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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滚远点-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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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哨声四起,黑衣人不管占不占上风,纷纷后退,你掩我护,一起回身唿哨。十数匹马自绿丛中奔出,为首的那一个正要上马,一箭飞来,正中马头。马不及嘶鸣,一歪倒下。拐弯处,奔出一队几十人。为首的是久跟萧大帅的人,住马厉喝:“怎么回事!”
“少夫人遇袭,逃往那边去了,有一个人追他!”萧北见他来,大为放心,大喝:“上马!这里交给你们了!”带着人往慧娘逃开的路上追去。
萧护在茶楼上,几个人说留的好茶,又不爱听书,找一个唱小曲儿好的茶楼大家取乐。正说到畅快,茶也品到腋下徐徐生风,半空中闪过报警烟花。
别的人还没当一回事,萧护一抬眼,就直了眼睛。算算位置,是城外。十三娘在城外!他两步跨出,大喝一声:“萧西!”手一翻楼栏,纵身跳了下去。
他白衣流雪,日光下亮如明月,暗纹微闪,衣带纷飞。
这一手儿人人喝彩,小娘也住了弹唱,莫明的红了面庞。
萧西在楼下喝茶,他同时见到烟花闪空中,又听少帅一声大喊,萧西解剑,一下子就揪下来,一抬手,剑出了鞘,再一抬手,鞘离了手。
马栓在楼下木桩子上,听到主人大喊声,马微仰头,剑先至,断了缰绳,剑鞘再至,拍打在马身上,马往前一奔,萧护落在马上。
在家里他不带佩剑,马鞍下却有东西。手一摸,取出一对短剑,大力打马,不避街上行人,也没有踩到街上行人,看似轻轻巧巧人流中滑出去。
“好!”蒋延玉拍手道:“好功夫!”再听楼下马蹄声响,是萧西也奔了出去。曹文弟才说一句:“出了什么事?”这报警烟花几乎家家都有,如果有人入室抢劫偷盗,家里人不敌,都可以发烟花。
萧家在这里备受尊重,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比驻一队兵还管用。
街上小小嘈杂一下,有一行人奔出来,大声道:“让开,快让开!”茶楼上有外地人没有见过,都去楼栏边看热闹。见一队人奔出,约十几人,片刻后,又一队人哗啦啦奔出,外乡人惊叹道:“俺的娘呀,这比那个兵队还厉害!”
别的人若无其事,难道不知道萧家在这城里。不过人人互相有疑色,出了什么大事。
最先到的萧大帅随从,是他正在城门边上!振臂一呼:“是萧家的人走!”除了他自己的人,再跟上一批,也有不是萧家的人,跟着萧家学功夫,手边有马有兵器,也拿到就走。不少人还兴奋:“多少年没这样过来,还是演练时这样过,这次是真的吧?”
萧护第二批到的,守城门的人知道出了大事,早把城门内障碍全搬除,少帅就两骑狂奔而出,马如惊风,马上人衣带飘然,颇有晋人风气,但面有焦急。这一回没有人再怀疑,出了大事!
