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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怜君心作者:左青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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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随便了。倒是朕贸然打扰,给先生添了麻烦有些过意不去,能否再叨扰先生帮忙办件事?”
  “皇上尽管吩咐!”
  “让朕在这里接几天客吧。”
  “咳……”青龙一阵猛咳,大概是吞口水时呛着了。白虎笑着帮他拍了拍背,吴徊一如既往地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杨逸德不愧是个聪明人,马上回答:“皇上还需要什么东西,小人这就下去办,手饰服装可能明天才能办好,是否要找个能吹萧探琴的替身?艺名该叫作什么?”
  “琴棋书画,朕还应付得过来,嗯……至于艺名,就叫白晴霜吧。”我真是懂得拣现成的。
  杨逸德领命退下,我的袖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拉扯住了,回头一看,白虎撒娇着朝我猛飞媚眼:“皇上,白虎也要玩!”
  “好,等一下也给你买一份。”我乐得多一个帮手。
  杨逸德办事利落,很快就把东西送到了东厢,其他人只当妈妈又收了几个新男倌,没有多加注意。
  白虎换上大红色的纱衣,将一张桃花般鲜艳的小脸映衬得更加娇艳,还梳了个俏皮的小髻,别上了红珊瑚步摇,再稍微涂抹点脂粉,轻点红唇,活脱脱一个娇俏可人的美少年,青龙看得脸都红了。
  我保守地选了白色的衣服,可是换上去才发现背部竟然设计得若隐若现,一时有些窘迫,转眼又想,当真要把自己当成男伎了,这点羞耻倒是没有必要。杨逸德派来的丫鬟手脚麻利,帮我配了一条白狐束带,不知用什么手法竟在我头顶簪上了十根精雕细琢的象牙簪子,真是孔雀开屏美不胜收,又取了白色的丝带绑好了头发,这繁复的一番打理才算结束,真是比上朝还要麻烦。
  丫鬟又拿来了胭脂水粉,我觉得也没有必要涂抹些什么,不过看着丫鬟怪异的目光,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戴着面具。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了,我揭下面具,看了那丫鬟一眼,没想到她手一抖竟然把东西全洒了,幸好我避开得快,没有弄脏这一身白衣服。也罢,就让那小丫鬟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我翩然走出了房间。
  见到我的瞬间,那三个人全都呆滞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才听白虎愤怒地说:“哪个混蛋骗我皇上毁容的?!”
  “这般出去太招摇了,容易惹来麻烦,皇上不如把面具戴回去,或者掩上面纱。”吴徊冷静地说。
  “嗯,这样也好。”我让丫鬟找来一块不是很透明的面纱别上,不过青龙和吴徊都一脸紧张的样子,显然这一变装,反而增加这两个高级护卫的工作量呢。
  不过这般出奇制胜的变装使我们在其他求亲者纷至沓来的时候已经毫不突兀地坐镇在东海第一花馆觅梦居了。我觉得也许是血缘关系,我的母亲曾经是妓院的红牌,如今我站在花馆入口的围栏前,对来往的客人暧昧地抛起了媚眼,竟然一点古怪的地方也没有,真叫我在心底一顿发毛。
  “白公子,寿宁和永宁的公子一起来了,带了不少稀世珍品。”白虎混迹在来自四面八方的嫖客中,不时跑来跟我汇报重要信息。
  “嗯,没有‘驸马’亲自上花馆来么?”我拨弄着衣角,百无聊赖。
  “呃……”谁还敢在求亲之前撞到枪口上呢?白虎摇头:“没有。”
  “唉……赏花大会的帖子都送过去了吗?”我又问。
  “送过去了,都收下了!”白虎说起这个倒是很得意。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几个。总体上看,就是寿宁和安宁的公子比较有机会竞争驸马的位置。可恶的是阳奉阴违的尚韩,自然被列在破坏的名单当中,只要白虎去演一场戏,大概就能把尚韩公子的名声“文雅”地破坏掉。至于落月煌火那边来的人虽然可能夹带特别的宝物,但是按照东海王宠爱女儿的程度看,让女儿远嫁到边缘地带的可能性很小。“各个击破”的道理是杨逸柳教我的,现在我们第一任务就是将两宁公子间的平衡打破,看他们自己斗起来。这赏花大会,亦是为他们所准备的。
  花开时节办赏花大会,自然是万紫千红迷人眼,但比花花解语,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是参加赏花大会的美人。因为每逢赏花大会,东海各大妓院都会派出头牌登台献技,许多平时斥资千万也难见得一面的头牌一次全都出场了,怎能不叫人疯狂拥挤而来,一睹美人风采呢?
