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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滚远点-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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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间明白:“兴州是你屯积钱的地方!”
“数百万两银子!外加数百万两珠宝!”乌里合痛心得想流泪,红绿宝石无数,明珠珍珠也无数,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登基费用。现在的乌蒙国王是他的兄长,兄弟间感情不说不好,只是那兄长太会挥霍,国库里十有九空。乌里合手急眼快给自己留下一些,免得自己当皇帝时赏人都拿不出钱。
萧护一过,全没了!
张守户瞠目结舌:“这,这么多!”先把易平湖恨死,他只报一百五十万两,再就是将军们一人一件貂皮,小厮两件貂皮。那小厮的,盯他干什么!
“等我收了城去看,牛羊鸡鸭全没了!皮货一件不余!就是小金珠子,贴墙用的金箔,也刮走了!”
张守户心想,这不是蝗虫还是什么?
刮库房理当,这墙也刮?
“再给你十天!把萧护引到野狼谷去!他不来,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不奉陪了!”乌里合拧眉头:“让他自己成事去吧!”
张守户惊得倒退几步:“这这这,这可不行!”
“那,成事后再割我三座城!”乌里合气势汹汹!
张守户心里那个气,成事后割你几座城,与老子无关。老子只知道你乌里合答应结盟后,你得配合老子,或者老子配合你把邹国用宰了,萧护宰了!
说不干就不干,哪有这道理!张守户阴沉起脸,三根手指搭下巴摸过去,摸过去,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乌里合大王,咱们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过家家。你想杀萧护为重光将军报仇,我要杀萧护和他了了多年冤仇。是他老子和我结的,不过父债子还,该他赶上!”
“三座城!”乌里合决定把自己亏的小金库捞回来。
“我不当家,我写信帮你说!但十天时间太短,至少半个月。你看这样,”张守户手中虽没有地图,心中却有地图。这里树遮明月暗无光,展不开地图,但对面这些人,也是不用看地图的心中一本清帐。
“就依你,野狼谷里放埋伏!那地方谷狭道窄毒蛇多,离大帅有五百里,离我们也有三百里。这个你得听我的,萧护不是脓包,一般的招他不上当。要弄他的人,也没弄来!你露面,咱们打一仗,萧护来救我,你野狼谷退进去等着,我进,他必定进,到时候咱们一古脑儿端了他!”
乌里合听得心里发寒,好歹他们也是一朝为臣,只为自己私利下手就这么厉害!管他去,只要事成后割地给自己,自己不怕不吞了他!
这的确是好计!
萧护奉命前来,张守户有难,萧护不能不跟上!
两个人又商议好细节,各自散去。下半夜远远从萧护营外过,张守户觉得这好似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萧护在帐篷里,还不知道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有这一场密谋。他在和心爱小厮十三闲话:“我商议事情晚了,你是怎么睡晚的?现在还不睡!白天睡太饱?真不用心当差。”
慧娘打着哈欠:“我也在想事情,完了,”她愁眉不展抚额头:“我再想不出坏招儿整治张家的人,少帅,”她眼睛一亮,如春花初绽般,笑逐颜开:“你出个坏招儿吧?”
萧护正解衣,半边身子在衣内,半边身子光着就过来揍:“我有坏招儿吗?话也不会说了!”慧娘出溜进了被子。
慧娘再没有坏招儿损招,张家大小公子们也没有再来。萧护和张守户隔几天见一回,有时候也互相请吃个饭。慧娘怕影响胃口从不去,等萧护回来颦眉猜测,定然是彼此心照不宣,假笑过来再假笑回去。
这样联络感情直到三月,野桃花全开的时候,邹国用急了,命人连连催促:“尔等怠慢战机,还等何时?”国舅等着这一仗为太子添威,怎奈萧护和张守户全不急。萧护是不齿的事太多,有点儿空挤出来只练兵,只收买人心。
张守户要布局,更慢慢腾腾。
小仗闲闲的打着。
这一天早起,萧护骂慧娘:“冬天懒散,天暖和了更懒。再这样出操去!”慧娘扭头不理他,对着床头上衣服生气如昨天。
天色暖了更换衣服,后面也运上来。萧西萧北清一色黑衣青衣灰衣,和萧护一样。有颜色的,大红粉红桃红嫩黄水碧全是慧娘的。慧娘嫌女孩子气,正闹别扭不穿。
讨过骂,哪有好气色。
眉头上带着黯然起来,见大帐里人忙忙碌碌。去问马明武:“怎么了?”马嘶声长长进了帐篷,帘子呼的打开,大步蹿过来两个人。
“少帅,金虎军昨天夜里遇袭,如今在二百里外,使人来求救。”是打探的信使。萧护面不改色,接过信扔给马明武。对着怏怏一身粉色衣衫的慧娘多看两眼,嘴角上弯带着忍俊不禁,到底还是穿上了。
昨天夜里闹别扭,是萧护把慧娘旧衣扔了。
张守户据说吃了大亏,发了疯似的搜寻乌里合。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南,邹国用根本摸不清他具体在哪,唯有频催萧护:“跟上!”
