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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宅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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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要了。” 雨心皱了皱鼻子,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崔敏心身上,“四姐,不如你陪我去如何?”
敏心向来谨言慎行,怎么可能答应?最后还是崔怡心道,“算了算了,我带你去好了。”这才算完。
而此时此刻,后院的厢房内茶香四溢,李玉芝将煮好的茶替对面的人斟上,神色恭谨,“老师的意思是将学生安排到吏部?可是历来的榜眼和探花都会先被安排做翰林院编修啊。”
王甫生轻轻抿了一口茶道,“规矩总是死的。”
李玉芝闻言喜不自胜,抬手作揖道,“多谢老师提拔。”能进吏部着实是比进翰林院前途远大。顿了顿,李玉芝又道,“只是不知朝宗如何?”王甫生道,“我是他的父亲总该避嫌,他的差事我不好插手,恐怕要看左丞相崔进易的意思了。”李玉芝迟疑,“这……”王甫生满含深意地笑笑,“他不比你,锦衣玉食长大的,性子又率真,也该让他下去历练一番才是。”
李玉芝道,“老师说的是。”
又说了些闲话,李玉芝听得三声钟响便知道寺里开了饭,便道,“老师稍等片刻,学生这便去后堂拿些饭食。”
☆、第七章
第七章
华朝向来看重男女之大防,即使是在寺庙这等地方男女之间的界限也是极其明显。就连用膳的后堂都是如此,男子在东院,女子在西院。
绣心人还未踏进西院便闻到了一阵阵清甜的香味,顿时让人食指大动。奈何今日的香客实在太多,西院内人头攒动,派饭食的地方拥挤成一团,绣心眼见着雪白的馒头、黄黄的玉米、嫩白的豆腐,还有各色精致的点心一点一点被人拿光,顿时心急不已。无奈她身量尚小,人又生得娇弱,哪里能挤得进去,在外围站了一会子便失落地往后边的小花园子里走。
园子中央是一棵许愿树,上头挂满了红色的丝带,随着风轻轻飘扬,漂亮极了。绣心见许愿树下有一块白色的大石头,表面光滑洁净,遂爬了上去,在上头坐了下来,两只腿悬在半空中晃晃荡荡。脚上穿的软底绣花鞋亦露了出来,精致又娇小。
她百无聊赖,遂随意地翻看许愿的丝带上头的文字,其中一个上头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字迹娟秀,颇有风骨,绣心猜定是某位名门千金所写。原来期冀一份纯真爱情的姑娘不在少数啊,可是现实中有哪个真能如此?哪个世族家中不是三妻四妾呢?即使给了正妻一份尊重,但到底意难平啊。
“崔姑娘。”
绣心正胡思乱想,猛然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心头一跳,心想,这男子的声音真似清泉入口,水润清雅。
因坐在高处,又被垂下来的红色丝带挡住了视线,故而往前探了探身子把眼前的丝带拨开绣心才看清面前人的容貌。青色长袍,黑色的头发用一根玉钗简单地束住,姿容高雅,面容清秀,正是李玉芝无疑。
绣心吃了一惊,脸颊不可抑制地就红了,迟疑了一会儿从大石头上爬下来,行了一礼道,“李公子。”
李玉芝近日耳闻崔家与孙家有意联姻,既痛苦又无奈,也只能悲叹自己身世凄凉罢了,如今在这正觉寺小园中巧遇了绣心,更是满心酸涩,原想着自此撂开手来,忘了她。临了还是舍不得,出声唤了她一句,能多见一见,也是好的。
“自那日一别,姑娘最近可还好?”
