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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宇-冤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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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这是……紫色的玉鸳鸯。”
朱蝶儿拿起颈上的紫玉端详,茄紫色中又泛艳粉紫,精细的雕工,紫翠之
色鲜阳,见多奇珍异宝的她,一望即知这是一块连皇宫内都少见的罕世宝玉。
“你、你要送我!”
“紫玉配青玉,合,好合,哈哈哈……呃!”少年拍著手,显然很快乐。
“给我一块紫翠鸳鸯,又说合,难道……这是……”定情信物还来不及说
出口,一旁已传来怒叱声。
“大胆狂徒——离公主远点——”
体态圆滚的阿宝用力撞开这名冒失的少年,突来的力道,撞得对方身形连
退好几步,在江岸边摇晃著身形!
“公主快过来——别接近这个淫贼——”
“你们两个做什么——”朱蝶儿对两个死命拦住不让她过去的丫头斥责。
“怎么可以对救我们的恩人这么失礼!”
“这个人根本乘机占便宜,还对他客气呀!”
“对呀!看到女人就抱,哪是什么正义侠士呀!”
阿宝、小敦拚命想将主子拉走。
“你们两个竟然这么侮辱救命恩人——”
“公主,您别被骗了,这人根本存心不良!”
就在三人一阵拉扯时,夜空传来一阵轰的刺亮,美丽的焰火在空中点亮璀
璨,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同时也盖掉了岸边传来的扑通落水声!
“醉揽江楼的烟火开始了,公子?”
朱蝶儿再回头,已不见江岸边的人。
“哇,这个人果然是个高手,神秘的来去无踪,尤其他连走路、讲话都好
有风格喔!”
“公主呀!您著魔啦?什么叫走路、讲话有风格,那个人根本喝醉了!”
阿宝再也受不了的喊。“没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吗?”
“怪不得他讲起话来没前没后的,说句话一停一顿,一个大男人走段路摇
晃晃的,原来是醉糊涂了!”这下小敦也懂了。
“不准胡说,尤其不准说少侠恩人的坏话,喝酒才是武林人的豪迈,没瞧
他连喝醉都还这么厉害,几下打跑地痞混混,真是一个武功高强、年少又俊挺
的少侠。”捧著玉鸳鸯,朱蝶儿芳心漾甜。
“公主,对岸那边要过桥来的,好像是……许将军?”
小敦的话让朱蝶儿大惊,三人忙躲到一边的大树下,小心探头。
“真的是许将军。”负责调动巡城武卫的皇城武将。
一行五、六人的劲衣壮汉,已步上桥朝这而来。
“我、我看今晚醉揽江楼去不成了。”
朱蝶儿此话一出,马上获得身边二个丫头的点头,三人马上借著暗影退回
野林内,继续摸著幽暗小径赶紧溜回宫去。
片刻,湖面忽涌出大量水泡,接著一颗头颅冒出,用力咳著,直至口鼻的
水呛咳出来。
“咦?咦?咦?”冷水带起了几分清醒,抹掉脸上的水,四处张望,一脸
莫名的抓抓头。“我怎么会在水中?”忙往岸边游去。
才要爬上岸,却见几道熟悉的身影等在岸上。
“小五,没事往水里去干嘛?”岸边一名魁伟男子笑嘻嘻的问:“想学古
人捞月呀!”
“啧,就算要捞月,也得等月亮长圆哪!”其中一个感到没救的悠悦声望
著夜空那一弯弦月。
“不会没胆想借水遁,好跷头吧!”另一道随后而至的声,看到泡在湖水
的人,有些蓄意长叹。“真不行,说一声,我们能谅解的,咱们剑仁再怎么豪
爽重诺言,总是个姑娘家,已经连著三摊酒,不简单了,要再拚第四摊,对一
个女娃儿而言,是为难了。”
“是呀!真不敢,说一声,何必跳湖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净是揶揄戏嘲。
“笑话,天底下有什么挑战我陆剑仁不敢接的?都说今晚拚了,看谁先倒
下,我陆剑仁——一言千金不换,一诺更如山重,说话必当算话!”激将法果
真激得她从湖中直接跃上岸。
“我还以为剑仁妹子是舍不得绝品佳酿,想借机跑人呢!”