  清早的赏花大会会场已经来满了人,我坐在觅梦居包下的亭子里观看了几场演出,不得不承认为什么有的君王会耽迷歌舞美酒声色而误国,这些表演,三分雅致七分色欲,我觉得还是少看为妙。
  “主子,寿宁公子来了。”杨逸德给我的丫鬟十分眼尖,马上从人群中找到了目标。
  我站起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纸伞和手帕,朝寿宁公子陈平川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故意松手让手帕落下,这一招手法真是俗套得很,却是最管用的。我回过头来准备捡起手帕,陈平川自然要展示一点风度,便伸手帮我捡了起来。
  “谢公子。”我微微一笑,接过手帕:“聊表谢意,请公子移步香海亭,香茗伺候。”
  东海天气炎热,正值中午更是酷热难耐,周围的亭子小楼都在两个月前被包下了,现搭的凉棚也叫出高价,而沿街的茶水店不少,叫一个有身份的公子站在路边饮茶,他们大多是不屑的。人流拥挤,此时口干舌燥的陈平川自然没有心思坚决,装出很犹豫的样子实际上却十分欢喜地说:“那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进了亭子,丫鬟马上送上好茶,陈平川十分感谢,看我穿着华丽却不张扬,脸上还蒙着纱巾,手下的丫鬟也都训练有素,生出了几分好奇:“这为兄弟看起来不像是平凡人家,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公子相貌堂堂,也不像饶舌之人,在下就不隐瞒了,在下其实是郡主近侍,奉郡主之命前来打探永宁公子的消息,无奈在下身居大内不曾与各位公子见过面,辨认不出,但郡主听闻安宁公子为人处事极好,一表人才不说,所带聘礼更是巧夺天功的华美异常,郡主有心招之为驸马,就不知公子你是否识得安宁公子,为我等指点一下。”
  衬平川怔了怔,多看我几眼,似是不信,我掏出吴徊偷来的东海宫宫牌,陈平川这才不疑。
  “在下确实认得安宁公子,与安宁公子有手足朋友之情,但今日安宁公子身体微恙,没有出来赏花。”
  “真是太可惜了。”我心底暗笑:“能否请公子代传个口信,约请安宁公子?”
  陈平川犹豫了片刻:“好。”
  我拿出一把扇子,扇子上娟秀地写着“觅梦居”三个字。“‘觅梦居’二楼北面雅间鹤羽居,有劳公子了。”
  陈平川拿着扇子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却教人一眼看出来,看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出了香海亭走出不远,我突然听见几声小孩子的叫骂,仔细一看,却是几个大人在踢打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那少年穿着粗布葛衣,脸上满是黑灰尘土,眼神倔强而仇恨,不停地用市井俚语脏话咒骂那些打他的人,丝毫不懂得退让。
  “住手!”我忍不住过去喝止,正好有另一个人与我同时出声,我斜了那人一眼,原来是“身体微恙”的安宁公子安启元。
  “少管闲事!我们在教训偷儿。”那些人恶行恶状,看衣着倒像是仆从模样,如此踢打一个小孩定是有人指使。
  “他偷了东西,送到官府便是,为何要打他?”安宁公子果然是传说中的软心肠,上前便要拦架。可是那些仆从并没有给安宁公子面子,冲上来就要打人,显然是习惯这般恣意行事,安宁公子的功夫平平无奇,毫无看点,却还能抵挡几分,加上他带着三个护卫,双方打了起来,一时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我趁那些恶仆分了神,上前扶起那个少年,摸摸手足,发现这个孩子还挺耐打的,这么多个大人围殴,却没伤到一根骨头。我掏出手帕揩去他脸上的血,又拿了锭银子塞给他:“快走吧,别再偷东西了,若是有什么困难,到觅梦居找白公子。”
  那少年惊讶地望着我,那目光黑得深邃,竟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怔愣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打斗的人,挣开我的手转身钻进了人群之中。我拍拍手,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十分兴味的眼睛,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里翻涌,却不能表现出惊慌,那是一双瑰丽邪媚的眼睛,世上只有一个人有这样一双让人心悸的眼睛,那就是当年没有抓住的赤卫世子嵇月祁!