等他到地方,只见到处处尸体,人人挂彩。萧护心中先一沉,是什么人能让自己家人全有伤。
“少帅,请看,这不是本城的人!”有人把黑衣人面巾全撕下来。一张张陌生面孔,还能看出来刚才狰狞。
女眷们还在车轿里哭,见没有危险,就哭得更娇弱。萧护听得心烦,怒道:“少夫人呢!”人人垂手:“萧北去追了。”人影一空,少帅马已去了。
萧护和萧北会合时,萧北肩头一抽一抽的正在哭。他在一处水边,脚下草上有血迹,但没有尸体。两匹空马十几丈外低头饮水,似乎这里再恶战,也没有它们什么事儿。
“奴才赶到这里,就只见到一个人对着水中发愣,少夫人可能落了水,”萧北边哭边道:“奴才让他们沿水去找了。”
萧护心中一痛,对着水中拼命的瞅。见碧水长天,一弯江水深不见底,半清半浑的水中哪里有人。
就是个衣角也没有。
“给我细细的找!”萧护脸色扭曲,十三娘是北方人,她会不会水?久经阵仗的萧护慌了手脚,他从没有这么过。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去查人的底细,还是亲沿水边找妻子。
按理,他应该带着人追查线索,再去回父亲。可是少帅对着江水不愿离去,他很想亲自去找妻子。
慧娘是在水中,她嫁了个南人夫婿,从小就学会玩水。家里荷花池子修在内宅里,除了父亲,无外男乱进,由着慧娘夏天戏水。她从见到黑衣人时,就迅速有了一条计。单独上马奔走,到水边落水而去。
她在水底时,看着寻找自己的黑衣人身后,萧北扑上来。江水涌动,慧娘顺水流而去。她知道自己夫君必定焦急,每一回离开他,反正更能体会到他对自己的心爱。就像上一次,萧护率少数人引乌里合乱走,慧娘在离开他的路上,没有一天不觉得自己和他心贴心。
在一起时,近了,他喜欢时和他笑谑,他生气时没来由怕他。在心里默默道,夫君不要生气,我去一时就来。想想夫君诸般疼爱,日子桃花流水般可人,慧娘更要走这一回。
苦于京里张大人是何居心而来,这就找到了机会。
与自己无关,从此安然回去当自己贤惠妻子,孝敬媳妇。与自己有关,慧娘冷笑,咬牙哗啦一下子出水,那就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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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暗巷刀光(二更求月票)

辨辨方向,本着没白当一年兵的习惯,这是在才出来的地方,萧三姑娘的田庄子附近。这就好办了。
她去了大红锦衣,首饰全包起来。想一想,留一件在手里。别的首饰,不管步摇珠串还是耳珠镯子全取了,用衣服包住,林中找一棵高些的树,系在最高处。
只可惜没有刀。
夫君不许再习武,常嘲笑自己圆房那天动拳脚,借此机会发挥:“绣你的花吧,你有丈夫,还舞什么刀。”
早知道不听他的。
慧娘嘟一嘟嘴,人如猴子般蹲在树上晾衣服,又数怀里多少碎银子,是准备打赏人备下。这一蹲,就到夜里才下来。这是秋天,打谷场上有看庄稼的。慧娘穿着里衣,连衣带人在地上滚几滚,有了伪装色。装成行路人,寻一个单独住的人买了一身男人旧衣,一个旧木簪子。
给碎银子给他。不敢给首饰,这还是萧家的田庄子。
多亏她逃难过,做起来全然不吃力。回来继续树上睡觉去,过了一阵子锦衣玉食,觉得这抬头就看星星貌似不错,只是梦中见夫君大发雷霆,要打要骂,慧娘吓醒了。摸摸脸,乖乖不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夫君一定在生气,所以自己就梦上了。
萧家大开中门,川流不息的进人。又不时有人出去,看得从白天就坐在这里的张同海胆战心惊。他在京里被人奉承惯了,从没有想到萧家是这种气向。
张同海想的好,他带着数百宫中侍卫。随便出几个人装成强盗,抢劫女眷误杀萧少夫人。贵妃那里可以回报。
没想到……
他哭丧着脸。从他来,他就这副脸色,他死了人。要是他的人也心疼,何况是宫中侍卫,是贵妃的人,回去不好交差。
可恨的,天杀的萧家父子!
大胆!
可这些人,顶的是强盗的名。张同海还不好说,就如丧考妣地坐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为萧家丢了少夫人难过。
厅上灯火通明,本城的官员们无一个敢不到场,事实上他们自出事后,就一直在萧家没走,总要安慰一下,表达一下自己很关心。
在这里当官不难,萧大帅不管城中事情,只要别犯到他。治安,由萧家管。东西,也可以收受一些。临走时落个清官名声,抱一堆万民伞和礼物走。
不能刮地皮,但江南富庶,平平安安的挣银子不是挺好。
再加上至交们,亲戚们,厅上坐着数百人。
萧大帅脸色铁青,他从知道就是这种面色,见到人不无两股战战,敢与他平视的人几乎没有。这血肉中杀出来的杀气,可以吓煞人。
“我萧家在这里数代,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这是一般的强盗?敢对我儿媳妇下手!一个女眷,才入我家门,能惹到什么人!当我是吃素的!”他一字一字缓缓,没有震怒,也没有雷霆,但每一个人都听得出来舌尖唇底的风波滔天。
大帅怒了!