“好酒就是拿来和兄弟们喝到尽兴的,有什么好舍不得,走,醉揽江楼的
酒窖,西杭蜜翠涛,等我们喝到看谁先倒!”
“爽快,走。”
几个人,豪迈拍肩大笑,继续往下个目标而去。
第三章“人在哪?”
随著冷沉的声,厚重的木板门被推开,光线照亮狭长的石阶。
“就在下方、就在下方。”
“二公子,请小心走,石阶陡。”
在前头领路的汉子,体格彪魁壮硕,此刻挤在那狭小的石道空间内,领著
身后的人,显得战战兢兢。
走到石阶底,再推开一道小木门后,视野豁开,偌大宽广的地下空间是一
处特别改建的地下酒室,举目皆以圆滑的黑石造间,再以厚木一间间区隔,分
左右两边放置来自各处的上品佳酿酒。
步于其中,除了一股属于地窖的阴凉外,还有浓浓的酒味扑鼻,陆家老二
陆照轩双眉深皱。
“剑仁这几天都在下面吗?”
“二天前是在无飞公子的宅子内,接著大伙儿转到醉揽江楼来,这二天就
一直在西杭酒库内,偶尔差人送点酒菜下来。”
“大伙儿?除了无飞还有谁?”
“回二公子,除了天创盟的无飞公子,还有李尚书的大公子和南城飞刀的
仇公子,只是今早几位公子已经被来找的家仆给请走了。”
“这是说已经厮混了几天几夜!”
素来以冷厉著称的陆照轩闻言,神色更沉,向来黝黑的肤色在黑暗中,只
见一双犀瞳透凛,让前头举著火烛,在幽暗酒室中领路的壮汉总感觉有股寒颤
从背脊溜上。
在陆家,没人不怕这位二公子,“严律己、冷待人、不言笑、不说情,铁
面到底”向来是这位陆二公子出了名的硬个性。
走在阴凉的地窖中,一路经过的石砌藏酒间,上头皆以小木牌标示,有酒
名、有来源地:西京秋浆、南洲高家红、开中季岁胶、兰溪清白露……等等琳
琅满目,这一间间的藏酒量之丰,正是醉揽江楼最为傲人的招牌。
“前方就是西杭酒库了。”大汉推开另一道在通道底的石门,里面又是另
一个洞天,却多了些酒器摆设,各式各样,充满各种风情的饮酒器具,显然是
这间石室的特色。
“这里的藏酒次序变了。”虽然每半年只来一次,但这些酒的摆放位置和
他印象中的不一样。
“是个把月前,九姨为了季节的转换,想进些不一样的酒种,将大酒室的
藏酒做了点变动,现在西杭的酒改放到另一间内室去了。”
醉揽江楼幕后有三位神秘大老板,九姨是其中一位。
“小主子就在这边石室内,二公子。”
来到一间透出白日微光的石房前,上头有扇小木窗,日光照进,让这座石
房少了些幽暗的阴冷,也较能清晰见物。
室内一张小石桌,上头杯盘狼藉,四面墙的木架上原该有一排排珍藏的酒
与大瓮,此刻空了好几格,入眼净是凌乱,乍望,只见满地一堆大大小小的酒
瓮与空坛,就是没见到人。
“小主子、小主子?”大汉忙将火烛放到石桌上,擦著额上的汗,因为二
公子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奇怪,人到哪去了?”
“就在那。”陆照轩冷著眼眸朝角落道。
大汉望去,只见墙角成堆的酒瓮一隅,彷佛可见一只挂在坛上的脚。
“把你家主子从酒坛中给我挖出来!”
绝对零度的声冷冷下令,显示陆家老二此刻的心情。
“是、是。”忙小心拨开酒坛与空瓶,果真见到被理在一堆瓶瓶瓮瓮下的
主子。“小主子,醒一醒,快起来了。”
“二哥呀!找到小五没有?”外边通道传来的女声正急促奔跑而来。“老
爹快气到掀了陆家屋顶了。”
“还叫不醒她吗?”
