失的再次醒来
眼前是一间简单的石屋,脚下的青石大砖沁凉入脾,苏苏赤着脚走下地,周遭一个人都没有。想起最后的意识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她皱了皱眉,低头看看身上简单的青色长衫分明是他的。
她勉强把衣服一拢,直接捏起诀就要御风而去,才刚一催动术法,一股阴寒之气突然从丹田而出,流至四肢百骸,她蓦地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跌靠回床榻——
“别妄动术法。”
一股气劲瞬间将她护住,轻轻推往床榻。
“上次你在和蛟龙激斗时被咬伤,因此寒毒顺着你在激战时尚未平复的内劲和血脉四处游走,散播更急。”毕竟若是平日皆有术法护体寻常毒物怎能奈何?但关键便是在全力对战气血翻腾时那一口,寒毒甫一入体便被全速游走周身的气劲催动着扩散到身体各处,瞬间入侵到内息中,“我已将你身上的寒毒制住,不日就能驱散。你先在这小住几日,我会让式神照顾你。”
苏苏道,“不必了,你且送我到王师,陛下身边会有人照顾我。”
他平静的声音传来,“这里是周方国境内,帝辛此次遭遇突袭暗杀,已被护送回朝歌。虽然他在各境都发了通函,但这次你是被闻仲所伤,就算回朝歌,若你的伤势未愈,无异自入虎口。”
苏苏也不是赌气亏待自己的人,她蹙眉细思了下,“寐喜呢。我的同伴如何?”
“他去向不明,那日我将你带回周方国,并未多注意帝辛那一行,因此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苏苏沉默着。
“若是因为我的话,这几日,不会轻易见面,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他停了下,声音有些轻,“你,能否暂时留下。”
她坐起身,淡淡地道,“姜尚,你这样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的声音渐渐飘远,“我不需要结果。”
她坐在水镜前,这石屋颇为简陋,因此所有缺失的东西全部由姜尚幻化而成。
苏苏托着腮,式神正为她梳妆。他离群索处,石屋周遭几乎没有任何人经过。每隔两日傍晚他会入屋为她驱散寒毒,其余时间倒是兑现他的话,从未在她面前出现。当然,若是有任何难题,只要伸手触摸一下水镜,呼唤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
简直就是封神版的阿拉丁神灯。
这样的日子无聊又压抑,不可谓言,她的心绪也一直难以平静,难言的沉郁窒息。
每每觉得或许她可以忘记那个人,他却总在思绪无防备时出现,挑动记忆。
他的大义,她并非不理解。但终究,意难平!
在她已决定与他再无牵扯,此际又她无预警的站起来,压下浮躁的心绪走出门外。式神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两人在暮秋的山林缓缓而行。
空气一日比一日凉爽,她将他的青衣还回去,要他用术法化出她旧时的红衣,青丝披散着,在薄雾轻拢的山道上走着。
这里令她想起了昆仑,一样的静谧,一样的隔绝。曾经她以为昆仑是安全的,未想到后来差点成为了她的死地。
一叶枫红突然从视野内飘过,苏苏仰起头,伸出手轻轻接住它。
顺着枫叶的方向,她绕过山路,眼前霍然现出一片火红的枫之海
它们静静的燃烧着,绽放着温暖的火焰。层层叠叠的环绕着一弯碧蓝湖水,枫叶流丹,层林尽染,绚烂地令人不敢逼视。
远远,忽然传来嘹亮的樵子歌——
“登山过岭,伐木丁丁。随身板斧,砍劈枯藤。崖前兔走,山后鹿鸣。树梢异鸟,柳外黄莺无忧樵子,胜似腰金。对月邀饮,乐守孤林”
语中的快活悠游之意令人向往,少年郎唱着樵子歌扛着柴木从对面山头出现,待看见一身红衣,站在这片火红的枫林下笑望着他的少女时,他脑袋轰然一声,口中的歌词全忘了调,凌乱不成语。
“你你是妖是仙?”
“为何就笃定我不是人。”苏苏走近他几步,她身后的式神迅速隐匿住行踪,贴身护佑。
“你你定是山精妖怪,”少年郎后退一步,“我娘说,这里向来没有人烟,若是在山上遇到孤身一人的美丽女子,肯定就是妖魔幻化,想将我诱走吃掉。”
苏苏媚眼一瞄他腰间的砍柴刀,“既然你不相信我是人,何不用此刀试试?”