  那个驯养了许多杀手奸细的,心狠手辣的赤卫世子,哪个残酷折磨过瞳儿的人,居然出现在东海,难道他有什么阴谋?难道他也想娶东海郡主?如果是这样,那么什么两宁尚韩都无关紧要了,这个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
  “主子,有个疯子出来搅局,让那小子跑了。”那几个恶仆没有从安启元那里讨到多少好处,一个个挂了彩,跑到嵇月祁身边。我眯了眯眼,确实是他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家仆。
  我不禁担心地看了安启元一眼,惹上那个变态,他以后不会太好过的。我走过去亲手拍掉他身上的尘土:“这位公子大义凛然,勇气可嘉,但是他们人多势众,这么冲过去实在冒险。”
  安启元扯了扯受伤的嘴角:“路见不平,叫我怎能熟视无睹?!”
  看见他脸上也流了血,我正想找手帕帮他擦掉血渍,却发现刚才似乎莫名其妙地把手帕塞给那个少年了。苦笑一声,我解下脸上的纱巾一边帮安启元擦拭伤口,一边说:“公子个性如此耿直,不应来东海趟这淌混水的。”
  安启元定定地看着我,周围也有不少人安静了下来,我顿时发觉了自己的失误,急忙收起纱巾,但是这染了血的纱巾我也不会再戴回去了,只好像刚才一样塞给安启元,转身让丫鬟打开伞,迅速钻进觅梦居的轿子,扬长而去。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杨逸柳设计好的十分条理的计划,就因为今天最后我停下脚步多管了一会儿闲事而破坏殆尽了。 
                  
009龙飞凤舞
  回到觅梦居,便听白虎来报,长白也来人的,想不到来的竟然是龙怀夜。我大松了一口气,吩咐下去,一定要帮龙怀夜夺得驸马之位,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龙怀夜不会背叛我,尽管他已经武功盖世,即使他将来成为东海与长白的国君。忘了交代,龙怀晋自蔡阳郡主一事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有人猜想他因为失去利用价值已经被蔡阳郡主杀害了,有人说他跟蔡阳郡主放下国恨家仇隐姓埋名双宿双飞了,一切都无从得知。
  华灯初上之后,觅梦居也开始热闹起来,丫鬟来通报说有两位公子在鹤羽居等候,我心里觉得可笑,这陈平川肯定是经过一番斗争才把安启元带来的,可不想那一面之缘多少把安启元招惹来了,也好,这谎言一破,就不信陈平川还有脸呆下去。
  鹤羽居以鹤为题全部的修饰都跟鹤相关,门口的木雕、窗柩上的镂空、卷帘上的绣线、房内的屏风,一只只白鹤或嬉戏或休憩,或舞蹈或高飞,栩栩如生,叫人目不暇接。丫鬟撩开帘幕,见那两位公子对坐着,似乎很疏远,看起来不像是同路来的,眼神里带着对对方来意的猜测。我故作惊讶:“这位公子不是在街上救了一个小孩的那位么?”