“就要醒了、就要醒了,二公子,小主子喝了酒是这样,她其实已经醒了,
就是、就是睁开眼还需要点时间。”用力挤著一切没事的笑容,就怕二公子亲
自过来“招呼”自家小主子,那手法敢情没人能领教。
“马上让剑仁给我醒来说话!”始终站在门口的陆照轩声己透出危险的讯
息。
“马上、马上!”大汉吓得赶忙点头。“小主子快醒来——快醒一醒——”
已顾不得主从之别,伸手拍著主子面颊,急得想唤醒她,还不忘压低声音示警,
“陆家黑阎罗来找了,快醒来呀!小主子。”
陆照轩的黑肤色和铁面,向来被江湖人称为黑阎罗。
“小五在这吗?”一个女子已气喘吁吁的来到陆照轩身旁,看到室内的景
况不禁捂颊惊呼,“小五,她怎么了?”
“没事的,四小姐。”见到进来的女子,大汉道:“小主子这几天心情快
乐,和人多喝了几杯。”
“小妹,快醒醒呀!别睡了,陆家快为你翻天了!”陆家老四陆熙妍忙上
前探看自家抹子。“到底喝了多少?怎么醉得不省人事。”
“让开!”
“二、二公子,再一会儿小主子就会醒了!”大汉一见来到身后的陆照轩,
不禁急道。
“让、开!”再次开口的声已充满威吓的警告。
“二哥——你想做什么——”
只见陆照轩伸臂入成堆的酒坛中,一把抓起醉到不知今夕何夕的自家老五,
覆在身上的酒瓮,乒乒乓乓的传来滚动碎砸声。
“二哥,轻点,有点手足之情,剑仁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
不理老四吓到的嚷叫,陆照轩直接将醉死的家伙甩上肩,像扛货物似的大
步往回走。
“小主子——”酒窖外,另一个和酒窖内的壮汉长得极为相似的男子,见
到陆照轩肩上扛的人也惊唤。
下一刻,醉揽江楼的后花园大湖——
扑通一声!陆家老二将肩上的“东西”用力抛空掷入湖中,湖心传来大大溅起
的水花,漾了片刻涟漪,便归于平静!
“小五——”
“小主子——”
陆熙妍和其他紧随而至的下人皆惊呼的跑到湖边,只见阳光下湖面耀著粼
粼水光,不兴任何波澜。
“二哥——你快下去救她——剑仁会淹死的!”陆熙妍吓得拚命抓著环胸
观望的兄长。“小五平时虽然野得不像样,生命力和活动力也像只猛禽一样,
但这些都是在她睁著眼的时候,闭上眼的时候她和废人差不多——二哥——”
“死不了的。”陆照轩冷眼盯著湖心道。
没多久,湖面涌起大量水泡,一颗头颅破水而出,用力连咳了好几下!
“咦?咦?咦?”熟练的抹了抹脸上的水,四处张望,陆剑仁又是莫名抓
头。“我怎么又在湖中?”
“小主子呀——你没事吧!”
“可吓死我们兄弟俩了!”
看到湖心的主子终于冒出头,两名大汉关切喊著。
“体虚、气弱。”擦过满是水意的双眼,宿醉和被水泡过的眼,令她揉了
又揉,努力睁开酸疼的两眼。
陆剑仁身旁的两个彪形大汉,对主子忠心耿耿,却有著两个最不搭的名字,
吴体虚和吴气弱。
“清醒了,就给我上来。”
“二哥、四姊?!”听到熟悉的沉喝声,陆剑仁转头就见到另一边的湖岸
上,一个冷眼环胸,一个叹气以对的自家兄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
都这么难看?
“老爹在陆家等你!”陆照轩冷哼道,转身便走。
“二哥——”
“别喊了,二哥等会儿就要再离开帝都了,他只是经过家门顺道一探,就
遇上了你的事。”陆熙妍在湖边朝她喊著。
“啐,顺道经过家门,就顺便对付手足,一切真顺呀!”挥开靠过来的鱼,
才睁开眼就发现又成落水狗一样,让她很恼。
“小五,恭喜你了,有件非你莫属的大事让陆家闹了一整夜,到现在还没
落幕呢!”
“喔,这么有看头!”啐,黑脸老二,从小就喜欢用各种“非人道”的方
式叫醒她,哪天换她从高处踹他下水。
“继昨天你跷了老爹的重大餐宴,放任朝廷派来的官员空等,找了你一天
一夜未果之后,现在陆家全部竖著眼等你进家门!”