“还好。”
因绣心近来遇着好几次陌生男子,倒也不如先头那般见着陌生男子就红云满面。这次绣心虽仍然微微低着头,但却悄悄地用余光瞥了李玉芝好几眼,看他文质彬彬,且瞧着自己的目光含情脉脉,心内暗想,那孙佩芳喜欢的是如谢玉澜那般有才情的女子。绣心默默自己微微鼓起来的小肚腩,人家谢家女那是满腹墨水,我是满腹肥肉,怎么能比?这李玉芝是母亲相中的,孙佩芳是父亲相中的,而眼前的李玉芝显然对自己有意,相较于孙佩芳实在是好得多。
李玉芝望着面前的女子,低眉颔首,虽则见不到全貌,但仍可见道下巴圆润的弧度,还有微红的耳尖,一时情动,也未深想便道,“听闻姑娘近日大喜了?孙家二爷我是见过的,面容生得极好,又是世家公子,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绣心闻言抬起头来,连连摇头,连带着耳边的水晶坠儿都划出漂亮的弧度,“这些事儿可还没影儿呢。不知你知不知道,我家的二姐与谢家退了婚,如今还未定人家,二姐都未订婚,又哪里轮得上我?况且……”绣心垂了头,欲语还休,这未尽之言,相信以李玉芝通透的心思定能猜得透。
绣心自小生在蜜罐子里,不曾接触宅斗这类的乱事,但也正因如此,她生就比旁人大些胆子,没有那些顾虑。
李玉芝是何等人,立刻便明白了绣心的意思,一时喜出望外,连日来积累的阴郁之感尽数退去,顿时彩云霁月,曙光初绽,冲着绣心深深地作揖道,“姑娘的意思,李某明白,姑娘且放心,李某一定尽力争取,决不让姑娘失望。”
李玉芝的意思说得那样明白,绣心一时红了脸,低着头道了一句,“那便好”,便提着裙摆疾步走了。李玉芝站在原地望着佳人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直到回了禅室,脸上的喜意仍未退散。
王甫生见李玉芝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再不复近日来的阴郁愁闷,不由得问道,“玉芝方才可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李玉芝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王甫生大笑一声道,“玉芝你得中榜眼已然大登科,能令玉芝你喜上眉梢,也只能是小登科了。我猜,你方才恐怕是遇上哪家世家千金了吧?”
李玉芝闻言大窘,“老师,莫再取笑学生了。”
王甫生道,“不知你看上哪家千金,为师倒是可以替你去提亲。”
李玉芝拱手作揖道,“学生这厢先谢过老师了,只是事情未定,过段时间,学生再麻烦老师,还望老师定要帮学生这个忙。”
“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自幼失怙,我替你去提亲也是应当。”
李玉芝再次拜首,“多谢老师。”
话说回来,绣心自遇见李玉芝后心内大定,直觉方才拜的菩萨有用,没有遇到那个登徒子,反而遇上了风度翩翩的李玉芝。大喜过后又想纵使李玉芝去了府里提亲,只怕爹爹也不能同意,他可是一门心思想要我嫁入孙家的,只能期盼母亲能从旁提点。瞧如今的锦心姐姐过得多好,赵子辰与锦心姐姐这一对可不羡煞众人么?话说回来,就算夫妻失睦,赵子辰还要仰仗崔家的势力呢,他又怎能不好好对姐姐?
低嫁有低嫁的好处,女子出身高,自然好拿捏丈夫。
吃过了午饭,江氏便拉着绣心去拜月老。绣心双手合十,暗暗祈祷月老能给她赐一段从一而终的好姻缘,默念片刻之后,摇晃出一支签。绣心拿起那支签,只见上头写着一句诗,正是:
雀桥高架待良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江氏亦拿过签来笑道,“哎呀,是上上签呢。”
绣心于诗文上不算很通,只大略晓得其中的意思,便道,“咱们要不要去请慧缘大师替我解签,看看何解?”
江氏道,“也好。”
江氏问一个小沙弥道,“小师父,不知道慧缘大师现在何处?”
那小沙弥双手合十,弯下腰道,“女施主,大师正在禅室会客,施主若想见师父,不如先随我去禅房旁边的茶室稍等片刻?”