所有人不敢看他,又不敢不看他,真是看了难熬,不看难过。见大帅换上又怜又爱,对自己儿子看一眼。
少帅萧护端坐一旁,呆若木鸡状。他面上又伤心,又难过,又自责,又愤恨。不管谁看到他,都觉得心里酸痛上来,眼睛里要红。
他的伤心,尽在面上。
有不少人可怜他,可怜他新婚燕尔,磨破了嘴皮子,几乎跪破了膝盖才让父母认下媳妇。萧少夫人好日子才开头,这就没了。
江水虽然不是滚滚如奔涛,却这一天没找到人,还去哪里找?
那江水近钱塘江,卷去了入海口,再也找不着。
抱着这找不回来的想法,有不少人。萧夫人房中也是红烛高照,坐着本城能来的能行的能动的所有女眷。
她房中没有大厅大,房中坐不下,前厅,小厅,厢房里全是人。
有人暗暗抱怨,是什么事,大家在这里陪坐不睡。但前面丈夫不走,女眷们只能干坐。蒋夫人暗暗喜欢,不回来最好,不回来少帅就要找妻子,找妻子嘛,女儿们就有机会。她决定回烧高香,祈祷萧少夫人正在鱼肚子里。
只可惜她带走一身好首饰。曹少夫人恰好对她耳语:“她带的什么首饰?”萧三姑娘和她不熟,没请她。
萧夫人沉着脸,只有五舅太太、姑太太们几家至亲劝她:“不要急,战场里血海也出得来,一定能找到。”萧夫人要不是把持得住,早就泪珠儿滚滚。面对别人劝说,不能不回一句半句。一开口,就哽咽了,帕子掩住口,半天红着眼圈道:“先时不知道,以为少帅年纪青,不知根底被人哄骗。现在看出来是个好媳妇,还没有疼她,又出这样事情。要是丢了,怎么对得住她家父母。”
她指的是封大人夫妻。
曹少夫人陪笑:“可是的,圆房那好日子,怎么不见她家父母?”五舅太太几乎想白她一眼,你婆婆在都不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
“她没有父母,认姨亲为母亲,老人家上年纪,又自惭没见识,嫁给少帅有什么不放心的,怕给女儿丢人,因此不来。倒有好些亲戚兄弟,少帅回来探亲,他们得留军中。又战死好几个兄弟,有回家的人得帮着安抚收拾不是。”萧夫人长叹:“少帅也知道背父成亲,让他们不要来,怕他们来时,家里不认承,不是伤了将军们的心,因此不来。”
曹太太就恨媳妇先于她说话,忙接上话,不留一点儿话缝:“是啊,我瞅着是个不错的,你待见她,她就来,你不待见她,也照常请安,却不生事,这不是就很好。”她和媳妇是有嫌隙的人,加上一句:“有这样媳妇,当婆婆的就喜欢。”
曹少夫人涨红脸,把手中帕子拧了一下。又无端恨上萧少夫人,你就死了也扎别人眼睛。
大厅上,萧大帅声如洪钟,先目视张同海:“张大人你来看,是我媳妇有什么罪名,有人私下来不成?”这等于和张同海撕破脸皮。
张同海屡次逼迫萧家父子处置新媳妇,明里暗里贵妃郡王全拿出来过。但此时,他一则心寒于死了许多侍卫无法交差,毕竟是他自作主张。二来领略到萧家声威,大帅都动怒,少帅悲伤难言。
乌纱再重要,性命更要紧。破绽是半点不能泄漏的,万一萧家父子一恼留下自己性命,只怕这里人人装看不见。
他哆哆嗦嗦:“大帅说哪里话,内宅中的妇人,能有什么罪名?就有,也是父母官先知道。”本城府尹觉得这皮球至于踢吗?又不是官场上推托,他不知道张大人心中有鬼,忙道:“大帅少帅不必焦急,少夫人吉人天相,或许正往家中转还。自接到消息,就命衙役三班全数出动,城里城外搜索外来可疑的人,只怕好消息已在路上。”
张同海抹头上的汗,我的乖乖,衙役三班全出动找一个人,还不包括萧家的人。平时见萧家只是个大家人多,没想到一出了事,居然有许多兵力。
了不得!
