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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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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看着那关上的门,思考着自己是要跟着秦未走还是留在这个房间里。
“爸爸……”
还没能季言想好,就听到那孩子软糯的声音喊着爸爸,季言连忙转过身去,看到那孩子正揉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在凌乱的被子里坐着。
“……小偷?”
孩子的头发凌乱不堪,大概是睡姿不好的缘故,柔软的头发睡成了奇特的发型。顶着那头草包,孩子打着哈欠看向了四周,最后却停留在了季言的方向,然后歪着头喃喃地问着。
“小偷?”季言皱了皱眉,连忙环绕四周寻找着小偷的踪迹,本来是有些吓一跳,但是在看到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季言更是被吓着了。
“你是在说我?”季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孩子,然后缓缓指了指自己的脸。
那孩子皱着眉定定地看着季言,然后歪着头表情似乎越来越疑惑的样子,最后甩着头发,伸出双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猛地睁开瞪大了双眼看着季言。
“又看错了吗?”孩子嘟着嘴说着,圆嘟嘟的脸上眉头皱着,然后小手小脚地从床上爬了下去。
又,看错?
季言愣了愣,这是指那孩子有看到自己吗?也许只是一瞬间,但是的确是看到了吧。
季言呆在房间里,看着到十点的时候有女人接孩子离开房间,本来还以为是孩子的妈妈,但是在听到孩子清脆的声音喊着老师后,季言也知道这个女人大概只是聘请来帮秦未照顾孩子的吧。
秦未的妻子在哪呢?季言在房间里兜兜转转,想要从蛛丝马迹里发现女人的痕迹,只是却找不到,看不到女人的衣服和化妆品,就连相框里也只有那孩子的照片。
没有女人吗?
没有找到女人的痕迹,季言却看到了那孩子的儿童房,里面琳琅满目的玩具令人咂舌。这倒是让季言知道秦未这家伙到底是多喜爱这个孩子,然后在那小板凳小课桌上,季言看到了很多张纸,上面外八扭曲地写着许多鬼画符,不过隐约可以认出来是字母吧。
四岁多的孩子开始学拼音了吗?季言也不清楚这件事,只是坐了下来闲情逸致地打量着。
然后在一张纸上,季言终于看到那孩子大概是认真写的拼音,一行一行写下来,尽管字迹依旧稚嫩扭曲,但是至少季言可以认出来是拼音了。
季言看着拼音,轻轻地试着读出来……
“秦一言。”
季言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口,浑身骤然颤抖着,这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秦一言。
秦一言。
秦一言。
季言在心里重复念着这个名字,直到眼泪骤然从眼眶里夺出季言都没有意识到。
那个时候,秦未在床上的时候总是喜欢肉麻地说很多情话,季言总是听得头脑发热,耳尖泛红。秦未就连让季言帮他生个孩子的话也说得出口,不过季言自然没有在意。
亲热后,秦未却似乎记着这件事情,拿着一张纸慢慢凑着各种字说要给他和季言的孩子取个好听又响亮的名字。当时季言只讽刺秦未无聊,然后就累得睡了过去。
等到起来的时候,季言看到床头柜是密密麻麻写了许多纸,而放在最上面的一张却只有两行字。
第一行是秦未绞尽脑汁,终于想好的孩子的名字——秦一言。
第二行——“只此一生,情衷季言。”
季言的身体颤抖着,想要触碰那张写满了秦一言拼音的纸,透明的指尖却就那样穿过了小课桌。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明明已经和其他女人结婚了,明明这个孩子是另一个女人的,明明他已经……
季言眨了眨眼,眼泪却越流越多,眼睛弥漫着一片水雾,原本应该温热的泪水却毫无温度,那样的凉薄与苦痛却渗透到了心里去。
秦未这个混蛋,死之前不让我安生,就连死之后也不让我好过。
这辈子,让季言到死都念念不忘,即使痛也如此甘心,最后连死都死得不心甘情愿还要在这人世间徘徊的,也只有这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
季言在这里无聊地晃荡了几天后,终于明白了秦未住的并不是常人意识里的房子,而是酒店的顶楼。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懒到家了,才会想到把酒店顶楼的套房给买了下来当成家一样住。
每天还有人进来打扫卫生,而秦一言大都是早上十点被老师带出去,然后晚上九点回来,但是秦未回来的时间却不定性,最早八点半回来,晚的话就会到凌晨回来。
每次看到秦一言一个人裹着被子睡在大床上,季言都忍不住在心里骂秦未,之前什么对孩子疼爱的完全都是错觉吧,明明就这么忙着工作对孩子不管不顾的。