“这样也好。”江氏正想随着绣心一道去,明香却拉住了江氏的衣袖在她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江氏的脸色即刻就变了,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明言,强自压下惊怒,勉强对绣心道,“绣心,你先随小师父去茶房休息一会儿,我随后就来。”
崔绣心道了声好,便随着那小沙弥去了茶房。
正觉寺的茶房布置得雅致简洁,绣心踏入茶房,就见着小桌子上摆放了一应用具,茶壶,茶杯,小茶炉一应俱全。不远处的书架上则摆放着几本手抄的经书,绣心拿起来略看了看,一本是《金刚经》,一本是《大般涅磐经》,另外一本是《法华经》。原先老夫人在世时,最喜欢这些,绣心每回去找她,每回都见她在抄经书,卧房内熏的香都是檀香,至今家中都留着老夫人手抄的十几本经书。
绣心百无聊赖,拿起那本《金刚经》略略翻看几下,“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呃,一个字儿都不懂,绣心还没看上一会儿,眼皮便觉沉重,打了个大哈欠,忍不住伏在小桌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地睁开眼睛,见着眼前一男子,一身月白色长袍,一头青丝也没用发带束着,柔软地垂在肩头,兼之面如冠玉,色如春花,宛如谪仙。一时间,绣心也不知是梦是醒,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道,“你是哪里来的仙人?”
那男子轻轻一笑,仿若花开,“小迷糊虫,才过了多少日子,你这就不认得我了?”
绣心一怔,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男子的真容,冤家路窄,怎么又是这个登徒子!
“怎么又是你?”
王甫生瞧着眼前的女娃娃,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他,许是因为才睡醒的缘故,头发有些凌乱,小脸还有些微红,真真有些像……小兔子,嗯,没错,就是一只小白兔。王甫生的心像猫咪挠了一下似的,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不能是我呢?”
怎么拜了菩萨都不灵呢?居然到哪儿都能遇见他!
这茶房分明是我先进来的,就算他误闯了进来,也该避嫌退出去才是,没曾想他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不说,居然还拿起茶具煮起了茶!简直主宾倒置,不知所谓!
“你!你这个……”绣心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词,遂脱口而出,“你这个无赖!”
王甫生自出生以来,曾被人骂过竖子小儿,亦被人赞过当代大儒,文臣典范,还真没被哪位女子骂过无赖,这倒是新鲜了。
“我怎么无赖了?”王甫生道,“这茶房可是我预定的,你擅自闯进来不说,还趴在我的桌子上呼呼大睡。我好心收留你,没赶你走,还怕你着凉,给你披了件衣服,你不感激我,反倒还说我是无赖?”
绣心果然见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玄色的长袍,一时又羞又恼,“你怎么能证明这茶房是你预定的?”
王甫生指了指旁边书架上的几本经书道,“这几本经书都是家母所抄,我拿来佛堂供奉的。”
☆、第8章 夺婚
第八章 夺婚
绣心闻言,脸颊就有些火辣辣的,原来是自己进错了房间啊,但又不肯承认便狡辩道,“那你也该叫醒我。”男女共处一室像什么话。
“我叫了啊。”王甫生姿态优雅地抿了口茶,“你没醒啊。我也很无奈。”
摆出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出来……难不成还要我赔偿你损失?绣心把身上的玄色长袍脱下来递给他,扭捏道,“喏,给你。”
王甫生接过衣服,当着她的面穿上,眉眼里尽是风流,“姑娘,算上今次,你我之前如这般巧遇可有三次之多了吧?想想,咱们还真是颇有缘分。”
绣心腹诽,谁想和你有缘分啊……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还没个正经。
“简直是老不正经……”原本绣心是在心底里暗暗腹诽的,谁曾想,她居然把最后一句话给轻声说了出来,耳尖的王甫生即刻就听到了,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说他不正经也就是了,为什么要加一个老字?他很老么?
