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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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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干系,还是交代他一番该如何行事才好!”管事匆匆退下,不多一会儿功夫,就见他将现在无差遣在家闲居的蔡攸蔡学士引入花园,远远的就能看见蔡攸一脸喜色,眉飞色舞的迎向自家老子。蔡京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蔡攸走到近前,深深一礼行下去:“恭喜爹爹,贺喜爹爹,梁师成这厮,这番是折了威风矣!”蔡京面色阴沉,冷冷道:“梁宫观是梁宫观事,与我何干?我这喜又从何来?”蔡攸起身,笑吟吟的道:“梁师成这般对付萧某人 最后不济事也就罢了。本来都以为,官家总要顾及他隐相体面,萧言随便得一差遣名义就够了,实则还是管勾球市手应奉内库那一些事体。却没想到,今日官家临幸球市子,又传出来惊人消息。萧言就要得枢密院副都承旨差遣名义,还兼领管勾检查京畿路京西南路驻泊禁军财计费用事,一如当年韩献肃公故事。可称位高权重… …官家如今再不顾梁师成体面美!太师苦梁师成此辈久矣,现在眼看梁某人自身不保,岂不是太师的喜事?”蔡京双眉一挑 沉吟不语。蔡攸看着自家老爹神色,迟疑着发问:“难道这消息还没传到爹爹这里?”蔡京哼了一声:“我去钻头觅缝的打听这个做什么?萧言是萧言,某自是某 并无什么干系。难道非要生出一点干系来不成?”蔡攸讶然:“难道不是爹爹那日入对禁中,才有萧某人今日?如今萧某人得大用看来是明摇的事情了此人理财本事不浅,收为羽翼,当有大用,岂能不干爹爹的事情?”蔡京又是重重哼了一声:“某入对禁中,也是为国惜才。如此薄待平燕功臣,伤损的是圣人体面。萧某人得此重用,与某何干?你要知道,这萧言只能为官家一人所用,谁要凑上去,就是祸事!”蔡攸就历宦海,其间的道理不难能想明白。但是他权位心实在太重。闲居汴梁,就想再复当日位高权重的景况,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想办法。反倒迷在其中了,蔡京这么几句话一说,顿时就在那里愕得,半天没醒过神来。蔡京看着这个儿子,也只能无奈摇头。不过自己去日无多,将来撑持门户,也只能靠着这个儿子了。就算他行为再不堪,也只能帮手到底。当下长叹一声,缓缓分说:“萧言得用,平燕大功是底子,财计上面的显露出来的才华是关键。某管着国家财计事,如今国用如此窘迫,保他一保,也还说得过去。如果再和他连成一气,那就是真的结党了。难道你忘了为父当日如何去位了?还不就是官家防着老夫结党之事?权位太重,何尝就是好事了?”蔡攸赦然,他老爹上次去位的根底,他如何能不知道。还不就是因为官家忌惮蔡京势力太大,党羽太厚。他及时反戈一击,得了参知政事这个执政位置。现在老爹提起,纵然是一家人不计较太多,说起来也是脸红。蔡京看着自家儿子脸色,他心中所想当然诸诸楚楚,当下冷笑一声:“不必作色了,你能得执政位也是你自家本事。难道不都是蔡家的?只要能坐稳,老夫只有欣慰。可惜你自已不能成事…….”…话便是如此,萧言得用,那是他的事情。绝不能朝上面凑去。保持好距离就罢………老夫对付梁师成和萧某人结党连同一气,这是绝不能混淆之事你可明白了?”诏说到如此分际,蔡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梁师成压制蔡京,蔡京反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借萧言之事由头也没什么。作为君主,有的时候还乐见用事重臣这样斗来斗去。但是与萧言连成一气,有结党嫌疑,那就是自找倒霉了。所以蔡京的态度就是不打听,不关心,做好自已这一摊子事情便罢。原来蔡攸还想着梁师成威风大损 自家老爹自然就是权势大张,借着老子东风,复位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政事堂中参知政事白时中,又算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一个唯唯诺诺充位之人罢了。