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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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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政说是老公相在前厅待客,那是怕太有违物议。蔡京此刻还未曾复位,往日威福自专之态,不敢太显。要是在自己内宅亲秘密处会一边军重将,就算是宣和年间纲纪废弛,也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门政遮盖一下,内宅执事就已经在大门内接着,将老种一直引入了内院花厅当中。蔡京府邸自然是深远广大,不过老种是武将,这一路走过来倒也没觉得什么。
在花厅当中,蔡京白发萧然,穿着一件琼崖棉便衫,白布中单。正在和朝服俨然的高屐在那里谈笑,高屐年轻眼神好,远远的就看见小种走过来。低声和蔡京说了,蔡京举起手中玉如意,就向小种招招,示意他过来。
蔡京和高屐身边,只有两个家生最亲厚的下人在那里服侍,其他无关人等,一概离得远远的。
小种上前,向恭谨的向蔡京行礼问安,再向高屐行礼,高屐却来得客气,也还了平礼。他们这一系,现在大有借重萧言老种他们联手的武臣集团处,举止之间,很有些亲厚。
等小种坐下,蔡京也没寒暄客套,到他这个身份,已经犯不着闹那些虚文。举手点点小种:“你兄长那里,有消息来了?”
小种顿时起身,站直回答,在蔡京面前,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有丝毫旁骛。蔡京虽然还未曾复相,但是一旦跃上前台,开始发力,其掌握大宋朝堂几十年的威福自专处,自然而然就显现出来,哪怕脾气爆烈,在西军当中也是跋扈自用的小种,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兄长已经有快马传信而来,一路都设了马铺,换人不换马。燕京到汴梁一天奔二百四十里,七日就能到。兄长传来的消息,无非就是一切都按照事先筹划行事。恐怕再有十天,燕京就要被围了,到时候自然以最紧急军情报于枢密院,这等大事,王金睛和童胡须,就再也遮盖不住了。上个月军饷分文未到,更不用说犒赏了,家兄正在筹划闹饷,此刻只怕已经是发动了,其他的都没什么,但请老公相安心。”
蔡京眯着眼睛听着,又虚点了一下高屐:“你们西军劳苦功高,军饷犒赏,都在希晴这里克扣着,你只管找他闹去,某不拦着。”
小种只是陪笑:“俺们何等人,怎么敢和高相公闹饷?三司难处,俺们都知道。说实在的,克复燕京,俺们也不是没有一点缴获。老公相为俺们这么尽心竭力,俺们自然也有孝敬,但求老公相不要嫌弃俺们武臣的东西来得不文,就是俺们的福分了…………只要西军能有一个下场,还敢说什么军饷犒赏?”
老种小种都是读了相当多书的人,不比士大夫差到哪里去了。往日在自己地盘里头,说话也是端庄贵重,文辞雅驯。在蔡京面前,却是只能做出一副粗鲁老丘八的模样,半点不能让蔡京觉得有点忌惮处。蔡京和他们联手,只怕也是将他们这些武臣当作易于控制之辈,这个时候可不能显出自己精明能干的地方
高屐在一旁神态轻松,哈哈笑道:“怎么能让贵兄弟白辛苦一场?克复燕京,乃是国朝盛世,该得犒赏三军。还不是全因为童贯王黼之辈耽搁下来了。西军凯旋之时,就是犒赏赍发下来之日,要是不应,到时候小种相公尽管拆了我的三司衙门”
蔡京轻轻哼了一声:“希晴,三司乃是国家衙署,不得拿来说笑。大事未成,不必如此轻狂。”
高屐顿时脸红耳赤,避位深深施礼下来。他这几日也是得意,童贯前来讨要军资,很是给他冷嘲热讽了一阵,大大抒发了胸中郁气。蔡京下台,王黼在位。他这个要害位置仅剩下来的蔡党,这些时日受到了多少排挤攻击,数都数不清楚。眼看得要借着燕云战事一举将他们攻下台来,这两天晚上都是笑醒过来的。
蔡京轻斥了高屐一句,又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中如意。也不看小种,轻声发问:“老夫前些日子,没有抓着王黼小儿和童贯的破绽,只能坐观。慢待了端孺你一些时日。却没想到,你们在燕云边地,经营出这么一番场面出来,才给了老夫机会,能攻倒王黼童贯此等卖国之辈,端孺,你们临机决断,胸中大有丘壑,了不起”
蔡京夸赞,小种却连背上的汗都下来了,忙不迭起身大礼拜倒在地,语调哽咽:“若不是王黼童贯此辈对俺们逼迫太甚,俺们如何会行此等下策环庆军数万西北儿郎,埋骨燕地,不得归乡,俺们总算是为大宋出力死战的,实在不想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西军已经是大宋最后能野战之师,要是给王黼童贯之辈尽数葬送,俺们死不足惜,却可怜大宋百年百亿军资供养出来的西军俺们行险,也是为了不与王黼童贯此辈共戴一天之下,公相复位,众正盈朝,俺们又如何再敢孟浪行事?