不用问萧护跟得没精打彩。
这一天恶战声不断,等萧护赶到,就见到张守户跳脚似骂,脸上一抹子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的大旗旋风似的进了野狼谷,四个儿子去了三个。萧护没劝几句:“野狼谷地形不好,”张守户雷霆似转面对他:“你没有儿子,你不揪心。”萧护一愣。和他分开后,下午得报,金虎军尽数全进了野狼谷,张大帅留下口信:“告诉少帅,帮与不帮,全看他了!”
慧娘跟着萧护去了野狼谷看地形,今天看明天看,看了两天愣是一步没动。慧娘深认为萧护消极怠工:“做个样子也要做一做。”萧护嘴角噙一丝笑容,明亮得如一旁粉红野桃花,打哈哈:“险地莫入,容我回去想想。”
第三天,张守户全部人马退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倒没有太大灰头土脸。张守户扎下营地头一件事,就是结结实实告了萧护一状。说他见死不救,见事不明……。朱雀军中有人传信出来,足的写了三大张纸。
邹国用大怒,训斥再训斥,最后自己亲身过来。萧护本来防着他也拿慧娘说事儿,让慧娘躲开。不想邹国用只对他皱眉看看,一个字没有提。萧少帅自思,或许与自己过年送的好瓷器不无关连。
贵族子弟都爱这一口儿,但打起仗来没处讲究。其实心里很想讲究。
国舅加大帅驾到,把尽忠为主的话慨然陈词,又哭了一回死在乌里合手下的宁王。虽然从张守户到萧护都知道宁王死了,国舅打心里喜欢,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张守户嘘唏,萧护陪了几点泪。
才送上来的有衣服,回来让慧娘拿衣服换。慧娘问原因是洒了泪,说了句实话:“少了个和太子争位的皇叔,不笑反哭?”惹笑萧护,又震吓出帐篷可不许说,慧娘老实抱着衣服走,寻烧酒喷了,自找熨铁烫衣服。
如此打打停停,天气实在好,景色也不错,十三又宰了好些人,官大的就眉开眼笑,官小的就自己别扭半天。横竖萧西萧北会哄她,倒不寂寞。清明那天萧护命祭奠阵亡将士,不知何故,单给慧娘留一份子火纸,慧娘借哭别人,狠哭了一回父母家人。回来眼肿神淡,就是少帅也好几天不惹她。
出来进去,总陪个笑脸给她。慧娘慢慢好过来,还记挂着她要的脑袋。
但是烦躁,有一天少帅发脾气:“打来打去就围着野狼谷,这里有宝贝吗?”野狼谷方圆不过一百里,人都摆不开。他怒,张守户也怒,拿家乡话骂萧护:“精似鬼!一次当也不上。”有险地就不跟,寻思不对也不跟,张守户和乌里合又见了一次面,乌里合骂张守户无能:“设好圈套,人在哪里?”张守户骂乌里合缩头:“你多露几次面,鱼不见饵会咬钩?”不欢而散。
近端午节要包粽子,慧娘如今有了四个亲兵服侍,包括张家。叫上他们伙头军处帮忙。见快马浑身是血奔来,慧娘还笑:“快包,包好了给他补补。”手下灵巧的扎好一个放锅里,张家是她亲兵中最五大三粗的,别的全清秀。见成一锅,就端去火上。粽子煮好,头一盘子慧娘送去见萧护。
帐篷外萧西摆手,蹑手蹑脚趟河似过来:“出事了!”
“什么?”