  安启元看见我欣喜不已。
  “难道,您就是安宁公子?”喜形于色大概就是我现在的表情了。
  “正是在下。”
  陈平川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竟然碰上了,咬着嘴唇面露忿色,又在思索怎么将谎言圆过去。
  “听白公子口音,似乎不是东海国人。”安启元对我的兴趣似乎高于对郡主的兴趣,问了许多无关紧要的问题。
  “晴霜是在长白长大的。”这话也不假。
  “没想到长白有如此佳人,有空真要去游历一番。”安启元看我的目光炽热起来,另我备觉不妙。
  “公子过誉了,比起东海的佳丽来,晴霜只是平庸之色,更别说东海郡主了,天下所有男人都想得到郡主的青睐。”
  安启元摇头轻笑:“白公子仙姿卓绝,别具一格,即使那东海郡主有惊世美貌,终究是凡人相貌,不可与白公子相比。”
  这番对答令陈平川起了疑心,他凝眉问到:“安兄未见过郡主,怎能如此断言,而白公子就算再漂亮也只是男儿,你如何将他跟女人相比,实在荒唐。”
  “陈兄有所不知,我今日有幸一睹白公子姿容,当下便觉得,世间佳丽,皆俱尘土。”安启元手一扬,召来他的十几个侍从,那些人手捧宝匣,安启元命他们打开,一时间满室珠光晃眼,连我都忍不住有些惊叹。
  “吾愿放弃东海驸马的角逐,将所带美玉奇珍赠予白公子,但求白公子能随我回国。”
  此话一出,我和陈平川都愣住了,不想这安宁公子竟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我不由想起杨逸柳对我的评价:若非皇帝,肯定误国。这句话一开始我倒觉得太夸张,现在一看,倒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了。
  我不禁苦笑,当真要因为美色误了人家的国么?
  “公子厚爱,晴霜无福消受。”我只得硬着头皮应对,计划里可没有这一出。
  最震惊的莫过陈平川,他站了起来又疑又惧:“安兄对一个男子表白爱意,又舍弃珠宝美人,莫非是中了什么勾魂法术?!”
  我在心底一阵大笑,这陈平川看的神怪小说肯定不比我少,不然怎么会马上想到这么荒唐的理由。
  “陈兄过虑了,小弟原先也不信一见钟情之事,如今着了一道,并非法术所致,乃是姻缘戏弄。”
  陈平川为人虽不大磊落光明,大义却还是不少的,他忿然瞪了我一眼回头劝说他那“迷失心志”的好朋友:“安兄务要以大事为重,白公子不过区区一个伎馆小倌,斥资赎买便是,安宁王嘱托我照看你,就是怕你意气用事,你带的这些珍宝也是安宁王的心血,你却将聘礼送给一个妓院男倌,实在是不智不孝。”
  安启元闻言有些愧色,却不肯改口:“我知道我这样做必定会惹父王生气,但白公子值得这份礼物,我反倒怕他不肯收呢。”
  陈平川有些惊诧,他抓住我的手从身后侍从那里拔出一把剑来:“让我杀了这妖人,安兄便不会被迷惑了!”
  “陈兄住手!”安启元没料到陈平川会有这样的举动,登时吓得不知所措。
  剑架在脖子上,我莫名自嘲起来,想不到用这样一手把这两个人离间了,我明明有办法挣脱陈平川的挟持,可是我却有些想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的欲望,使了个眼色叫潜伏在一旁的青龙稍安勿躁。
  突然,我觉得腰间被一只手用力一带,陈平川回过头来有些呆楞,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便觉得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头的上方传来一阵温醇却令我有些反感的笑声。
  “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惹了祸事?”这个声音很陌生,但是却极好辨认,我抬头一看,赫然是那个邪媚诡异的赤卫世子。
  “你?!”安启元看见这个纵容家仆伤人的“故人”马上戒备警惕起来:“你快放开白公子,我们的帐到一边去算!”
  “你叫白晴霜?”嵇月祁低下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根本不理会安启元,调情的语气在我的耳边轻轻呼气。
  我从来没有一刻心里这么惊慌过,嵇月祁身上没有一处不散发出危险的讯息。他害惨了我的瞳儿,他的手段无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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