完了完了,被她看一眼便腿软了,他就知道她一定是妖精。他伸手往砍柴刀一摸,可对着那张娇滴滴的脸,他怎么也无法砍下去。
苏苏款款走到他跟前,“不试着杀杀我,看看我是不是人?”
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本身就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怎么不说话,”少女歪头又娇又媚的看他。
他心一横,“不杀了不杀了,我娘说,若真是妖怪那怎么逃也逃不了,倒不如和它们商量商量能不能换一个不那么疼的吃法。”搞不好商量到最后,还能顺便讨论下干脆换一个人吃吧。
苏苏停下来,不逗弄他了,“你们两母子倒真是有趣。”
他摇头,“我娘说”
“停!”苏苏直接卡了对话,其实你压根没断奶吧。
他认真的道,“我就干脆装作没见过你,你也不要吃我好吗?”
苏苏耸肩,知道他无论如何从甫照面起就笃定了她一定是妖,一百年不动摇。不得不说他的第六感真是强烈,“只要你告诉我这附近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你便可以离开了。”
“原来你是刚刚搬过来的新妖啊。”少年郎拍拍胸脯,“我从小就在这里砍柴,这附近的地形问我就对了。”
他领着她顺着湖的上游沿途欣赏风景,其上有数条溪流汇聚。
“这是磻溪,仰着这条溪流而上,景致是最美的了。”行了好一段路,见那妖精从头至尾没有露出獠牙吃他,只温言软语的听他描述这沿路风景,面上平和得不像人们口中凶恶噬人的妖怪,便也渐渐放松下来。
苏苏撩起长长的裙裾,涉水而过,“还有什么趣事吗。”
他挠挠头,想了想,“也就只有这段时间突然出现在磻溪的一个怪人。没见他有什么营生,只整日执着竿钓鱼,怪得是每次我砍柴来来去去,可从没见他成功的钓出过一条鱼。想来也是个奇人吧,寻常人像那般早饿死了。”
苏苏心中咯噔一下,历史已经发展到这里了吗。
那么,身旁这人日后便是姜尚的大弟子——
“武吉!”少年郎心无城府的笑道,“我叫武吉。你呢?”
她不答。
“啊,是武吉冒犯了。”他道,“我娘说,我这人常常剃头担子一头热,极容易忘形,刚才又说胡话了。”
“没事。日后你便会知道了。”整个天下,千秋万世后的天下,都会识得那个名字。
他偷眼再看了看这美姑娘,为掩饰糗意,大声放歌起来,“登山过岭,伐木丁丁。随身板斧,砍劈枯藤无忧樵子,逍遥自在”
樵子歌响彻山林,这悠游无忧的样子真令人嫉妒啊。
溪流的奔流声越来越近,隐约窥见那人垂钓的侧影,苏苏犹豫了下,停住脚步。
武吉自顾自的在前面领路,待发现她不在时不停左右张望,眼尾窥见那怪人今日又坐在磻溪边垂丝,不由加快几步挨近他。虽然那妖怪看上去很是无害,但到底心中还是有些发悚,能在这里遇到同伴,虽然未必会有助益,但潜意识中,总会有些安慰。
他放下肩上的柴木,主动前去攀谈。
“时常见你在此执竿垂钓,今日再遇”
苏苏远远的望了一眼,毫不留恋的回身走开。
身后瑰丽的传奇在一寸寸展开。
神的传说,众神的战争,新神的诞生开始描绘于画卷笔端。
她却没有一丝意动
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切还没有开启之前。
她只是一头误闯到蟠桃林的小白狐,他只是蟠桃园中的小小守门人,兔子也只是一只单纯的咬着萝卜整日带着她上山下海的肥兔子。
流年就这样哗啦啦的冲刷而过。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能不能有什么东西,将时光留下?
让那时间定格在最美好的刹那,曾经有个笑容浅浅的少年左手抱着白狐右手勾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兔子,歪歪扭扭的,满足的睡倒在桃花下
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回头了。
所有人,都身不由己地走向那条必须走的路。
她迎着飒爽的秋风在这个神话开启的季节调头,呼出一口气,缓缓离去。
拂去一身寥落。
被抛诸身后的神话正如火如荼的上演。
神的传说,正招展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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