只要西军儿郎得保首领归乡,俺们兄弟二人自当引咎避位,不敢再尸位素餐。居于乡里,深闭门户,只求天年。但请公相体谅,就是俺们兄弟二人大幸”
西军配合萧言行事,毕竟是大违国朝祖制,武臣挟制朝廷,更是大犯忌讳的事情。虽然小种口口声声,还是死咬着是童贯当日在燕地举措激起民变,西军上下不过担一个坐观的名声。可是他自然明白,蔡京心里对这一切明镜也似。蔡京这句话问得阴狠,吓得小种坐都坐不住了,告哀话语当中,连丘八都忘记了装。说到后来,只是不住顿首。
蔡京却神色不动,从软榻上面起身,虚扶了一下小种。两名默不作声在旁边侍立的心腹下人顿时前趋将小种扶了起来。
蔡京微笑:“只要你兄弟二人赤心为国,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夫自然是保全你等,保全西军的,这点你们兄弟不用担心。以后只要一切听调遣行事,彝书已经是使相,郡王有望。端孺你又何尝不能指望一个使相?”
种师中又深深行礼下去:“俺们岂敢不在老公相治下,尽心竭力,继之以死但有老公相所命,西军上下无不景从”
蔡京似乎觉得有点累了,又在软榻上面半卧下来。他示意小种坐下,这下小种却打死也不敢坐了,如两名下人一般垂手侍立在一侧。
蔡京眯着老眼,喃喃的近乎自言自语:“此番行事,大胆果决。无半点拖泥带水处,却不知道筹划一切,联通内外的,是彝书,还是那个南归小子?”
小种额头又冒了冷汗,燕地事生,是蔡京复相的最大助力。将来要是论功行赏的话,筹划这一切的少不得是一个头功。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敢替种师道争功了,西军已然富贵如此,一切还是求稳为上,这出风头的事情,还是交给萧言罢。
他行礼下去,低声道:“俺们兄弟二人不敢贪功,王黼童贯之辈激起燕京乱事之后,筹划应对手段的,正是萧言萧宣赞。萧宣赞大才,俺们兄弟二人望尘莫及。”
蔡京点头:“此子不凡…………真想早点见到此子啊…………栽培一番,未必不是大宋异日栋梁…………”
说完这句话他就摆手示意:“老夫有些午倦,你等自去…………端孺,燕京不管有什么消息传来,即刻报到老夫这里,切切切切”
蔡京交代,小种还不是奉命唯谨。他和高屐两人唯唯诺诺的退下去了,走到花厅月门之外,穿堂风一吹,小种只觉得背上凉浸浸的,刚才不知道出了多少冷汗。想想他们兄弟这么大岁数了,一个在燕京,一个在汴梁,还要担这么多风险,就忍不住有点想叹息。
小种向北望去,又想起他那病骨支离的兄长。汴梁已经被深深扰动了,眼见得朝局大变在即。而老种在燕京,又是怎样一副局面?