但尽管是这样,当季言看着秦未回来时疲惫的神态时却也会心疼,有的时候会看到秦未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就不小心睡着了。季言想要推推他让他回床上躺着睡,也想拿条毯子盖在秦未身上,只是季言都做不到。
季言只能站在秦未面前,定定地看着男人的睡颜。
就那么看着看着,深入脑海,似乎这五年的空缺也会就这样慢慢填补过来一样。
今天秦未回来的格外早,才五点就已经回来了,而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
“秦未,亏你想得出,把五星级酒店顶楼买了当家住。”那个男人四周环绕,然后用仇富的语气说着,最后就懒散地躺在了沙发上毫无拘束。
“沈廷天,你每次进来都要说这句话吗?”秦未挑了挑眉,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个人了。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罐冰凉的罐装啤酒直接往沙发上砸去。
“喂!真要砸死我啊!”沈廷天堪堪地接住啤酒罐,还被其中一罐砸中了肚子,冰凉的撞击让沈廷天有些吃疼地嘶了一声,“你就不能买点高级的红酒什么的吗?每次都只有这种便宜的啤酒。”
“是你自己说要来喝酒的,爱喝不喝。”秦未毫不在意沈廷天的抱怨,随意地开了一罐啤酒然后坐在了沈廷天对面的沙发上,“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季言看了看沈廷天又看了看秦未,最后选择了坐在了秦未脚边上,准备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曾经的季言和秦未一直在一起,朋友圈子也是一样的,不管是谁突然出现在了秦未身边,季言都认识或者说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更别说是秦未,对季言的所有简直是了如指掌。
而现在,季言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名叫沈廷天的陌生男人,他连秦未都陌生了,更何况是知道秦未身边的人了。
“其实吧,我男人最近他……”沈廷天叹了口气,眉眼里有几分愁怨。
“你他妈把我当成垃圾桶还是知心姐姐,每次都来跟我谈你男人的事情做什么!”秦未差点将手中开动的啤酒罐向沈廷天泼过去,眉头皱着有几分烦躁地看着沈廷天。秦未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交到的这个损友,经常因为男人感情受伤然后不分场合地就来倾诉。
“这不是好哥们吗?”沈廷天老早就习惯了秦未的语气,然后看了看四周,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着,“对了,小肚子还没回来吗?”
“要到九点。”秦未看了看手表,然后就将手中的一罐啤酒喝光了,“你最多八点就回去。”
“你就让我看看小肚子呗,真是多疼你家孩子。”沈廷天冷哼了声,语气里有些委屈。
直到现在季言才意识到,这两个男人的口中说的小肚子指的是秦一言。
秦一言的小名,竟然是小肚子?
“秦未,你就不考虑再找个女人嘛?”沈廷天眼睛瞥着秦未的脸,然后随意地问了出来。
“我对你妹妹没兴趣。”秦未直截了当地回复了。
“咳咳……”沈廷天一口啤酒呛住了,开始猛地咳嗽起来,然后表情似乎有些尴尬地看着秦未,“那个,呵呵,你已经知道沈恬的事啦?”
沈廷天其实今天他男人的确出了点小事,但是更多的还是被自己妹妹求着过来在秦未这里探点口风。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看上了带着孩子的秦未,而且总是想拖着自己的关系来和秦未相处,不过沈廷天怕真那么做了,秦未会一个不高兴把自己都列到黑名单里。
只不过,沈廷天真的觉得不正常,毕竟他和秦未合作这么久,都没看到秦未身边有什么关系暧昧的人出现。如果不是孩子都有了,沈廷天都要以为秦未是禁欲主义的人了。
“我说,既然你对女人没兴趣,要不你找个男人试试?”沈廷天真的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确该找个男人陪陪了。
“哼,你以为我像你?”秦未又开了一罐啤酒,听这语气显然是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季言听到这话,却是瞪着秦未,嘲讽地笑笑,这句话多打脸,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没皮没脸地把自己拐上床,还一个劲地说喜欢自己的。
真应该让之前的秦未好好听听他现在说的话,脑袋都可以藏在垃圾桶里别出来了。
“像我怎么了!我不是过得很滋润嘛!”沈廷天不服气了,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着。
“你的情感问题垒起来都能说一天了。”秦未又喝了一罐啤酒,然后伸出脚踹了踹茶几,“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滚回去。”
“其实吧,我就是想来躲一晚上。”沈廷天终于说到了重点上,眼神瞄着秦未的脸色,“你也知道我和我男人那烂摊子的事,他又被家里人逼着相亲了,我再不失踪一下刺激他指不定他就真的被逼良为娼了!”