王甫生站起身,坐在绣心身边,身子往她那边倾过。绣心心慌意乱地往后倒去,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都要扑到了她的脸上,一阵阵的痒意。
“你觉着我很老?”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绣心红着脸只不做声。
“你觉着我哪里老?嗯?”王甫生越发凑近过去,鼻尖都差点对上鼻尖。王甫生的视线从绣心那圆圆的眼,划到红红的略肥的脸蛋,最后定在了她小小的,粉粉的唇上,一股子微微的痒意爬上他的心头,让他特别……特别想要……
“唔……”
在王甫生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的唇已经先一步封住了绣心的唇,嗯,很甜,很软,很湿,还有淡淡的芳香。
而此刻,绣心却是惊惧得连毛孔都张开了,只听得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冲去,满脑子都是,我居然被男人轻薄了!
王甫生越吻越得了趣儿,真真是如获至宝舍不得放手,舌尖轻挑,想要破关而入,奈何美人儿紧咬着贝齿,他实在是不得其门而入。他便越发得心痒难耐,直想一下子将美人儿全部吞吃入腹。
直到他感觉到绣心全身都在细细颤抖,发出了小猫儿似的细细的呜咽之后,才猛然一惊,松开了手。此刻绣心已是满面泪痕,脸色苍白,浑身轻颤不已,可怜得仿佛被雨打了的芙蓉花,端得惹人怜爱。
笃笃。
王甫生正待出声安慰几句,偏偏外头却响起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李玉芝的声音恭谨地响起,“老师,学生从慧缘大师处新得了些顶级雨前龙井,老师不如与学生一齐品鉴一番?”
王甫生轻轻捂住了绣心的嘴巴,压低声音道,“为师今日身体略有不适,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会儿,改日再与你品茶论道。”
李玉芝道,“老师身体违和,需不需要学生替老师请大夫来瞧一瞧。”
“不用。”李玉芝道,“无甚大碍,休息一会儿便是了,你自去吧。”
“是。”李玉芝似乎在门外鞠了一躬才走。
王甫生松了口气,暗叹,今日之事自己还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纵使自己以风流不羁自许,但也从未强迫过人家女子,更何况是世家的千金,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真不知怎样收场。
这边厢,绣心哭得眼睛通红通红的,小身子一颤一颤地打着嗝儿,好不可怜。王甫生从腰上取下一块玉佩塞入绣心的手里,“你且先拿着做个信物,我一定会娶你的。”
绣心的气性发作,也顾不得对方是谁,越性把那精致的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扔骂道,“谁稀罕你的腌渍东西?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说完,绣心迅速起身推开门便跑了。
江氏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哭得一抽一抽的,又是惊讶又是心疼,“绣心,难不成你竟知道了不成?”一面抱着女儿轻声安慰一面又冷声问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把风声传给小姐?”
众丫鬟仆妇俱跪下哭诉道,“二夫人,我们断不敢的。”
绣心抬起头,睁开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望着江氏,“母亲,发生何事?我知道什么?”
“没甚事。”江氏看绣心语气不像是知道那件事的,一颗心略略放下,转而又提起来,“你怎么哭成这样?可是遇着什么事了?整个下午,都不曾见你人。”
被人轻薄了这样的事哪里好提?别说是当着众丫鬟媳妇的面,即使是私底下,绣心也不能和自己母亲提半句,便随口扯了个谎,“我一个人在茶房里睡着了,醒过来看见一只老鼠故而吓成这样。”
江氏闻言笑了笑,宠溺地点了点绣心的额头,“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被一只老鼠就吓成这样。得了,天色亦不早了,咱们回罢。”
绣心坐上马车,发现大伯母冯氏,以及怡心等俱都不见了,故而问道,“大伯母她们呢?”
江氏脸上的表情略略一僵,强笑道,“怡心遭了风寒,她们便先回了。”
“严重么?怎的好好地遭了风寒?”
“没甚么大事,休息几日便好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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