父子纵然不能同在政事堂,自已得一个美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却没想到,自家老爹只是斗一斗梁师成便罢,提醒诸人,他蔡京虽老,却不是能说踩就踩的,大家不要打他老太师的主意。根本没有想在由此引发的朝局变动当中捞什么好处 自家巴望搭顺风船,看来也是没什么指塑了。希望落空,蔡攸神色就变得有些讪讪的。却又不能这样转身就走,只好上前探开使女,自家扶着蔡京,陪他在花园当中散步,没滋没味的扯一些闲话:“既然如此,那就是萧言独得彩头了。 此人当真命硬!枢密院副都承旨也就罢了还兼领了整理驻泊禁军财计的重任。都门驻泊禁军数十万,积弊之深,人人皆知。萧言纵然有些本事,难道还能回天不成?多少代名臣,也没在这上面理出头绪来,现在就是更不堪问了…………将来只怕也是不了了之。熬一任都门当中资序,在官家面前固宠,然后出外知一大军州,再领一路使之职。十三四年之后,恐怕就有望西府的位置了。东府政事堂他是指望不了的,不是东华门外唱出的进士出身.”.”....“饶是如此,四十许年纪 就能熬到枢府执政位置,此子际遇之奇 当真非凡亦 ……蔡攸对萧言何尝没有妒恨之心,他这个参知政事的位置,可以说也是间接的丢在萧言手里。但是在自家老爹对萧言看来还颇为赏识。自家也只能表现出恬淡气度。并未曾说什么表示嫉恨的话出来。他是宦海沉浮多年中人,随口而说,也将萧言正常该走的道路勾画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出来。按照常理而言,萧言要是不出什么意外,不中途落马的话,应该就是按照这个路线图慢慢的朝上爬。蔡京却是认真的皱眉想想,沉默半晌,最后才摇摇头:“照常理而言,萧言绝不能扭转都门禁军积弊。他就是以都门禁军将门世家为依靠,甚而一直勾连到了禁中当中,才在汴梁熬出头来。说什么也不会真去得罪这些将门世家酬……可是此子将来作为,谁又说得准?平燕大功,回汴梁之后便下了梁宫观威风,骤然而得重用。哪一样不是常人都不敢想的事情?在这个位置上,他到底能做什么,将来能走到如何地步,老夫宦海沉浮数十年,也猜不出,看不透啊 ………实在是看不透啊…蔡攸呆呆的望向自已老爹,没想到一向成竹在胸,将每个人都能看到骨子里,多少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蔡京,却对萧言会做什么,能做到什么,将来到底能走到如何地步,半点把握也都没有。哪怕当年他背离蔡京,投靠梁师成。其实内心当中,蔡攸还是将蔡京作为泰山之靠的。遇到烦难不可解的事情,在蔡京这里总能得到答案。现在却看到自已父亲终于承认这世上的事情不是他仝然能够掌握,蔡攸心中,一时间竟然有些空落落的。看着蔡京显出的颓然老态,竟然难得在心中浮现出一丝父子温情,加紧小心的搀扶着他,缓缓在花园中踱步。蔡京默然半晌,看看自己儿子,也难得的浮现出一些慈爱之情,低声援缓道:“你也不会在汴梁闲居多久了…………宣和元年以来,官家所用之人,已经纷纷凋零去位。伐燕战事之后勉力维持一阵,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朝中还是要有些官家用熟之人已为平衡你也是做过一任执政的了,将来差遣,定然很快就有说法…………也不至于出外知军州,应该还在都门中枢之中。为父去日无多,只要在一日,总没有人能欺到头上来,梁师成如此薰灼,也不过如是,将来如何,就要靠你们小辈自已了…….”蔡攸一怔,难得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什么喜色,迟疑一下才发问道:“既然留在都门中枢,如今朝局,总要站队。到时候儿子是对付萧言呢?还是和他站在一处?”蔡攸这句话问在了点子上,如今朝局,已经非结党而不能立足脚了。只有蔡京复位之后,无非是保一个尊荣富贵而终,以他地位,已经不必如何结党了,结党反而就是大招忌讳的事情。此次出马对付梁师成,无非是提醒诸人,他蔡京虎老威风犹在,谁也不能在他在世的时候动他的权位。说是再想一龘手遮天,将朝局完全掌控,蔡京已经没有那份心思了。