“这下……好看了!”陆剑仁当下很想再昏过去当水上浮尸,连醉几天,
完全忘了和老头的约定。
向来放她在外胡天胡地的老爹,难得耳提面命,要她当天晚宴定得在家,
因为有朝廷的人会来,目的与她有关。
“你该知道,陆家老宗主,咱们的爹,一旦亲口下的命令,却出了问题的
话,他老人家的脾气会表现在言行上,苛毒起来人,绝对可怕,小五,从这一
刻起,好好祈求老天爷的保佑吧!你会很需要的。”
轻风悠拂苏家满园绿意,枝桠在初夏
的阳光中舒展浓郁,繁枝中斜掩出的光晕点点洒落在庭园中。
绿柳垂荫的小亭内,一道修长的身形悠坐石椅上,淡洒的光点缀饰在男子
俊美的面庞上,敛凝的眉宇正专注的观阅手中书册,一旁侍女也沏上一壶好茶,
让主子能舒服的享受清早的鸟语花香。
在京城,苏家小少爷苏琴守是出了名的俊美公子,全然不输女子的白皙嫩
肌,模样俊丽却不失英朗,文武全才再加上四大家族的背景渊源,让甚多朝廷
高官和江湖名门的长辈将他视为心目中的乘龙佳婿,偏他有一桩从还没出生就
订下的婚事,徒令有心者扼腕。
“少爷。”
一个与亭内侍女容颜极为相似的少女来到亭外请安。
“冬虫,有消息了吗?”
昨晚陆家派人来找他,想探寻陆剑仁的行踪,他才知道这家伙又干了什么
好事。
平时陆剑仁常拿他当挡箭牌,挡掉那些她不想应付的事或约定,再加上两
人特殊的关系,所以陆家或者同辈至交,只要找不到人,必定往他这儿问。
“是,一早陆家总管已捎来消息。”
两名心腹侍女冬虫、夏草,从进苏家就一直跟随在苏琴守身边,在主人的
训练下,能文能武、聪明伶俐,是苏琴守最得意的左右手。
“和无飞他们醉倒在地下酒室内!”
听完冬虫回报的消息,苏琴守有些深呼吸的闭了闭眉,向来他出了名的气
度优雅、言行合宜,此刻却是额际一抹跃动,像在隐忍将发的脾气。
“听说一早,陆家二少爷和陆家四小姐已经往醉揽江楼带回五小姐了。”
苏琴守重重放下书,有气也有恼。“这个野蛮女人,小时候爱四处打架当
孩子王,长大了就改和人拚江湖儿女的义气,还认定喝酒就要不醉不归的豪迈,
她全身上下除了打架、喝酒,找人撂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
每说起这个从还没出生就与他指腹为婚的孽缘“未婚妻”陆剑仁,苏琴守
都有气不打一处来的火,从小到大、从以前到现在,“陆剑仁”这三个字简直
是生来测试他苏琴守修养的底限。
“老总管还说,这回陆老宗主气得不小,因为朝廷官员嘲笑他,连个女儿
都管不了,还说他真有女儿可管吗?因为他第五个出名的好像是个‘儿子’!”
陆剑仁出了名的爽朗、大方、有性格、热血重情义,这些话用在一个男孩
子身上是优点,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就该叫男人婆了!
但是大家公认,与其说陆剑仁是男人婆,不如说她活脱脱真是个飒爽男孩,
浑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一丝丝女孩子该有的娇柔与形貌。
“看来这下小剑仁有苦头吃了。”想到此,苏琴守忽转为深意的笑,充满
感情一叹。“唉!想到我未过门的妻子正在吃苦头,身为‘未婚夫’的我,该
找个适合的时间上门慰问一下才是,这名义嘛……就送个解酒药去表达关心。”
“那这慰问时间,少爷可得挑得好、挑得巧,才能碰巧观赏到五小姐的受
难模样。”在苏琴守扬眉中,冬虫意会的拍拍自己的嘴一笑。“唉!奴婢坏嘴
说错了,是挑得一个好时机,才好探望五小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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