坐在地上的季言顿了顿,思考着逼良为娼的这个成语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个语境里的,只不过其实大概意思就是,沈廷天被相亲这件事刺激到了所以闹别扭离家出走了的意思吧。
这样听的话,季言突然觉得自己和秦未之前的生活还是挺和谐的,毕竟自己只有一个人不会有被逼着相亲这种说法,而秦未一向特立独行惯了,他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逼着。
要说不和谐的,就是当时季言经常说秦未神经错乱,要不就是把自己管的太死,要不是就是每天都跟着找小三的原配似的,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被当做专属的猎物一样,久而久之,就连季言都有了那种错觉,他就是秦未的,而秦未也应该是他的。
就算当初经常吵来吵去,他们也从来没有起过会分开的念头,那就像是一种会一直在一起的潜意识。这样想着,季言觉得自己还真是没用,秦未离开自己还不是过的好好的,而自己短短五年就混成了这种鬼样子。
“要开房自己去开!”秦未不乐意了,明明这里就是酒店,还要没事抢占家里的地盘做什么。
“我这不是……没钱么。”沈廷天本来气势挺足的,说着说着就快噤声了,在看到秦未不相信的眼神时,沈廷天立刻补了几句解释,“我这不是经常失踪出去住么,后来我那家子直接就把我卡都收了,最近,那个,手头就有点紧。”
这下子秦未质疑的眼神就变成鄙视了,而季言也觉得其实这就是作死而死的节奏。
秦未懒得和沈廷天烦,从皮夹里将百元的钞票直接扔给沈廷天,沈廷天一张张拿着钞票,然后突然抬头对秦未乐呵一笑,“秦未,你觉不觉得你这是甩着钞票要包养我?”
“……”秦未觉得身体一震恶寒,直接拽着沈廷天的胳膊要把人往门外扔出去。
还没等到门口,突然听到门铃在响,沈廷天立马反应过来,“是小肚子回来了?”
秦未一愣,看了看手表觉得时间太早了,然后看着沈廷天想要去开门的模样立刻就将沈廷天拉开,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走向门口。
打开门后,秦未愣了愣,然后脸色更差地转过头,“沈廷天,你男人来了!”
“啊?”沈廷天还在点钞票,被秦未一吓,保持着点钞票的财迷样看向门口。
“嗯,我来了。”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灰色的风衣,带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模样,在看到沈廷天的时候微笑着点了点头,“抱歉,秦总,又给你添麻烦了。”
“带回去吧。”秦未没有反驳,只是有些烦躁地看了眼石化在房里的沈廷天。
“等,等等!魏巍,你怎么找到我的!”看着魏巍向自己走过来,沈廷天咋呼地突然反应过来,“我不要回去!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天天在家里贤妻良母地等你,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地相亲!”
这下子季言知道了,滥用成语是沈廷天的本能。
不过看魏巍这幅温和而雅的样子,季言就觉得这肯定是个精明的主,肚子里止不定一肚子坏水。
“我不带你回去。”魏巍抓住了沈廷天的手。
“啊?”这下子沈廷天真的被吓到了,这该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烦腻了要分居吧。
“今天就在这里开房。”魏巍看着沈廷天被吓到的模样,眉眼缓缓勾起,然后将沈廷天右手还攥着的钞票抽出来放到桌上,然后又从皮夹里掏出了一沓钞票放在沈廷天手上,“慢慢数着,去一楼开房。”
季言看着直到走似乎脑筋还没转过弯来,手中还傻乎乎抓着钞票的沈廷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觉得这一对的相处模式很有趣。
门关上,寂静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人一鬼,季言看着秦未又摊在了沙发上一罐一罐地喝着啤酒,只觉得秦未似乎也很寂寞,季言突然想让沈廷天留在这里陪一陪秦未了。
“秦未……”明明知道秦未听不见,季言还是出声了,似乎这样就可以假装和秦未在交流一样。
“你还真的叫你的孩子小肚子呢。”季言的嘴角缓缓勾起来。
“你肯定不记得了吧。”季言看向秦未,眉眼里温和而又悲伤,“当初你说和我生了孩子名字要叫秦一言,后来我说那小名我来取。”
“当初你老是胃痛,我还经常说你的名字取错了,不应该叫秦未,要叫秦胃才对。”
“孩子的小名,小胃子太难听了,就叫小肚子好了,听起来多好玩。”
“当时你还和我闹说这名字太难听了,认真地和我商讨了半天,你看,最后你不还是用了这个名字。”季言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神色复杂而又哀伤地看着秦未,“你妈妈是不是在骗我,她明明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你却还记得这些名字。”
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些欣慰秦未还是记得些和自己有联系的事,但是更多的压抑和悲哀却席卷住心脏,如同死死针线将胸腔疼痛地揪紧。
整整五年里,他无数次用烟草和酒精麻痹自己,让冰凉的酒液冲刷着肠胃,硬是压抑住心底的伤痛,不想让那些记忆苏醒过来。每一次肺腑之间涌动着酸热难耐的东西正顺着血脉渐渐上升,他总是撕心裂肺地想要去找秦未,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季言不敢。
是的,他不敢。
他宁愿一直停留在原地等着秦未回来,
也不愿意去看到秦未冰冷陌生的视线和他身边巧言欢笑的女人。
只是——
“秦未,你怎么可以忘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七年
时隔今日,季言都记得五年前秦未妈妈打电话的那天。
那是大冬天的,出去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冻得暖不过来。当时季言还一个人在房间里缩在被窝里想着不知道在军区的秦未会不会也被冻着,不过像秦未那种热性体质估计还是不怎么需要人担心吧。
那是秦未去军区的一年半,季言记得秦未说两年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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