而蔡攸之辈,要在中枢立足。却只能结党,必须要选边站不可。萧言和蔡京算是有一份香火情,而蔡攸也不得不认可萧言本事,至少此子命硬,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他蔡攸将来如何应对萧言在朝局中的异军突起?蔡京沉默良久,却始终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到了最后,他缓缓甩开蔡攸掺着他的手,负手慢慢离开这个花园,两名使女无声的接过。蔡京并不回头,只是极是感慨的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旧人总要去的,眼前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了…………将来如何在朝堂当中立足,但凭你本心自处罢………为父就一句话,也不算是叮嘱,也不知道对错,若是为父换了你,将来就不要恶了萧言!”第二卷 汴梁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只是开始
宇文虚中宅邸,也在汴梁南薰门左近,论起来离萧言在南薰门外所赐宅邸并不甚远。安步当车,要不了小半个时辰便能走到。
南薰门这一带并不是什么汴梁城高尚社区,五方杂处,环境也甚是喧闹。可见官家赐第萧言与这里,也不见得有多大方。宇文虚中虽然服官时间也不算短了,但是未曾任过什么外路军州亲民差遣,多履的是一些清密的位置。对钱一向也看得甚轻,俸禄到手,便散漫去了,也从来未曾下手去捞钱。出身也不是什么大族,世代诗书传家而已。就是南薰门这般的社区,也置不下自己的产业,只是典了一个三进深的院子,和自己妻子儿女还有一些投庇过来吃闲饭的亲戚安居而已。
今日球市子热闹,他也不会去凑的。但凡士大大稍微爱惜羽毛一些,还不是不愿意在这事情上头出丑露乖。从东宫出来之后,就带了一些往日陆续向吴敏索来的枢府日常文报,在内院当中置了一壶酒,摆了三两样小菜,换了宽大舒适的家居衣服,也不曾戴帽,就在树荫底下慢慢翻看。偶尔喝一盏酒,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家中人也知道这些日子他和梁隐相走得近,这两日风传隐相在那平燕归来,又在汴梁设了轰动全城的球市子的萧显漠手里折了威风,怕宇文虚中心中不豫,也不敢来打扰于他。倒让宇文虚中落得清净。
正一份份的翻阅文卷,看得入神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宇文虚中惊动,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一个表侄充当的门政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近前,低声道:“耿中允来拜,不知道官人……”
话音还未曾落,就看见耿南仲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两个自家家人跟在后面,不敢阻拦。耿南仲脸色极不好看,兀自冷眼看着那两个家人:“我与叔通兄是什么交情,他至我家,也是抬脚就进,还要候什么通传?”
宇文虚中一笑,心里面有数。按照耿南仲这养气功夫之深,今日连在外面等候通传的心情都没有了,这样直走进来。可想而知,官家亲临的球市子那里,萧某人不知道又生出什么花样来了。
当下只有起身含笑招呼:“道希兄难得!往日道希兄最是关防紧密,从来不曾往别人宅邸交游,不知道小弟今日得了什么彩,蓬筚灿然生辉!酒尚有半,肴亦未残,难得午后消闲,坐下同饮如何?”
耿南仲板着脸立定,仍然规规矩矩和宇文虚中见了一礼。挥手又让那几个家人退下去,正色道:“食不重餐,便不必了,叔通兄倒是雅兴不浅,现在还这般耐得住性子……可知道球市子那里,传来什么消息了?那南来子得什么差遣了?”
宇文虚中仍然笑意不减,让耿南仲坐下,摇头道:“却是不知,小弟在这里洗耳恭听……道希兄,这酒却是不凡。要知道禁军经营的那些茶酒务,酒税一监下来,就淡得不能喝了。近日风俗浇薄,就是可以自酿发卖的七十二家正店,也越发不堪。这点酒却是一个友人寻了原泡送来,口力极好,道希兄真不试试?”