第二卷汴梁误第二十九章闹饷
大宋宣和五年二月二十八,燕京城中,一片肃杀之气。
这肃杀气氛,倒不是因为燕京城外乱事已起,几乎席卷了半个当日大辽南京道。燕京以北,和燕京城中完全断了交通联络。
此刻在燕京城中,及燕京周围几十里内的要点,齐集西军三路军马六七万装备精良,编制完整,久经战事之师。燕京城中积储粮草足支三月,城防也在过去两月时间内以工代赈修整一新。外面那些乌合之众声势再大,也别想能打进燕京城来。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是安心得很。
此刻肃杀之气,全是因为一队队的西军士卒,正顶盔贯甲,在耿南仲和宇文虚中这两位天使行辕前面,一指挥一指挥,队列整齐的走过去西军上下,在耿南仲宇文虚中一天催四五次让他们出兵平乱之后,他们的反应就是从今日晨间起,一队队的自发出营,经过耿南仲宇文虚中天使行辕,闹饷求犒赏
这些西军士卒当中,除了兵卒,最多的就是十将押衙之类的使臣,管一队的虞侯都是少见。没了军将部勒,他们的队形也丝毫不乱,更不用说那种乱军闹饷的鼓噪骚乱了。宋军都算是职业兵,闹饷之事在大宋历史上也绝不少见,但是如此这般的闹饷,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在这个时代,宋军算是少有的注重军中队列之师了。原因无他,对抗骑兵压力太大。对军中阵型队列要求只能加倍。这个时候中世纪的西方还是一群铁罐头也似的骑士带着乱哄哄的侍从领民斗殴也似的互相对砍呢。
西军是大宋边军,这步操走起来更是漂亮。一队队的铁甲之师缓步从耿南仲和宇文虚中行辕前滚动而过,脚步声整齐响动,仿佛震动了整个燕京城。每走十步二十步,还要随着金鼓之声停步整下队形,然后再起步前行。好像就是来两位天使面前表演分列式的。这些铁甲之师都没有持兵刃在手,可是一队队的铁甲滚滚涌过,这等震慑力也已经足够惊人了。
行辕前面空地设下两处旗门,约有两丈高下,上面悬挂着白旗墨字,两面旗门上共计八个大字。
“虽功不赏,何能力战”
八个墨迹淋漓的大字写得张牙舞爪的,就在行辕之前飘扬。大队大队远戍千里,已经出门在外快要三年。当初出陕西子弟折损近半的西军儿郎就这样默默走过。无人发声,只有队列当中整齐的重重跺脚之声。
步军一队队的过后,连骑军也上场了。这些骑军也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队过来,胯下坐骑都是同一颜色。
西军当中本来算是大宋军中善骑之士最多的。从陕西出兵,带出来的最少也有万骑。转战三年,特别是到懊热的江南走了一遭,战马大批倒毙。不在陕西,大宋就算有心给他们补充都没有马,后来又分了白梃兵出去给萧言,军中骑兵数量最低的时候只有千把人,不少骑军都改了步军。打下燕京,缴获战马极多,这军中骑军数量又开始恢复,现在居然还能搞出按马的颜色分队这种排场了。
骑军列队行进,这给人视觉冲击力比步军结阵而行还要大。战马一排排的向前滚动,马上骑士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只是不住转头向行辕门口望去。队列当中,只能听见马蹄声和战马喷着响鼻的声音。比起喧嚣杂乱,这种无声的沉默,却带给人更大的压力
在行辕门口,拱卫行辕安全的是王禀所部那些环庆军残余。他们都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当年袍泽源源不断的从行辕前面经过,仿佛没有断绝的时候。王禀按剑站在一旁,脸色更是铁青。这等闹饷,大宋开国以来未曾见过。这不是军中生乱,而是西军上下向两位天使炫耀西军的凝聚力来着,虽然你们是代天使节,可是俺们一声令下,说不出战,就是不会出战
王禀算是比较老派的将领,甚至可以说质更近文。在西军这个将门团体当中从来都有些格格不入,所以才能为童贯所用,从西军里面拉了出来。眼前一切,让他觉得又惊又怒,大宋连最后一支边军都驾驭不了了,这还怎么了得?可是脑海当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这最后一支边军,可以拉出去野战之师,大宋官僚士大夫体系还要处心积虑的将以分化削弱摧垮,强敌在侧,这又怎么了得