“大帅让人围了。”
大帅二字,提起来就只是邹国用。也不知道是萧护有意这么安排,刺激总想和邹国用争大帅位的张守户,还是对邹国用有尊重。慧娘一激灵,笑了:“要出兵么?”萧西低声:“少帅在商议,十三少你辛苦了,粽子等等再送。”
这会子也没有心思吃。
半夜才散,粽子当中晚饭送,十三少也先睡了,萧护揉揉困倦的双眼来看慧娘。慧娘露出头笑:“好吃吗?”
“我一气吃了五个,只捡小巧的定然是你包的,倒不会积住食。”萧护拖椅子在行军床前坐下,露出笑容。慧娘翘鼻子笑:“我包的有记号呢,结打成花的是我的。”萧护微笑:“我知道。”慧娘这才意识到问:“有话对我说吗?”
萧护温柔地道:“有,”迟疑一下直说:“明天把你中看衣服全换了,天天穿盔甲吧。”慧娘一笑:“我知道呢,”她肩头以下全在被子里,微露出里衣抱怨:“人家早就不要穿这颜色,”又是一件鹅黄色里衣儿,活似哪家小姑娘。
“不跟着我,就带上张家。明天去救大帅,会遇上袁家的人。”萧护倒不是听到慧娘心声,而是这个意思。慧娘马上红了眼,水汽浮上眸子:“我,我,”怕萧护骂,下半句咽回去。萧护满面怜惜,倒没有骂她还要寻仇,轻声道:“问你多少次,你不肯说缘由。也罢,自己放着吧。只有一件叮嘱你,袁相野和你有仇,他死了这仇算报了。袁家的人要寻事,你只别落单就是。”
慧娘僵直了背,等萧护回自己床上睡下才缓过来。正想心事,萧护闭目又说了一句:“袁家最出息的袁朴同,善使长矛。”慧娘顿一顿才明白,大喜道:“多谢少帅。”烛光下,萧护还是闭目如睡,淡淡道:“只别出了人命,都担得住!”
这一夜,慧娘睡睡醒醒,梦中又重回自己杀袁相野那一幕,才取人头,蹦出个粗大男人,直眉横眼:“还我兄弟命来!”
呀的醒来几回,先伸头看萧护睡得正香。慧娘起身剪了烛芯,取了一碗茶出神慢慢喝了。她虽睡觉也不散发髻,此时坐着,烛光把她身影映在帐篷上,不管怎么看,那小巧下巴,圆润面颊,都是一个姑娘家。
萧护呼呼入睡。
翌日拔营去救邹国用,一百里外见喊杀声。粗粗的看看,几万人混战。萧护大旗一到,混战中一个大汉仇恨地看过来,再次投入激战中。
“让袁朴同来见我。”萧护静静吩咐。慧娘睁大眼睛看,见半个时辰后息战,来报袁朴同求见的正是刚才那个大汉。
他生得和袁相野不相同。袁相野面阔口方,袁朴同微瘦长,只有戾气一般无二,一看就是兄弟俩。
他们是同宗中最近的堂兄弟。
袁朴同虽然恨萧护,官阶差得太多,不敢过傲。抱拳行礼:“少帅,你来得正好!”他泫泪欲滴:“快救国舅。”说着邹国用,眼珠子左右乱瞟,一眼就定住慧娘,那眼中更要喷出火。
虽没见过伍十三,也打听过,最清秀的那个,都说少帅当女孩子养的男宠,定然是他!
就这么个人杀了袁相野,袁朴同为袁相野不值。
他一动面色,萧护就猜中心思。他是来救援的,又兼袁朴同杀得伤痕累累不好再训斥,萧护只冷冷:“将军,大帅最要紧!有些事,你不忘,我也不敢忘了!先丢下来再说吧。”袁朴同悻悻然:“是。”
萧护心思早就表露得明明白白,在明知道伍十三和袁家结下仇气的情况,先收了他当近身小厮,又屡屡在军功单上把伍十三名字呈报。和他当初对慧娘说的当小厮再不能得军功是两回事。
从邹国用到袁朴同袁为才,再到八不沾九不连的不相干人,都看出来少帅要插手这事,这件事不会是死一个小厮那么简单。
袁朴同败兵待他相救,只能咽下这口气。不然依他平时说话:“我见面就宰他!不管萧护在不在!”