看宇文虚中仍然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耿南仲只能勉强按捺住胸中焦躁。这次梁师成行事,清流旧党配合。居中策划,多是宇文虚中在出谋划策。一旦事败,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要不是现在人才凋零,自己一党中人,心思灵通清明,而且敢于任事,敢于出谋划策得罪人的只有这么一个宇文虚中,耿南仲真不愿意在这里挨下去。
但凡所谓君子心性的,对于自己要求固然刻板,但是对别人那就更加挑剔十倍。耿南仲便是这般一个人,要不是实在觉得惶恐,怎么也不会求上宇文虚中门上来。
当下他只能按捺胸中恼恨,冷言道:“纵然是琼浆玉液,此刻又怎么入喉?叔通叔通,你可知道官家已然亲许那南归子得枢密院副都承旨兼管勾检查驻泊京畿路京西南路禁军财计费用事的差遣?如此差遣,是破格重用!原来以为官家总要顾忌梁宫观情面,不至于如此。局面尚能维持,现在却是如此,梁宫观地位也未必持……天下谁不知道这南归子和太师是为一党?太师复位,前些时日尚自老成,现在声势大张,朝局好容易有所改观,如是观之,又要复宣和二年以前气象了矣!你怎么还能如此坐得住?”
耿南仲惶恐原因其来有自,归根结底,还是党争二字。从王安石变法以来,在朝中掀起了党争滥殇。这几十年下来,大宋为官之人,这士大夫阶层,居官全部目的几乎就都是为了党争了。只要党争能得胜,其他全部可以不管不顾。倒不是他们这些人目光短浅,格局狭隘若此。只是人一旦牵扯到党争当中,再浸淫几十年下来,自然而然就成了风潮,让身处其中的人们再也顾及不到其他地方去了。
在史书上,这一切都是斑斑可证。往前推一些,汉末党锢之祸后党争双方交相引用外戚和地方实力派压倒对手,最后断送大汉帝国的事情太远了,可以不论。宋上承于唐,唐时牛李党争,将安史乱后尚有可能收拾的大唐帝国局面彻底败坏得不可收拾,你交好藩镇,我就连通内宦。只为了能压倒对方。最后将文臣权力全部断送到了藩镇武臣和宦官手中,最后彻底断送了大唐帝国。
往后推一些,就是明末故事。明末龘历史就是一部党争亡国历史。各党之间,为了压倒对方,连狗脑子都能打出来。所谓正人群集的东林党,更是党争史上恐怖的大杀器。哪怕到了南明时期,外患临头,灭亡无日,仍然斗得不亦乐乎,最后让区区一个辽东小部落颠覆了大明帝国。
其实这争斗各党,要说他们政见和治国之策有什么区别,完全是谈不上。所有党争目的,就是要将对手彻底压倒,朝中重权,就要为我这一党完全掌握。一时获胜的要拼死维持自己所得利益,暂时输了的一方千方百计也要卷土重来。只为这权位归谁,什么手段都拿得出来,什么国家大事也都不必顾忌。人与人一旦斗起来,纵然圣贤之士也难以超拔其间,只有随之沉浮。直到抱成一团彻底毁灭,或者有一个能跳出这等格局的人横空出世,将这旧框框彻底砸碎,另外立起一番新局面出来。
耿南仲这等道学君子今日气急败坏若此……惶恐不安如许。原因也就是如此。
他们这个旧党中人,苦于被轮番上台,打着新党旗号的人物压迫久矣。蔡京用事几十年,更走过得苦不堪言。还有元佑党人碑故事,一帮士大夫被追夺出身文字,永不录用。在大宋这个时代和抄家诛九族也差不多了。
好容易等到宣和年间,蔡京年老宠衰,梁师成地位蹿升,王黼童贯等辈背离蔡京麾下。蔡京二度去位,局势才有所松动。他们这些旧党士大夫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蔡京旧日羽翼,梁师成等人自然不敢重用,培养自己班底还要时间。而且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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