他麾下那些环庆军士卒可没有王禀这般的左右为难。环庆军自从丧败之后,刘延庆正待罪汴梁。童贯也没了往日威风。环庆军残部上下正觉得孤苦伶仃,没个依靠。这个时候看着西军主力这么威风,恨不得加入他们的队列当中环庆军久在童贯身边,不象西军可以抱团取暖,受童贯左近文臣摧折役使已经是不止一次两次了,看着西军上下这般在两个文臣面前耀武扬威,更是于有荣焉。就连这些士卒,都隐隐约约的觉得,大宋的天下,只怕不会再象以前一样了
不管王禀和他手下如何想,此刻的中心人物却不是他们。而是耿南仲和宇文虚中两位天使。不得不说耿南仲有一份文人风骨在,而宇文虚中更是将危险境地视作等闲事耳。大宋往日饥军闹饷,目标都是直指管着粮饷要害的文臣。文臣第一时间也跑的跑溜的溜,知道落在乱军手中没个好下场。
可耿南仲和宇文虚中在听闻西军出动,直奔行辕而来之际。不过王禀苦劝,持节就站在了行辕门口其适时也,耿南仲长须飘拂,一脸岸然之色,傲立当场,准备饥军涌上之际就责以大义,就算以身殉之,也不能稍稍屈节。宇文虚中虽然面色深沉,仿佛一直在苦苦思索盘算其间虚实,他没有耿南仲表现出的那种完美文臣士大夫气节姿态,稍稍站在耿南仲身后半步,可是举止神态,也都是行若无事,仿佛自己两人所面对的,不是几万武装到了牙齿的大宋最为精锐之师掀起的骚乱
此两人态度,王禀以降,无不人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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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南仲本来已经酝酿好了全部情绪,宇文虚中也以为小小骚乱,在所难免。他们两人却没有想到,这次骚动闹饷,却是这般模样
一队队的西军士卒从他们面前整齐而过,要不是两面插在行辕前面的旗门。仿佛就是在让两位天使校阅一般。一切都是沉默整齐,没有半点异动。只有一双双沉默的目光投射过来,仿佛在无声的呐喊。
俺们戍边几十年,和西贼打,前后几代人,难得有家中男子能老死榻上。大宋调俺们出陕西,俺们十五万儿郎抛家弃子,从江南打到北地,一战就是三年底定燕云,虽然是萧言首功,可萧言军中主力,还有俺们西军的白梃兵俺们在北地前前后后,也死了几万弟兄袍泽功高不赏倒也罢了,还要处心积虑的分化俺们这支军马,不知道战后处置,会拆得如何七零八落。到时候当再有外敌,看谁还能卫护着你们这些大宋精英
西军一队队的滚动而过,不知不觉当中,耿南仲和宇文虚中就在这逼人的目光,肃杀的气氛里头站了快两个时辰。
气节再是刚严,也医治不了脚站得疼。耿南仲保持一个姿势持节而立,西军目光投过来,他也毫不退让的瞪回去。这会儿眼睛都疼了。终于再也保持不住这刚严气度,回头对着宇文虚中苦笑道:“叔通,这却如何是好?”
宇文虚中面色沉沉,轻轻摇首:“这是题中应有之意,乱军南下。不闹这么一次饷,怎么能表明全军的确毫无战心,就只能在燕京城中闭城死守?不过如此节制,倒是出人意料,闹得更大一些,才更有力…………闹得更大一些,朝廷就会明白,现在朝中除了名分大义,其实没有半点力量能制约西军数万,要知道童宣帅都已经毫无力量了”
耿南仲微有怒色,瞪了宇文虚中一眼:“叔通,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嫌这些武臣不够跋扈是么?”
宇文虚中淡笑:“道希,我不过是按照平理推断而已…………如此看来,西军还不是铁板一块,老种一直避不见面。他是不怕将事情闹大一些的…………倒是具体行事西军将帅,还有些顾忌…………也许这就是措手的余地”
耿南仲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颓唐的神色:“叔通,你还想有什么作为不成?西军如此,你我如何调遣得动?依我说,还不如让王正臣三千军马出城去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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