战场也不收拾了,整兵前行。急行军一天一夜,邹国用没遇到,遇上了张守户处退下来的败兵:“国舅爷和张大帅一同进了野狼谷。”萧护大起疑心,因袁朴同催促,就沉吟道:“袁将军你觉得奇怪,我们近一个月里就在这附近没动地方。”
“乌里合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袁朴同不顾上下之分,硬邦邦道:“少帅不走,莫非置国舅爷不顾?”萧护大怒,斥责道:“太放肆!”袁朴同冷笑:“放肆的事也太多!横竖国舅回来,您只管奏请责罚我就是!”
萧护慢慢地笑了,眸子里泛起寒光。袁朴同对他千般不满,也不敢直视。萧护冷若冰霜:“笑话出来了!我不见国舅,倒不能责罚与你!”袁朴同还同他呛:“败军之将,托少帅庇护,但有什么哪敢不从?”
“你东说也有理,西说也有理。”萧护面泛寒霜:“我只听进去一句,我不同你说话,这话记档,我同大帅说去!”挥手命人:“前行!”
慧娘当然紧跟着他,这是萧护交待又交待的。见袁朴同闷头闷脸退回,慧娘不解:“他倒这么傲气,只因为我,才对少帅这么蛮横?”全然不念少帅救了他?
“你不用挑拨!袁家的全混蛋,没你我看他们也混蛋!”萧护冷着脸。慧娘自己个儿嘀咕:“好好的,又撞上了你冷脸。”
她觉得姓袁的一家全晦气,谁遇上谁倒霉。
萧护原地兜了个圈子,又回到原来地方找到邹国用的亲兵,这一次问得明白,邹国用一天前已经进了野狼谷。萧护命整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入谷,但心中着实奇怪。又喊来那亲兵:“真的见到乌里合?”
“确定是他!”
别人还好,慧娘跃跃欲试,颇为希冀。但是不敢大意,她见过重光功夫在自己之上,听说乌里合比重光还要厉害几分。慧娘为讨好萧护出来催饭,一出帐篷就遇到袁朴同。两个人相见都乌眼鸡,狠狠瞪了几眼错开身子走。
将分未分开的最后一步,袁朴同忽然反身,手如鹰爪来擒拿。慧娘低身躲过,一肘打在袁朴同手掌上。两个人分开,嗓子里都似有压抑不住的低吼,被赶上来的人分开。
张家护住慧娘回去:“少帅让你躲着他!”慧娘一扬头:“无处可躲!”萧护知道后很生气,有心喊袁朴同来问,又觉得问也白问,让慧娘先跟着自己用饭。
慧娘从他眼光里看出来,少帅认为自己受了委屈。吃饭时间本不多,慧娘抓住空当问:“乌里合是我的?”
“不知道!混战,哪里说得好!”萧护面沉如水:“照顾好自己小命,不要只图厮杀,把我跟丢了。”慧娘再一次觉得温暖,出兵时见到袁朴同,也装没看到。
野狼谷萧护以前亲自看过地形,看过后他极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打仗。谷道狭也罢了,偏生又长,曲曲折折的全是羊肠小道,没有个半天出不来。
可为救邹国用不得不去。
换成张守户在里面十八回,萧护也不管。就像上一回张守户冒进萧护不管,他深知张守户其人,除了真死了儿子,四个全死了也许还暴躁冒进,一般张守户不打不占便宜的仗。当然打起来不占便宜,与他事先想的有变动,不由人力决定。
十五万人一古脑儿全进了来,慧娘是头一回进。她开了眼界:“这地方能混战么?”心心念念就记着乌里合脑袋。
路不宽,两边野岭却足有十丈高,又陡上都难。慧娘这半瓶子醋都看出来了:“少帅,要是上面有人,还不把咱们砸锅里!”
“你当烩菜!”萧护斥责:“快走!”
脚下宛转如蛇盘径,两边险不能上。但层烟叠秀,氤氲中透着寂寥。时而有鸟惊飞起,扑簌簌带出莫名嗥声。
无名白花如喷雪奔雷,香气自鼻端掠过,又凶狠的重回来。虽有大军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却总透着凶险。
然安生地过去。
不容慧娘长出一口气,喊杀声夹着血腥气闪电般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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