不能招惹!
平安回京去再说!
张大人到现在才清楚一件事,自己对萧大帅少帅频频逼迫,他们一直还算客气。以前当他们敷衍,当他们不把自己老张放心上,现在才知道,错了,以前大错了。
这一夜大厅无人离去,不管想走的不想走的,全坐了一夜。萧大帅和萧护一夜未眠,患难时刻见真情,至交们亲戚们陪着不睡。实在累或身体不好的,有房间躺一躺。本城有萧家在,尚武。大多人身体不错,府尹大人都不走,别的官员们怎么好走。
椅子上打个盹儿好了。
张同海吃足了苦头,他住在四方巷子里,是酒楼小娘玩乐俱有。他不住打哈欠,眼睛扫扫别人,都在聚精会神,没有一个人说走。羡慕他们打熬得好身体外,只能热茶一碗接一碗的喝,喝多了再多去小解,在茅房里打盹儿。太困了,差点摔进去。
出来还愤怒,再坐下,怒的心都没了。在心里过路神仙一直的念,好容易才熬到天发白,再也撑不住,只能当那不知趣的人:“呵呵,这一夜倒过去了,下官实在打熬不住,容我告退,下午再来,下午再来。”
萧大帅和萧护没有一个人送他,和平时待遇父子出迎不一样,只让管家送他。平时父子出迎,是希望稳住张大人你早罗嗦,说也无用。
张同海出门后,反而睡不着了。他觉得脖子后面冷嗖嗖,随时跟着萧大帅铁青的脸色,和萧护冷痛如冰的眸子。
女眷陪萧夫人,坐到半夜里随便一睡。几位上年纪的老夫人来看过,早早离开。别的人全在这里,这也体现出萧家在本城的号召力。
早上有人送来洗脸水,纹丝不乱。曹少夫人在心里嘀咕许多回,见婆婆才说告辞。这一夜婆媳同睡一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不愿和婆婆一同走,曹少夫人待曹太太上轿后,道:“蒋少夫人受了惊吓,我去看看。”曹太太觉得也对,点头说好:“代我问一声。”
站着看婆婆轿子先走,曹少夫人冷笑,你们眼里只有萧少夫人,哪里还想得到别人?上轿去蒋家,蒋少夫人还没起来。一径入内室,见她蓬头面色惨白,正中曹少夫人下怀,坐下来叹气:“可怜你吓成这样?”
明知道蒋大公子在萧家,出萧家门时见到蒋延玉衣角一闪,入蒋家门时又问过:“老爷夫人可在,大公子可在?”曹少夫人偏偏道:“大公子想必陪了一夜?”
“哪里,”蒋少夫人有了泪水:“他一夜没回,”有气无力道:“在萧家。”曹少夫人夸张的惊讶:“妻子病了,他倒一夜不回?”见蒋少夫人脸色白了白,曹少夫人开始理解她:“你别气,到底你还在,人家那个是没了。说起来我也气,婆婆和我在萧家呆足一夜,不过是个没根底的媳妇,又不是什么要紧人!”
蒋少夫人明知她假惺惺,可正中她心病。她明里可以装大度,暗中可以为丈夫。可她病了不是吗?那明晃晃的剑,血一喷多远的尸体,好似开法场。她最需要丈夫,他是个男人不是吗?他竟然和公公小叔子全在萧家一夜不回。
一句话也没有递。
蒋延玉不是粗心,是妻子素来能照顾自己,再者萧少夫人踪影全无,萧护伤心的幼年一起成长的人都稀罕,不忍心抛下他回来。
男人外面论交情,就是这种时候。蒋少夫人再不舒服,无人知道。她以为丈夫知道自己受惊吓,能不回来安慰?伤的就是这一块的心。蒋延玉连个口信安慰都没有,这是他粗心他没放在心上。
蒋少夫人恨上慧娘。你都没了,还难过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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